第二十七章 小羊羔
一阵晚风吹过，火堆间的火苗被吹得微微晃动，红衣少女和墨衣少年隔火而对，此时可以说是第二次见面的两人又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好啦，”杨薫茉嗔怪地看了封佑陵一眼，递了块手帕给高阳晓筱，示意她擦下脸上的灰，然后轻声问道：“我叫杨薫茉，你叫什么呀？”
红衣少女接过手帕，一边擦着脸一边认真答道：“我叫高阳晓筱。”
可因为手帕没有沾水，高阳晓筱脸上的灰非但没有擦干净，反而被她从脸上抹开了，显得愈发脏兮兮的。
“羔羊？还是小小的？”封佑陵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越擦越脏的脸蛋，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高阳晓筱气结，一字一顿地说道：“是——高兴的高！阳光的阳！晓风的晓！筱骖的筱！”
封佑陵嗯了一声，一边抽出一把刀子开始在兔身割着口子，一边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高兴的高！阳光的阳！晓风的晓！筱骖的筱！合称，小羊羔！”
“噗！”在一旁喝着水的杨御一口水喷了出来，差点没喷到了手中的烤肉上。
“你——”红衣少女气得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手指着封佑陵，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小脸憋得通红。随即少女哼了声，将手中手帕握成了一团，径直向封佑陵掷了过去。
封佑陵随手一拨，看着少女生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谁知高阳晓筱手指微微一动，那手帕团迅速一拐，然后骤然变快，生生砸到了他脸上。
手帕团正正撞在封佑陵的鼻子上，继而散开，连带着原本沾在高阳晓筱脸上的炭灰，一并覆在了他的脸上。
火堆旁一阵安静，片刻后，封佑陵将覆在脸上的手帕拿了下来，偏了偏脑袋看着红衣少女，凝神问道：“灵修？”
本来微撅着嘴得意地看着封佑陵的高阳晓筱，见他突然神情严肃起来，连忙道：“喂，不准生气啊，我没恶意的。”说完，好像感觉自己有点委屈，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是你先乱说我名字的。”
封佑陵看着她认真解释的样子，忍俊不禁：“知道你没恶意，而且你要是有恶意的话，你觉得你还能坐在这里说话吗？”
“哼，那当然，要不是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刚才招呼你的就是这些了。”见封佑陵没有要生气的样子，高阳晓筱一下子变回了只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一边说着手里还连续出现了数种不同样的物件，都是些随身携带的小暗器。
只是她对封佑陵的炫耀及威胁还没有进行完，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便打断了她。高阳晓筱小脸一红，收回手捂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又是心虚又是气恼。
看着封佑陵戏谑地看向自己的目光，她才记起到现在这家伙都还没答应让自己蹭这一顿吃，心里一阵委屈。又突然觉得有些气不过，抬头向封佑陵瞪了回去。
杨薫茉颇有些无奈地打断了针尖对麦芒的两人，伸手握住高阳晓筱的小手，微笑着道：“反正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待会烤好了晓筱你帮我吃点。”
高阳晓筱看了眼封佑陵，又摸了摸自己肚子，最终还是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
待高阳晓筱去河边洗干净了脸回来不久后，杨薫茉率先烤好了手中的野鸡，然后接过封佑陵递过来的已经调好的佐味料。
洒上佐味料后，杨薫茉用刀在一块从河边搬过来充作案板的青石上，切下一只鸡腿递给了高阳晓筱，“晓筱你先吃，你的营地在林子另一边吧？”
“嗯。”高阳晓筱一边伸手去接鸡腿一边点着头，然后突然抬头看着封佑陵，问道：“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
“我叫封疯子，”封佑陵抬起头看着高阳晓筱笑着回答道，然后指了指杨御，“他叫杨小枪。”
“哄傻子呀。”红衣少女翻了个白眼。
本已低下了头继续弄着烤兔的封佑陵闻言一愣，重新抬头看着她，正当高阳晓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只见对面的少年忽然很认真地向自己点了点头。
又从烤野鸡上切下了好几块肉后，杨薫茉有些哭笑不得地及时阻止了快要开全武行的两人，向着高阳晓筱说道：“晓筱别理他，来这也给你，多吃些，吃饱了再回去。”
本来准备看在能填饱肚子的烤肉的份上，大人有大量不与封佑陵计较的高阳晓筱，听完这句话后，抬头看了看愈渐暗下去的天色，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过了一会，少女扯了扯杨薫茉的衣角，小声地道：“杨姐姐，我怕。”
“你居然还怕黑？”封佑陵看着刚才用手帕当暗器袭击完自己的少女，一脸惊奇地道。
高阳晓筱手里握着鸡腿，昂着脖子，理所当然地道：“怎么，就不许人家怕黑的吗？”
只是刚说完，她便马上低头吹着那还烫手的鸡腿，将斗志转回了能填肚子的食物上。
封佑陵三人皆是一愣，紧接着失笑起来。
片刻后，杨薫茉拍了拍低着头不愿说话的高阳晓筱的脑袋，微笑着道：“那就别回去了，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了。”
高阳晓筱闻言抬起了头，开心地一笑，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
……
在一片和乐融融中，杨御的那只野鸡和封佑陵的野兔也都相继烤好。
封佑陵用刀在烤至金黄的兔肉上割出一道道口子，然后往上洒了些调味的粉末，顿时一阵香味升腾而起。
封佑陵抬头，见高阳晓筱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年轻王子翻了个白眼，然而还是用刀割下一只兔子的后腿递给了高阳晓筱，又割下了另一只后腿递给杨薫茉，才准备与杨御互相分食兔肉和鸡肉。
高阳晓筱欢天喜地地接过封佑陵的兔肉，封佑陵努了努嘴角，打趣道：“馋猫。”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对，用认真的语气补充道：“哦不对，是嘴馋的羔羊。”
“你——”高阳晓筱举起刚接过来的兔腿，作势就要扔向封佑陵。
“扔了就没得吃了啊。”封佑陵抬起一只手指着她，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高阳晓筱在报复和饿肚子间权衡了许久，终于泄气地放下了手。
要报复以后还有机会，可饿肚子是现在就饿的，不划算，哼！
这样想着，少女低头赌气似的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野兔后腿，然后呆了一下，咕噜地吞下兔肉后，咂巴咂巴嘴，眼睛发亮。
在杨薫茉有些好笑的目光中，红衣少女低下头开始专心致志与那兔肉较劲，似乎全然忘了方才自己还在生闷气。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北边传来，而且越来越清晰，四人抬首看去，只见约莫七八骑人马在昏暗的月色中显现出身形来。
眼见那一行人马愈发接近却还没有减速停下的意思，封佑陵和杨御同时握住了弓。
就在这时，手里还拿着只兔腿的高阳晓筱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挥着空着的一只手向那行人开心地喊道：“师兄师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但就在高阳晓筱出声的时候，封佑陵已经一箭射了出去，羽箭落在距离营地刚好五十步处，箭头深深扎入了泥土之中。
这箭尾还在剧烈颤抖着的羽箭，带着浓烈的警告意味。
……
箭出后，那行人立即勒马减速，为首一人在马上拱手说道：“不要误会，我等因为寻人心切，见这边有火光便驱马赶来，一时唐突，若有冒犯，还望见谅！”
说着那人看向了杨薫茉身边的高阳晓筱，语气颇为头疼地喊道：“师妹！”
高阳晓筱吐了吐舌头，喊道：“奚师兄，俟师姐。”
“这杨薫茉姐姐，是好人。”随即少女指着身旁几人向他们介绍，说着又指向了杨御，却突然发现自己连人家名字都还不知道，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最后指向了封佑陵，哼了一声，道：“那家伙是坏人，老欺负人。”
封佑陵刚将手中长弓缓缓放下，听到这句，失笑道：“喂喂，你现在吃着的野兔都是我打回来的好吧？”
“可你还是有欺负人。”高阳晓筱嘟嚷道，可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兄台，在下唐门奚兴浦。”那行骑者中为首的那名男子翻身下马，向封佑陵抱拳，笑着道：“师妹性子顽皮，若有得罪，还望不要见怪。”
封佑陵向那男子抱拳还礼，然后转头看了眼身旁的红衣少女，笑道：“蜀中唐门？难怪擅长暗器。”
“就是唐门，你给本姑娘小心点！”说着，高阳晓筱示威般挥了挥小手。
封佑陵朝回了她一个不屑的白眼，气得高阳晓筱直想甩暗器。
……
这时唐门的一行人都已下马，牵着马走了过来，其中一名女子向封佑陵三人拱手，道：“唐门，俟慕青。”
“卫国，封佑陵。”封佑陵拱手回了一个江湖礼节。
“你是封佑陵？”俟慕青有些惊讶地道。
封佑陵一笑，问道：“怎么，俟姑娘认识我？”
俟慕青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经过虎口岔一事，相信在骜域这片土地上已经没多少人会没听过卫国公子陵的名字了，我也是入骜域之后在路途客栈茶摊中听他人谈论过你。”
“对了，对于你截下音王姬的事，作为一个女子，我很敬佩。”想了一下，俟慕青补充道。
封佑陵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倒因为这件事成名了。
接下来杨御及唐门剩下的人互相介绍了一遍，又说了一下高阳晓筱的事。两边一对照，便勾勒出了一个红衣少女因为贪玩独自偷偷上路，然后在林间打猎时差点惊走了猎物，抢了人家射杀的赤乌，却把它给烤焦了，最后来到这里蹭吃的来龙去脉，说得高阳晓筱直低头。
“师妹，你的马呢？”忽然，看了看四周，俟慕青问道。
“小枣……跑了。”高阳晓筱低着头，心虚地道，“我明明把它拴在河边的草滩的，可回来就不见了。”
奚兴浦苦笑，又问道：“那你的行李呢？”
高阳晓筱把脑袋低得更低，小声道：“也放在马上。”
众人忍俊不禁，见高阳晓筱都快把头低成鹌鹑了，也不再取笑她。奚兴浦向封佑陵拱了拱手，提议道：“封兄，这附近并无村落人家，既然有缘相逢，不若我们也在这里扎营休息，相互有个照应？”
“不，”沉默了一会，封佑陵摇了摇头，“你们还是远一点扎营好，这样你们放心，我们也放心。”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听到这句话，高阳晓筱也抬起了头，微皱起了眉。
“师妹不要无礼，”奚兴浦抬手止住高阳晓筱，“封兄说的没有错，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初次相逢，是在下唐突了。”
说完，奚兴浦让唐门众人收拾了一下，向封佑陵三人道谢后，便牵着马准备离开，去别处扎营渡夜。
高阳晓筱跟在俟慕青身后，突然回头看向封佑陵，火光摇曳，少年的脸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犹豫了一会，少女终于开口问道：“喂，你不会是讨厌我吧？”
封佑陵看着高阳晓筱，许久，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萍水相逢……有缘再见。”
“好啦，”杨薫茉嗔怪地看了封佑陵一眼，递了块手帕给高阳晓筱，示意她擦下脸上的灰，然后轻声问道：“我叫杨薫茉，你叫什么呀？”
红衣少女接过手帕，一边擦着脸一边认真答道：“我叫高阳晓筱。”
可因为手帕没有沾水，高阳晓筱脸上的灰非但没有擦干净，反而被她从脸上抹开了，显得愈发脏兮兮的。
“羔羊？还是小小的？”封佑陵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越擦越脏的脸蛋，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高阳晓筱气结，一字一顿地说道：“是——高兴的高！阳光的阳！晓风的晓！筱骖的筱！”
封佑陵嗯了一声，一边抽出一把刀子开始在兔身割着口子，一边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高兴的高！阳光的阳！晓风的晓！筱骖的筱！合称，小羊羔！”
“噗！”在一旁喝着水的杨御一口水喷了出来，差点没喷到了手中的烤肉上。
“你——”红衣少女气得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手指着封佑陵，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小脸憋得通红。随即少女哼了声，将手中手帕握成了一团，径直向封佑陵掷了过去。
封佑陵随手一拨，看着少女生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谁知高阳晓筱手指微微一动，那手帕团迅速一拐，然后骤然变快，生生砸到了他脸上。
手帕团正正撞在封佑陵的鼻子上，继而散开，连带着原本沾在高阳晓筱脸上的炭灰，一并覆在了他的脸上。
火堆旁一阵安静，片刻后，封佑陵将覆在脸上的手帕拿了下来，偏了偏脑袋看着红衣少女，凝神问道：“灵修？”
本来微撅着嘴得意地看着封佑陵的高阳晓筱，见他突然神情严肃起来，连忙道：“喂，不准生气啊，我没恶意的。”说完，好像感觉自己有点委屈，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是你先乱说我名字的。”
封佑陵看着她认真解释的样子，忍俊不禁：“知道你没恶意，而且你要是有恶意的话，你觉得你还能坐在这里说话吗？”
“哼，那当然，要不是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刚才招呼你的就是这些了。”见封佑陵没有要生气的样子，高阳晓筱一下子变回了只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一边说着手里还连续出现了数种不同样的物件，都是些随身携带的小暗器。
只是她对封佑陵的炫耀及威胁还没有进行完，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便打断了她。高阳晓筱小脸一红，收回手捂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又是心虚又是气恼。
看着封佑陵戏谑地看向自己的目光，她才记起到现在这家伙都还没答应让自己蹭这一顿吃，心里一阵委屈。又突然觉得有些气不过，抬头向封佑陵瞪了回去。
杨薫茉颇有些无奈地打断了针尖对麦芒的两人，伸手握住高阳晓筱的小手，微笑着道：“反正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待会烤好了晓筱你帮我吃点。”
高阳晓筱看了眼封佑陵，又摸了摸自己肚子，最终还是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
待高阳晓筱去河边洗干净了脸回来不久后，杨薫茉率先烤好了手中的野鸡，然后接过封佑陵递过来的已经调好的佐味料。
洒上佐味料后，杨薫茉用刀在一块从河边搬过来充作案板的青石上，切下一只鸡腿递给了高阳晓筱，“晓筱你先吃，你的营地在林子另一边吧？”
“嗯。”高阳晓筱一边伸手去接鸡腿一边点着头，然后突然抬头看着封佑陵，问道：“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
“我叫封疯子，”封佑陵抬起头看着高阳晓筱笑着回答道，然后指了指杨御，“他叫杨小枪。”
“哄傻子呀。”红衣少女翻了个白眼。
本已低下了头继续弄着烤兔的封佑陵闻言一愣，重新抬头看着她，正当高阳晓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只见对面的少年忽然很认真地向自己点了点头。
又从烤野鸡上切下了好几块肉后，杨薫茉有些哭笑不得地及时阻止了快要开全武行的两人，向着高阳晓筱说道：“晓筱别理他，来这也给你，多吃些，吃饱了再回去。”
本来准备看在能填饱肚子的烤肉的份上，大人有大量不与封佑陵计较的高阳晓筱，听完这句话后，抬头看了看愈渐暗下去的天色，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过了一会，少女扯了扯杨薫茉的衣角，小声地道：“杨姐姐，我怕。”
“你居然还怕黑？”封佑陵看着刚才用手帕当暗器袭击完自己的少女，一脸惊奇地道。
高阳晓筱手里握着鸡腿，昂着脖子，理所当然地道：“怎么，就不许人家怕黑的吗？”
只是刚说完，她便马上低头吹着那还烫手的鸡腿，将斗志转回了能填肚子的食物上。
封佑陵三人皆是一愣，紧接着失笑起来。
片刻后，杨薫茉拍了拍低着头不愿说话的高阳晓筱的脑袋，微笑着道：“那就别回去了，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了。”
高阳晓筱闻言抬起了头，开心地一笑，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
……
在一片和乐融融中，杨御的那只野鸡和封佑陵的野兔也都相继烤好。
封佑陵用刀在烤至金黄的兔肉上割出一道道口子，然后往上洒了些调味的粉末，顿时一阵香味升腾而起。
封佑陵抬头，见高阳晓筱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年轻王子翻了个白眼，然而还是用刀割下一只兔子的后腿递给了高阳晓筱，又割下了另一只后腿递给杨薫茉，才准备与杨御互相分食兔肉和鸡肉。
高阳晓筱欢天喜地地接过封佑陵的兔肉，封佑陵努了努嘴角，打趣道：“馋猫。”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对，用认真的语气补充道：“哦不对，是嘴馋的羔羊。”
“你——”高阳晓筱举起刚接过来的兔腿，作势就要扔向封佑陵。
“扔了就没得吃了啊。”封佑陵抬起一只手指着她，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高阳晓筱在报复和饿肚子间权衡了许久，终于泄气地放下了手。
要报复以后还有机会，可饿肚子是现在就饿的，不划算，哼！
这样想着，少女低头赌气似的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野兔后腿，然后呆了一下，咕噜地吞下兔肉后，咂巴咂巴嘴，眼睛发亮。
在杨薫茉有些好笑的目光中，红衣少女低下头开始专心致志与那兔肉较劲，似乎全然忘了方才自己还在生闷气。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北边传来，而且越来越清晰，四人抬首看去，只见约莫七八骑人马在昏暗的月色中显现出身形来。
眼见那一行人马愈发接近却还没有减速停下的意思，封佑陵和杨御同时握住了弓。
就在这时，手里还拿着只兔腿的高阳晓筱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挥着空着的一只手向那行人开心地喊道：“师兄师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但就在高阳晓筱出声的时候，封佑陵已经一箭射了出去，羽箭落在距离营地刚好五十步处，箭头深深扎入了泥土之中。
这箭尾还在剧烈颤抖着的羽箭，带着浓烈的警告意味。
……
箭出后，那行人立即勒马减速，为首一人在马上拱手说道：“不要误会，我等因为寻人心切，见这边有火光便驱马赶来，一时唐突，若有冒犯，还望见谅！”
说着那人看向了杨薫茉身边的高阳晓筱，语气颇为头疼地喊道：“师妹！”
高阳晓筱吐了吐舌头，喊道：“奚师兄，俟师姐。”
“这杨薫茉姐姐，是好人。”随即少女指着身旁几人向他们介绍，说着又指向了杨御，却突然发现自己连人家名字都还不知道，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最后指向了封佑陵，哼了一声，道：“那家伙是坏人，老欺负人。”
封佑陵刚将手中长弓缓缓放下，听到这句，失笑道：“喂喂，你现在吃着的野兔都是我打回来的好吧？”
“可你还是有欺负人。”高阳晓筱嘟嚷道，可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兄台，在下唐门奚兴浦。”那行骑者中为首的那名男子翻身下马，向封佑陵抱拳，笑着道：“师妹性子顽皮，若有得罪，还望不要见怪。”
封佑陵向那男子抱拳还礼，然后转头看了眼身旁的红衣少女，笑道：“蜀中唐门？难怪擅长暗器。”
“就是唐门，你给本姑娘小心点！”说着，高阳晓筱示威般挥了挥小手。
封佑陵朝回了她一个不屑的白眼，气得高阳晓筱直想甩暗器。
……
这时唐门的一行人都已下马，牵着马走了过来，其中一名女子向封佑陵三人拱手，道：“唐门，俟慕青。”
“卫国，封佑陵。”封佑陵拱手回了一个江湖礼节。
“你是封佑陵？”俟慕青有些惊讶地道。
封佑陵一笑，问道：“怎么，俟姑娘认识我？”
俟慕青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经过虎口岔一事，相信在骜域这片土地上已经没多少人会没听过卫国公子陵的名字了，我也是入骜域之后在路途客栈茶摊中听他人谈论过你。”
“对了，对于你截下音王姬的事，作为一个女子，我很敬佩。”想了一下，俟慕青补充道。
封佑陵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倒因为这件事成名了。
接下来杨御及唐门剩下的人互相介绍了一遍，又说了一下高阳晓筱的事。两边一对照，便勾勒出了一个红衣少女因为贪玩独自偷偷上路，然后在林间打猎时差点惊走了猎物，抢了人家射杀的赤乌，却把它给烤焦了，最后来到这里蹭吃的来龙去脉，说得高阳晓筱直低头。
“师妹，你的马呢？”忽然，看了看四周，俟慕青问道。
“小枣……跑了。”高阳晓筱低着头，心虚地道，“我明明把它拴在河边的草滩的，可回来就不见了。”
奚兴浦苦笑，又问道：“那你的行李呢？”
高阳晓筱把脑袋低得更低，小声道：“也放在马上。”
众人忍俊不禁，见高阳晓筱都快把头低成鹌鹑了，也不再取笑她。奚兴浦向封佑陵拱了拱手，提议道：“封兄，这附近并无村落人家，既然有缘相逢，不若我们也在这里扎营休息，相互有个照应？”
“不，”沉默了一会，封佑陵摇了摇头，“你们还是远一点扎营好，这样你们放心，我们也放心。”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听到这句话，高阳晓筱也抬起了头，微皱起了眉。
“师妹不要无礼，”奚兴浦抬手止住高阳晓筱，“封兄说的没有错，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初次相逢，是在下唐突了。”
说完，奚兴浦让唐门众人收拾了一下，向封佑陵三人道谢后，便牵着马准备离开，去别处扎营渡夜。
高阳晓筱跟在俟慕青身后，突然回头看向封佑陵，火光摇曳，少年的脸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犹豫了一会，少女终于开口问道：“喂，你不会是讨厌我吧？”
封佑陵看着高阳晓筱，许久，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萍水相逢……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