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将！冲阵！
蓝正良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尚且还有一丝稚气的卫国将军，依旧有些难以想象自己的军旅生涯，会在今夜，在这个少年的手中终结。
“果然英雄年少！仅仅一个营的骑兵，还敢在突入我军营地之后如此果断地分兵。”双方沉默对峙良久之后，蓝正良缓缓开口说道。
“大将军曾经与我说过，等你成长起来必定是个可怕的人物。我当初不信，如今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封佑陵从两年前来到云秦山脉，率领天骁旅以战法刁钻狂野著称，逐渐在云秦边疆声名鹊，但在此之前，蓝正良一直觉得这位卫国的年轻王子所得功绩，不过是仗着卫王调拨给他的精锐。
直到今夜！
营地遇袭已经接近半个时辰了，而天骁旅的突袭至今还没有得到扼制，在既得先手的步骑紧密结合下，反倒将营地搅得愈发混乱。
而且就在不久前，铁云关城头已经响起了隆隆战鼓声。
当城门开启，一员大将在双方军士的注视下径直从关内策马奔驰而出，接着是黑压压的轻骑兵紧随其后。
再后面，一个个步兵方阵鱼贯而出，就像一片片黑云，跟在骑兵后面朝着邢军大营压去！
所有人都明白，今夜邢军大势已去。
……
蓝正良见封佑陵没有回话的意愿，也不再说话，缓缓举起了手中剑，平举着指向封佑陵，同时轻夹马腹前出了几步。
所有兵力调配防御他都已经尽力做到了最好，此时蓝正良已经放权让麾下各级校尉自行应对，而此刻，他准备迎接一生中最后的一战，两人之战！
封佑陵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但也没过多久，他缓缓将手中长枪平举，同样单骑前出了几步。
下一刻，两人同时踢了一下马腹，脚后跟的马刺扎至战马腹部，胯下战马在吃痛之下猛地冲了出去！
两人两骑瞬间接近，封佑陵横举长枪拦住了迎面而来的重剑，在错身间卸开了蓝正良的剑，逆手朝他刺了一枪。
蓝正良的反应也很快，侧身让过了封佑陵的枪头，反手将他的枪杆格开。
错身之后，两人各自控着战马划出一个半弧，几乎同时没有丝毫凝滞地完成了转身，再次朝对方冲了过去。
这一回合封佑陵率先出枪，双手持枪向前扎去，直取对方面门。
蓝正良用剑身将长枪拍偏，然后一扭身，发出一声暴喝，借着马力长剑顺着枪杆劈了过去！
望着那急速接近散发着寒意的剑锋，封佑陵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握着枪杆中段的右手，紧接着五指握拳猛地在枪杆上一撞。
在一声闷响中，邢军先锋那紧贴着枪杆的长剑被震离。
但蓝正良的长剑随即又刺了过来，封佑陵扭腰闪过，左手握住枪尾，右拳再次击在枪杆之上，暗铜色的长枪凌空扫了出去。
蓝正良在剑尖刺空之后，手腕向后猛地一曲，剑身拍在了封佑陵后腰，收剑之时剑尖在封佑陵腰间的铠甲带出一道火星。
此时两马已经交错而过，封佑陵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但与此同时，方才封佑陵手中荡出去的长枪，在空中扫过半圈之后，狠狠砸在蓝正良的战盔上！
这名邢军将领只觉两耳间一阵嗡呜，险些掉落到马下。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支天骁骑向这边急速接近，为首一中员将领手中长枪接连刺挑，将挡在前面的邢军击杀于马下。
这支骑兵在离封、蓝二人不远处放慢了马速，为首的将领单骑前出，在封佑陵旁边停了下来。
来者正是杨御。
……
封佑陵趁杨御在身旁护着，扭头看了一眼邢军营地前沿。
此时从铁云关出来的大军已经快与邢军接战了，但邢军前沿的防御阵势依旧完整。虽然邢军中军主力已经被尽数牵制，无力增援前方，但卫军要突破他们的防御的话依旧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杨家的人？！”蓝正良止住了耳间的嗡呜，看了一眼杨御手中和长枪，向看起来与封佑陵同样年轻的杨御问道。
杨御横枪立马，高声答道：“大卫杨门！杨御！”
就在蓝正良与杨御的问答之间，封佑陵将左手伸到了身后，快速做了几个手势，接着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猛地一握拳。
下一刻，马嘶声骤然响起！
两支停在原地紧张候命的天骁骑兵中队，毫无预兆地同时原地驭马急提速，一左一右向邢军营地前沿方向发起了冲锋。
邢军两个骑兵营的都统瞬间下意识地率部追了出去，两百余卫军在前，两千余邢军在后，大地在铁蹄之下微微颤抖。
但蓝正良的眉头却是猛地蹙起，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不过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去细想，他猛然扭过头便要喝止麾下的那两个骑兵都统。
但有人不想他这样做！
急速接近的箭啸声将蓝正良那声已经到了嘴边的喝令生生逼了回去，蓝正良挥剑格开了箭矢，然而紧接着又是一声箭啸！
封佑陵连连开弓，接连向蓝正良射出了七箭，连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弓弦的嗡嗡声中，当他最后一次松开了手中那张鲜红色长弓的弓弦时，邢军两个营的骑兵已经超过半数驱马进入了全速追击的状态。
“我左你右！”封佑陵向杨御疾喝道。
年轻旅帅没有将长弓挂回马侧，而是反手斜挂在肩上，几乎在挂好弓的同时，他已经再次提起了长枪，话音还未落尽，人已经策马向蓝正良疾冲而去！
杨御闻声微微错愕，但毕竟当了两年封佑陵的副将，几乎在封佑陵冲出去的同时，他也已经下意识纵马追了出去。
这时还没来得及跟随大部队追击远去的两百来名邢军轻骑，眼见自己的统帅就要被敌将夹攻，连忙拨转马头向这边冲了回来。
但封佑陵比他们更快，在马蹄极速敲打着地面发出的声音中，天骁旅帅已经靠近了蓝正良，瞬间刺出了三枪！
蓝正良挥剑一一挡开，但他的眉头却在瞬间皱得更深了，因为封佑陵这三枪全都在是虚招。然而他此刻也只能在心里疑惑，因为紧随而来的杨御同样在瞬间向他刺出了三枪。
杨御这三枪不是虚晃，而杨家枪中是实实在在的杀招，势若奔雷！
暗铜色连闪，先刺再扫后崩，蓝正良在仓促之间险些招架不住，杨御最后一枪枪尖从他的肩侧划了过去，溅起一簇火星。
而在这时，蓝正良的战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呜，直接人立而起！
时间回到片刻之前，在封佑陵与蓝正良错马而过时，年轻王子反手将长枪刺入了他战马的臀侧，所以有了这一幕。
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受伤的战马将蓝正良整个人抛离了马背。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已经冲出了数十步外的封佑陵，在马背上猛地向后弯腰，整个人仰卧贴在了马背上。
与此同时，一支黑色羽箭已经从他手中离弦而出！
“嗤！”
一声轻响，黑色羽箭从蓝正良背心钻了进去，紧接着透胸而出，带出一团鲜艳的血花。那名手上也曾染过无数卫国儿郎鲜血的邢军先锋，直挺挺地坠落了马背。
……
在那夺命之箭射出去的同时，封佑陵在马背上坐直回了身子，趁着邢军轻骑在主将被击杀的错愕间拨转了马头。
而杨御疾驰中的战马未曾减速，却已经俯身将蓝正良首级割下提上了马背的，与封佑陵一同奔了出去。
两个人对阵两百轻骑，封佑陵和杨御都显然没有这样的想法。
“为何？”在并辔疾驰当中，杨御迎着风向封佑陵问道，显然对方才封佑陵突然让他介入他与蓝正良的对决有些疑惑。
“如果拼着受伤，我独自一人也能将他斩杀，”封佑陵回身便向身后追击的邢军轻骑连射了三箭，然后回过头来偏着脑袋与杨御沉默对视了一会，笑了笑，继续说道：“但这次我不能受伤。”
杨御也笑了起来，明白了封佑陵的意思。
在这场战役之后，他们很可能还要面对一件更为严峻的事情。
不是对外，而是对内。
所以，不有负伤！
……
两百多邢军轻骑依旧在封佑陵两人的身后穷追不舍。
营地破，主将亡，他们都清楚今夜己方已经是必败无疑。
但他们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在几个校官的带领下，他们只想追上前面那两个人，然后把他们撕碎。
然而封佑陵两人所骑乘的战马，几乎是整个卫国东南边疆中最好的马匹了，纵然两人都是全身披甲，马侧悬挂的兵器也多于常人，但依旧与邢军轻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咻！咻……咻！
箭矢破空声接连响起，封佑陵和杨御同时回身施射，箭矢离弦直去，仍在后面死死追击的邢军轻骑仿佛自己往箭上撞了上去的一般！
箭矢本身的速度加上战马全速冲锋的速度，让中箭的邢军宛如被巨石砸中了一样，从马背上凌空倒飞了出去，有的甚至将自己身后的战友一同砸落了马下。
更远处，先前冲了出去的两支天骁骑已然快接近了邢军营地前沿的防御阵地，而邢军两个轻骑营咬在了他们身后，相距不过三四十步。
就在这时，两支天骁骑几乎在同时向各自身后的空中抛出了二十多个白色布囊，紧接着是一阵箭雨，但目标不只是一直追着他们的邢军，更多的箭是射向空中的布囊的。
“嗤！嗤！嗤……”
箭矢破布的轻响接连响起，箭雨过后，并非所有的白色布囊都被射中，但已经足够了。
被射穿的布囊中撒出了白色的粉粒，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薄薄的迷雾，瞬间让冲在最前面的邢军轻骑迷了眼睛。
然而让他们愕然的是，这些粉粒根本不是生石灰之类的东西，似乎只是平常的米面。
那确实是米面，骑军因为经常要长途奔袭作战，所以要自行携带食粮，那些布囊里装的便是精米面。
但正是这米面，却能让邢军骑兵最前方的旗手视线瞬间受阻。
两支天骁骑迅速向对方靠拢，在邢军前锋的一个防御方阵前汇成一个箭头，直接撞开了仓促间抽调到方阵后方作防御的剑盾兵，从后面狠狠扎进了邢军的这个防御方阵。
再后面，被阻碍了视线的邢军骑兵护旗手带着骑兵营越过了受伤的同僚，更加愤怒地向天骁骑追击，却在不知不觉中跟着两支天骁骑的轨迹绞在了一起。
这时邢军轻骑营的将官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下令调整了，前面纵然有人及时拼命勒紧缰绳试图停下，也直接被后面那些马速不减，凭着直觉跟着军旗所向冲锋的袍泽撞着向前。
两支绞在了一起的邢军轻骑，互相裹挟着跟在天骁骑的身后冲入了己方的防御方阵。
再远一点，从铁云关出来的轻骑军，跟在为首的将领身后，列成了巨大的倒三角冲锋阵形，向这个几乎在瞬间便被敌我双方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的防御方阵疾驰而来。
“果然英雄年少！仅仅一个营的骑兵，还敢在突入我军营地之后如此果断地分兵。”双方沉默对峙良久之后，蓝正良缓缓开口说道。
“大将军曾经与我说过，等你成长起来必定是个可怕的人物。我当初不信，如今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封佑陵从两年前来到云秦山脉，率领天骁旅以战法刁钻狂野著称，逐渐在云秦边疆声名鹊，但在此之前，蓝正良一直觉得这位卫国的年轻王子所得功绩，不过是仗着卫王调拨给他的精锐。
直到今夜！
营地遇袭已经接近半个时辰了，而天骁旅的突袭至今还没有得到扼制，在既得先手的步骑紧密结合下，反倒将营地搅得愈发混乱。
而且就在不久前，铁云关城头已经响起了隆隆战鼓声。
当城门开启，一员大将在双方军士的注视下径直从关内策马奔驰而出，接着是黑压压的轻骑兵紧随其后。
再后面，一个个步兵方阵鱼贯而出，就像一片片黑云，跟在骑兵后面朝着邢军大营压去！
所有人都明白，今夜邢军大势已去。
……
蓝正良见封佑陵没有回话的意愿，也不再说话，缓缓举起了手中剑，平举着指向封佑陵，同时轻夹马腹前出了几步。
所有兵力调配防御他都已经尽力做到了最好，此时蓝正良已经放权让麾下各级校尉自行应对，而此刻，他准备迎接一生中最后的一战，两人之战！
封佑陵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但也没过多久，他缓缓将手中长枪平举，同样单骑前出了几步。
下一刻，两人同时踢了一下马腹，脚后跟的马刺扎至战马腹部，胯下战马在吃痛之下猛地冲了出去！
两人两骑瞬间接近，封佑陵横举长枪拦住了迎面而来的重剑，在错身间卸开了蓝正良的剑，逆手朝他刺了一枪。
蓝正良的反应也很快，侧身让过了封佑陵的枪头，反手将他的枪杆格开。
错身之后，两人各自控着战马划出一个半弧，几乎同时没有丝毫凝滞地完成了转身，再次朝对方冲了过去。
这一回合封佑陵率先出枪，双手持枪向前扎去，直取对方面门。
蓝正良用剑身将长枪拍偏，然后一扭身，发出一声暴喝，借着马力长剑顺着枪杆劈了过去！
望着那急速接近散发着寒意的剑锋，封佑陵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握着枪杆中段的右手，紧接着五指握拳猛地在枪杆上一撞。
在一声闷响中，邢军先锋那紧贴着枪杆的长剑被震离。
但蓝正良的长剑随即又刺了过来，封佑陵扭腰闪过，左手握住枪尾，右拳再次击在枪杆之上，暗铜色的长枪凌空扫了出去。
蓝正良在剑尖刺空之后，手腕向后猛地一曲，剑身拍在了封佑陵后腰，收剑之时剑尖在封佑陵腰间的铠甲带出一道火星。
此时两马已经交错而过，封佑陵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但与此同时，方才封佑陵手中荡出去的长枪，在空中扫过半圈之后，狠狠砸在蓝正良的战盔上！
这名邢军将领只觉两耳间一阵嗡呜，险些掉落到马下。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支天骁骑向这边急速接近，为首一中员将领手中长枪接连刺挑，将挡在前面的邢军击杀于马下。
这支骑兵在离封、蓝二人不远处放慢了马速，为首的将领单骑前出，在封佑陵旁边停了下来。
来者正是杨御。
……
封佑陵趁杨御在身旁护着，扭头看了一眼邢军营地前沿。
此时从铁云关出来的大军已经快与邢军接战了，但邢军前沿的防御阵势依旧完整。虽然邢军中军主力已经被尽数牵制，无力增援前方，但卫军要突破他们的防御的话依旧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杨家的人？！”蓝正良止住了耳间的嗡呜，看了一眼杨御手中和长枪，向看起来与封佑陵同样年轻的杨御问道。
杨御横枪立马，高声答道：“大卫杨门！杨御！”
就在蓝正良与杨御的问答之间，封佑陵将左手伸到了身后，快速做了几个手势，接着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猛地一握拳。
下一刻，马嘶声骤然响起！
两支停在原地紧张候命的天骁骑兵中队，毫无预兆地同时原地驭马急提速，一左一右向邢军营地前沿方向发起了冲锋。
邢军两个骑兵营的都统瞬间下意识地率部追了出去，两百余卫军在前，两千余邢军在后，大地在铁蹄之下微微颤抖。
但蓝正良的眉头却是猛地蹙起，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不过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去细想，他猛然扭过头便要喝止麾下的那两个骑兵都统。
但有人不想他这样做！
急速接近的箭啸声将蓝正良那声已经到了嘴边的喝令生生逼了回去，蓝正良挥剑格开了箭矢，然而紧接着又是一声箭啸！
封佑陵连连开弓，接连向蓝正良射出了七箭，连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弓弦的嗡嗡声中，当他最后一次松开了手中那张鲜红色长弓的弓弦时，邢军两个营的骑兵已经超过半数驱马进入了全速追击的状态。
“我左你右！”封佑陵向杨御疾喝道。
年轻旅帅没有将长弓挂回马侧，而是反手斜挂在肩上，几乎在挂好弓的同时，他已经再次提起了长枪，话音还未落尽，人已经策马向蓝正良疾冲而去！
杨御闻声微微错愕，但毕竟当了两年封佑陵的副将，几乎在封佑陵冲出去的同时，他也已经下意识纵马追了出去。
这时还没来得及跟随大部队追击远去的两百来名邢军轻骑，眼见自己的统帅就要被敌将夹攻，连忙拨转马头向这边冲了回来。
但封佑陵比他们更快，在马蹄极速敲打着地面发出的声音中，天骁旅帅已经靠近了蓝正良，瞬间刺出了三枪！
蓝正良挥剑一一挡开，但他的眉头却在瞬间皱得更深了，因为封佑陵这三枪全都在是虚招。然而他此刻也只能在心里疑惑，因为紧随而来的杨御同样在瞬间向他刺出了三枪。
杨御这三枪不是虚晃，而杨家枪中是实实在在的杀招，势若奔雷！
暗铜色连闪，先刺再扫后崩，蓝正良在仓促之间险些招架不住，杨御最后一枪枪尖从他的肩侧划了过去，溅起一簇火星。
而在这时，蓝正良的战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呜，直接人立而起！
时间回到片刻之前，在封佑陵与蓝正良错马而过时，年轻王子反手将长枪刺入了他战马的臀侧，所以有了这一幕。
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受伤的战马将蓝正良整个人抛离了马背。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已经冲出了数十步外的封佑陵，在马背上猛地向后弯腰，整个人仰卧贴在了马背上。
与此同时，一支黑色羽箭已经从他手中离弦而出！
“嗤！”
一声轻响，黑色羽箭从蓝正良背心钻了进去，紧接着透胸而出，带出一团鲜艳的血花。那名手上也曾染过无数卫国儿郎鲜血的邢军先锋，直挺挺地坠落了马背。
……
在那夺命之箭射出去的同时，封佑陵在马背上坐直回了身子，趁着邢军轻骑在主将被击杀的错愕间拨转了马头。
而杨御疾驰中的战马未曾减速，却已经俯身将蓝正良首级割下提上了马背的，与封佑陵一同奔了出去。
两个人对阵两百轻骑，封佑陵和杨御都显然没有这样的想法。
“为何？”在并辔疾驰当中，杨御迎着风向封佑陵问道，显然对方才封佑陵突然让他介入他与蓝正良的对决有些疑惑。
“如果拼着受伤，我独自一人也能将他斩杀，”封佑陵回身便向身后追击的邢军轻骑连射了三箭，然后回过头来偏着脑袋与杨御沉默对视了一会，笑了笑，继续说道：“但这次我不能受伤。”
杨御也笑了起来，明白了封佑陵的意思。
在这场战役之后，他们很可能还要面对一件更为严峻的事情。
不是对外，而是对内。
所以，不有负伤！
……
两百多邢军轻骑依旧在封佑陵两人的身后穷追不舍。
营地破，主将亡，他们都清楚今夜己方已经是必败无疑。
但他们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在几个校官的带领下，他们只想追上前面那两个人，然后把他们撕碎。
然而封佑陵两人所骑乘的战马，几乎是整个卫国东南边疆中最好的马匹了，纵然两人都是全身披甲，马侧悬挂的兵器也多于常人，但依旧与邢军轻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咻！咻……咻！
箭矢破空声接连响起，封佑陵和杨御同时回身施射，箭矢离弦直去，仍在后面死死追击的邢军轻骑仿佛自己往箭上撞了上去的一般！
箭矢本身的速度加上战马全速冲锋的速度，让中箭的邢军宛如被巨石砸中了一样，从马背上凌空倒飞了出去，有的甚至将自己身后的战友一同砸落了马下。
更远处，先前冲了出去的两支天骁骑已然快接近了邢军营地前沿的防御阵地，而邢军两个轻骑营咬在了他们身后，相距不过三四十步。
就在这时，两支天骁骑几乎在同时向各自身后的空中抛出了二十多个白色布囊，紧接着是一阵箭雨，但目标不只是一直追着他们的邢军，更多的箭是射向空中的布囊的。
“嗤！嗤！嗤……”
箭矢破布的轻响接连响起，箭雨过后，并非所有的白色布囊都被射中，但已经足够了。
被射穿的布囊中撒出了白色的粉粒，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薄薄的迷雾，瞬间让冲在最前面的邢军轻骑迷了眼睛。
然而让他们愕然的是，这些粉粒根本不是生石灰之类的东西，似乎只是平常的米面。
那确实是米面，骑军因为经常要长途奔袭作战，所以要自行携带食粮，那些布囊里装的便是精米面。
但正是这米面，却能让邢军骑兵最前方的旗手视线瞬间受阻。
两支天骁骑迅速向对方靠拢，在邢军前锋的一个防御方阵前汇成一个箭头，直接撞开了仓促间抽调到方阵后方作防御的剑盾兵，从后面狠狠扎进了邢军的这个防御方阵。
再后面，被阻碍了视线的邢军骑兵护旗手带着骑兵营越过了受伤的同僚，更加愤怒地向天骁骑追击，却在不知不觉中跟着两支天骁骑的轨迹绞在了一起。
这时邢军轻骑营的将官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下令调整了，前面纵然有人及时拼命勒紧缰绳试图停下，也直接被后面那些马速不减，凭着直觉跟着军旗所向冲锋的袍泽撞着向前。
两支绞在了一起的邢军轻骑，互相裹挟着跟在天骁骑的身后冲入了己方的防御方阵。
再远一点，从铁云关出来的轻骑军，跟在为首的将领身后，列成了巨大的倒三角冲锋阵形，向这个几乎在瞬间便被敌我双方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的防御方阵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