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鹿野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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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岐山脚下,无妄大王烒正在军营帐中焦急的等着运粮车队的到来。日前已派人到无妄都城催粮,可眼见日已偏西,却音讯全无。眼看军中就要断粮,这样下去山上还没断粮,山下倒先坚持不住了。这个惖到底在干什么。

    听到侍卫向他报告上尚特使求见,便接过特使的名帖看了看,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上尚的特使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一面让侍卫放他们进来,一边派人去通知大相国华槩和上将军晹,让他们一起听听这位特使说什么。

    月支的马车和随行人员被拦在了军营门口,不得入内。昑晔只能带着旻和黎跟随侍卫一起去见大王。

    行走在无妄的军营中。一路上见无妄士兵军纪严整,武器澄亮,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着坚毅的神情,心里暗暗吃惊。

    走近那座大帐时,昑晔恢复了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昂首走进那座行营大帐。旻和黎自然紧跟在他身后,一个神情轻松,一个威严肃穆。

    大帐内的光线比外面暗了许多,昑晔稍微适应了一下才看清大王烒的脸,烒比他想像的要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表情严肃,但掩饰不住自得的神情。

    双方对视了片刻,烒终于先开了口,“不知特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他的语气平淡,身子一动也没动,显然并不欢迎这位特使。

    大相国华槩和上将军晹也已在帐中,正上下打量这位特使。

    昑晔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行了礼,然后朗声说道:“昑晔在此见过候爷。祝候爷旗开得胜。”

    烒和华槩等三人听到这话,倒有些吃惊,一时不知他是何意。

    烒听昑晔称呼他为候爷,倒有点不习惯,听大王惯了,一时倒忘了他只是一个世袭的伯爵,离候爵还差了一阶。昑晔此次代表上尚王朝,称他为候已是高看一等,不觉有些气馁。又听他先是祝贺,倒是脸色稍缓,淡淡的问道,“不知特使前来有何贵干?”

    昑晔行了一礼,从容说道,“昑晔奉王室之命,尚书之托来了解一下无妄和月支的战况,希望双方能早日停战,握手言和。”

    烒听了冷笑一声,脸带嘲讽,冷冷说道,“王朝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们来了,你不是来为月支做说客的吧?”

    昑晔倒也不以为意,“不瞒候爷,昑晔来此之前确是先到了月支,见月支城内正积极备战。昑晔只是不愿看到生灵涂炭,故此一劝。如果候爷坚持要战,我也无话可说。月支城墙高大,要想攻城,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我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候爷还是懂的。”

    昑晔有话软中带硬,说的也是实情,烒虽心里有火,倒也不便发作。于是冷笑道,“听你的意思,寡人是攻不下月支城了。”

    “这倒也未必,只是,就算攻下了,恐怕代价也不小。何况尚书大人还派了其他人去飞羽、央金、鹿野等国,想听听他们对无妄攻打月支的想法。假如他们也不想看到月支任人欺侮,到时我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昑晔脸色如常,语气平淡。

    “放肆,一个小小使者,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也不怕闪了舌头。”烒还没答话,站在一旁的华槩气愤不过,一声怒喝。

    昑晔吃惊的看了华槩一眼,见他盛怒之下,须发起立,表情更是吓人。他进帐时已经注意到华槩和晹,见华槩身材高大,神情威严,属于那种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狠角色。相比之下,晹的神态平和了许多,颇有大将之风。

    他转头不再看华槩,面向烒行了一礼,平静的问道,“昑晔刚才所说,俱是实情,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人。”他装出一幅不知华槩为何人的样子。

    烒看了华槩一眼,脸上不满之情一闪而过,转头向盼昑晔稍作解释,“哦,特使勿怪,这位是无妄的大相国。只是刚才听特使的意思,明明是月支无端攻打无妄在先,现在反倒成了月支受无妄欺侮,实在气愤不过。”

    昑晔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故作轻曼的向华槩拱手致礼,“原来是大相国,久抑大名,果然不同凡响。”

    见华槩哼一声,也不还礼。他便转向晹,露出肃然起敬的表情,躬身致礼说道,“想必这位大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上将军了,来的路上我看贵军军纪严明,士气高昂,上将军果然御兵有方,令人钦佩。”

    晹见他这么说,也拱手还礼,神情平淡的说道,“大夫过奖,晹受之有愧。”

    烒知他是故意对晹礼重,以此轻曼华槩。他既然知道晹,就不可能不知道华槩。华槩是众所周知的心狠手辣,在华槩发怒的情况下还敢如此应对,倒对他又高看一眼。

    昑晔又转向烒,“侯爷,昑晔说话直,请勿见怪。这天下人人皆知,月支弱,无妄强,要说月支无端攻打无妄,恐怕谁也不信。我在上敞的时候就听说候爷早已放话,只等孝期一满,就要攻打月支,说是要报仇什么的,不知有没有这事。”

    烒听他这么一说,一时不知怎么反驳,怔了一下,挥挥手说道,“那只是一时气愤,随口一说,他们还当真了。”

    昑晔却不依不饶,继续问他,“只怕候爷不是随口一说吧。要不然怎么会组建新军,日夜操练。怎么能把月支的军队打得那么惨,怎么会把月支的大王围在山下不让他下来。据我所知,好像这三年孝期都还没过完吧,就算是月支过境,你们是自卫,那也不必一直追到月支境内吧?”

    烒见他如此为难自己,心中恼怒,却也无言反驳。只气呼呼的坐在那里。

    华槩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再已忍耐不住,便高声叫侍卫,“来人呀,把这人轰出帐去。”

    几位侍卫应声而入,便要来抓昑晔等人。站在昑晔身后的黎正要出手,昑晔举手喝道,“且慢,我有话说。”

    那几位侍卫见他神情庄严,也站在那里不敢动手。

    烒看了华槩一眼,对那几个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见状就退了出去。

    昑晔看了看华槩和晹,然后对烒拱手说道:“候爷,昑晔此次前来其实是想帮助候爷的,不知候爷可有兴趣听听。”

    “哦,说来听听。”烒听他这么说倒有了点兴趣。

    昑晔笑了一笑,摇摇头说,“只怕我还没说完,又有人要赶我走了。”然后深吟不语。

    烒自然明白他的用意,让华槩和晹离开虽然有点为难,但实在很想听听昑晔的主意,他已经确信他是有主意的人。

    晹当然也明白昑晔的意思,更不想让烒为难,于是躬身说道,“大王,臣还有事,能否先行告退。”

    “上将军既然有事,就先去处理吧。”烒自然应允。

    华槩见状也只能借口有事先行告退。临走前狠狠的瞪了昑晔一眼。

    晹和华槩走后,昑晔吩咐旻和黎也到外面等候。

    现在帐内只剩下他和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