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如天下大同
秃顶老人显得萧索。他背对着孩子们，但他们的一言一行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便是凝星到了星师境界的能力。其实揠苗助长谈不上，急功近利倒是真。
他不打算插手孩子们的唇枪舌剑，一来他是教习，身份不同，二来这种言语的较量从来就无法避免，避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而且根基不稳的问题他们迟早要面对，相信他们心中也一直会存在这个坎，迟早要迈过去。最重要的是，他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他迫切需要了解孩子们的心性，他想知道这群孩子是否值得他将要做出的牺牲，所以此刻他只要平静得听着便好。
“唉，我不想自欺欺人了，就算老师格外开恩，一年传授两条定律，对我也毫无意义，我学一条定律需要一年半，就算老师同时传授十条，除了分散我的精力，没有任何意义。对不起老师，我请求退学。”有人在言语中落败，未等到老师首肯，便踏出了队伍，匆匆离去。
“一年传授两条定律？！真的假的？”
“我没听错吧？这是违规！”
“不过就算一年传授十条也没用，普通的天才一年也就能掌握一条定律啊。”
“呵呵，你没发现那个候补班没几个人了吗？如果不抛出点橄榄枝，估计这几人都留不住！”
“骗骗那些山里的孩子还差不多，稍微懂事点的根本不信。”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居然敢违背教学的基本原则。”
“破罐子破摔吧，我听说这老头是被人弄到这山旮旯里来的。”
“呵呵，静观好戏上演。”
“一年两条定律”让小广场变成了菜市场，乱哄哄的各种胡说八道，但是言语间却是一边倒。
承光老师心中微叹，依旧不置一词，而周围十几个教习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居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任由这风暴蔓延席卷，从候补班到整个一年级，再到二年级，直至六年级，最终引爆整个学堂。
剩下的14个候补学员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王八蛋！自己想死还把我们拉下水。老子只花了一年就学了一条半定律，在候补班，两年就可以学三条，这么好的条件哪里去找！”第五云齐那个气啊，但是众目睽睽下，他也不敢大声嚷嚷，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承光老师并无恶意。
“哼，自己废物就以为别人也废物吗？老师说教几条就教几条，我们能学多少各凭本事，没本事就不要瞎嚷嚷。”映雪大声冷哼，她是力挺承光老师的，她虽然才学了第七条定律，但是她才花了四个月，如果按照这个进度，她一年可以学三条。
“切，美女很了不起啊！知道违反教规要受什么惩罚不？无论教习还是学员，都不能免责！不知道等惩罚下来，你还会不会这么嘴硬！教规之下可不管你长得美还是丑。”这声音满是不屑，却是来自于二年级这边，一个长相很一般的女孩，她早就注意到候补班打头的那个金发女孩，两个酒窝实在让人讨厌，这就是母亲说的狐狸精了。
“请老师见谅，我们资质愚钝，无法胜任您安排的学业，恳求退学。”这次一次性跑出来四个，昨夜他们好不容易才说服彼此留下，没想到今天就有这么多的风波，而且，违规教学的事迹已经暴露，估计也教不成了，还是先闪为妙。
候补班里一片死寂，十五人出列，转眼便走了三分之一。
东方晴明轻哼一声，隐晦的目光对着剩下的十人中的一员，那人低下眼帘表示明白。又有几道目光交流。一会，陆续走出四人，一一请辞，转身离去。
结果只留下六人了嘛。老人缓缓转过身。随着他的转身，广场恢复了安静。
老人的目光一一扫过，莱蒙帝国的柳映雪，黑山王国的颜琼，爱丽缇娅王国的黄昏，卡罗尔帝国的第五云齐，樱花帝国的端木流火，和那个谁？居然是个爆炸头的小子，一脸的桀骜不驯，沉默不语，但谁都看得出他的攻击性极强。“天涯浪子赫克托尔，无国籍！”老人想起来了这句极其简单的简介。
“老师，我只服强者，你能让我服，我就留下。如果只是信口雌黄的草包，我就继续流浪。我昨天满七岁，已经流浪五年了。”爆炸头迎向老师的目光，毫无惧意，甚至还有种挑衅的味道。老师点点头，并未讲话。
半响，一片安静，“开学典礼现在开始，有请五星星士穆林·光明。”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走到了广场前方讲台的正中间，他一身银白色，肩上没有金条，这是个学徒。
“各位，早安。”他的声音很轻切，很温和。一开口，便将人群中的骚动抚平，带进了他的节奏中。
“我来自爱丽缇娅王国，有幸做过几分钟的国王，在此，我以爱丽缇娅前国王的身份欢迎大家的到来。如今，我转为卡罗尔帝国的一员，也有幸进入卡罗尔分殿进修，如此，我便以新的身份欢迎大家成为囊萤学堂的一份子。”他语气平和，似乎在他眼里，无论是国王的承袭还是国籍的变更，都无足轻重。
“我并不在乎自己是爱丽缇娅人，还是隶属于卡罗尔帝国，我在乎的是工匠神殿，以天下为己任的工匠神殿。神殿不关心凡俗之事，要不然，我赞成天下仅存工匠帝国。”他侃侃而谈，全然不顾身周几个教习面露惶恐，也不在意底下孩子们的交头接耳，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有的国家龟缩于一隅，有的甚至只存留一城之地，而有的国家地广人稀。有些国家饥寒交迫，民不聊生，而有的国家富得流油，肥沃土壤成片成片的浪费。有的国家盛产瓜果蔬菜，吃不完便烂在地里，有的国家只产类肉食，腐烂变质处处都是。人多的国家想往人少的走，被国境线阻拦，人穷的国家想往富裕处谋生，却被国籍所限。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他似自言自语，但人们慢慢地就听了进去。
“不如天下大同，互通有无，互利互惠。”他抬起头，脸含微笑，目光深邃。
“如此，我们就可以更专注于识海的探索，更专注于战铠的研制，更专注于气海的废物利用。甚至，爱丽缇娅满大街的武林秘籍，都有闲暇拿来研究一番。”这便是工匠神殿的几个研究方向。
“最后，宣布一个决定，这是由全体教习共同制定的。凡爱丽缇娅国籍以外的学员，学费减半，由每年600工币减为300工币。我们应该尽可能地与各国的学费同步。待会，各教习会将多收的部分一一返还。”说完，便退下讲台。
接下来的一些例行公事的仪式便不在孩子们的注意范围了。大部分的人都喜气洋洋地等待着发还工币，这可算得上一笔巨资了。
只有爱丽缇娅国籍的学员面面相觑，或一脸愤怒，或满腹委屈，或努力思考着对策，一时间却都是不知所措。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干嘛和爱丽缇娅这么一个小国过不去啊。人家已经够可怜了吧。黄昏，别难过，要不你转到我们莱蒙帝国来？我们帝国很强的，绝对不用受这种气。”映雪轻声地为爱丽缇娅打抱不平，安慰着这个小弟弟。
“我看这个决定多半是这个什么前国王搞出来的。我们卡罗尔帝国可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听说这个前国王从小就有宣扬大陆一家天下大同的理念，他当国王的那几分钟甚至想直接解散了爱丽缇娅，只是文武大臣和王室众人跪了一地才作罢，但是也不想当一个亡国之主，所以在王位上待了几分钟，就下旨寻找替罪羊，也就是现在的小国王。”第五云齐质疑这个决定出自卡罗尔，他可不希望他的那个强盛的帝国干出这种以大欺小的没有任何成就感的事情。
“可不是吗？我听大人们说起这个前国王，都觉得他肯定后悔了，对于现任国王一定是羡慕嫉妒恨。他可能以为爱丽缇娅必定亡国，所以和众王室成员逃之夭夭，没想到却被一个十岁的孩子力挽狂澜。”端木流火生长于大街上，各种传言都有听闻。
“听说对这个十岁国王的第一个考验就是偃武修文。这个国家解散了军队，没有军队作后盾，如何能真正禁止这个屡禁不止的行为。强身健体是人类的本能之一，而飞檐走壁、快意恩仇又是人类的一个美好愿望。各国等着看笑话，笑完之后便灭国。据说这个前任国王束手无策，只得退位让贤，躲避杀身之祸。只是穆林·落叶国王却天纵奇才，居然日夜兼程，粗制滥造了成千上万本武林秘籍，广开市场，肆意宣传，以至于短短半年中，就有数千人因为错误的功法而殒命。死亡的威胁不止让这个小国达到了偃武修文的效果，也间接帮助整个大陆宣扬了偃武修文的正确性。前国王不如现任国王，这么赤裸裸的打脸，他不使点阴谋诡计心中怎会舒坦。”说话的竟是一向沉默的赫克托尔，似乎这个决定触动了他心中的哪根弦。
“我请求脱离爱丽缇娅，希望能加入任何一国，不知可否。”有人大声请求。
“可以。”台上有人应答。
“噢，我也脱离。”
“我要申请入卡罗尔帝国。”
“我要去莱蒙帝国。”
“我想去黑山王国，听说那里曾经和爱丽缇娅交好。”
各种吵闹声不断响在黄昏耳边，让他心中悲戚不已。“过去到现在，陛下身边无人可用，被如此一闹，未来恐怖也无人可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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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他不打算插手孩子们的唇枪舌剑，一来他是教习，身份不同，二来这种言语的较量从来就无法避免，避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而且根基不稳的问题他们迟早要面对，相信他们心中也一直会存在这个坎，迟早要迈过去。最重要的是，他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他迫切需要了解孩子们的心性，他想知道这群孩子是否值得他将要做出的牺牲，所以此刻他只要平静得听着便好。
“唉，我不想自欺欺人了，就算老师格外开恩，一年传授两条定律，对我也毫无意义，我学一条定律需要一年半，就算老师同时传授十条，除了分散我的精力，没有任何意义。对不起老师，我请求退学。”有人在言语中落败，未等到老师首肯，便踏出了队伍，匆匆离去。
“一年传授两条定律？！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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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一年传授十条也没用，普通的天才一年也就能掌握一条定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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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14个候补学员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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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吗？我听大人们说起这个前国王，都觉得他肯定后悔了，对于现任国王一定是羡慕嫉妒恨。他可能以为爱丽缇娅必定亡国，所以和众王室成员逃之夭夭，没想到却被一个十岁的孩子力挽狂澜。”端木流火生长于大街上，各种传言都有听闻。
“听说对这个十岁国王的第一个考验就是偃武修文。这个国家解散了军队，没有军队作后盾，如何能真正禁止这个屡禁不止的行为。强身健体是人类的本能之一，而飞檐走壁、快意恩仇又是人类的一个美好愿望。各国等着看笑话，笑完之后便灭国。据说这个前任国王束手无策，只得退位让贤，躲避杀身之祸。只是穆林·落叶国王却天纵奇才，居然日夜兼程，粗制滥造了成千上万本武林秘籍，广开市场，肆意宣传，以至于短短半年中，就有数千人因为错误的功法而殒命。死亡的威胁不止让这个小国达到了偃武修文的效果，也间接帮助整个大陆宣扬了偃武修文的正确性。前国王不如现任国王，这么赤裸裸的打脸，他不使点阴谋诡计心中怎会舒坦。”说话的竟是一向沉默的赫克托尔，似乎这个决定触动了他心中的哪根弦。
“我请求脱离爱丽缇娅，希望能加入任何一国，不知可否。”有人大声请求。
“可以。”台上有人应答。
“噢，我也脱离。”
“我要申请入卡罗尔帝国。”
“我要去莱蒙帝国。”
“我想去黑山王国，听说那里曾经和爱丽缇娅交好。”
各种吵闹声不断响在黄昏耳边，让他心中悲戚不已。“过去到现在，陛下身边无人可用，被如此一闹，未来恐怖也无人可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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