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头儿有功夫
秦国之所以能够一统天下，除了六世皇帝苦心孤诣不懈奋斗，但最重要的还是当下皇帝赵政当朝时，手下有赵庆莲和欧阳传奇两个名将。但这两人相较，赵庆莲只为秦国拿下了楚国邺城，而欧阳传奇却以一己之力拿下了赵国、魏国、齐国和韩国这四个世代与秦国征战的强敌。再者赵庆莲不过是一寻常武夫，而欧阳传奇则是七境神仙。所以不论是庙堂官员还是江湖百姓，大家对欧阳传奇的崇敬都比赵庆莲多太多。
但就是这样一个神功盖世，战功卓绝的一代名将，却在攻打宋国时莫名被刺杀，而咸阳战神府一千多欧阳家族族人也被屠戮一空。这一桩大案震动整个天道大陆，钦天鉴官员和皇帝直属的东厂花费四年时间追查此案，就在今年才得出结果，刺杀欧阳传奇的是魔宗大长老曲向东，而咸阳战神府惨案也是此人一手策划。
寻常百姓得知这个结果自然是欢欣鼓舞，以为欧阳传奇的大仇终于得报，但皮日休这等境界的修行者，自然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欧阳传奇身死之时，正是秦国一统天下已经功成之际。宋国边陲小国，秦国随意派出一个将领都能够将其拿下，但皇帝陛下却亲自点名让欧阳传奇出战，结果欧阳传奇就这么死了。
曲向东不过是魔宗长老，修为能有几何？凭什么能够杀死神仙之境的欧阳传奇？
咸阳城守卫森严，区区魔宗如何能够在咸阳城搅动风云？
朝廷给出的调查结果当然不可能让哪些忠于欧阳传奇的人满意。欧阳行四年来都不现身，大家都以为战神已经绝后，但朝廷发布调查结果之后却突然现世，这当然不可能是偶然。
皮日休心中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念头，有兔死狗烹，有蒙冤惨死，有复仇波澜……
一时间皮日休搔首难言。
秦国一统天下的过程中虽然制造了无数杀戮，但现在神州一统，对于神州百姓而言是好事儿。现在战神欧阳传奇的儿子突然出现，恐怕又是秦国一场祸乱的起源，这对天下苍生可不是好事。
可是想到欧阳传奇如此英雄人物，最终却死的不明不白，他心中也觉得愤愤不平，要是不为将军找个公道，这天下还有没有道理？
“唉……”所有的思绪化为一声长叹，皮日休举杯喝酒。
又饮了一杯之后，皮日休劝道：“少将军，年轻人切记不要贪杯。少将军身世特殊，这么多年不曾听闻您的消息，想来遭逢也很坎坷。然而我们儒道中人，越是苦闷越是要自持，所谓贫贱不能移便是这个道理。少将军年纪轻轻便已经进门，实在不简单，千万不能放任自我不加约束。再者你心中自有抱负，不能与常人相较，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才是。”
老头虽然还是那一副寻常农夫的装扮，但此时谆谆劝告，倒有些腐儒的架势。正打算端起酒杯喝酒的欧阳行听到这么一句话立马止住了动作，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后他放下酒杯，轻声解释了一句：“老伯，我也是四年来第一次碰酒杯”。
皮日休闻言一展愁容，笑着说道：“少将军如此勤勉，不愧是大将军之后啊。”
“感谢老伯教诲，只是不知老伯为何对欧阳行如此关心？”
皮日休笑了笑道：“少将军，当初儒道被世人污蔑为魔道时，是大将军一力破之，引儒道为正宗，所以天下读书人才免遭攻讦。少将军日后见到的儒生，一旦得知少将军身份，恐怕都会对少将军礼遇有加，这或许对少将军也有些帮助。少将军年纪轻轻，便有毅力修行儒道，实在是让我喜出望外，一定要坚持下去，日后你的成就一定不会比你父亲更低。”
天下修行功法虽然行功路线各有不同，但大致都走得是把天地真元汇集丹田之处引为自用的路数。而有些人却另辟蹊径，把天地真元笼在大脑松果处，称之为上丹田。这上丹田与神魂靠近，心思一动真元便随之流走，比之下丹田要更加轻松方便。一时间天下修士纷纷改修上丹田。
这上丹田的修行之法对修行界来说本是一桩好事，奈何有心思邪恶的人却发现上丹田不仅可以吸纳真元，更可以吸纳别人的魂魄，而且可以把别人魂魄当做真元一般使用。这一下子就坏事儿了，有魔头为了练功屠城屠村，大肆残害无辜，终于引起了武林公愤。
为避免修士为了一己之利残害无辜，江湖中人把修炼上丹田之术定为魔道，并约定凡是遇到这样的修士，人人得而诛之。这法子虽然武断，但确实避免了无辜百姓被滥杀。所以后来修炼上丹田的修士越来越少。
四十年前，鲁国风云变动，雷云涌动天降刑罚。可摧城列地的粗壮雷电一道道下降，连着三天的雷劫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哪里冒出这样一位高手在破镜。等着雷劫一过，儒道第一位宗师横空出世，这便是陆秋。
这陆秋一入七境无矩境界，便可称之为神仙了。心之所动，万物皆动。便是天道大陆最高学府天道学院院长都亲自赶来道贺。当下陆秋开宗立派，自创儒道修行法门，不讲究天下七境之循序渐进，直接把修行过程分为三个过程。进门是一境界，登堂是一境界，入势是一境界。
在二十年里，儒道功法大行其道，陆秋门下七十二弟子纷纷破入化境，一时之间陆秋的曲阜书院名声无二，就是天道学院都被压下了风头。但紧接着就有风声传出，儒道修行修得是上丹田，是为魔道。
一时间人心惶惶，儒修们各个自危。偏偏在这个时候，陆秋不见了踪影。这让儒修们觉得没了主心骨。就在儒修要被正道中人群起而攻之的时候，战神欧阳传奇出面澄清，儒道乃正道功法，之所以流言蜚语不绝，是天道学院嫉妒曲阜书院的威名，故意为之。
那个时候欧阳传奇虽然没有为秦国立下不世之功，但成名已久，早就跻身于天下罕见的七境神仙之列。他亲自出面为儒修证明，才免除了一场江湖浩劫。
“老伯竟然是儒生？”欧阳行十分诧异，怎么看这穿着邋遢其貌不扬的老头也不像是一个读书人啊。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老黄牙，腼腆地说道：“不怕少将军笑话，早些年我也跟着先生读过几年书。”
欧阳行点了点头，心中想着恐怕这老头不仅是个读书人，还很有可能是个儒修。不然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庙野大事儿呢。
老头儿原本对欧阳行淡淡的敌意已经完全消散，眼神中还有些满足，他说道：“没想到我皮日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将军的传人，看来老天爷还是睁着眼睛的。”
想到四年强宋国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暗杀和京城的风波，皮日休也不知道该对眼前的年轻人说些什么。
一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却莫名其妙的死去，而且全族都遭到血洗，这样的事情叫他这样的旁人看来，也觉得异常心心酸。
皮日休想起这些，在看不停斟酒自饮的少年时心中便有些同情了。尽管欧阳行只是嘴馋想喝酒，但落在皮日休眼里就是借酒消愁了。想着这少年虽然有个了不得的父亲，却无人为他遮风挡雨。而他父亲的事情恐怕还会连累到他，皮日休竟忍不住担心起欧阳醒来。
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欧阳行怎么会突然被自己遇到呢？他皱起了眉头出声问道：“少将军，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这留城？”
“本来想往东走的，可不知不觉就从雍城来到了留城。大概是我与先生有些缘分吧。”欧阳行喝了七八杯，已经有些微醉，说话时脸上泛着红光。
皮日休闻言锁眉，闭上眼睛思虑良久，突然猛地一拍桌子。
缘分？怎么可能有缘分？我皮日休被困三月，数位化境修士在外虎视眈眈，眼看大战将起，何其危险？你一个年轻人运气再不好，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来到这等险境。
“少将军，你身份已经暴露了……”他正要劝欧阳行小心提防，却突然转头朝着西边看去。 “少将军，酒是不能再喝，你先进东屋吧。我那丫鬟刚刚跟了我一年，煞是可怜，稍后还请少将军帮我照顾一下。”
欧阳行也感觉到了异常。
抬头看去，原本已经放晴的天空突然又飘起了几片雪花。
风一阵阵吹着，仿佛又将下雪。
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从北边散发出来。
皮日休淡淡一笑，道：“真是看得起我，没想到青云门戒律堂的长老都亲自来了。也罢，早就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反倒是因为一颗青云豆乱了心神，息了战意。”
说完他一把抓住欧阳行的胳膊。
欧阳行也不觉得皮日休用力，可身子不由自主就被提了起来。这种感觉很怪，就仿佛是鬼压床一般。他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偶遇的这个皮先生恐怕不是一般人，或许比雪村的王奉先还要强大。
“把这东西收好，今天我要是运气不好死翘翘了，还请少将军想办法把这东西交给寻梅舵的商倾城。”皮日休说完轻轻一送，欧阳行便离地三丈，落在了东屋门口。
欧阳行心神晃动，只觉得有些懵。
不动用真元，不使用蛮力，这皮日休竟然把自己当做本命物一般随意捉弄，而已经踏入三境的自己也算是一个高手了，却根本没有丁点儿阻挡的力气，甚至心神之中都生不起抵抗的念头。
这是什么功夫？
这难道就是儒家所谓的“势”？
一时间他心驰神往，眼睛瞪得老大。
正发愣时，东屋门被人推开，一双稚嫩的小手拉住了欧阳行的衣袋，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道：“还不快进来？”
欧阳行一转头看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这姑娘与王家那小姑娘一般大小，只是头上梳着两个发髻，看上去比王小丫秀气许多。
北边的威压越发强烈，让欧阳行觉得腹中一阵难受。而拉住他腰带的小姑娘更是脸色惨白，显然也很不好受。
欧阳行这才知道今天自己贸然的结识已经犯了大错。皮日休既然被逼迫的困在草庐连饭都吃不上，证明此处已经是凶险之地，自己早就应该离开。这样的强者都应付不了的危局，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有什么资格插手？
他不再犹豫城墙，赶忙走近屋子里关上门。
皮日休的小丫鬟已经瑟瑟发抖，牙齿打颤。欧阳行响起皮日休的吩咐，赶忙握紧小丫鬟的手，递过去一缕真元。
在递出真元的时候，他身体外镀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芒，像是蝉蜕。
原本他丹田之中的真元少之又少，然而此时源源不断递出真元，却不见他丹田之中的真元减少分毫。
小姑娘哪能看出欧阳行的奇怪之处，只是觉得握紧欧阳行的手之后，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皮日休，你是夫子的亲传弟子，我给你几分薄面，容你思考了三个月。你可想清楚了？”
终于，一道淡淡的声音从北方传过来，风雪之中一个肥硕的胖子慢慢显出身影。
皮日休也不紧张，只是极为关切地看着门口的两株梅花，一边跳脚一边大声道：“史立禅，你要是敢弄坏了我门口的梅花，老子跟你拼命！”
“皮先生倒是雅致。”
那被皮日休唤作史长老的胖子看着一身肥肉路都走不动的样子，但行动却飘忽不定。
也不见他如何快速的动作，但他一步跨出，身影便硕大几分，原本远处极小的一个点眨眼功夫便有了完整的人形。
这胖子竟然练成了缩地成寸的道家妙法！
听了皮日休的话，原本要从梅花处袭略而来的史立禅身子一闪，从梅花上越了过去。
篱笆门不曾开，篱笆也没有破损，那胖子走到篱笆外时轻轻一踏，便来到了皮日休的身前。
“可恶！”
史立禅刚刚见到皮日休，便皱眉说了一句。
但就是这样一个神功盖世，战功卓绝的一代名将，却在攻打宋国时莫名被刺杀，而咸阳战神府一千多欧阳家族族人也被屠戮一空。这一桩大案震动整个天道大陆，钦天鉴官员和皇帝直属的东厂花费四年时间追查此案，就在今年才得出结果，刺杀欧阳传奇的是魔宗大长老曲向东，而咸阳战神府惨案也是此人一手策划。
寻常百姓得知这个结果自然是欢欣鼓舞，以为欧阳传奇的大仇终于得报，但皮日休这等境界的修行者，自然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欧阳传奇身死之时，正是秦国一统天下已经功成之际。宋国边陲小国，秦国随意派出一个将领都能够将其拿下，但皇帝陛下却亲自点名让欧阳传奇出战，结果欧阳传奇就这么死了。
曲向东不过是魔宗长老，修为能有几何？凭什么能够杀死神仙之境的欧阳传奇？
咸阳城守卫森严，区区魔宗如何能够在咸阳城搅动风云？
朝廷给出的调查结果当然不可能让哪些忠于欧阳传奇的人满意。欧阳行四年来都不现身，大家都以为战神已经绝后，但朝廷发布调查结果之后却突然现世，这当然不可能是偶然。
皮日休心中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念头，有兔死狗烹，有蒙冤惨死，有复仇波澜……
一时间皮日休搔首难言。
秦国一统天下的过程中虽然制造了无数杀戮，但现在神州一统，对于神州百姓而言是好事儿。现在战神欧阳传奇的儿子突然出现，恐怕又是秦国一场祸乱的起源，这对天下苍生可不是好事。
可是想到欧阳传奇如此英雄人物，最终却死的不明不白，他心中也觉得愤愤不平，要是不为将军找个公道，这天下还有没有道理？
“唉……”所有的思绪化为一声长叹，皮日休举杯喝酒。
又饮了一杯之后，皮日休劝道：“少将军，年轻人切记不要贪杯。少将军身世特殊，这么多年不曾听闻您的消息，想来遭逢也很坎坷。然而我们儒道中人，越是苦闷越是要自持，所谓贫贱不能移便是这个道理。少将军年纪轻轻便已经进门，实在不简单，千万不能放任自我不加约束。再者你心中自有抱负，不能与常人相较，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才是。”
老头虽然还是那一副寻常农夫的装扮，但此时谆谆劝告，倒有些腐儒的架势。正打算端起酒杯喝酒的欧阳行听到这么一句话立马止住了动作，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后他放下酒杯，轻声解释了一句：“老伯，我也是四年来第一次碰酒杯”。
皮日休闻言一展愁容，笑着说道：“少将军如此勤勉，不愧是大将军之后啊。”
“感谢老伯教诲，只是不知老伯为何对欧阳行如此关心？”
皮日休笑了笑道：“少将军，当初儒道被世人污蔑为魔道时，是大将军一力破之，引儒道为正宗，所以天下读书人才免遭攻讦。少将军日后见到的儒生，一旦得知少将军身份，恐怕都会对少将军礼遇有加，这或许对少将军也有些帮助。少将军年纪轻轻，便有毅力修行儒道，实在是让我喜出望外，一定要坚持下去，日后你的成就一定不会比你父亲更低。”
天下修行功法虽然行功路线各有不同，但大致都走得是把天地真元汇集丹田之处引为自用的路数。而有些人却另辟蹊径，把天地真元笼在大脑松果处，称之为上丹田。这上丹田与神魂靠近，心思一动真元便随之流走，比之下丹田要更加轻松方便。一时间天下修士纷纷改修上丹田。
这上丹田的修行之法对修行界来说本是一桩好事，奈何有心思邪恶的人却发现上丹田不仅可以吸纳真元，更可以吸纳别人的魂魄，而且可以把别人魂魄当做真元一般使用。这一下子就坏事儿了，有魔头为了练功屠城屠村，大肆残害无辜，终于引起了武林公愤。
为避免修士为了一己之利残害无辜，江湖中人把修炼上丹田之术定为魔道，并约定凡是遇到这样的修士，人人得而诛之。这法子虽然武断，但确实避免了无辜百姓被滥杀。所以后来修炼上丹田的修士越来越少。
四十年前，鲁国风云变动，雷云涌动天降刑罚。可摧城列地的粗壮雷电一道道下降，连着三天的雷劫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哪里冒出这样一位高手在破镜。等着雷劫一过，儒道第一位宗师横空出世，这便是陆秋。
这陆秋一入七境无矩境界，便可称之为神仙了。心之所动，万物皆动。便是天道大陆最高学府天道学院院长都亲自赶来道贺。当下陆秋开宗立派，自创儒道修行法门，不讲究天下七境之循序渐进，直接把修行过程分为三个过程。进门是一境界，登堂是一境界，入势是一境界。
在二十年里，儒道功法大行其道，陆秋门下七十二弟子纷纷破入化境，一时之间陆秋的曲阜书院名声无二，就是天道学院都被压下了风头。但紧接着就有风声传出，儒道修行修得是上丹田，是为魔道。
一时间人心惶惶，儒修们各个自危。偏偏在这个时候，陆秋不见了踪影。这让儒修们觉得没了主心骨。就在儒修要被正道中人群起而攻之的时候，战神欧阳传奇出面澄清，儒道乃正道功法，之所以流言蜚语不绝，是天道学院嫉妒曲阜书院的威名，故意为之。
那个时候欧阳传奇虽然没有为秦国立下不世之功，但成名已久，早就跻身于天下罕见的七境神仙之列。他亲自出面为儒修证明，才免除了一场江湖浩劫。
“老伯竟然是儒生？”欧阳行十分诧异，怎么看这穿着邋遢其貌不扬的老头也不像是一个读书人啊。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老黄牙，腼腆地说道：“不怕少将军笑话，早些年我也跟着先生读过几年书。”
欧阳行点了点头，心中想着恐怕这老头不仅是个读书人，还很有可能是个儒修。不然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庙野大事儿呢。
老头儿原本对欧阳行淡淡的敌意已经完全消散，眼神中还有些满足，他说道：“没想到我皮日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将军的传人，看来老天爷还是睁着眼睛的。”
想到四年强宋国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暗杀和京城的风波，皮日休也不知道该对眼前的年轻人说些什么。
一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却莫名其妙的死去，而且全族都遭到血洗，这样的事情叫他这样的旁人看来，也觉得异常心心酸。
皮日休想起这些，在看不停斟酒自饮的少年时心中便有些同情了。尽管欧阳行只是嘴馋想喝酒，但落在皮日休眼里就是借酒消愁了。想着这少年虽然有个了不得的父亲，却无人为他遮风挡雨。而他父亲的事情恐怕还会连累到他，皮日休竟忍不住担心起欧阳醒来。
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欧阳行怎么会突然被自己遇到呢？他皱起了眉头出声问道：“少将军，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这留城？”
“本来想往东走的，可不知不觉就从雍城来到了留城。大概是我与先生有些缘分吧。”欧阳行喝了七八杯，已经有些微醉，说话时脸上泛着红光。
皮日休闻言锁眉，闭上眼睛思虑良久，突然猛地一拍桌子。
缘分？怎么可能有缘分？我皮日休被困三月，数位化境修士在外虎视眈眈，眼看大战将起，何其危险？你一个年轻人运气再不好，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来到这等险境。
“少将军，你身份已经暴露了……”他正要劝欧阳行小心提防，却突然转头朝着西边看去。 “少将军，酒是不能再喝，你先进东屋吧。我那丫鬟刚刚跟了我一年，煞是可怜，稍后还请少将军帮我照顾一下。”
欧阳行也感觉到了异常。
抬头看去，原本已经放晴的天空突然又飘起了几片雪花。
风一阵阵吹着，仿佛又将下雪。
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从北边散发出来。
皮日休淡淡一笑，道：“真是看得起我，没想到青云门戒律堂的长老都亲自来了。也罢，早就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反倒是因为一颗青云豆乱了心神，息了战意。”
说完他一把抓住欧阳行的胳膊。
欧阳行也不觉得皮日休用力，可身子不由自主就被提了起来。这种感觉很怪，就仿佛是鬼压床一般。他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偶遇的这个皮先生恐怕不是一般人，或许比雪村的王奉先还要强大。
“把这东西收好，今天我要是运气不好死翘翘了，还请少将军想办法把这东西交给寻梅舵的商倾城。”皮日休说完轻轻一送，欧阳行便离地三丈，落在了东屋门口。
欧阳行心神晃动，只觉得有些懵。
不动用真元，不使用蛮力，这皮日休竟然把自己当做本命物一般随意捉弄，而已经踏入三境的自己也算是一个高手了，却根本没有丁点儿阻挡的力气，甚至心神之中都生不起抵抗的念头。
这是什么功夫？
这难道就是儒家所谓的“势”？
一时间他心驰神往，眼睛瞪得老大。
正发愣时，东屋门被人推开，一双稚嫩的小手拉住了欧阳行的衣袋，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道：“还不快进来？”
欧阳行一转头看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这姑娘与王家那小姑娘一般大小，只是头上梳着两个发髻，看上去比王小丫秀气许多。
北边的威压越发强烈，让欧阳行觉得腹中一阵难受。而拉住他腰带的小姑娘更是脸色惨白，显然也很不好受。
欧阳行这才知道今天自己贸然的结识已经犯了大错。皮日休既然被逼迫的困在草庐连饭都吃不上，证明此处已经是凶险之地，自己早就应该离开。这样的强者都应付不了的危局，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有什么资格插手？
他不再犹豫城墙，赶忙走近屋子里关上门。
皮日休的小丫鬟已经瑟瑟发抖，牙齿打颤。欧阳行响起皮日休的吩咐，赶忙握紧小丫鬟的手，递过去一缕真元。
在递出真元的时候，他身体外镀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芒，像是蝉蜕。
原本他丹田之中的真元少之又少，然而此时源源不断递出真元，却不见他丹田之中的真元减少分毫。
小姑娘哪能看出欧阳行的奇怪之处，只是觉得握紧欧阳行的手之后，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皮日休，你是夫子的亲传弟子，我给你几分薄面，容你思考了三个月。你可想清楚了？”
终于，一道淡淡的声音从北方传过来，风雪之中一个肥硕的胖子慢慢显出身影。
皮日休也不紧张，只是极为关切地看着门口的两株梅花，一边跳脚一边大声道：“史立禅，你要是敢弄坏了我门口的梅花，老子跟你拼命！”
“皮先生倒是雅致。”
那被皮日休唤作史长老的胖子看着一身肥肉路都走不动的样子，但行动却飘忽不定。
也不见他如何快速的动作，但他一步跨出，身影便硕大几分，原本远处极小的一个点眨眼功夫便有了完整的人形。
这胖子竟然练成了缩地成寸的道家妙法！
听了皮日休的话，原本要从梅花处袭略而来的史立禅身子一闪，从梅花上越了过去。
篱笆门不曾开，篱笆也没有破损，那胖子走到篱笆外时轻轻一踏，便来到了皮日休的身前。
“可恶！”
史立禅刚刚见到皮日休，便皱眉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