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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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杀他如屠狗

    烟杆巷子进出笔直,巷头窄小,巷尾连着护城河,如同一杆烟杆,故而得名,又因巷尾连接护城河,花船往来不息,渐渐变成了烟花之所。

    余富贵领着杨宗保来到烟杆巷子,口中的唾沫就没有停过,好像刚才出手,变相让杜十娘服软的人是他一般。

    一踏入烟杆巷子,风中都弥漫着一股子脂粉味,原本正站在门口闲聊的老鸨一看到余富贵,就好像看到财神爷一般,不需人招呼,径直贴了上来。

    “余少爷,今天您可来了,小红正等着您呢!”

    “余少爷,阿紫姑娘可是为了您三天两头吃不下饭,您今天必须去疼疼她,不然阿紫姑娘伤了身子,可就伺候不了您了。”

    “余少爷,我这来了几个雏,您今天是不是尝尝鲜?”

    “。。。。。。”

    杨宗保看着被老鸨围住的余富贵,惊的合不拢嘴,他只是听闻余胖子喜喝花酒,没想到是这般模样,好似他与任意一家青楼勾栏都熟悉如指使。

    此情此景,杨宗保只能在心中大叹一声:“服”。

    好不容易脱身的余富贵,对着杨宗保挤了下眼睛,满脸的得意,笑着说道:“宗保,今天哥哥有好货给你哦!”

    杨宗保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为何堂堂户部大臣的公子就这么像个龟公呢?

    前行不到三百步,临河而建一栋江淮人家,名字素雅,却是十足的青楼勾栏,此处便是余富贵大力推荐的地方。

    “花姐,把我要的包房打开,我带着我兄弟过来,今天可是要听小桃红唱曲的。”余富贵门清路熟的朝正小步赶来的老鸨喊道。

    “余公子,老身早就帮您准备好了,只等您贵客上门了。”老鸨满脸堆笑的说着,身子不着痕迹的往余富贵身上靠来。

    余富贵个中老手,送上来的便宜哪有不占之理,在老鸨耳边细语几声后,老鸨盈盈点头,悄悄对杨宗保打量几眼,扭腰离去。

    杨宗保看到老鸨离去时对他望了几眼,拉过余富贵问道:“余胖子,你想干什么?”

    “放心啦,宗保。哥哥还能害你不成?”余富贵一脸没事放心的神情,轻拍杨宗保肩头。

    余富贵越是这般,杨宗保就越感觉其中有诈,根本不清楚余胖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欲追问时,二楼有房门打开,出来一人,凭栏俯身,语气不善道:“我就听外头有狗叫声,这出来一看,原来是贵客登门啊!余胖子,你怎么来了?”

    余富贵仰脖看清此人,浑身一抖,肥肉如水般荡漾开来。

    凭栏俯身之人,身穿儒衫,头戴纶巾,腰间悬佩,手中一把青竹玉扇,若是不长着尖嘴鼠目之相,倒也算仪表不凡。可惜一张脸太过奸邪,一身士子才俊装扮,更显怪异。

    杨宗保对于此人倒是认识,余富贵的死敌,两人恨不得拔剑便刺的那种,而此人父亲正是礼部尚书!

    按理说,户部和礼部关系最为亲密,两位尚书之子关系相处应该和谐才是,可余富贵和段正风偏偏像仇人一般,见面分外眼红。

    “死老鼠,你爹没把你关家里熬灯油啊?还是你自己打洞偷偷溜出来了?”碰见段正风这个家伙,余富贵也来气了。

    段正风脸长的像老鼠,最恨别人在他面前说老鼠二字,余富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他‘死老鼠’,怒的一拍栏杆,喝道:“死胖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死老鼠,你再叫爷爷一声胖子试试?爷爷今天不抽死你,算你命大!”余富贵最烦外人叫他胖子,伸着萝卜粗细的手指指着段正风骂道。

    “来啊!死胖子,有种上楼啊!今天我就让你变成个真正的死胖子。”

    余富贵双手一拍,卷着袖子就准备上楼教训段正风,杨宗保看到段正风对着一旁打了个手势,担心余富贵吃亏,赶忙拉住他。

    余富贵被杨宗保拉住,段正风不屑笑道:“原来杨少爷也在啊!这死胖子敢这样,我还以为有多大人物给他撑腰呢!原来是杨少爷啊!小生好怕怕啊!”

    段正风根本不惧杨宗保,两个废物站到了一块,除了更加废物,还能有何用?只是可惜了杨老将军一世英明,全毁在杨宗保这个废物身上了。

    余富贵见段正风又欺负杨宗保,火都烧到心口上了,一把挣脱杨宗保的手,朝段正风喊道:“死老鼠,你是打算欺负我们哥俩了是吧?爷爷今天把话撂这,你不把爷爷放倒,爷爷今天就非得把你打到吐血不可,不然你他娘的休想离开。”

    杨宗保心底涌出几分感动,上前一步,挡在余富贵前路上,伸手制止余富贵开口,仰着头对段正风说道:“段正风,你我几人非要在这里闹个笑话不成?还是说你段正风真的断了正风,只会些指使下人动粗的低劣手段?”

    杨宗保这番话,让段正风一愣,曾几何时杨宗保有这番口舌了?

    “你段正风能拉的下脸皮做泼皮无赖,我和余胖子可没有你这么厚的脸皮。不如咱们来个文斗如何?”

    余富贵一听,满脸高兴,附和道:“对对对,就段正风这小子有这么厚的脸皮!你爷爷我不是什么泼皮无赖。”

    被杨宗保不声不响间扳回一局,段正风不想文斗,那就坐实他是泼皮无赖,就算把杨宗保和余富贵给痛打一顿,传出去也会被人耻笑。他冷哼一声,问道:“怎么个文斗法?”

    “你不是习读诗书吗?咱们就来个简单点的,对对联如何?”

    “依你便是。”

    若是其他,段正风可能还要考虑其中三味,可这诗书对联,正是他的强项,哪有不敢应战之理。

    眯眼看向杨宗保和余富贵两人,段正风诡笑道:“文斗可以,但是要加点彩头,你们敢赌吗?”

    余富贵正焦急上火,却听到杨宗保笑然道:“怎么个彩头法?”

    “输了的人,给对方一千两银子,再叫对方三声爷爷。你可敢赌?”

    杨宗保双眼微眯,若是只有前面的条件,他无所谓,可段正风加了后面那句,他心中泛起几分狠意。

    “我敢叫,你敢答应吗?”杨宗保冷声问道。

    段正风脸色一垮,杨宗保的爷爷不正是杨老爷子吗?他若是敢答应下来,那就是说杨家孙儿是他段正风的,跟杨老爷子没有半分关系,纯粹的打杨老爷子的脸。

    段正风心中纠结,一看四周不知何时围观住一圈人,他又下不得台面,再想杨老爷子对杨宗保受欺负的暧昧态度,他便心一横,反正这是小辈之间的争斗,杨老爷子也应该不会出手教训他。

    “哼!不需多说!手底下见真章!”

    “很好!很好!”杨宗保对着段正风轻声说了两个很好,他也不打算放过段正风了。

    余富贵没有听到杨宗保说的两个很好,他全部身心都放到杨宗保怎么嘴这么快,就答应段正风的条件了呢?

    “宗保,你有把握没?”已然成为定局,余富贵只得将所有希望寄托到杨宗保身上,可是他还是不太确信杨宗保能赢。

    “杀他如屠狗!”

    余富贵本欲张嘴的话,随着杨宗保这话,统统咽下肚子,脸色一绷,道:“行,哥哥,陪你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