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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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两声赴死

    唐刀从杨宗保抢刀到扬刀,至始至终都保持观望的态度,心中却是对杨宗保有几分血气有点欣赏。

    “原来是杨少爷啊!”锦衣少爷嘴角轻佻的说着,虽然被杨宗保突如其来的怒吼给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是杨宗保后,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

    “听说杨少爷掉进河里差点死掉,现在能够活蹦乱跳了?恭喜杨少爷啊!”即便当着杨宗保的面,对方话语中还是充斥着止不住的讥讽。

    杨宗保冷哼一声,朝唐刀说道:“去看看那姑娘怎么样了。”

    “杨少爷,你这是干什么?想要搅了我的好事吗?”锦衣少爷面露愠色,挥手让底下的恶奴继续行动,不要在意杨宗保。

    “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吗?”杨宗保见这群恶奴上前,怒意大增,挥刀朝最近的一个砍去。

    冷冽的刀锋迎头而来,想要动手的恶奴心头一惊,急忙退后,不敢用血肉之躯对抗刀锋。

    “杨宗保,你想干什么?”被杨宗保突然的出手彻底激怒的锦衣少爷,口水四溅的喊道。

    “让你的人都给我滚开,否则连你也一起砍了!”

    “哈哈哈。。。”许是被杨宗保嚣张的态度给刺激了,锦衣少爷不怒反笑,指着杨宗保说道:“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没干吗?你竟然让我滚开?真是可笑啊!”

    杨宗保一直便是众人欺凌的对象,而他被欺凌,只要不过分,杨家老太爷也不会出面,可以说杨宗保虽然有一座巨大的靠山,但在同辈眼中,他只不过是一条可怜虫罢了。

    “小子们,听好了,杨少爷手中有刀,咱不能让他伤了自己,去,给我把杨少爷的刀给拿下来。”锦衣少爷的家世不及杨宗保家世十分之一显赫,但他有信心让杨宗保吃点小亏,而不会被杨老太爷报复。

    一个拿刀的杨宗保,说到底还是那个懦弱的可怜虫,有什么可怕的?

    有主子的撑腰,恶奴们纷纷从后背抽出尺长的短棒,狞笑的看着杨宗保,根本就不顾及杨宗保是杨家的子孙。

    杨宗保扫了眼岿然不动的唐刀,心中早已经骂娘了,这货到底是保镖呢?还是收尸的?

    春儿见到杨宗保被恶奴们渐渐围拢,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冲着唐刀喊道:“你是个死人吗?没有看到少爷被人围攻了吗?少爷要是有个好歹,你以为你能跑的掉吗?”

    唐刀连回答都欠奉,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全场。

    唐刀的不配合,让春儿热血往脑袋上涌,提起罗裙裙摆,就要往里头冲,誓死要和杨宗保在一起。

    唐刀的手紧紧抓住春儿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的手,让春儿动弹不得。

    这次没等春儿发火,唐刀率先开口道:“你真的想继续看着他懦弱下去?继续看着他被连一些不入流的纨绔指着鼻子骂?”

    春儿满脑子的怒火,如冬雪遇暖阳,迅速消散,看着场中被围的杨宗保,她沉默了。

    “放心,他死不了!”

    唐刀补充一句,却有半句没说出来。“免不了受点小伤!”

    “你去把那女子救醒。”唐刀目光一直看着杨宗保,却开口对春儿说道。

    春儿神色复杂的盯了唐刀一眼,见他神情没有离开过杨宗保,又看了一眼被恶奴彻底围困住的杨宗保,春儿一咬牙,一狠心,算是信任唐刀一回。

    她也希望看到杨宗保今后如此热血刚强!

    “混账东西们,你们给我听好了,只要今天爷爷不死,你们就给我等着。我杨家人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围困住杨宗保的恶奴们心头一颤,被杨宗保这话给唬住了,如果杨宗保真要报复他们,他们如何都斗不过杨家。

    “好机会!”杨宗保心中暗道,趁着恶奴们愣神的机会,挥刀打向一人,刀身拍到那人脸上,拍的那人一个踌躇,刀锋更是凑巧的削掉小半截耳朵。

    那人吃痛,伸手去捂耳朵,杨宗保趁此机会,撞翻那人,逃出了包围圈。

    唐刀在外看到杨宗保如此机敏,板着的脸也松弛一分。

    “少爷,少爷,这姑娘醒了。”看到杨宗保力破困境,春儿扬手大喊,好像她是刚刚冲破包围圈的人。

    杨宗保点了下头,冲春儿喊道:“你照顾好那姑娘,不要让这些杂碎伤了你们。”

    唐刀转了下脖子,鼻中轻声一哼,也不知是何意。

    “谢公子让先父免受恶人之辱!小女子今生定当为奴为婢伺候公子。”被春儿酒醒的女子挣扎着朝杨宗保跪拜。

    “这些先不说,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父亲身上的那些伤痕是怎么弄的?”

    杨宗保出手便见血的态度,也吓住了锦衣少爷,他趁着锦衣少爷不敢驱使恶奴上前的空挡向那女子问道。

    “先父乃铁马营步卒!这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也是这身伤,让他。。。让他。。。让他舍我而去。”女子说着说着便凄声哭泣起来。

    断肠泣,英雄血!

    杨宗保双眼紧闭,双齿紧咬,鼻间的呼吸粗重如牛!胸膛一鼓一鼓间,只觉戾气万分!

    铁马营,杨家麾下一营,百不存一,残破如败絮,营无薪火再立营,铁马之后再无铁马!但铁马营绝对不会被人忘却!

    铁马直撞寇敌阵,血染黄沙君不悔!

    身死枪断敢赴死,袍泽他日带酒来!

    昔日的铁马营,依稀只能从童谣中看出当年的壮烈,而当年铁马营退下的老卒,此间却被人当街辱尸?

    “铁马营直撞敌阵,入敌阵三百米,全营皆死!”杨宗保低垂唐刀,音似啼血!

    “熊罴营血泪满眼,踏尸而进,终破敌阵!”字字如血,唐刀缓提。

    “如果没有铁马营一营将士的命,就凿不开那道口子,就没有长驱直入三百里,更没有草原狼俯首跪地忙称臣的丰功之局!而他们这群为了保护你们的忠烈,死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啊!可恨啊!可杀啊!!!”

    杨宗保双目赤红,唐刀竖提,杀气腾腾!

    “杨家不敢忘本!一日袍泽,终身袍泽!辱我袍泽者,当死!”

    “杨家麾下为天下社稷流血舍命,乃忠烈之士!天下敬重!杨家麾下已为天下流尽热血,岂敢再让其再流干热泪?”杨宗保声音悲壮,听者无不动容!

    “耻辱,只有鲜血才能洗涮!今日,我杨宗保定当为我杨家士卒雪耻!”

    “原鼓营马前卒段三,愿为公子赴死!”

    一声微微颤抖,却感觉主人拼尽全力的大吼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一惊,回身望去,一个缺腿乞丐拼尽全身气力,挺直了他那条二十多年都不敢挺直的腰!

    “原踏雪营末等骑卒江肥肥,愿为公子赴死!”

    一个肥胖如猪的屠夫拎着两把杀猪刀气势汹汹而来,路过那缺腿乞丐面前时,将手中的一把杀猪刀交给对方,亦如当年在战场上将后背交给袍泽弟兄。

    两声赴死!

    两柄尖刀!

    两个老卒!

    亦如千军万马!

    突然出现的老卒,令杨宗保转身,他对着两名老卒一揖到底。

    缺腿乞丐段三脸色潮红,握着的尖刀的手掌都微微变形了,亦如当年第一次上战场。屠夫江肥肥眼角渐湿,恍惚当年大将军拍肩而笑。

    站在一旁的唐刀猛的掀袍跪地,朗声道:“唐刀愿为公子手中刀!”

    “接刀!”

    唐刀双手接刀,旋腰转身,唐刀在他手中闪过一个刀花,斜提唐刀,立于杨宗保身前。

    即为手中刀,那便斩尽天下不平事!

    “唐刀。”

    “在!”

    “打断所有人手脚!”

    “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