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暗室密谋
侧堂门甫一关，盛章霍的转过身来，冲着盛陆二人大骂：“逮这么个人精回来，两个混账东西，怎么办的差！”
“嘿嘿，证据确凿，无法辩驳，人家一通死无对证的胡说就轻轻松松的化解了，你二人是存心想看老子的笑话么！”关上门都是自家人，盛章不再顾忌身份，老子代替了本府。
“老子给太师承诺的是十五天，眼见时日将至，所有现场已清理，过硬的人证物证又没有，让老子如何跟太师交差！”
“混账！”
“饭桶！”
“废物！”
盛陆二人不敢吭声，眼观鼻，鼻观心，双手紧贴大腿旁。
刘主薄神色镇定，轻捋颌下三缕整齐秀美的黑柳须，一对狐狸眼一般灵活的眸子骨碌骨碌直转。
刘主薄名叫刘子卯，少时家贫，据说其母生他时难产，从子时一直生到卯时，因而取名子卯了。此人乃一落弟秀才，机缘巧合下被盛章收入帐下，文笔工整，思维细腻，平素沉默寡言，不太说话，然出言屡中，颇能料事，被盛章视为心腹智囊。
见盛章口水喷得差不多了，盛简方敢上前，恭顺的扶他坐下，赔笑道：“叔父大人骂得好，我等确实没办好差，您老别生气了，这案子总得想办法审下去嘛。”
“哼！”盛章余怒未消，点抖手指，瞪着他逼问道：“那你说说，现在该如何进展下去！”
盛简眼中闪过一抹冷酷，森森然道：“这小子奸诈油滑，着实让人恼恨，既然叔父知道他是在胡说，侄儿建议立刻大刑伺候！”
“不行！”盛章立刻摇头，说道：“寻常案子，把他打死在大堂上也就罢了。可此案不比寻常，满朝关注，纵使屈打成招，到时反水翻供，我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叔父是怕御史台和大理寺的人掺合进来么？”
“不是！”盛章摇摇头。
“那叔父是忌惮刑部复核的时候会提出疑问么？”
盛章乜了他一眼，得意的说道：“我身为开封府尹，具有独立办案审案的权限，经我办下的案子，只需向圣上奏本，圣上批阅下来即可执行，其他任何部门无权再干预。”
“这就对了嘛，叔父还担心反水么，他一个来历不明的贼人，京城地面一抹黑，对谁反水去。嘿嘿…”盛简奸险的笑了笑，瞟了一眼一旁陆坚。
陆坚说道：“府尹大人，卑职觉得推官大人所言有理，据卑职观察，这小子虽然脑子活，舌头刁，胆子却小，大刑一上，保管立码就乖乖的招了。”
“陆捕头，你让他招什么！”盛章冷冷觑着他。
“这…当然招如何谋划刺杀案的啊。”
“嘿嘿！”盛章冷笑两声，反问道：“陆捕头，依你看那小子是不是西夏来的刺客？”
陆坚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了。
盛章怒气又盛，厉声叱呵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戏也演足了，可事却没办好！我真搞不懂你们究竟在干什么，难道就没找到西夏主谋的确切证据么？”
陆坚惶恐道：“卑职无能，让大人焦心了。”心中暗想：“府尹大人今日是怎么了，盛简不是早跟自己交了底么，这案子已经定性了，就是西夏人主谋的，如有真凭实据最好，如没有…”想到这里，瞥了一眼身旁的盛简。
盛简忍不住了，急声叫道：“叔父大人，恁得婆婆妈妈，如此简单的案子被您整的太复杂了…”
“放肆！”盛章猛一拍椅把，怒声喝斥：“这里是公府之地，只有你的上司开封府尹，没有什么叔父大人！”
盛简噎住了，不敢再说了，懊恼的走到一边去，对着墙壁呼呼鼓气。
盛章白了他一眼，训斥道：“做事还是这般毛毛糙糙，这几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做事捂头不捂臀，好让人踹我的屁股！”
盛简不服气的怒哼一声，继续对着墙壁鼓气。
这时，刘子卯走上前来，看了看正相互呕气的叔侄，微微一笑，说道：“府尹大人，推官大人年轻气盛，破案心切，或许莽撞了些，您就别往心里去了！”
盛章不再理会盛简，对刘子卯倾了倾身子，说道：“你这闷口葫芦总算拔塞了，你且说说，这案子接下来如何办！”
刘子卯双目一眯，习惯性的捋了捋黑柳须，说道：“如今犯人已在堂上，且大张旗鼓一路押回府衙，再换一人怕是来不及了，只能在此人身上做文章了。”
盛章一听，又来气了，指着陆坚鼻子骂道：“你们押着个犯人，一路招摇过市的大嘴放炮，生怕别人不知道！”
“低调！做人做事一定要低调！我不知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
陆坚低头肃立，鼻尖微微渗汗。
刘子卯劝道：“事已至此，再责怪他们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如何打开突破口。”
盛章问道：“你认为该如何做法？“
刘子卯试探性的问道：“府尹大人所虑，莫非是那心月和尚？”
盛章绷着肥脸，紧抿嘴唇，不置可否。
刘子卯说道：“此案发生在相国寺，如今我们抓的又是一位冒充的旅居胡僧，那心月怎能脱得了干系么？当然他是不可能知道这刺杀谋划的，凭他的身份和地位，自保是没问题的，但终究对他和相国寺的声誉是有影响的。”
“依我看来，心月虽然被那小子给诳了，但内心肯定也判定那小子绝非刺客同党，出于救人和自证的目的，很有可能掺合到这案子中来。”
盛章仍旧没有吭声，显然是等他继续说下去。
刘子卯继续说道：“心月身为皇家寺院的主持方丈，地位尊殊，与朝中诸多大臣都有交集，其影响力非同小可，若他出马，游说几个大臣，再通过他们传话到圣上那里，这案子可就难办了。”
“若现在屈打成招，到时那小子反水，那可就麻烦大了！”
盛章点点头，抓了抓脑门，懊恼的说道：“这小子算命好，无意中撞到心月这个大靠山了。”
盛简听到这里，也不禁微微一怔，倾侧了一下头。
盛章乜了他一眼，喝道：“听见没有！这才叫思维缜密，谋事周全，还不过来好好学学！”
盛简迟疑一下，抓了抓头，一脸讪讪的走了过来。
“坐，坐，大家都坐！”盛章指了指四周的椅子。
三人坐定。盛章盯着刘子卯，问道：“既然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可有什么法子让案子审下去？”
刘子卯又习惯性的捋起柳须，略一沉思，说道：“如今只有一条法子了！”
“快说！”
刘子卯断然道：“就是让他主动承认是西夏刺客的幕后策划者！”
“什么！…”
三人同时惊呼。
刘子卯微微一笑，望门窗外望了望，头微微一倾，另外三颗脑袋立刻凑了过来。四颗脑袋如噬粪的苍蝇般聚在了一堆。
“嘿嘿，证据确凿，无法辩驳，人家一通死无对证的胡说就轻轻松松的化解了，你二人是存心想看老子的笑话么！”关上门都是自家人，盛章不再顾忌身份，老子代替了本府。
“老子给太师承诺的是十五天，眼见时日将至，所有现场已清理，过硬的人证物证又没有，让老子如何跟太师交差！”
“混账！”
“饭桶！”
“废物！”
盛陆二人不敢吭声，眼观鼻，鼻观心，双手紧贴大腿旁。
刘主薄神色镇定，轻捋颌下三缕整齐秀美的黑柳须，一对狐狸眼一般灵活的眸子骨碌骨碌直转。
刘主薄名叫刘子卯，少时家贫，据说其母生他时难产，从子时一直生到卯时，因而取名子卯了。此人乃一落弟秀才，机缘巧合下被盛章收入帐下，文笔工整，思维细腻，平素沉默寡言，不太说话，然出言屡中，颇能料事，被盛章视为心腹智囊。
见盛章口水喷得差不多了，盛简方敢上前，恭顺的扶他坐下，赔笑道：“叔父大人骂得好，我等确实没办好差，您老别生气了，这案子总得想办法审下去嘛。”
“哼！”盛章余怒未消，点抖手指，瞪着他逼问道：“那你说说，现在该如何进展下去！”
盛简眼中闪过一抹冷酷，森森然道：“这小子奸诈油滑，着实让人恼恨，既然叔父知道他是在胡说，侄儿建议立刻大刑伺候！”
“不行！”盛章立刻摇头，说道：“寻常案子，把他打死在大堂上也就罢了。可此案不比寻常，满朝关注，纵使屈打成招，到时反水翻供，我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叔父是怕御史台和大理寺的人掺合进来么？”
“不是！”盛章摇摇头。
“那叔父是忌惮刑部复核的时候会提出疑问么？”
盛章乜了他一眼，得意的说道：“我身为开封府尹，具有独立办案审案的权限，经我办下的案子，只需向圣上奏本，圣上批阅下来即可执行，其他任何部门无权再干预。”
“这就对了嘛，叔父还担心反水么，他一个来历不明的贼人，京城地面一抹黑，对谁反水去。嘿嘿…”盛简奸险的笑了笑，瞟了一眼一旁陆坚。
陆坚说道：“府尹大人，卑职觉得推官大人所言有理，据卑职观察，这小子虽然脑子活，舌头刁，胆子却小，大刑一上，保管立码就乖乖的招了。”
“陆捕头，你让他招什么！”盛章冷冷觑着他。
“这…当然招如何谋划刺杀案的啊。”
“嘿嘿！”盛章冷笑两声，反问道：“陆捕头，依你看那小子是不是西夏来的刺客？”
陆坚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了。
盛章怒气又盛，厉声叱呵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戏也演足了，可事却没办好！我真搞不懂你们究竟在干什么，难道就没找到西夏主谋的确切证据么？”
陆坚惶恐道：“卑职无能，让大人焦心了。”心中暗想：“府尹大人今日是怎么了，盛简不是早跟自己交了底么，这案子已经定性了，就是西夏人主谋的，如有真凭实据最好，如没有…”想到这里，瞥了一眼身旁的盛简。
盛简忍不住了，急声叫道：“叔父大人，恁得婆婆妈妈，如此简单的案子被您整的太复杂了…”
“放肆！”盛章猛一拍椅把，怒声喝斥：“这里是公府之地，只有你的上司开封府尹，没有什么叔父大人！”
盛简噎住了，不敢再说了，懊恼的走到一边去，对着墙壁呼呼鼓气。
盛章白了他一眼，训斥道：“做事还是这般毛毛糙糙，这几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做事捂头不捂臀，好让人踹我的屁股！”
盛简不服气的怒哼一声，继续对着墙壁鼓气。
这时，刘子卯走上前来，看了看正相互呕气的叔侄，微微一笑，说道：“府尹大人，推官大人年轻气盛，破案心切，或许莽撞了些，您就别往心里去了！”
盛章不再理会盛简，对刘子卯倾了倾身子，说道：“你这闷口葫芦总算拔塞了，你且说说，这案子接下来如何办！”
刘子卯双目一眯，习惯性的捋了捋黑柳须，说道：“如今犯人已在堂上，且大张旗鼓一路押回府衙，再换一人怕是来不及了，只能在此人身上做文章了。”
盛章一听，又来气了，指着陆坚鼻子骂道：“你们押着个犯人，一路招摇过市的大嘴放炮，生怕别人不知道！”
“低调！做人做事一定要低调！我不知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
陆坚低头肃立，鼻尖微微渗汗。
刘子卯劝道：“事已至此，再责怪他们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如何打开突破口。”
盛章问道：“你认为该如何做法？“
刘子卯试探性的问道：“府尹大人所虑，莫非是那心月和尚？”
盛章绷着肥脸，紧抿嘴唇，不置可否。
刘子卯说道：“此案发生在相国寺，如今我们抓的又是一位冒充的旅居胡僧，那心月怎能脱得了干系么？当然他是不可能知道这刺杀谋划的，凭他的身份和地位，自保是没问题的，但终究对他和相国寺的声誉是有影响的。”
“依我看来，心月虽然被那小子给诳了，但内心肯定也判定那小子绝非刺客同党，出于救人和自证的目的，很有可能掺合到这案子中来。”
盛章仍旧没有吭声，显然是等他继续说下去。
刘子卯继续说道：“心月身为皇家寺院的主持方丈，地位尊殊，与朝中诸多大臣都有交集，其影响力非同小可，若他出马，游说几个大臣，再通过他们传话到圣上那里，这案子可就难办了。”
“若现在屈打成招，到时那小子反水，那可就麻烦大了！”
盛章点点头，抓了抓脑门，懊恼的说道：“这小子算命好，无意中撞到心月这个大靠山了。”
盛简听到这里，也不禁微微一怔，倾侧了一下头。
盛章乜了他一眼，喝道：“听见没有！这才叫思维缜密，谋事周全，还不过来好好学学！”
盛简迟疑一下，抓了抓头，一脸讪讪的走了过来。
“坐，坐，大家都坐！”盛章指了指四周的椅子。
三人坐定。盛章盯着刘子卯，问道：“既然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可有什么法子让案子审下去？”
刘子卯又习惯性的捋起柳须，略一沉思，说道：“如今只有一条法子了！”
“快说！”
刘子卯断然道：“就是让他主动承认是西夏刺客的幕后策划者！”
“什么！…”
三人同时惊呼。
刘子卯微微一笑，望门窗外望了望，头微微一倾，另外三颗脑袋立刻凑了过来。四颗脑袋如噬粪的苍蝇般聚在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