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七 公主刁蛮，惊获秘闻
身后不远处，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看到周青，女童古灵精怪的大眼中流露出一丝狡黠。
正是那天在太子府见到的常宁公主。
“大胆奴才，竟敢私闯西苑，该当何罪。”
一见面，常宁公主就先给周青按上一个私闯宫闱的罪名。她童音嘹亮，语气兴奋，有一种你终于落在我手里的莫名激动感。
常宁公主手里拽着两条铁链，拴着一黑一白两条獒犬。高大的犬身比小姑娘的个头还高。
见到这个小祖宗，周青不由一阵头大。
“周青见过常宁公主。”
硬着头皮走前两步，周青远远施了一礼，旋即语气急速的说道：“卑职还要去宫外办案，不敢耽搁，先行告辞，还望公主恕罪。”
说完，也不管对方如何反应，转过身，快速向外走去。
常宁公主闻言错愕，回过神来已经发现对方走远，顿时大急。
“周青，你给我站住！”
对方不但没有站住，反而走的更快了。
常宁公主一向在皇宫里无法无天，从没有人敢反驳她，哪里见过这种惫赖人物，只气得咬牙切齿，两个带着婴儿肥的腮帮都鼓起来。
眼看对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花园拐角处，常宁公主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冷笑，把手上的铁链一扔，娇声道：“挖心，剖腹，给我上。”
两条高大的獒犬得到命令，低吼一声，四只粗壮的爪子踏地，如同两道旋风狂奔追去。
这两只獒犬是今春乌思藏（西藏）献进的贡品，纯血獒犬，一只可敌二狼。常宁公主亲眼看到两只獒犬在斗兽笼里将一只老虎活活咬死，大喜之下硬缠着老皇帝讨要过来，没事便牵着在皇宫里溜达，已经有十数个宫女太监被咬伤。
两条獒犬速度飞快，几个呼吸便追到周青身后。
狗性通灵，两只獒犬呆在一起久了，加上时不时与各种猛兽厮杀，竟逐渐养成十分默契的对敌经验。
黑狗飞扑而起，向周青脖颈咬去，白狗则是低头咬向周青大腿。
眼见残忍血腥的一幕即将上演，后面的宫女太监纷纷发出惊呼声。而常宁公主却是两眼放光，呼吸隐隐急促起来，嘴角甚至勾勒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下一刻，她的笑容一滞。
周青转身，一拳砸向黑狗，接着飞起一脚，踢在白狗的脖子上。
两只力可搏虎的高大獒犬，浑身僵硬着摔进一旁的花丛中。
周青看都没看，转身便走，身形渐渐消失在走廊中。
一片寂静。
“啊，啊......”
常宁公主一把夺过身旁太监手里的鞭子，狠狠抽打着旁边的花草。
“呜呜...”
名字叫做挖心，剖腹的黑白獒犬夹着尾巴跑回来，缩头缩脑，模样可怜。
常宁公主一鞭子甩过去。
“你们这两只笨狗，要来何用？来人，给我扒了皮，晚上吃狗肉火锅。”
周青一路疾走，见那个难缠的小魔女再没追上来，心下松了一口气。
......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八月中秋，自古以来便是团圆佳节。
是夜，皇宫里举行筵席，太后，皇后，三宫六院的妃嫔，太子，皇子皇女，举凡京城里的皇族，俱要出席。
外朝的大臣都是在家里举行家宴，一家人团座吃饭，喝菊花酒，赏月，其乐融融。
周青前世没有家人，所有中秋节都是在孤儿院度过，他也曾遗憾过，感慨过。今世的父母，他同样没有丝毫印象。能将自己儿子狠心阉割送进皇宫的父母，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没有的话，或许更好一些。从小心疼自己的也就是心底那个影像模糊的姐姐吧。
刘石头知道周青在京师没什么亲人，今天便想让他去自己家里过节，不过被周青拒绝了。
关系再好，也不是有血缘的一家人，又何必去打扰人家团圆呢。
皇宫里的家宴，太子身为储君，是必须到场的。作为深得皇太后喜爱的大孙子，就算酒筵结束，也是要陪祖母说一阵话，短时间里是回不来的。
况且有王振这个奸贼在侧伺候，想必也会想方设法不让太子召见周青。
想了想，周青决定去宫里看看自己那个好久没见的便宜义父德公公。
宣德皇帝龙体有恙，皇族家宴只露了一面便回到西苑静养，宴会由太子出面。
德公公今天晚上没有在皇上身边伺候，自己弄了几个小菜，正倚在炕上自斟自饮。
见周青拎着礼物过来。德公公橘皮一般的苍老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今天是中秋佳节，你这个太子身边的红人兼东厂百户，怎得不回家看看？到是记挂起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
周青闻言，苦笑一声，也没多做解释，道:“早前便想来探望义父，只是刚刚上任，诸多事情需要处理，一直无暇前来，还望义父见谅。”
德公公笑一笑，喝了一口酒，道：“既然来了，便陪咱家喝几盅。”
周青拿起酒壶给德公公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道：“孩儿祝义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说完一饮而尽。
德公公拿起酒盅喝了，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笑眯眯道：“咱家就喜欢你股实在劲儿。”
看了眼窗外高挂的圆月，德公公似乎被勾起了心底的某种情绪，眼里露出一丝回忆，语气惆怅的开口：“我老家在江西，八岁净身入宫，机缘巧合下进了内武堂，之后便在成祖爷身边伺候，后来又跟着仁宗皇帝。”
嘿嘿一笑，德公公眼里带着自嘲的意味，继续道：“咱们这些人，净身进了宫，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做不成男人，就连家族里的至亲也不待见，恨不能和你一刀两断，以免辱没了家风。等你在宫里有了权势，却又反过来巴结你，讨好你。哪里有一点亲情，哼哼！”
德公公脸颊抽搐一下，咬牙道：“这人呐，越是道貌岸然便越是虚伪奸诈，小青子，你知道当初为什么咱家会收你做义子吗？”
“孩儿愚钝，还望义父明言。”
德公公眯起三角眼，瞥了周青一眼，“咱家也是姓周啊。这人老了，想的就多了，身边没个人说话就感觉害怕。咱家这辈子虽然没有子嗣，但也不想从那些酒囊饭袋的子侄里过继。咱家跟人争斗一辈子，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也无甚他求，只要你闲暇之余多来陪公公我说说话，这皇宫里的大小事情，咱家自然会帮你照应着。”
周青闻言有些动容，能让德公公这种老贼般的老太监吐露心声可不容易。
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如德公公这般，周青不由叹了口气，神情有些低落。
德公公人老成精，看周青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咧嘴一笑，出言安慰道：“不要看到咱家的这般模样就心意消沉，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你能和我比？少年郎还是得有那股冲劲儿。
荣华富贵，权势金钱，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要比那些寒窗十年的读书人来得容易。只要有了权势，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官员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咱们欠缺的，也不过是女人和子嗣，宫里素来便有对食之风，你以后要是耐不住，可以找几个容貌俏丽的宫女结成对食。况且就算没了阳（和谐）根，以后机缘巧合，也未必不能......”
德公公唠唠叨叨一通，说到这，却忽然像是说漏了嘴般戛然止住声音。
周青猛然抬起头，眼中射出莫名的光芒，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老太监。
德公公神情自若的拿起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又夹了一筷子山笋，慢慢放进嘴里。
周青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对方，一脸期待。
似乎受不住周青那灼灼逼人的目光，德公公叹了口气，开口道：“有些事情，非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怕你知道了心生执念，想的越多，执念越重，就如那镜花水月，看得见却捞不着，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周青压住心里的激动之情，面色平静的开口：“还请义父明言，孩儿感激不尽。”
德公公花白的眉毛抖动两下，无视周青那期盼的眼神，再次微叹一声，压低声音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宫里的老一辈公公们都有一个传言，据说如果机缘巧合之下，可令阳（和谐）根再生。”
“只是一个传言。”周青听完不由黯然，他还以为太监里有恢复子孙根的先例呢。
妈的白高兴一场。
“这个传言并非虚言。”德公公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又让周青打起精神。
既然说开头，德公公索性不再卖关子，继续道：“我曾经在武库里的一本道书上看到过‘阴极会阳极，龙根发鼎里’。那上面也记载有唐朝一名宦官重新长出**的事情，所以传言可能并不为虚。我推断那阴极之力便是我们修习的玄阴诀，而阳极之力应该也是一种至阳功法，阴阳互生，龙虎交融之下，应该是不是可以令我们**重生。我当年也如同你一般，心存奢望，偷偷又练了一种至阳至刚的内功心法......”
听到这里，周青心里顿时生出无穷希望。眼睛满含期待的瞄向德公公下身。
就听德公公接着道：“不过遗憾的是，两种内力，一阴一阳，天生相克，强行融合之下，立刻便让我受了严重的内伤。”
德公公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周青心中刚燃起的希望火苗瞬间熄灭。
尼玛，说了半天还是没能摆脱当太监的命。
周青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不对啊，要是没用的话，为什么那本书上还记载着唐朝时一个成功的例子。
“如义父所言，两种属性迥异的真气无法融合，那么唐朝时的那名宦官是如何成功的呢？”
德公公皱眉道：“此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之后又多番进行尝试，都没有成功，后来年纪渐渐大了，那方面想的也就淡了，便绝了这个念头。”
你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绝了也就绝了。但是我他么才十岁啊，大好青春年华难道就这么白白浪费掉？
只能看不能吃绝对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没有之一。
周青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敢问义父，武库是什么地方？您看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斜睨了周青一眼，德公公慢条斯理的说道：“就知道你不会甘心，罢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咱家就告诉你好了。武库便是内武堂收藏武学典籍的地方，太祖年间，江湖上的那帮所谓侠客豪杰趁着大明定国之初，民间局势不稳，他们没少闹腾，后来被太祖爷派人剿灭，抄其家族宗门，所得的武学心法俱都放在武库里。至于那本道书，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好像是一个道人的修行札记。以后有机会你还是自己去找吧。”
周青牢牢将这番话记在脑子里。
两人又聊了一会，周青趁机请教了一些关于修炼玄阴诀遇到的问题。本来他还想问问关于赵玉台的事情，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万一德公公知道了他将赵玉台打伤的事情，那么关于他内力暴增的秘密就很难解释了。
德公公内力深厚，但毕竟年纪大了，又喝了点酒，精神不济，渐渐有些困顿。
周青见状，便起身告辞。
正是那天在太子府见到的常宁公主。
“大胆奴才，竟敢私闯西苑，该当何罪。”
一见面，常宁公主就先给周青按上一个私闯宫闱的罪名。她童音嘹亮，语气兴奋，有一种你终于落在我手里的莫名激动感。
常宁公主手里拽着两条铁链，拴着一黑一白两条獒犬。高大的犬身比小姑娘的个头还高。
见到这个小祖宗，周青不由一阵头大。
“周青见过常宁公主。”
硬着头皮走前两步，周青远远施了一礼，旋即语气急速的说道：“卑职还要去宫外办案，不敢耽搁，先行告辞，还望公主恕罪。”
说完，也不管对方如何反应，转过身，快速向外走去。
常宁公主闻言错愕，回过神来已经发现对方走远，顿时大急。
“周青，你给我站住！”
对方不但没有站住，反而走的更快了。
常宁公主一向在皇宫里无法无天，从没有人敢反驳她，哪里见过这种惫赖人物，只气得咬牙切齿，两个带着婴儿肥的腮帮都鼓起来。
眼看对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花园拐角处，常宁公主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冷笑，把手上的铁链一扔，娇声道：“挖心，剖腹，给我上。”
两条高大的獒犬得到命令，低吼一声，四只粗壮的爪子踏地，如同两道旋风狂奔追去。
这两只獒犬是今春乌思藏（西藏）献进的贡品，纯血獒犬，一只可敌二狼。常宁公主亲眼看到两只獒犬在斗兽笼里将一只老虎活活咬死，大喜之下硬缠着老皇帝讨要过来，没事便牵着在皇宫里溜达，已经有十数个宫女太监被咬伤。
两条獒犬速度飞快，几个呼吸便追到周青身后。
狗性通灵，两只獒犬呆在一起久了，加上时不时与各种猛兽厮杀，竟逐渐养成十分默契的对敌经验。
黑狗飞扑而起，向周青脖颈咬去，白狗则是低头咬向周青大腿。
眼见残忍血腥的一幕即将上演，后面的宫女太监纷纷发出惊呼声。而常宁公主却是两眼放光，呼吸隐隐急促起来，嘴角甚至勾勒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下一刻，她的笑容一滞。
周青转身，一拳砸向黑狗，接着飞起一脚，踢在白狗的脖子上。
两只力可搏虎的高大獒犬，浑身僵硬着摔进一旁的花丛中。
周青看都没看，转身便走，身形渐渐消失在走廊中。
一片寂静。
“啊，啊......”
常宁公主一把夺过身旁太监手里的鞭子，狠狠抽打着旁边的花草。
“呜呜...”
名字叫做挖心，剖腹的黑白獒犬夹着尾巴跑回来，缩头缩脑，模样可怜。
常宁公主一鞭子甩过去。
“你们这两只笨狗，要来何用？来人，给我扒了皮，晚上吃狗肉火锅。”
周青一路疾走，见那个难缠的小魔女再没追上来，心下松了一口气。
......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八月中秋，自古以来便是团圆佳节。
是夜，皇宫里举行筵席，太后，皇后，三宫六院的妃嫔，太子，皇子皇女，举凡京城里的皇族，俱要出席。
外朝的大臣都是在家里举行家宴，一家人团座吃饭，喝菊花酒，赏月，其乐融融。
周青前世没有家人，所有中秋节都是在孤儿院度过，他也曾遗憾过，感慨过。今世的父母，他同样没有丝毫印象。能将自己儿子狠心阉割送进皇宫的父母，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没有的话，或许更好一些。从小心疼自己的也就是心底那个影像模糊的姐姐吧。
刘石头知道周青在京师没什么亲人，今天便想让他去自己家里过节，不过被周青拒绝了。
关系再好，也不是有血缘的一家人，又何必去打扰人家团圆呢。
皇宫里的家宴，太子身为储君，是必须到场的。作为深得皇太后喜爱的大孙子，就算酒筵结束，也是要陪祖母说一阵话，短时间里是回不来的。
况且有王振这个奸贼在侧伺候，想必也会想方设法不让太子召见周青。
想了想，周青决定去宫里看看自己那个好久没见的便宜义父德公公。
宣德皇帝龙体有恙，皇族家宴只露了一面便回到西苑静养，宴会由太子出面。
德公公今天晚上没有在皇上身边伺候，自己弄了几个小菜，正倚在炕上自斟自饮。
见周青拎着礼物过来。德公公橘皮一般的苍老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今天是中秋佳节，你这个太子身边的红人兼东厂百户，怎得不回家看看？到是记挂起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
周青闻言，苦笑一声，也没多做解释，道:“早前便想来探望义父，只是刚刚上任，诸多事情需要处理，一直无暇前来，还望义父见谅。”
德公公笑一笑，喝了一口酒，道：“既然来了，便陪咱家喝几盅。”
周青拿起酒壶给德公公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道：“孩儿祝义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说完一饮而尽。
德公公拿起酒盅喝了，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笑眯眯道：“咱家就喜欢你股实在劲儿。”
看了眼窗外高挂的圆月，德公公似乎被勾起了心底的某种情绪，眼里露出一丝回忆，语气惆怅的开口：“我老家在江西，八岁净身入宫，机缘巧合下进了内武堂，之后便在成祖爷身边伺候，后来又跟着仁宗皇帝。”
嘿嘿一笑，德公公眼里带着自嘲的意味，继续道：“咱们这些人，净身进了宫，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做不成男人，就连家族里的至亲也不待见，恨不能和你一刀两断，以免辱没了家风。等你在宫里有了权势，却又反过来巴结你，讨好你。哪里有一点亲情，哼哼！”
德公公脸颊抽搐一下，咬牙道：“这人呐，越是道貌岸然便越是虚伪奸诈，小青子，你知道当初为什么咱家会收你做义子吗？”
“孩儿愚钝，还望义父明言。”
德公公眯起三角眼，瞥了周青一眼，“咱家也是姓周啊。这人老了，想的就多了，身边没个人说话就感觉害怕。咱家这辈子虽然没有子嗣，但也不想从那些酒囊饭袋的子侄里过继。咱家跟人争斗一辈子，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也无甚他求，只要你闲暇之余多来陪公公我说说话，这皇宫里的大小事情，咱家自然会帮你照应着。”
周青闻言有些动容，能让德公公这种老贼般的老太监吐露心声可不容易。
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如德公公这般，周青不由叹了口气，神情有些低落。
德公公人老成精，看周青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咧嘴一笑，出言安慰道：“不要看到咱家的这般模样就心意消沉，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你能和我比？少年郎还是得有那股冲劲儿。
荣华富贵，权势金钱，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要比那些寒窗十年的读书人来得容易。只要有了权势，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官员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咱们欠缺的，也不过是女人和子嗣，宫里素来便有对食之风，你以后要是耐不住，可以找几个容貌俏丽的宫女结成对食。况且就算没了阳（和谐）根，以后机缘巧合，也未必不能......”
德公公唠唠叨叨一通，说到这，却忽然像是说漏了嘴般戛然止住声音。
周青猛然抬起头，眼中射出莫名的光芒，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老太监。
德公公神情自若的拿起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又夹了一筷子山笋，慢慢放进嘴里。
周青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对方，一脸期待。
似乎受不住周青那灼灼逼人的目光，德公公叹了口气，开口道：“有些事情，非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怕你知道了心生执念，想的越多，执念越重，就如那镜花水月，看得见却捞不着，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周青压住心里的激动之情，面色平静的开口：“还请义父明言，孩儿感激不尽。”
德公公花白的眉毛抖动两下，无视周青那期盼的眼神，再次微叹一声，压低声音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宫里的老一辈公公们都有一个传言，据说如果机缘巧合之下，可令阳（和谐）根再生。”
“只是一个传言。”周青听完不由黯然，他还以为太监里有恢复子孙根的先例呢。
妈的白高兴一场。
“这个传言并非虚言。”德公公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又让周青打起精神。
既然说开头，德公公索性不再卖关子，继续道：“我曾经在武库里的一本道书上看到过‘阴极会阳极，龙根发鼎里’。那上面也记载有唐朝一名宦官重新长出**的事情，所以传言可能并不为虚。我推断那阴极之力便是我们修习的玄阴诀，而阳极之力应该也是一种至阳功法，阴阳互生，龙虎交融之下，应该是不是可以令我们**重生。我当年也如同你一般，心存奢望，偷偷又练了一种至阳至刚的内功心法......”
听到这里，周青心里顿时生出无穷希望。眼睛满含期待的瞄向德公公下身。
就听德公公接着道：“不过遗憾的是，两种内力，一阴一阳，天生相克，强行融合之下，立刻便让我受了严重的内伤。”
德公公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周青心中刚燃起的希望火苗瞬间熄灭。
尼玛，说了半天还是没能摆脱当太监的命。
周青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不对啊，要是没用的话，为什么那本书上还记载着唐朝时一个成功的例子。
“如义父所言，两种属性迥异的真气无法融合，那么唐朝时的那名宦官是如何成功的呢？”
德公公皱眉道：“此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之后又多番进行尝试，都没有成功，后来年纪渐渐大了，那方面想的也就淡了，便绝了这个念头。”
你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绝了也就绝了。但是我他么才十岁啊，大好青春年华难道就这么白白浪费掉？
只能看不能吃绝对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没有之一。
周青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敢问义父，武库是什么地方？您看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斜睨了周青一眼，德公公慢条斯理的说道：“就知道你不会甘心，罢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咱家就告诉你好了。武库便是内武堂收藏武学典籍的地方，太祖年间，江湖上的那帮所谓侠客豪杰趁着大明定国之初，民间局势不稳，他们没少闹腾，后来被太祖爷派人剿灭，抄其家族宗门，所得的武学心法俱都放在武库里。至于那本道书，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好像是一个道人的修行札记。以后有机会你还是自己去找吧。”
周青牢牢将这番话记在脑子里。
两人又聊了一会，周青趁机请教了一些关于修炼玄阴诀遇到的问题。本来他还想问问关于赵玉台的事情，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万一德公公知道了他将赵玉台打伤的事情，那么关于他内力暴增的秘密就很难解释了。
德公公内力深厚，但毕竟年纪大了，又喝了点酒，精神不济，渐渐有些困顿。
周青见状，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