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你很嚣张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
周青第一天进内书堂就被廖讲郎任命为学长，自然让很多人心里不爽。
一上午时间过去，周青在内书堂用过午饭后，便准备回直殿监当差。
相比较于其他的太监，内书堂的学员在皇宫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待遇也非常不错，从午饭的规格就可以看出。一般的宦官中午都是青菜豆腐之类的素食，而内书堂则是隔三差五就有荤腥。
行至内书堂前院，迎面走来四人。
为首那人十一二岁，是个矮胖子，走路一摇一晃的，活像个冬瓜。
胖冬瓜拦住周青，细小的眼睛上下打量他几眼，语气傲然的开口：“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周青？”
感受到对方露骨的恶意，周青不动声色，袖中的双手微微握紧。
见对方毫无惧色，胖冬瓜身后的一名狗腿子忍不住怒声开口：“看什么看，看个屁啊！”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凝滞。
几名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内书堂学员忍不住笑出声来。
胖冬瓜脸色有些发青，回头狠狠瞪了跟班一眼。
周青顿时莞尔，猪队友说的就是这种货色吧。扫了对方一眼，他好整以暇的开口：“不知几位拦路有何事情？”
胖冬瓜冷哼一声，翻了翻眼皮，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要你明天找讲郎辞了身上这个学长职务。”
“凭什么？”
周青两世为人，兼且杀人之后穿越而来，性格上带有一股戾气。
胖冬瓜小眼一瞪，怒喝道：“你很嚣张啊，知道咱家是谁吗？”
周青一阵腹诽，老子不听你的就嚣张了？鬼才知道你是谁，你是谁跟咱家.....啊呸，跟哥有半毛钱关系？
咱家这个词虽然是太监专用，但也不是谁都能用的，这是大太监们自矜身份的专称。有些小太监出宫办事，也经常装装逼，自称一声咱家，但在宫里可不敢随便乱喊。
这个胖冬瓜上来就乱装逼，不是有着极深厚的背景，就是不知死活的蠢货。
只听对方继续说道：“......好叫你知道，咱家干爹可是司礼监的刘公公。”
周青闻言一愣，暗道不会这么巧吧。他沉声问道：“不知是哪位刘公公？”
没等胖冬瓜开口，猪队友跟班就抢先出声：“说出来吓死你，那可是司礼监的刘典簿刘公公。”
“刘公公啊......”周青摸了摸下巴，心道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样，怕了吧！”胖冬瓜脸上现出得意之色，高傲的斜睨了周青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快来求我吧。
“呵呵。”
周青冷笑一声。
胖冬瓜虽然不知道呵呵的具体寓意是什么，但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不屑，顿时大怒。他一把扯住周青，脸色变得有些狰狞：“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
话音未落，就见对方忽然面色古怪的看向自己身后，还伸手指了指。
胖冬瓜心里一惊，急忙松手，回头。
后面空空如也！
他转过头，正要发火，却见对方后退两步，不急不慢的说道：“内书堂的规矩你大概忘了吧，忘了的话就去门口仔细读上一读。”
胖冬瓜闻言一愣，冲口而出：“规矩？什么规矩？”
周青咧嘴一笑，要的就是这个。
内书堂不仅有规矩，还不少，就刻在门口左侧的大石碑上，他早晨就已经熟读记在心上，现在正好有用武之地。
“内书馆学规第三条，同期学员之间不得以任何借口互殴，有辱斯文者，上报提督太监，着送慎刑司受刑。”
“内书馆学规第九条，有不听从学长管理者，上报提督太监，着送慎刑司受刑。敢于威胁学长者，量刑加重，或直接逐出内书馆。”
胖冬瓜顿时懵逼了，还有这种规矩？怎么自己从来不知道啊。他转头问向身后跟班：“有这回事吗？”
身后三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人道：“好像是有这两条规矩，就刻在门口那里的石碑上。”
胖冬瓜默然，看了旁边看热闹的学员一眼，心中权衡了一下，觉得为了修理对方一顿被赶出内书堂太不划算。他咬了咬牙，恨恨说道：“算你走运，不过这事儿没完，咱们走着瞧。”
胖冬瓜撂下几句狠话后，带着跟班气冲冲的走了。
下午，周青回到直殿监。刚进衙门正堂，就被当值的宦官告知自己下午的差事已经下来了。
派给自己的是皇宫里最糟烂的差事，收拾恭桶。
大明朝的皇宫里是没有茅厕的。上到万岁爷，各宫里的贵人们，下到底层的小太监，用的都是恭桶。
周青这次真正见识到了大明朝皇族的繁华和奢侈。皇帝的恭桶为上好的紫檀木所制，镶金嵌银，还缀有明珠，要是放到前世拍卖会上，怎么也得七位数起价。
现在正是季春时节，天气已然炎热，再华丽的马桶也挡不住那便溺的恶臭味。
这本是皇宫里最下等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很明显，吕达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一连几天，周青都是在骚臭气味中渡过的，就连在内书堂读书时，身上都会散发出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味道，这让众学员们都对他很是鄙薄，离得远远的。就连廖讲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终于，在这天下值之后回到宫外的居所处，刘石头告诉周青一个好消息。
他拜托的事情都已经弄完了。
低矮昏暗的小屋中，豆大的灯焰下，刘石头一脸担心的望着周青，忍不住问道：“小三子，真要这么做吗？这要是被抓住，可是死罪啊。”
周青抿着嘴，在心中再次将自己的计划仔细推敲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纰漏，这才回应道：“石头，你放心，只要你打听来的消息属实，这个计划基本上不会出现失误。”
顿了顿，他低声开口道：“这件事情我自己去做就行，你不要去了。”
刘石头闻言大急，怒声道：“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要去一起去。”
见对方眼中满满的着急担心，周青心中一暖，道：“你别急，听我说。我一个人去的话目标小，成功的几率也大。再说这里晚上也得有人不是？事后追查起来，好让人知道我们有不在场的佐证。”
见刘石头犹自不放心的盯着自己，周青笑了笑，拍拍对方肩膀：“你放心，那姓黄的如此嚣张，我不信他平素里没有得罪过人，要怀疑也不会怀疑到我这个刚进宫没几天的小人物身上的。”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现在就差一个好机会了。”
周青第一天进内书堂就被廖讲郎任命为学长，自然让很多人心里不爽。
一上午时间过去，周青在内书堂用过午饭后，便准备回直殿监当差。
相比较于其他的太监，内书堂的学员在皇宫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待遇也非常不错，从午饭的规格就可以看出。一般的宦官中午都是青菜豆腐之类的素食，而内书堂则是隔三差五就有荤腥。
行至内书堂前院，迎面走来四人。
为首那人十一二岁，是个矮胖子，走路一摇一晃的，活像个冬瓜。
胖冬瓜拦住周青，细小的眼睛上下打量他几眼，语气傲然的开口：“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周青？”
感受到对方露骨的恶意，周青不动声色，袖中的双手微微握紧。
见对方毫无惧色，胖冬瓜身后的一名狗腿子忍不住怒声开口：“看什么看，看个屁啊！”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凝滞。
几名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内书堂学员忍不住笑出声来。
胖冬瓜脸色有些发青，回头狠狠瞪了跟班一眼。
周青顿时莞尔，猪队友说的就是这种货色吧。扫了对方一眼，他好整以暇的开口：“不知几位拦路有何事情？”
胖冬瓜冷哼一声，翻了翻眼皮，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要你明天找讲郎辞了身上这个学长职务。”
“凭什么？”
周青两世为人，兼且杀人之后穿越而来，性格上带有一股戾气。
胖冬瓜小眼一瞪，怒喝道：“你很嚣张啊，知道咱家是谁吗？”
周青一阵腹诽，老子不听你的就嚣张了？鬼才知道你是谁，你是谁跟咱家.....啊呸，跟哥有半毛钱关系？
咱家这个词虽然是太监专用，但也不是谁都能用的，这是大太监们自矜身份的专称。有些小太监出宫办事，也经常装装逼，自称一声咱家，但在宫里可不敢随便乱喊。
这个胖冬瓜上来就乱装逼，不是有着极深厚的背景，就是不知死活的蠢货。
只听对方继续说道：“......好叫你知道，咱家干爹可是司礼监的刘公公。”
周青闻言一愣，暗道不会这么巧吧。他沉声问道：“不知是哪位刘公公？”
没等胖冬瓜开口，猪队友跟班就抢先出声：“说出来吓死你，那可是司礼监的刘典簿刘公公。”
“刘公公啊......”周青摸了摸下巴，心道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样，怕了吧！”胖冬瓜脸上现出得意之色，高傲的斜睨了周青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快来求我吧。
“呵呵。”
周青冷笑一声。
胖冬瓜虽然不知道呵呵的具体寓意是什么，但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不屑，顿时大怒。他一把扯住周青，脸色变得有些狰狞：“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
话音未落，就见对方忽然面色古怪的看向自己身后，还伸手指了指。
胖冬瓜心里一惊，急忙松手，回头。
后面空空如也！
他转过头，正要发火，却见对方后退两步，不急不慢的说道：“内书堂的规矩你大概忘了吧，忘了的话就去门口仔细读上一读。”
胖冬瓜闻言一愣，冲口而出：“规矩？什么规矩？”
周青咧嘴一笑，要的就是这个。
内书堂不仅有规矩，还不少，就刻在门口左侧的大石碑上，他早晨就已经熟读记在心上，现在正好有用武之地。
“内书馆学规第三条，同期学员之间不得以任何借口互殴，有辱斯文者，上报提督太监，着送慎刑司受刑。”
“内书馆学规第九条，有不听从学长管理者，上报提督太监，着送慎刑司受刑。敢于威胁学长者，量刑加重，或直接逐出内书馆。”
胖冬瓜顿时懵逼了，还有这种规矩？怎么自己从来不知道啊。他转头问向身后跟班：“有这回事吗？”
身后三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人道：“好像是有这两条规矩，就刻在门口那里的石碑上。”
胖冬瓜默然，看了旁边看热闹的学员一眼，心中权衡了一下，觉得为了修理对方一顿被赶出内书堂太不划算。他咬了咬牙，恨恨说道：“算你走运，不过这事儿没完，咱们走着瞧。”
胖冬瓜撂下几句狠话后，带着跟班气冲冲的走了。
下午，周青回到直殿监。刚进衙门正堂，就被当值的宦官告知自己下午的差事已经下来了。
派给自己的是皇宫里最糟烂的差事，收拾恭桶。
大明朝的皇宫里是没有茅厕的。上到万岁爷，各宫里的贵人们，下到底层的小太监，用的都是恭桶。
周青这次真正见识到了大明朝皇族的繁华和奢侈。皇帝的恭桶为上好的紫檀木所制，镶金嵌银，还缀有明珠，要是放到前世拍卖会上，怎么也得七位数起价。
现在正是季春时节，天气已然炎热，再华丽的马桶也挡不住那便溺的恶臭味。
这本是皇宫里最下等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很明显，吕达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一连几天，周青都是在骚臭气味中渡过的，就连在内书堂读书时，身上都会散发出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味道，这让众学员们都对他很是鄙薄，离得远远的。就连廖讲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终于，在这天下值之后回到宫外的居所处，刘石头告诉周青一个好消息。
他拜托的事情都已经弄完了。
低矮昏暗的小屋中，豆大的灯焰下，刘石头一脸担心的望着周青，忍不住问道：“小三子，真要这么做吗？这要是被抓住，可是死罪啊。”
周青抿着嘴，在心中再次将自己的计划仔细推敲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纰漏，这才回应道：“石头，你放心，只要你打听来的消息属实，这个计划基本上不会出现失误。”
顿了顿，他低声开口道：“这件事情我自己去做就行，你不要去了。”
刘石头闻言大急，怒声道：“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要去一起去。”
见对方眼中满满的着急担心，周青心中一暖，道：“你别急，听我说。我一个人去的话目标小，成功的几率也大。再说这里晚上也得有人不是？事后追查起来，好让人知道我们有不在场的佐证。”
见刘石头犹自不放心的盯着自己，周青笑了笑，拍拍对方肩膀：“你放心，那姓黄的如此嚣张，我不信他平素里没有得罪过人，要怀疑也不会怀疑到我这个刚进宫没几天的小人物身上的。”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现在就差一个好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