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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流云宗

    当先叫骂的那人看着令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眨了眨,拨浪鼓似地左右晃脑袋。晃完一看,真真切切的令牌就在自己眼前,眼前这几人竟是扑蛾司的人!傻了,醉酒的四人齐刷刷瘫倒在地,纷纷哀求饶他们一命。甚至一开始叫唤得最凶的使绊的那个汉子,已经吓得开始呕吐了起来。



    “杀!”领头人平静又干脆地吐出一个字,话音还未落,身旁两名扑蛾司的探子双手一扬,从袖中激射出四道寒光!



    只见醉酒四人应声倒地,脖子上不同位置各中一枚袖镖,正呲呲往外飙血,眼看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你们要找的是我们,何必滥杀无辜?”龚平武放下手中的酒碗。“也是,什么时候扑蛾司不滥杀无辜了才是笑话。”



    “刘云峰,我们韩掌监要的东西你也敢劫,今日把东西留下,命,也得留下!动手!”领头人对着先前那个削瘦身影道。随后四人动如脱兔般扑向刘云峰、龚平武二人。



    刘云峰见状并不着急,先将小孩抱起,交到老于叔手中,嘱咐老于叔及酒肆少年三人先往柜台里躲躲,避免被误伤。



    这边刘云峰交待之际,龚平武率先发难,一手掀翻方桌,瞬间提膝出腿。只听“砰”的一声桌子直飞出去,砸向扑蛾司一人。



    这人见状,高高跃起一个凌空腿将桌子劈作两半。落地的一瞬间甩出两枚袖镖直冲龚平武面门。



    龚平武立即端起条凳挡于面前,接下两枚袖镖,“让你们也尝尝老子的暗器。”说完抓起邻桌的筷筒,抽出一把竹筷,朝来人方向甩出。竹筷犹如利箭般疾射,扑蛾司一人躲闪不及被一根竹筷正中眉心,穿颅而过,当场毙命。



    不料己方两个来回竟落了下风,扑蛾司领头人转攻向刘云峰,另外两人则继续缠斗龚平武。



    领头人抽出缠腰软剑,如毒舌吐信般刺向刘云峰。怎奈刘云峰身法自如,辗转腾挪间竟未挨到他分毫,领头人心知今日难讨到便宜,佯攻一阵后往地上丢上一颗氲烟丸。顿时烟雾四起,领刘、龚二人失去了视线。



    领头人趁机跳上柜台,见老于叔三人低头躲在里面,伸手就要去抓那个小孩。老于叔急忙把小孩拖到身后,领头人骂了句老不死的,一掌拍在老于叔头上。老于叔顿时感觉到眼前一黑,身体发软,登登登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老于叔!酒肆少年见此怒气填胸,扛起个大酒坛子就往柜台上的领头人扔。“啪”的一声在领头人头上炸开了花,鲜血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领头人恼羞成怒,抖出软剑倏地一探,直取酒肆少年的咽喉,眼看剑尖就要刺到少年的肌肤。老于叔大喝一声,用背往墙上一顶,顺势向前一跃,用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与少年脖子近在咫尺的软剑。领头人三番五次均未得手,早已暴跳如雷,猛地抽回软剑。老于叔惨叫一声,双手鲜血淋漓,还未来得及看下少年有没有受伤,软剑又再次刺出,穿过了老于叔的喉咙。这回终于得手,领头人利落地拔出软剑。



    啊!酒肆少年发了疯似的叫了起来,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起。小孩也直接被吓傻,哭了起来。



    老于叔手捂住脖子,奋力地扭过头来看着少年,好像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是一直在往外渗血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烟雾散尽,扑蛾司另外两人已被刘、龚二人解决,见到眼前这场景也是一呆。龚平武怒目圆睁,一个箭步冲到柜台前将领头人一把扯下,重重地摔在地上。领头人先前被酒肆少年砸得有点恍惚,再被这么一下差点没喘过气来。



    然后龚平武就真的让他再也没喘过气来,一拳一拳直呼面门,没遭住六七下,领头人就一命呜呼了。



    刘云峰赶紧走进柜台,只见酒肆少年正抱着老于叔的尸体抽泣着,那咬牙切齿的悲痛令人动容。也是,老于叔估计是唯一与他相依为命的人了吧。



    “平武,带着孩子走。”刘云峰蹲在酒肆少年身边,拍了拍他,“坚强点,我们已经帮他报仇了,但是只要扑蛾司一天还在,只要韩宏这个奸臣还在,这样的悲剧就还会一次又一次的发生。你如果不想别人和你一样,你如果想阻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就跟我走吧。”



    说完,刘云峰就跟龚平武带着小孩走出了酒肆,在门口静静地等着,他知道,这个少年一定会来的。



    在酒肆后面的菜地旁,把老于叔埋葬好后,少年重重地在坟前嗑了三个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面写着老于头之墓,多想再跟他说说话啊,少年再将一碗酒洒在坟前。下定决心般地起身离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这才跟上了刘云峰一行三人。



    “你叫什么名字?”刘云峰问这少年。



    “我叫于行。”



    “老于叔是你亲爹?我看也不像。”龚平武问。



    “不是,老于头说我是他捡来的,暂时跟他姓,等以后我爹妈找来了再两说。老于头还说,想让我少说话,多干活,所以取名叫于行。说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君子什么于言什么什么于行的。”于行挠了挠头。



    “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刘云峰接话道。



    “你老于头肚子里还有点墨水。”龚平武哈哈一笑,“不过看你小子性格好像有点相反,话挺多,活干的不多。”



    于行白了龚平武一眼,心里暗骂一句大老粗,也不再搭话,似乎想证明龚平武的想法是错的。



    于是四人就这样一路无话地走着,一直走到了天亮。



    实在是太累了,于行终于忍不住了,问刘云峰为何不能停下来歇息一下。



    “如果不想被扑蛾司的人追上,就得一直走。”



    “那得走到什么时候?”



    “到了地方的时候。”



    没办法,于行只好一边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大腿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一边羡慕另外一个孩子还小可以让龚平武背着。就这样前面三人走一段路,便停下来稍微等于行片刻,再接着走。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也不记得来时走过什么路,于行只知道再这么走下去保准要下去见老于头了。神志不清的他似乎看到前面不远的山头处有两三建筑。



    “别急,这回真快到了。”龚平武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



    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山门前,山门旁石碑上写着“流云宗”三个大字。一行四人来到主殿,殿中有一人早已等候多时。此人肥胖无比,龚平武与其比起来显得像个精瘦汉子,他是流云宗的伙夫,叫李大勺。也不知他是干了伙夫之后叫大勺,还是因为叫大勺才干了伙夫。总之流云宗的伙食都出自他手。刘云峰便让于行以后去给李大勺打下手,也算干回了老本行。



    待李大勺把饭菜上齐后,众人通通狼吞虎咽起来,看来此前的赶路确实消耗了大量的体力。酒足饭饱之后,刘云峰便说起了正事。



    “除了我和这个孩子,其他人都没回来,韩老鬼这回可是下了血本,派了近十位自门级高手护送,我能带着这个孩子全身而退已实属不易。”说完摸了摸小孩的头。



    “看到你一个人来客栈我就猜到了,唉,没想到老宋和老廖就这么交代了。”龚平武听完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这下我们的人手更少了。”



    于行听完看了看几人,忍不住问道:“什么叫自门级高手?”



    “我们习武之人,招式身法乃外在之术,而内之根本在于气海。习武之人没有气海,则相当于有薪无火,无法将招式发挥到最大化,甚至不堪一击,纸皮老虎。只有蕴育出了自身体内的气海,才能以气海为源泉修炼出内力,再经由气海传送内力,运用至招数上,发挥出不同的效果。江湖中由此凭气海的强弱来初步评判武者的高低。刚刚蕴育出气海的武者称之为初成级,此时虽能修炼内力,但微之甚微,且气海不稳定,难以留存住内力,所以此阶段武者皆以巩固气海为首要任务。气海基本成型后,修炼的内力得以在气海中留存不会自然流失,可以动用小部分内力出招,我们将这部分武者称之为玉关级。而气海略有小成,可以在气海中开出一道门,动用大部分内力出招的武者我们称之为自门级。气海修炼到固若金汤,内力可以倾泻而出,又得以气海无损者,称之为气冲级。再往上的境界就是内力以气海为根基,但又可以不再存于气海内,可以留存或融入经脉各处,使得武者能够随时随地运用内力,我们将这种境界称之为透瓶。透瓶之上世间难得一见,据说修炼到那个境界气海完全消失融入体内,返璞归真,天人合一,可以与天地相感应,叫做惊神!”刘云峰耐心地解释道。



    “别说惊神了,在这世间,能达到气冲的都寥寥无几,绝大部分高手都只在自门境界,致使自门境界实力参差不齐。而天赋平平者,难免终生在玉关处停滞不前,甚至功亏一篑,气海崩塌,难再习武。”龚平武补充了一句。



    “好了,言归正传,这个小孩我们要怎么安置?”终于插上一句嘴的李大勺问道。这一问,将整桌人的焦点都聚集到了这小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