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才女
目送杨戬远去的背影，冯辉颇为肉疼的说道：“殿下，府里的钱已经没了……”
饶是冯辉对赵枢忠心耿耿，此刻也不免咂舌，暗叹自家王爷真是太大方（败家）了，不过一个恩旨，就算来的人是杨戬又如何？出个三、五百贯便能让他眉开眼笑了。
冯辉知道赵枢想贿赂杨戬，但却不认为杨戬会因区区万贯，就敢将宫里的消息私传给赵枢。
“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只有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啊……”
赵枢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原地思量许久，才沉眉看向冯辉道：“父皇既然准许我开府，你可有什么人才么？”
冯辉闻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赵枢的脸色道：“奴才只是阉宦，并不认识汴京的才子……”
赵枢愣住，接着才反应过来，对方一定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以为他是想学赵楷，弄几个薄有才名的骚客过来自吹……
说来也是，毕竟大宋所谓的开府仪同三司只是个虚职，没有哪个大臣、皇子会傻到在京里培养势力，最多也就和赵桓、赵楷一样，养些闲散的文人冲做门客，让他们天天做出点文章养名，只是……
赵枢摇头，这种最古老的手段，早在春秋时就出现了，他身为穿越者，怎么会用这种土鳖的手段。
况且养文人并不便宜，最少他从记忆里得知，自己的前身也曾想干这事，只是后来合计下成本，发现除了要给固定的供奉外，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有时候甚至连对方的生理需求都要管，一个月没有数百贯根本玩不来……
“我需要工匠。”
赵枢没给冯辉解释自己的计划，他考虑了下，又加了句道：“最好是那种家住汴京，知根知底的人……”
冯辉心中奇怪，不知这和以前大不同的王爷又在想什么，但面上却是恭敬的回道：“这却好办，汴京城内有许多铁匠、木匠，他们若是知道能为殿下做事，必会蜂拥而至……”
赵枢笑笑没说话，以为冯辉是在奉承自己，不过对方既然应承下这事，想来弄一批工匠应该不难，至于这个过程中的尔虞我诈，他才懒得理会。
赵枢不知道的是，工匠之类的人，早就被开封府登记造册了，现在活得兢兢业业，说不准哪天被拉去服徭役；若是北宋的前几任君主还好说，一个个不敢说爱民如子，却也能做到轻徭薄赋，遇到了徭役，最多就是做做兵器、修筑城墙的小事，但赵佶朝的徭役可不同，那得是修建万岁山的大工程，将一船船江南运来的花石纲堆磊起来，一个不好就会把人给砸死，与其这样冒险，还不如来他这里做工，至少工部的吏员征徭役时，绝不会为了区区几个工人和皇子翻脸……
待冯辉下去安排，赵枢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不由拍了下额头，这才想起今天乃是赵明诚赴任的日子，若是错过了，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那个大才女……
想及此处，他赶紧让人给自己准备车马，风风火火的往朝阳门奔去。
如此着急，倒不是赵枢对李清照有什么企图，只是来到这个朝代，若不见见这时代的名人，实在是一种遗憾。
可惜苏东坡已死，要不然也能见见这个大文豪了……
马车急促奔行于汴京城的街道上，偶尔间，还能听见赵枢惋惜的长叹……
汴京朝阳门外的官道上，已是聚集了许多士子。
这些人有的是赵明诚的好友、也有他爹赵挺之的故旧，如今知道对方赴任的消息，自然要过来送一下。
赵明诚表情黯然，大多数相熟的人都在这里，此去一别，能不能再回这繁华的京城还两说，不由唏嘘道：“今日德甫一去，不知何时能与诸兄再见……”
说着，竟是忍不住的双目闪烁。
众人见到，不觉想到往日与赵明诚喝酒畅谈的时光，一个个纷纷默然，场面一时有些悲戚。
反倒是他身旁的一个女子，脸上的神情很是平静，见到夫君伤神的样子后，更是抿嘴笑道：“常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卷路，夫君有如此际遇，又何必展露这儿女作态？”
这女人声音婉约知性，似乎天然便带有很好的亲和力。
她声音落下，一辆马车便飞快赶来，众人吓得纷纷躲避，却不想那马车只是到众人旁边，便稳稳的停了下来，接着传出一声大笑，就看一人提袍跳下马车道：“总算没来晚！”
众人不知这突然跳下的锦衣公子是谁，盖因赵枢此刻穿着的是一件常服，他的前身又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汴京城里见过他的人实在太少。
赵明诚脸上露出惊喜表情，他本以为昨天认识的赵枢不会来的，原本还颇觉失望的暗暗自嘲，想自己一个被发配的知州，怎么会让殿下上心，却没想到临走前，对方还是赶来这里，这让他心中升起一丝感动，立刻阔步上前笑道：“殿下能来，德甫不胜荣幸！”
他的夫人在一旁看的清楚，美眸上下打量了赵枢一番，只觉这俊朗少年气质华贵，脑中不自觉的想起，昨日夫君拿回家的字帖，当即咯咯一笑道：“来人莫非是五皇子殿下？”
赵枢循声望去，双目不自觉的一亮，这女子的相貌清丽、挽着妇人发髻，素色常服显得落落大方，与之气质不同的是，她眼眸顾盼间隐含着少女的灵动，嘴角微翘有种知性与调皮的和谐……
“莫非你是赵夫人？”
赵枢虽然没有回话，但众人也反应过来他是默认。
当下一些眼色机灵的人，纷纷开始像他施礼，口呼：“我等见过殿下……”
赵枢苦笑，上前将几个临近的人扶起，这才道：“各位切莫多礼，今日本王前来不过是送别故友，尔等若是在拘泥礼节，这不是让我喧宾夺主了么……”
众人见这郡王颇为随和，似乎有礼贤下士之态，心中不觉间，就把那对天家的一丝惶恐收了起来。
反倒是一旁李清照不依不饶的说道：“殿下虽说不必多礼，但您毕竟是郡王之尊，来此已是喧宾夺主了……”
王府的车夫李忠，听出对方有埋怨之意，脸色立刻变得难看，当即冷冷一哼，便想从车辕上跳下教训这无礼妇人。
赵枢笑吟吟的看了李忠一眼，淡淡的说道：“无妨，赵夫人不过是与本王开玩笑的……”
说罢，这才饶有兴致的打量李清照，想看看这个千古才女做什么。
“妾身可没给殿下说笑，殿下既然知错，那不如留下一个墨宝吧！”
李清照抿嘴一笑，不管周遭人异样的目光，说出自己的心意。
赵枢表情一滞，随即无语的看着李清照，只觉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妇人身上，竟然有一丝孩童般的调皮，旋即回想起昨日赵明诚所言，对方夫人也是酷爱书法之辈，不由失笑着连连摇头。
吓得一旁的赵明诚急声道歉道：“夫人无礼，还请殿下赎罪……”
“无妨，我与德甫本就一见如故，若是有诗词流传，倒也风雅……”
赵枢说话间，已让李忠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自他昨日发现书法提升后，便让人把这些东西随身准备，一来可以多多练习，二来也可以应对这种局面，毕竟有了这种技艺，谁不想偶尔显摆一二？
此时小河潺潺，杨柳依依，官道上小贩进进出出，一副盛世繁华的景象，赵枢皱眉沉吟，举起的笔头久久不落。
众人见了后，表情各不相同，赵明诚与李清照自是一副期待神色，毕竟他俩见过赵枢的亲笔。
即便李清照因为师从苏轼的关系，心中对那首思母的评价并不高，却依旧改不了对那字迹的欣赏，至于其他人，大多是一副表面上尊敬，实则暗看好戏的表情……
“毕竟汴梁二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赵明诚靠的极近，见赵枢开始挥笔，便跟着轻吟起来。
众人思绪被扰，不由转头看向赵枢，不知这描写风景的诗句，为何会被这王爷用在此处，只是看那字迹，却骇然发现，这殿下被赵明诚敬重却也不凡，笔力当真是上鬼斧神工！
赵枢嘴角抽动，在众人都看不见的角度里，无声的一叹，想做文化盗贼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饶是冯辉对赵枢忠心耿耿，此刻也不免咂舌，暗叹自家王爷真是太大方（败家）了，不过一个恩旨，就算来的人是杨戬又如何？出个三、五百贯便能让他眉开眼笑了。
冯辉知道赵枢想贿赂杨戬，但却不认为杨戬会因区区万贯，就敢将宫里的消息私传给赵枢。
“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只有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啊……”
赵枢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原地思量许久，才沉眉看向冯辉道：“父皇既然准许我开府，你可有什么人才么？”
冯辉闻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赵枢的脸色道：“奴才只是阉宦，并不认识汴京的才子……”
赵枢愣住，接着才反应过来，对方一定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以为他是想学赵楷，弄几个薄有才名的骚客过来自吹……
说来也是，毕竟大宋所谓的开府仪同三司只是个虚职，没有哪个大臣、皇子会傻到在京里培养势力，最多也就和赵桓、赵楷一样，养些闲散的文人冲做门客，让他们天天做出点文章养名，只是……
赵枢摇头，这种最古老的手段，早在春秋时就出现了，他身为穿越者，怎么会用这种土鳖的手段。
况且养文人并不便宜，最少他从记忆里得知，自己的前身也曾想干这事，只是后来合计下成本，发现除了要给固定的供奉外，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有时候甚至连对方的生理需求都要管，一个月没有数百贯根本玩不来……
“我需要工匠。”
赵枢没给冯辉解释自己的计划，他考虑了下，又加了句道：“最好是那种家住汴京，知根知底的人……”
冯辉心中奇怪，不知这和以前大不同的王爷又在想什么，但面上却是恭敬的回道：“这却好办，汴京城内有许多铁匠、木匠，他们若是知道能为殿下做事，必会蜂拥而至……”
赵枢笑笑没说话，以为冯辉是在奉承自己，不过对方既然应承下这事，想来弄一批工匠应该不难，至于这个过程中的尔虞我诈，他才懒得理会。
赵枢不知道的是，工匠之类的人，早就被开封府登记造册了，现在活得兢兢业业，说不准哪天被拉去服徭役；若是北宋的前几任君主还好说，一个个不敢说爱民如子，却也能做到轻徭薄赋，遇到了徭役，最多就是做做兵器、修筑城墙的小事，但赵佶朝的徭役可不同，那得是修建万岁山的大工程，将一船船江南运来的花石纲堆磊起来，一个不好就会把人给砸死，与其这样冒险，还不如来他这里做工，至少工部的吏员征徭役时，绝不会为了区区几个工人和皇子翻脸……
待冯辉下去安排，赵枢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不由拍了下额头，这才想起今天乃是赵明诚赴任的日子，若是错过了，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那个大才女……
想及此处，他赶紧让人给自己准备车马，风风火火的往朝阳门奔去。
如此着急，倒不是赵枢对李清照有什么企图，只是来到这个朝代，若不见见这时代的名人，实在是一种遗憾。
可惜苏东坡已死，要不然也能见见这个大文豪了……
马车急促奔行于汴京城的街道上，偶尔间，还能听见赵枢惋惜的长叹……
汴京朝阳门外的官道上，已是聚集了许多士子。
这些人有的是赵明诚的好友、也有他爹赵挺之的故旧，如今知道对方赴任的消息，自然要过来送一下。
赵明诚表情黯然，大多数相熟的人都在这里，此去一别，能不能再回这繁华的京城还两说，不由唏嘘道：“今日德甫一去，不知何时能与诸兄再见……”
说着，竟是忍不住的双目闪烁。
众人见到，不觉想到往日与赵明诚喝酒畅谈的时光，一个个纷纷默然，场面一时有些悲戚。
反倒是他身旁的一个女子，脸上的神情很是平静，见到夫君伤神的样子后，更是抿嘴笑道：“常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卷路，夫君有如此际遇，又何必展露这儿女作态？”
这女人声音婉约知性，似乎天然便带有很好的亲和力。
她声音落下，一辆马车便飞快赶来，众人吓得纷纷躲避，却不想那马车只是到众人旁边，便稳稳的停了下来，接着传出一声大笑，就看一人提袍跳下马车道：“总算没来晚！”
众人不知这突然跳下的锦衣公子是谁，盖因赵枢此刻穿着的是一件常服，他的前身又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汴京城里见过他的人实在太少。
赵明诚脸上露出惊喜表情，他本以为昨天认识的赵枢不会来的，原本还颇觉失望的暗暗自嘲，想自己一个被发配的知州，怎么会让殿下上心，却没想到临走前，对方还是赶来这里，这让他心中升起一丝感动，立刻阔步上前笑道：“殿下能来，德甫不胜荣幸！”
他的夫人在一旁看的清楚，美眸上下打量了赵枢一番，只觉这俊朗少年气质华贵，脑中不自觉的想起，昨日夫君拿回家的字帖，当即咯咯一笑道：“来人莫非是五皇子殿下？”
赵枢循声望去，双目不自觉的一亮，这女子的相貌清丽、挽着妇人发髻，素色常服显得落落大方，与之气质不同的是，她眼眸顾盼间隐含着少女的灵动，嘴角微翘有种知性与调皮的和谐……
“莫非你是赵夫人？”
赵枢虽然没有回话，但众人也反应过来他是默认。
当下一些眼色机灵的人，纷纷开始像他施礼，口呼：“我等见过殿下……”
赵枢苦笑，上前将几个临近的人扶起，这才道：“各位切莫多礼，今日本王前来不过是送别故友，尔等若是在拘泥礼节，这不是让我喧宾夺主了么……”
众人见这郡王颇为随和，似乎有礼贤下士之态，心中不觉间，就把那对天家的一丝惶恐收了起来。
反倒是一旁李清照不依不饶的说道：“殿下虽说不必多礼，但您毕竟是郡王之尊，来此已是喧宾夺主了……”
王府的车夫李忠，听出对方有埋怨之意，脸色立刻变得难看，当即冷冷一哼，便想从车辕上跳下教训这无礼妇人。
赵枢笑吟吟的看了李忠一眼，淡淡的说道：“无妨，赵夫人不过是与本王开玩笑的……”
说罢，这才饶有兴致的打量李清照，想看看这个千古才女做什么。
“妾身可没给殿下说笑，殿下既然知错，那不如留下一个墨宝吧！”
李清照抿嘴一笑，不管周遭人异样的目光，说出自己的心意。
赵枢表情一滞，随即无语的看着李清照，只觉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妇人身上，竟然有一丝孩童般的调皮，旋即回想起昨日赵明诚所言，对方夫人也是酷爱书法之辈，不由失笑着连连摇头。
吓得一旁的赵明诚急声道歉道：“夫人无礼，还请殿下赎罪……”
“无妨，我与德甫本就一见如故，若是有诗词流传，倒也风雅……”
赵枢说话间，已让李忠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自他昨日发现书法提升后，便让人把这些东西随身准备，一来可以多多练习，二来也可以应对这种局面，毕竟有了这种技艺，谁不想偶尔显摆一二？
此时小河潺潺，杨柳依依，官道上小贩进进出出，一副盛世繁华的景象，赵枢皱眉沉吟，举起的笔头久久不落。
众人见了后，表情各不相同，赵明诚与李清照自是一副期待神色，毕竟他俩见过赵枢的亲笔。
即便李清照因为师从苏轼的关系，心中对那首思母的评价并不高，却依旧改不了对那字迹的欣赏，至于其他人，大多是一副表面上尊敬，实则暗看好戏的表情……
“毕竟汴梁二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赵明诚靠的极近，见赵枢开始挥笔，便跟着轻吟起来。
众人思绪被扰，不由转头看向赵枢，不知这描写风景的诗句，为何会被这王爷用在此处，只是看那字迹，却骇然发现，这殿下被赵明诚敬重却也不凡，笔力当真是上鬼斧神工！
赵枢嘴角抽动，在众人都看不见的角度里，无声的一叹，想做文化盗贼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