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撤军
半山腰上，陶起望着山脚下绝尘而去的军队茫然着，转而一手提过那个报信的小兵：“你他娘的不是说敌……他们打上来了吗？怎么撤军啦！你他娘的管撤军叫进攻啊？”
他本想说敌人，但哪里去找这么仁慈的敌人呢？再说，那是他二哥，他和二哥，可不算是敌人。
小兵吓得直哆嗦，“是，是打上来了，他们先放的冷箭，吓得我一泡屎都没拉完，硬生给憋回去了！”
陶起赶忙松开那小兵，碰过那小兵的手也在自己的裤腿上抹了抹，然后吆喝道：“箭呢？快给我拿来瞧瞧，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箭能从山脚下射到这里来！”
陶起心里清楚，从对面大营能将羽箭射到这半山腰上的，除了他二哥，那帮小兵，根本就不够看的。
只不过这回他倒不担心二哥是射信来劝降的了，人家都撤兵了，还劝个什么劲儿。只是他不清楚二哥为什么要突然退兵了呢？陶起心中疑虑，不过很快，他便知晓了答案。
一只透着寒光的乌青铁箭被人捧着交到了陶起手上，“头领，上面还有个字条儿！”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老子头领，要叫大王！”陶起一边骂道，一边接过铁箭。他在京城还没和龙椅上那位闹翻之前，本来就是王爷，这里他让手下叫他大王，倒也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接过那铁箭的一刹那，那铁箭颇沉，陶起差点没握住，弄得他有点尴尬，“臭显摆！”陶起暗骂了一声，然后又不以为意的拆下箭头边上绑着的字条，将铁箭随手丢到了地上。
展开字条，上面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三弟，老哥我不和你闹了，蛇族的人又不老实听说快打到京城了，战事紧急，等老哥杀完了蛇人再回来跟你慢慢耗。周围的山头老哥我都给你平了，你小子也机灵点儿，别一不留神，弄得咱们家的后院儿都是人家的了。等你老哥杀蛇人立了大功，就在大伯面前给你说说好话，你也惦记着点早些回家。保重！”
陶起心里笑道：“嘿嘿，我这二哥官儿不大，管得倒是挺宽的。处处都被他看成是家事了，干脆管衡桑国叫衡桑家算了。不过这蛇人也是该治治了，年年犯边，怎么这回还打到京城了？也是稀奇，什么时候蛇人能干得过远东军了？”
三百年前，陶起的祖辈们在马背上征得天下，建立了衡桑帝国，东起东海，南至乌拉，北临蛇族，最西边儿，便是陶起脚下的这座梓乌山。跨过这座山，便是昭明国。
自建国以来，衡桑国与四方交好，唯独和这个北边儿的蛇族是世仇，衡桑建国三百多年，便和蛇族打了三百多年。好几次都打得蛇族差点灭族了，但蛇族繁衍极快，很快便又能和衡桑有个一战之力。有个好几年没听到蛇族的动静了，没想到这一动，竟然能打过远东军，让远在最西边儿的陶然都得回京勤王了，这蛇族始终还是衡桑最大的隐患。不过，现在这蛇人虽然打得热闹，但也不关陶起的事，他所担忧的，是隔壁的昭明国。也就是陶然信上所说的，国内不得安宁，别再一不留神，让后院给丢了！
陶起心里骂道：“他娘的这叫什么事而嘛，自己一个衡桑国到处都贴了通缉令的人还他娘的要帮着做边防，就为了还他二哥替他平了周围几个山寨这份人情。这笔买卖不划算，太他娘的不划算了！等再见到二哥，一定要狠狠的敲他一笔！他娘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陶起先是将信小心折好，放回自己衣兜里，然后将手下的头目们都招呼过来，嚷嚷道：“都听好啦，快点组织弟兄们到山底下载歌载舞的去欢送他们！再快速攻占附近的几个山头，风水轮流转，也到咱们扬眉吐气的时候啦！”
“诶？头领，他们怎么都撤军了？不剿匪啦？”也不知道是哪个二愣子说了这话，换来的则是陶起的一阵骂声，陶起一边敲着他的脑袋，一边骂道：“你他娘的才是匪呢！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咱们不是土匪，咱们是山大王。山大王，懂吗？下次再说错话，小心我揍你！”
陶起向来如此，对手底下的人嬉笑怒骂绝不含糊，但绕是如此，这帮头目们对他也是心悦诚服，毕竟说话硬不硬，拳头说了算。
一年前，陶起和皇宫里的那位爷彻底决裂，然后意志消沉的一直魂荡至此，那天晚上，是马六在山底下劫道，碰见这么个衣着华贵的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马六心里是乐开了花：“这指不定是哪个富家子弟走迷了路，兄弟们这些天肚子里缺食儿，正好是劫了这个小公子找他们家换点散碎银子花花。”
说干就干，马六一声招呼，手底下人拿着鬼头刀从路边冲出来就将陶起团团围住，马六还没开口，陶起却先兴奋了起来：“你们就是土匪吧？带我上山吧！”
马六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个二傻子，莫不是被驴踢了脑袋找不着北了吧？怎么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马六感觉自己当土匪的自尊受到了侮辱，晃了晃手中的钢刀，指着陶起凶狠的大声叫道：“诶，小子，你他娘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吧？老子可是土匪，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紧交出来！再给你娘老子写封信，让他们拿钱来换人！”
他这话一说，陶起突然又转了性子，忽的眼泪汪汪的：“我，我没有爹娘了。”
马六以他以往劫道的经验，一定是这小子一家人在前边儿遇到了自己的同行，他爹娘让前边的土匪给杀了，就跑了他一个。
也不知怎么的，一向凶神恶煞的马六对面看着正在擦拭眼泪的陶起，这个长得颇为秀气又带着些书生气的年轻人，竟然心里头觉得他可怜，便将陶起带到回了梓乌山上。
他本想说敌人，但哪里去找这么仁慈的敌人呢？再说，那是他二哥，他和二哥，可不算是敌人。
小兵吓得直哆嗦，“是，是打上来了，他们先放的冷箭，吓得我一泡屎都没拉完，硬生给憋回去了！”
陶起赶忙松开那小兵，碰过那小兵的手也在自己的裤腿上抹了抹，然后吆喝道：“箭呢？快给我拿来瞧瞧，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箭能从山脚下射到这里来！”
陶起心里清楚，从对面大营能将羽箭射到这半山腰上的，除了他二哥，那帮小兵，根本就不够看的。
只不过这回他倒不担心二哥是射信来劝降的了，人家都撤兵了，还劝个什么劲儿。只是他不清楚二哥为什么要突然退兵了呢？陶起心中疑虑，不过很快，他便知晓了答案。
一只透着寒光的乌青铁箭被人捧着交到了陶起手上，“头领，上面还有个字条儿！”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老子头领，要叫大王！”陶起一边骂道，一边接过铁箭。他在京城还没和龙椅上那位闹翻之前，本来就是王爷，这里他让手下叫他大王，倒也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接过那铁箭的一刹那，那铁箭颇沉，陶起差点没握住，弄得他有点尴尬，“臭显摆！”陶起暗骂了一声，然后又不以为意的拆下箭头边上绑着的字条，将铁箭随手丢到了地上。
展开字条，上面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三弟，老哥我不和你闹了，蛇族的人又不老实听说快打到京城了，战事紧急，等老哥杀完了蛇人再回来跟你慢慢耗。周围的山头老哥我都给你平了，你小子也机灵点儿，别一不留神，弄得咱们家的后院儿都是人家的了。等你老哥杀蛇人立了大功，就在大伯面前给你说说好话，你也惦记着点早些回家。保重！”
陶起心里笑道：“嘿嘿，我这二哥官儿不大，管得倒是挺宽的。处处都被他看成是家事了，干脆管衡桑国叫衡桑家算了。不过这蛇人也是该治治了，年年犯边，怎么这回还打到京城了？也是稀奇，什么时候蛇人能干得过远东军了？”
三百年前，陶起的祖辈们在马背上征得天下，建立了衡桑帝国，东起东海，南至乌拉，北临蛇族，最西边儿，便是陶起脚下的这座梓乌山。跨过这座山，便是昭明国。
自建国以来，衡桑国与四方交好，唯独和这个北边儿的蛇族是世仇，衡桑建国三百多年，便和蛇族打了三百多年。好几次都打得蛇族差点灭族了，但蛇族繁衍极快，很快便又能和衡桑有个一战之力。有个好几年没听到蛇族的动静了，没想到这一动，竟然能打过远东军，让远在最西边儿的陶然都得回京勤王了，这蛇族始终还是衡桑最大的隐患。不过，现在这蛇人虽然打得热闹，但也不关陶起的事，他所担忧的，是隔壁的昭明国。也就是陶然信上所说的，国内不得安宁，别再一不留神，让后院给丢了！
陶起心里骂道：“他娘的这叫什么事而嘛，自己一个衡桑国到处都贴了通缉令的人还他娘的要帮着做边防，就为了还他二哥替他平了周围几个山寨这份人情。这笔买卖不划算，太他娘的不划算了！等再见到二哥，一定要狠狠的敲他一笔！他娘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陶起先是将信小心折好，放回自己衣兜里，然后将手下的头目们都招呼过来，嚷嚷道：“都听好啦，快点组织弟兄们到山底下载歌载舞的去欢送他们！再快速攻占附近的几个山头，风水轮流转，也到咱们扬眉吐气的时候啦！”
“诶？头领，他们怎么都撤军了？不剿匪啦？”也不知道是哪个二愣子说了这话，换来的则是陶起的一阵骂声，陶起一边敲着他的脑袋，一边骂道：“你他娘的才是匪呢！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咱们不是土匪，咱们是山大王。山大王，懂吗？下次再说错话，小心我揍你！”
陶起向来如此，对手底下的人嬉笑怒骂绝不含糊，但绕是如此，这帮头目们对他也是心悦诚服，毕竟说话硬不硬，拳头说了算。
一年前，陶起和皇宫里的那位爷彻底决裂，然后意志消沉的一直魂荡至此，那天晚上，是马六在山底下劫道，碰见这么个衣着华贵的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马六心里是乐开了花：“这指不定是哪个富家子弟走迷了路，兄弟们这些天肚子里缺食儿，正好是劫了这个小公子找他们家换点散碎银子花花。”
说干就干，马六一声招呼，手底下人拿着鬼头刀从路边冲出来就将陶起团团围住，马六还没开口，陶起却先兴奋了起来：“你们就是土匪吧？带我上山吧！”
马六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个二傻子，莫不是被驴踢了脑袋找不着北了吧？怎么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马六感觉自己当土匪的自尊受到了侮辱，晃了晃手中的钢刀，指着陶起凶狠的大声叫道：“诶，小子，你他娘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吧？老子可是土匪，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紧交出来！再给你娘老子写封信，让他们拿钱来换人！”
他这话一说，陶起突然又转了性子，忽的眼泪汪汪的：“我，我没有爹娘了。”
马六以他以往劫道的经验，一定是这小子一家人在前边儿遇到了自己的同行，他爹娘让前边的土匪给杀了，就跑了他一个。
也不知怎么的，一向凶神恶煞的马六对面看着正在擦拭眼泪的陶起，这个长得颇为秀气又带着些书生气的年轻人，竟然心里头觉得他可怜，便将陶起带到回了梓乌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