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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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汉祚将乱

    张勇王阳二人随着佟大掌柜走上二楼天字号雅间之后,佟大掌柜命人送上好酒好菜,把门关上,刚一落座便急不可耐的低声说道,“张老弟救我。”

    听得此言,张勇大感惊讶,奇道,“你背后是荀氏,这大汉还有谁人敢动你?佟老哥莫要开玩笑,何须我来救你?”

    旁边王阳若有所思,看了张勇和佟大掌柜一眼,缓缓说道,“别人不敢,不代表主家不敢。莫非是荀氏?”

    佟大掌柜一把抓住王阳双手,倒是吓了王阳一大跳,“伯明果然大才,伯明兄这该如何是好啊...”

    王阳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在衣服上擦了擦,佟大掌柜瞧见也是讪讪无语,“莫怪莫怪,只怪某一时激动。”

    张勇此时说道,“既然如此,佟老哥何不把事情说个明白?荀氏为何要动你?你在这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佟大掌柜先是喝了一大口酒,叹气道,“唉,荀氏不是要杀我,而是要让我进入荀府做事。”话未说完便听张勇叫道,“进入荀府?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怎得佟老哥你却如此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如何呢。”

    佟大掌柜苦笑一声,正待继续说下去,忽的看到王阳沉默不语,一副了然神色,便问道,“莫非伯明兄已经猜到事情原委了?”

    王阳只是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我等贱民如何得以进入荀氏府内做事?君不见荀氏府内外姓之人几乎都是伴随荀氏一起而来的。佟大掌柜可有得罪什么人?”

    佟大掌柜愣了愣,皱眉苦思良久,忽然一拍大腿,“是了,是了,一定是他。除了他之外某再也想不到别人了。真真是好狠的心啊。”

    张勇急迫问道,“是谁?荀氏之人?”

    “不是。但和荀氏也有关系。此人乃荀氏旁支荀闵(虚构人物)远亲,看上我的女儿了,但此人纯属地痞流氓之人,某当时并未同意,时日已久想着就过去了。那荀闵也不是什么好鸟,恐怕此事和他拖不得干系。因我和荀氏主家有一丝关系,算的是对荀氏还有用,荀闵便也没有强抢。”顿了顿,佟大掌柜咬牙切齿,“没想到这荀闵居然使阴刀子。唉...”

    此时王阳大致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是不是他在主家面前说佟大掌柜有功,破例调入荀府听用,这家酒楼就有荀闵接管?”

    佟大掌柜愁眉苦脸,“可不是嘛。这该死的荀闵,这酒楼乃我祖孙三代之心血,岂能让给此等败家之人。”

    张勇也插嘴道,“看来这荀闵也不是一无是处啊,你不去哪说不得荀氏真要动手了。可你若去了府中,没了立身之本,还不是任由荀闵胡来,毕竟他是荀氏子弟。旁支也毕竟是荀氏旁支啊。”

    王阳冷笑一声,“本以为荀氏这等高门大阀会有心善之辈,可没想到却和别的世家也是一丘之貉。”

    佟掌柜也是无奈,“如之奈何?哪个世家不是这样?我等小商,毕竟不入世家之眼,若不是有用,恐早遭毒手。如今之大汉,就是此等世道。世家便是王法。”满引一杯之后,又朝着王阳说道,“伯明兄,我知你胸中有沟壑,还望伯明教我!”说着便欲行大礼。

    王阳急忙侧身必过,双手托起佟掌柜,“佟老哥何须如此?我以后还得在您手下做事,万万使不得啊。”待佟掌柜落座之后,王阳才又继续说道,“此事说难也难,要说简单也简单,只是佟掌柜一家要吃些苦头。就是不知佟掌柜...”

    佟掌柜人精一样的人物,岂能不明白,当即胸脯拍的啪啪响,“伯明有话尽管直言,莫说吃些苦头,便是豁出这条命去,某也要让小女平安无事。”

    王阳见此,也不再卖关子,“如此就好。”说着转向坐在一旁只顾饮酒吃肉的张勇,“听闻老夫人欲给元康兄纳妾,我以为佟掌柜和元康兄不如结为秦晋之好。然后佟掌柜在酒楼进出事项上犯点无足轻重的过错,此事自然会过去。”

    张勇闻听此言,大惊失色,“伯明莫要害我!”

    本来佟掌柜听得王阳如此说,心中有意,但张勇这么一叫,佟掌柜登时便怒道,“莫非张家主以为某家小女配不上你?”

    张勇暗暗叫苦,“佟老哥息怒佟老哥息怒”,说着给佟掌柜倒了一杯酒,“不是配不上,实在是这年龄差的有点大,怕是要耽误令媛。难道伯明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王阳摊摊手,“除非是其他世家愿意纳妾,否则在座的就只有元康兄了。”

    张勇无奈长叹,“此事非同小可,不是儿戏。某还要回家寻得家母意思才能定夺。”

    佟掌柜喜出望外,“理当如此理当如此。”说着便敬了张勇和王阳各一杯。三人喝酒吃肉,畅谈国事,分享奇闻,一顿酒席吃完,三人都微有醉意,惺惺相惜,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出得门来,佟掌柜留在酒楼筹划进出事项事宜,顺便告诉自家女郎此事。

    张勇与王阳二人出门,走在街上准备散散步醒醒酒回府。谈到这几年的二人经历,均是不胜唏嘘,一阵感叹。有道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一晃五年过去了,二人也从当日的求学青年,变成了如今成家立业,各有一番心事的中年。

    正自感慨间,张勇轻声问道,“伯明,过些日子就是恩师忌日,你与我同去可好?”

    王阳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也可。流落几年,也有许久没有陪她说说话了。是该去看看了。”

    二人正说着话,前面忽然急速飞奔来数十骑,马上众人飞扬跋扈,用鞭子不断抽打四周,边打边吼,“闪开,闪开,莫要挡了爷爷的马!”

    见状,张勇急忙拉着王阳躲在一旁。王阳默默不出声,站在路边冷眼旁观。待这些人走远之后,街道两旁已经是一片狼藉。

    王阳愤恨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行事,人命竟还不如他的马贵?真是岂有此理!”

    张勇拉着他边走边说,“这么多年,你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不过要是变了性子,你也就不是那个嫉恶如仇的王伯明了。”

    王阳摇了摇头,“元康兄,我看要出大事了。”

    张勇神色凝重,“先回家再说。”

    说着二人急忙回到家之后,就进入书房,张勇严令书房周围百米之内不得进人。安排完毕这才坐下,“伯明方才所说是何意?”

    王阳紧紧盯着张勇,“元康兄信不信得过我?”

    张勇看了他一眼,“废话!某若连自己兄弟都不信,还能信得谁去。”

    王阳听得张勇如此说,心中也是感动,喝了杯茶,这才说道,“刚才街上那些骑士,似是京中之人。”

    “何以见得?”

    “颍川此地哪里会有此等高头大马?”王阳沉思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早前我流落江湖之时,听闻传言,陛下恐有重疾,一直在用药石吊命。怕是过不了几年...”

    张勇还不待王阳说完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你从何得知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王阳打开张勇的手,冷笑一声,“元康兄莫要如此姿态,不要说你没有一点点察觉。自陛下杀害大将军之后,重用宦官,酿成党锢之祸,大汉朝纲便一直紊乱。现在各地灾祸不断,民不聊生,倘若陛下归天,身后又无子嗣,恐怕党锢之乱还会再次重演。雪上加霜。”

    张勇皱着眉头,“如此传言某也有耳闻,但朝堂之事离我等太远。像某这种小商,不被世家下手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有心思关心这些事?”

    王阳低着头看着书桌上的茶水,茶杯之中只有几片茶叶飘荡,他轻轻的吹了口气,“是啊。和我等又有什么关系呢。但大汉经不起动乱,倘若一乱,外戚宦官争斗不休,受苦的还是我等百姓。”

    “如之奈何?”

    王阳默默不说话,忽而心底闪过一道念头,就如那春天破土的嫩芽,一经冒头便再也无法阻止。王阳自己也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看了张勇一眼发现他并未注意自己才暗暗吁了口气。可这个念头却再也没能消失,就像即将燎原的野火,终究会越发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