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条回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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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回到古代当和尚

    自五空在寺中受到老方丈亲自教导后,二子的地位亦是水涨船高。最初七八日,寺中开始传言二子乃是某位客居山中老大人的侍从,又几日,又有小道消息称,二子乃是郡中某世家老爷的遗腹子,因族中叔伯欺辱,不得不在寺里苟安。

    传言甚嚣尘上,然而到底是如何回事却总没人能说得清楚,反正五空、净照、净尘等一众小和尚都有证词,久而久之,寺里竟开始承认二子的合法地位,每日里,不必再需要五空偷摸省下饭食来,也不必再与五空挤着一处小小斗室,时常与众大小和尚开些玩笑,日子居然过得也十分惬意。

    月余来,五空随侍普方老方丈左右,每有疑惑不解之处,总得二子提点解惑,以渡难关。兼之二子油腔滑调,最会使嘴上功夫,每每五空失意落寞,都尽心开解,时日一久,竟教五空起了如待父兄般的孺慕之情,自是愈发不能离开二子了。

    二子也利用五空的实诚性子,兼之现代传播学的活学活用,短短十余日便在寺中立足脚跟,日子闲适不说,也开始打起了赚钱养家的念头。只是寺里毕竟乃方外之地,没多少他大展拳脚的地方,除了诓骗普修老和尚几两银子再没其他路子。

    普修虽是普字辈的高僧,但他自幼悟性不足,性子活脱,受不了俗世凡尘的诱惑,深受贪嗔痴三毒之扰。是以,他并非像其余普字辈僧人一般深居简出,精研佛理,反而积极入世,在大雄宝殿右侧起了个小小的解卦摊子,十多年日日不缀,侥幸说中一二便被村民夸大其实,故而名声反倒比一般僧人传得更开阔。

    某日,他忙里偷闲,躲在知客院最深处偷看从书肆里买来的话本小说,这也是他少有的爱好。本来这处极为隐秘,多年来少有人发觉,即便被人发觉,他也能凭着一口三寸不烂之舌浑水摸鱼过去,哪知偏偏遇上了同样无所事事、刁钻刻薄的二子,自然二人之间发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辩驳。

    “小子,你是何人?在我寺中到处跑,好没教养。”普修正看到曲折婉转之处,却被二子撞见,恼羞成怒下,也没了素日里温和慈祥的样子。

    二子哪里肯吃亏,冷哼一声,便即反驳道:“我乃客居寺中的信徒,得净照师父的举荐,已在监寺大师处报备。大师适才怪我四处瞎逛,此言大谬,佛门大开四方,普度众生,坦荡庄严,哪里是我去不得的,我佛又如何会阻碍我虔诚的向佛之心?”

    “小施主好口才,哼,老僧在此处参禅,难道小施主不曾见得吗?误人修行,毁人道行,岂是坦荡君子所为?”

    “嘿嘿,我见大师误入迷途,尚不自知,不忍心下才提点一二,大师没有感激之心,反而责备,又岂是佛家高僧的样子?”

    “老僧哪里误入迷途了?小施主,你今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僧和你没完,哼,纵是有监寺师兄袒护你,那也不行。”

    二子听得老和尚咄咄逼人的口气,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样子,心里怒气渐生,暗道:你当老子不识字吗?你那一双老眼都快沾到书上去了,屁的搜神记有那么精彩吗?当即哈哈哈仰天一笑,随即扭过头直瞪瞪瞧着老和尚,口中念念有词,总结了适才老和尚翻到的篇章,“古巢城陷入鱼腹,悔恨不信老姥言。”

    普修听得此言,立时目瞪口呆,眼珠子一转,忽的嘿嘿嘿谄媚笑起来,“小施主原来也好这一口,嗯,看来与老僧乃是同道中人啊?”

    二子撇了撇嘴,谁跟谁是同道中人?“大师赞誉,小子愧不敢当。搜神记也不是什么淫词烂调,咱们俗人看了,不过付之一笑,却大师看了,意欲何为?”

    普修老脸一红,干咳两声,思忖良久,才道:“小施主,我见你在寺中也是无趣,不如老僧便把这一本搜神记借,哦不,送给你,你也瞧瞧,应是有些趣味的。”说完,见二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坐在石凳上,抬着二郎腿,笑呵呵望着自己,才又续道,“是了,小施主自是已看过这搜神记了,那也没关系,老僧房中尚有好些话本嘞,小施主有闲,都可拿去看看,那也是没关系的。”

    说到这里,二子才满意的嗯了一声,道:“既然大师宽厚豁达,那小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大师将话本带来,每日午时过后,也确实无趣,有大师的话本消磨时间,倒也有些趣味。”接着几日,普修便把他房中珍藏了十数载的珍品拿了一二本出来,哪知二子翻得几页,便随手一扔,叹了口气道:“原来大师便是这样的欣赏水平?”

    普修本来已做臣服状,听到这话,立时炸毛,气道:“这都是老僧珍藏多年的孤本善本,平日里千金难求,你小子好大的口气,竟说我这水平有问题?”

    其实,这话本乃是用繁体字写下,二子好些字不识得,又兼之故事性较差,他性子活脱,哪里静得下心来拜读?更况,此际必是要好好削一削普修老和尚的面子,故而他毫不留情回道:“大师久在山中,不知世上精彩玄妙的话本那也是正常的。由此可见,大师苦修佛法,不在红尘之中,更不会叫那些催人泪下,深入人心,神思遐想的话本迷住,着实令人敬佩嘞。”

    普修一愣,老脸更加绯红,又把珍藏的话本都带了出来,言道:“你瞧瞧,我这些又如何?比之你说的那些催人泪下,深入人心,神思遐想的话本是否高明一些?”老和尚着实不信自己多年来收藏的孤本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更不信世上有能叫人欲哭欲笑,摄人心魄的话本来。

    二子挨着随意翻了翻,也没细看,便扔到一旁,嗤笑道:“这些东西也配叫珍品,啧啧啧,大师佛法精深,实在叫人敬佩。”他一而再,再而三重复‘大师佛法精深’,讽刺意味不言而喻,普修气得目眦欲裂,一拍石桌,喝道:“你把老僧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照你说来,世上尚有更好的话本,你便拿出来,也教老僧瞧瞧到底有几分几两?”

    二子叹了口气道:“小子哪里随身带着这些话本,大师要看,只得等下回了。”

    “哼,何必等下回,现在就去拿,莫要想拖过去。”

    二子闻言,霍地站起,“大师何必强人所难,我家……唉,”他又开始卖弄演技,故弄玄虚,做出一番两泪欲流的样子,停顿良久,才道,“我虽没有话本,但还记得些,若是大师不弃,小子给大师说说便是。”

    普修见二子莫名其妙的做作,也不敢太过,讪讪道:“你便说来听听。

    二子见状,负手长立,仰望白云,嘴里长叹气一声,声情并茂、慢悠悠道:“那小子便说个简单些的吧,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接着二子便把穿越必备杀器西游记给抬起出来,一口气直说到了官封弼马温一节,直听得普修心旌澎湃,不停催促赶紧往下说,直到二子实在口干舌燥,保证明日午时必定准时前来继续说书才罢。

    普修毕竟乃是多年的人精,见适才二子欲泪的样子,心知必定有缘由,当即便向寺中小沙弥打听了一番,偏偏他运气实在不好,直接找了最会瞎想的净尘来,净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描述了二子悲惨的身世和不可复归的过往岁月,直听得他自己也跟着掉了一把泪。

    第二日,二子按时来给他讲书,只是这次二子一开头便道:“大师啊,小子肉身凡胎,讲得多了口干舌燥,也没个闲钱买茶喝不是?”普修听得他话中隐喻,又兼之怜悯他身世凄惨,也不多说,直接扔了一大串铜子过去。如此往复十数日,二子竟从普修处骗了六七两银子,直把二子羡慕得直说:“还是工龄工资高嘞,大和尚就是不一样,随手六七两银子全没当回事。”

    ……

    这日,镇上张家老太爷过世,邀请普修前去做法事。普修已有四五年没做这些事了,他资历已长,手中也不差闲钱,哪里好再和小辈弟子抢饭碗,怎奈这几日糊里糊涂便被二子诓骗了六七两银子,照着西游记还有大半的样子,只怕还得十多两银子才能脱得了身,虽往日里存的钱绰绰有余,但他每与二子接触,总觉身上银钱迟早不够,是以思忖一番,还是决定接下来这个差事。

    只是这差事毕竟不轻,他已过知天命之年,早已没了精力做那七天七夜的道场,只好从寺中选出些小和尚来打下手。然而这事却不小心叫二子得了消息去。二子两眼放光,直觉有利可图,自然磨着普修带了他去,最后普修实在没了性子,只好与二子约法三章,才咬牙答应。

    一早,二子穿戴好僧衣僧帽芒鞋,一副清秀懵懂的样子竟比寺中的小沙弥更像和尚。协同普修,净虚、五空等六七个小和尚浩浩荡荡在张家主事的带领下,往镇上赶去。

    到了镇上,正好是午时,一行和尚并同二子用了斋饭,开始念经。二子不同寻常,自是一人抽出身来,言道:“普修师兄,小弟见这家阳气颇深,按理老太爷当不至于七十二岁便早早仙逝,应是有不寻常处才是,你老在此坐镇,且容小弟前去瞧瞧。”

    旁边张家大爷听了,心里一嘀咕,暗道:我家老父亲寿过古稀,常人都说乃是寿终正寝,依着这位小神僧之言,我家阳气充足,还该更有寿元才是,嗯,那可得好生瞧瞧,别到时候报应到子孙后人身上?但他心里兀自不信,忐忑问道:“不知小师父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