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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申包胥

    辽东巡抚衙门大堂外,一名朝鲜使臣正在放声大哭,哭声凄凉,肝肠寸断,伤痛欲绝,堪比申包胥哭秦庭,有过之而无不及。朝鲜使臣的精彩表演赢得巡抚衙门一众大小官吏深感同情,不过巡抚郝杰还没有发话,也不敢与朝鲜使臣过多接触,朝鲜如今还顶着一定通倭同叛的大帽子。

    正值壮年的朝鲜使臣李德馨一袭绯红朝鲜官服,日行两百里赶来,在巡抚衙门大堂外免朝大唐跪拜痛哭,泪流不止,似乎比申包胥还要凄惨,眼下的朝鲜确实比楚国还要惨,就只剩下平安北道一隅之地,李德馨一边哭,一边慷慨陈词,也不知道有没有哭瞎双眼。

    巡抚衙门后衙客厅中,身穿绯袍斗牛服,上绣锦鸡,年过六旬,须发斑白的辽东巡抚郝杰端坐上位,一张长满皱纹的老脸,敏锐的目光注视着几名刚召集前来的官员商,郝巡抚正在主持议应对朝鲜接踵而至的使臣哭庭、朝鲜王请求渡江内附:“说说该如何处置朝鲜王渡江内附一事”

    “巡抚大人,卑职以为万不可答应朝鲜王率朝鲜文武渡江内附。”一袭绯红官袍的山东巡按李时孽立即道:“一旦朝鲜君臣内附,渡江文武官员及仆从将士少则数万,多则近十万,试问我国朝辽东都司岂能承受朝鲜君臣所需粮食,若有怠慢,朝廷必会谴责我等辽东文武。”

    “巡按大人所言甚是”一名年过半百的官员立即赞同巡按李时孽提议

    一名官员问道:“巡抚大人,朝鲜使臣李德馨该如何处置。”

    “让他哭吧”郝杰对整日在巡抚衙门前嚎啕大哭请求自己出兵救援朝鲜的朝鲜使臣李德馨左右为难,自己也不能擅自出兵,也能驱赶朝鲜使臣,否则会受到吃饱撑着的御史弹劾攻讦。

    李德馨还是一如既往坚持哭庭,当然,巡抚衙门茶饭是会按时招待。

    郝杰也正是为此大伤脑筋,以将宽甸副总兵佟养正的汇报据此上奏朝廷,等着朝廷处置,郝杰听着几人讨论着接纳朝鲜王李昖渡江内附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辽东实际出发考虑,郝杰立即上奏一本,把辽东物资匮乏,不能接济朝鲜君臣全部渡江内附。

    郝巡抚向朝廷上奏一个折中方案:准许朝鲜王李昖渡江内附,只准许朝鲜王李昖渡江人数莫过百人。

    郝杰派人向朝鲜王李昖也送去了谕令,辽东物资匮乏,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只接收一部分人,其余莫过江,无法接待,名额有限,莫过百人。

    辽东巡抚给出的名额有限,李昖后宫嫔妃、儿子、女儿不下百人,让他只带着一大家子渡江自力更生可能吗?

    朝鲜王李昖原本是做好打算在天子疆土上安度晚年,儿孙自有儿孙福,李成梁先祖就是内附大明,如今不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吗?

    郝巡抚不是好巡抚,对于朝鲜至少眼下不是好人,李昖犹如被破了一盆冷水,终于清醒了,大明是不可能去了,怎么办呢?

    朝鲜文武对辽东巡抚大泼冷水很高兴啊,王上终于死了渡江内附天子之心。两班文武的党争也不再那么激烈了,已经没什么可争了,南方传来义军蜂起袭击日军,南方抗日形式一片大好,朝鲜君臣顿时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朝鲜王李昖可不想冒险亲自带兵上阵抗日。

    于是乎,朝鲜文武议论出了分朝模式,就算日军攻来,也不至于被一锅端了,一部分朝鲜文武随朝鲜王李昖坐镇大后方义州,随时转移渡江前往大明避难。

    其余朝鲜文武则在储君光海君的领带下奉宗庙社稷的神主驻守朝鲜。十八岁的光海君李珲受命‘权摄国事’,设立分备边司,随时准备赶赴前线,储君儿子的命是不值钱的,李昖儿子很多。

    大明朝堂上也对朝鲜是否通倭同叛各执己见,各自都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一个个都是军事砖家,当然,万历皇帝是不可能出现当裁判,万历帝还在坚持罢工上朝,躲在后宫看奏疏分析军情,于是乎,满朝文武依旧一如既往上朝走过场,大明朝臣已经习惯了皇帝不上朝,双方为了国本之争都没有让步的可能。

    朝臣对朝鲜通倭同叛的怀疑不是毫无根据:

    前有福建海商陈申等人禀报倭国攻朝,实意在大明。而朝鲜却背着大明私下与倭国往来,其疑一也。

    朝鲜遣贺节使金应南入京朝贡上呈‘略具倭情’,称以传闻为咨文于礼部,隐瞒与倭国通使之事,以朝鲜被掳人从日本所带回传闻予以搪塞,其疑二也。

    朝鲜虽拒绝倭国借道,却对大明继续瞒报尽量遮掩倭国入侵之事,此疑三也。

    有此三项疑点,前番朝廷遣使出使朝鲜询问朝鲜向为东国之强者,为何突然失陷于倭贼?朝鲜遣使求援为何不曾提及几月几日那道沦陷,发生什么战役,损失多少兵马,将领有谁战死,臣子有谁死节……,朝鲜君臣顾左言他,分明是包藏祸心。这就是满朝文武辩论后得出的有力结论。

    朝中大臣从早到晚都在辩论朝鲜是否通倭同叛,似乎朝鲜通倭事件重要性已经盖过了国本之争,辽东迅速传来辽东明军锦衣卫潜入朝鲜与倭寇干上了,斩杀倭寇千余首级,更是掌握了朝鲜是否通倭情报,一时间,满朝文武都在看塘报(军事情报,最早的报纸,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塘报上详细记录了日军在朝鲜北部兵力、将领、兵器、驻地,详细记录日军侵朝时间,八道沦陷,朝鲜王李昖君臣死要面子活受罪不上报天朝,最后落荒北逃,更指出朝鲜义军抗日蜂起,可以牵制日军,云云。

    朝鲜通倭已经不攻自破,满朝文武都知道兵部已经收到辽东连夜送来的日军首级及缴获辎重,再加上朝鲜使臣送来的日本威胁国书,一切真相大白,但是满朝文武对朝鲜在外交上擅作主张,不予以通禀上国很是不满,就连万历帝也是不满朝鲜君臣。

    满朝文武一致认为:“倭寇之图朝鲜,意实在中国,而我兵之救朝鲜实所以保中国。”万历帝也是这样认为,朝鲜那边就是一群成了气候的倭寇,而不是倭军,当年戚继光等人抗倭斗争也斩杀了不少倭寇。

    兵部已经决定授权辽东出兵朝鲜打击倭寇,辽东巡抚郝杰立即召集辽东文武商议如何剿灭朝鲜倭寇,此时的明朝根本没将朝鲜日军当成大敌对待。

    陈子轩派牛汉将金妍慧安排住在北城靠近城东永智门的悦来客栈,陈子轩刚赶到悦来客栈来到金妍慧所住的客房,见客房中金妍慧人影无踪:“哪去了,该不会。”陈子轩不敢往下想

    “来人”几名锦衣卫出现在客房门口

    “快去将客栈掌柜找来”陈子轩心急如焚吩咐道:“快去”

    “小的遵命”一名锦衣卫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客栈掌柜被带到陈子轩面前。

    陈子轩阴沉着脸喝问道:“说,这位客人哪去了。”

    “军爷,客栈里客人太多,小的也不知道客人哪去了。”中年客栈掌柜一袭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战战兢兢回道

    陈子轩又问道:“可有人来过这间客房”

    一名年轻小二前来见掌柜战战兢兢在回话买,却见几名锦衣卫手握腰间绣春刀大感不妙,忙轻声道:“掌柜的”

    “小六,你可有见过这间客房客人出去。”掌柜忙问道

    小六想了一会道:“小的见他刚出去不久。”

    “她去了哪里”陈子轩追问道

    “应该是南城方向”

    陈子轩带着几名锦衣卫如狼似虎冲出客栈直奔南城而去

    此时的金妍慧正往南城而去,对辽东城中很是新奇,百看不厌,走走停停查看着,一路走到南城去。

    李德馨在巡抚衙门哭庭的事已经在整个辽阳城中传遍了,街上行人纷纷都在议论此事:“朝鲜使臣可都哭了一天了,咋巡抚大人还不为所动啊。”

    “你懂啥,朝鲜通倭同叛的事还没查清呢?巡抚大人敢理睬朝鲜使臣吗?”一名青衣中年男子不以为然道:“朝鲜使臣还以为他是申包胥呢?我大明可没那么傻,岂能上了白眼狼的当。”

    “是极,是极。”另一人非常赞同

    金妍慧听着满大街贩夫走卒都在对朝鲜使臣议论纷纷,似乎大明人对朝鲜使臣不怎么待见,金妍慧快步询问一番朝着巡抚衙门赶去。

    巡抚衙门外不时有好奇的百姓朝着打开的巡抚衙门大门往里张望着,朝鲜使臣李德馨哭声嘶哑,气势不减,巡抚衙门外的守卫将士也不阻拦远远看稀奇的城中百姓。

    “朝鲜咋就被倭奴打得这般惨呢?”一名中年妇人很是不解问道

    “你懂啥,天知道朝鲜人安的啥心,说不定是在欺骗我大明派兵入朝,好与倭奴一举歼灭。”一名中年男子纠正道:“朝鲜人也不是啥好东西”

    金妍慧在一旁着城中百姓对朝鲜颇有不满,也不生气,问道:“你们可知道朝鲜王请求渡江内附朝廷之事,巡抚大人答应了吗?”

    “这么大的事,巡抚大人也做不了做啊。”

    一名青衣年轻男子双眼不时四下扫视,见一身青衣小帽的金妍慧粉嫩的小脸模样可爱至极问道:“小哥不像是辽阳人吧”

    “我……”金妍慧大感不妙,见对方盯着自己胸脯,狠狠地瞪了一眼怒道:“干你啥事”

    “哟呵,还挺横啊。”年轻男子一脸淫笑一把抓向金妍慧头上的小帽扯下,金妍慧乌黑青丝垂落下来,遮掩姣好面容,更加妩媚动人,看得青衣男子一惊:“还真是个雌儿,还是个绝色小美人,看得哥哥好生喜欢。”

    金妍慧见对方一脸不怀好意的淫笑,转身就跑,全无防狼意识。

    迎面五骑纵马飞奔而来,金妍慧只顾着往前跑,根本没有注意避让,身后那名青衣男子带着两名城狐社鼠紧追不放。

    “驾”马上的高大雄壮的中年男子身穿绸缎青衣,见一名女子披头散发冲撞而来,身后还有三名城狐社鼠追来,紧勒马缰:“吁”

    金妍慧也被眼前的惊险一幕吓得不轻,慌忙一溜烟朝前跑去,青衣男子带着两名城狐社鼠在后追来:“小美人,哪里跑,你就从了哥哥吧。”

    马上的中年男子看着娇小玲珑的金妍慧娇躯一晃小跑前去,青丝飘逸,一张姣好的美人脸映入眼中,中年男子不由心旌荡漾,目光紧盯着金妍慧婀娜多姿小蛮腰,当下吩咐道:“岂有此理,给本公子拿下。”

    “是”四名家甲护卫翻身下马将追上来的三名城狐社鼠撂倒在地,狠狠踩上几脚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冲撞我家二公子。”

    “啊啊啊”三名城狐社鼠惨呼声响起,被四名家甲护卫捆绑起来。

    中年男子吩咐道:“带上跟我走”

    “快走”四名家甲护卫在后踢打着三人,打得三人哭爹喊娘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