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新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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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初露锋芒

    第二天一大早,刘楚整理好衣冠便奔向县府。一进大门,见赵长典乐呵呵的跟自己打招呼。刘楚心想此行的目的,并未当即发作,敷衍一番后,便直奔周文处所。

    此时周文正在待客,让刘楚在偏房稍等。此刻赵长典便又摸了过来。开口便道:“刘功曹是有何事要劳烦周令啊?”

    不见那赵长典便罢,如今还主动送上门来。此刻,赵长典口中的每一句话在刘楚看来都是挑衅,便也顾不得身在县府之中,开口便骂道:“赵狗,你坑我多次,如今我要向周令寻个公道!”

    赵长典闻言满脸惊讶,随即跑到刘楚身边,与刘楚并肩坐了下来,耳语道:“何处此言?”

    刘楚没心思和赵长典弯弯绕绕,依然大声道:“待我与周令问清楚再说与你!”

    赵长典一拍后脑,恍然大悟道:“莫非是伯朗说了什么?引出许多误会。”随后转脸向刘楚,依然小声说道:“许多说法或许是我自作主张,但所言之事,可最终都是周令亲自敲定的,我先给刘功曹陪个不是。”说着,赵长典让开几步,给刘楚稽首行了一礼。

    虽有不忿,但见赵长典一个长者不惜自降身份给自己行大礼,刘楚心中总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便匆匆还了一个礼。

    见气氛稍有缓和,赵长典才重新凑上前去,说道:“我早年在山中随隐士学习纵横术,故而交谈常虚虚实实,已是改不了的习惯,即便与周令交谈也是如此,还望刘功曹海涵。”

    “此事我自当与周令说分明。”刘楚嘴上依然不松口。

    赵长典见状,抽回了身子,说道:“也无妨,只是刘功曹若常常将心思放在这些细微末节之上,长此以往,依刘功曹的话来说,就是工作将很难开展啊。”

    刘楚并不答话。

    赵长典,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继续说道:“如真要弄清我的为人,多的是办法,可四方求证,亦或是侧面观察,倒也不难。刘功曹却要到周令前面求证,就算是得出刘功曹想要的结果,这难道是要说周令识人不明吗?”

    “他妈的,这是威胁!”刘楚心里暗道。不过还是稳如泰山不发一语。

    “刘功曹若有心,不妨将我所交代之事做好做美,再兴师问罪也不迟。不然如今贸然在周令前面说我不是不免落个莽撞之名。”

    刘楚闻言战起了身,不看赵长典一眼,便出门向左,向门郎告知临时有事,不再求见周令,随后便出了县府。

    “妈的,竟然被说服了。”刘楚暗骂自己不争气。但也暗自下定决心,六十万钱凑齐之日,定叫赵长典无话可说。

    刘楚想了想,目前赵长典不可信,但那王俊看上去不算奸猾,而且自己毕竟是他名义上的主人,还是有的商量。便回到家中,与王俊再次谈论起筹钱的事。

    王俊便接昨天的话题继续说道:“令使君如今是为功曹,掌管诸吏考绩,县府诸吏乃三家为主的豪强子弟,不如由此入手,由易到难,先从亭长里正开始。以此立威。”

    刘楚闻言想了想,忽然也是头脑灵机一动,便心道:“蔡里长,借汝头颅一用!”

    王俊继续说道:“由此之后,三家必会重新看待令使君,表面上肯定是日益尊敬,但背地里肯定会开始有所筹划对令使君不利。只是三家在临江多年,多行不法,破绽满身,令使君大可与其贴身缠斗,关键时刻,文有明廷,武有李都尉相助,背后还有马氏宗家,令使君即便……”

    “好了,就依你。”刘楚其实经过王俊开头一提点,心中便自有道理,如今要是让王俊把话说完倒显出自己没主见,便打断了王俊的话头,开始实施自己的第一步。

    刘楚不再呆在家中坐等赵长典分配任务,独自一人来到县府功曹办公驻所。

    堂中小吏一见刘楚,都是看了一眼便不置可否的低头继续办公,唯有一个与刘楚面熟的书吏站了起来,说道:“令使君今日为何有空视察我等工作?”言语间也是带些揶揄。

    刘楚不发一语,走到主案前,却见一个小吏坐在自己本该待的位置上不动如山。

    刘楚见状,抽出佩剑便在案上一掷。

    那小吏见状,浑身一抖,接着抬头看了看刘楚。眼神虽然带有些许惊恐,但还是气定神闲的站了起来,将案几上的文书全部卷起回到了自己的原位。

    “你,把文书放下。”刘楚向那个小吏厉声说道。

    小吏见状,也不多言,将文书朝案几上一扔,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

    堂中诸小吏见此情形,气氛便变得微妙起来。虽然都不抬头理会刘楚,但是动作间明显带有紧张。

    “此人姓甚名谁?”刘楚向堂下发文。

    “此人姓蔡名由,乃本县文无害。先前因令使君有恙,便代行功曹之职。”堂中有一个小吏站起来答道。

    “你过来。”

    那小吏走了过来,向刘楚下拜。

    “如何称呼?”

    “小人也姓蔡,叫无何,南乡里人士。”这个小吏唯唯诺诺的样子倒让刘楚有些讶异。

    “原来也是蔡家亲戚。”

    蔡无何闻言,小声说道:“不敢,小人祖上乃春秋蔡国后人,小人祖籍本是沛郡,并非南郡襄阳蔡氏。”

    刘楚哦了一声,随即抽出一条竹简,写了几个字递给蔡无何,然后大声说道:“文无害蔡由,目无上官,越权行事,蔡无何,你持文书去禀明明廷,请降为掾吏。”

    说完,整个堂下小吏全部抬起了头,或是惊恐,或是不屑的看着刘楚。

    刘楚并不在乎堂中诸吏的眼神,径直开始翻看起案上文书。不到一会,蔡无何小跑着回来,向刘楚说道:“明廷准了。”

    闻言,堂下哗然。

    刘楚听蔡无何禀报后,只是嗯了一声,继而继续翻看文书,末了又开口说道:“文无害乃公平官,复查卷宗,防止冤狱。我看这积年文书,竟无一起复查出的冤狱,实为失职,蔡无何,你再报明廷,掾吏蔡由,渎职不明,请革去职务,发还回家。”

    说完,刘楚再写一条竹简递给了蔡无何。蔡无何却双腿打战,迈不开步伐。

    “你再等什么?”刘楚见状,朝蔡无何质问道。

    蔡无何无言以对,紧张的满头大汗,嘴中支支吾吾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堂下却有一个小吏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说道:“令使君,刚才将文无害降职之由,我等亲见。但渎职不明一说,乃令使君上下嘴皮一碰,无凭无据,叫我等如何能服。”小吏话音一落,便有人附和起来。

    刘楚不屑的瞄了那小吏一眼,开口道:“此事由本官报与明廷,核实方行,岂容尔等置喙。不知你姓甚名谁?”

    “小人姓蔡,单名可。”

    “蔡无何,你再记一条,掾吏蔡可,目无尊长,妄议人事,着令革去职务,发还回家。”说着刘楚也不亲自动笔,递了一条竹简给蔡无何,让他代为书写。

    只见蔡无何颤颤巍巍写完全文,在刘楚犀利的逼视下跑了出去。不多时,又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蔡无何一路小跑了回来,答道:“明廷准了。”

    闻言,蔡可大叫:“令使君小心做人,随后拍案而出。”

    却见蔡可快要走到大门时,刘楚突然厉声喝道:“胆敢威胁上官,来人,给我拿下大狱。”

    门口皂吏闻言,初是犹豫一会,不过很快也就照尊指示把蔡可架住。在蔡可一通乱骂中,将他带了下去。

    堂中诸人见状,一个个埋头顾好自己,也没人再多口。

    刘楚舒了一口气,站起身,交代了蔡无何几句后,便起身出了门。今日算是在县府耍了威风了,可能是自刘楚穿越以来,心里最为得意的一刻,想到这里刘楚喜不自禁,步伐变得无比地轻快。不过如今刘楚得赶快找到蔡浩,今天自己来县府的本来目的不过是在县府跟下属混个脸熟,先刷一下存在感,却不想贪图一时之快闹出节外生枝之事。本来只需要跟蔡浩勾兑一事,如今却闹出许多事来,还不知蔡浩愿不愿意配合自己的演出。

    回到北门里,正巧撞上蔡浩寻街。刘楚打了招呼,问道:“蔡里长不好好做本职工作,却在这街上乱晃。”

    蔡浩闻言,将刘楚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虽然如今大家都知道我在鸿儒厂做事,但刘功曹你何必当街给我难堪。”

    刘楚笑了笑,说道:“给你难堪的事也不差这一件了。”说着刘楚向蔡浩做了一个揖,说道:“小弟现处危难之中,还望大哥救命。”

    蔡浩闻言色变,扶住刘楚,问道:“何出此言。”

    刘楚便将刚才县府的事说了一通。继而叮嘱道:“蔡里长治下定有不平之事,且找出一两条,也好让我安全过关。”

    蔡浩闻言皱眉,一把甩开刘楚,没好气的说到:“刘功曹这……蔡可为人是有些可恨,蔡由我也一向看不惯。得罪他们的事做便做了,何苦牵扯上我。”

    刘楚将不太情愿的蔡浩拉进一条小巷,恳切的说道:“此事也算是小事。我此行本来目的乃是借蔡兄你里长之职,换我功曹之威。”

    蔡浩一把推开刘楚,小声却严厉的说道:“刘功曹好自为之!”说完要走。

    刘楚见状,没想到跟自己厮混多日的蔡浩事到临头竟然如此不好说话,便一把拉住,恳求道:“蔡兄且听我把话说完。”

    蔡浩停下脚步,挤出:“自便。”两字。

    刘楚松了一口气,仔细忽悠道:“蔡兄,如今我初为功曹,却为三家所轻视,工作根本开展不来。功曹主管诸吏考绩,不如蔡兄借把柄与我一用……”

    “原是如此,刘功曹今日也处理了两个蔡家族人,立了大威,还来骚扰我作甚?”蔡浩没好气的说道。

    “他两人毕竟是我下属,我处理他俩名正言顺,即便不找由头,一句不合用也方便处理了,哪有蔡里长这里长中的里长如此威风。”刘楚无耻的辩解道。

    “要威风,你去招惹那马主簿岂不是更威风。”

    刘楚闻言,脸色一暗,说道:“蔡兄这话就没趣了。”随后又满脸堆起笑容继续说道:“你看,我是这么想的。我找个由头,将蔡里长调为北门市市长,这样一来蔡里长不仅职务在身,且并未降职,还必定博得家族同情,蔡兄在家族地位也会提升。而再过一段时日,我再将里长回调,到时候,蔡里长看上县府诸吏的那个位置,只要是有空的,我一定帮忙安排到底。”

    “话虽说的漂亮,实行起来可不是上下嘴皮一碰了事,一次干掉蔡家三人,如此得罪我蔡家,到时候刘功曹自保可都是问题呢?”

    “那蔡里长更没什么损失。我若被搬倒,蔡里长还不官复原职,而且一经此事,家族地位有提升。何乐而不为?”

    “那这么说,横竖我是不吃亏咯?”蔡浩略带讽刺。

    “横竖不吃亏!而且我若与蔡家斗争中获胜,那日后蔡家还得指望蔡里长你与我,与县府沟通,地位与如今将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我再请那赵先生为你谋划两个好点子,未来族长之位恐怕……”刘楚一不小心提到赵长典,心中有所不适,往地上啐了一口,继续说道:“赵老儿虽无耻,但就适合干这种事。”

    蔡浩有些云里雾里,但大意是搞懂了。想来风险确实都被刘楚担下,自己再畏畏缩缩,怕是就此要与刘楚割袍断义了。想来想去,蔡浩开口欲应下此事,却还有一份吃里扒外,背叛家族的罪恶感压在心头。

    “不怕不怕,我若因此在家中更受重视,那便更有能力为家族做贡献,不算背叛,不算。”蔡浩心中默念,随后硬着头皮,将刘楚所托之事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