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索命的山谷
到底是女人家的闺房，自打颜令宾住进曲婶的房间，便有一种回到家的舒适感觉，特别是房间里轻轻浮动着一种好闻的草木香味，让人惬意得想瞌睡。可她这时不能瞌睡，因为在李默余和蛮叔离开之后，看着旅店房间里那十六个沙陀人的任务自然落在她和曲婶身上了。
曲婶催颜令宾先去休息，毕竟连日奔波劳顿，对一个细皮嫩肉的娇弱姑娘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这里有她就行。令宾朝她笑笑，说自己没事的，陪曲婶等等再说。可戌时一过，人便渐渐受不了乏，支着头就睡着了。曲婶拿了件自己的薄袄轻手轻脚给她披上，转而看着她在柔暗烛火掩映中愈发生动娇美的红颜，由此自己暗自感慨了一会青春不老人易老……
令宾这觉睡得很沉，但梦很杂乱。一会孩提时一会挹翠楼，一会逃难路上一会又和默余在一起。醒的时候她都没弄清楚自己是被梦里还是被屋外的动静给弄醒的。屋子外面，人声嘈杂、来来往往零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大声呵斥和争执，难道外面出事了？！
两座房屋间的空地，两帮人紧张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大战一触即发的味道。李默余、蛮叔、曲婶和店里伙计们站成一团，他们身边地上还躺着个一动不动的沙陀战士。在他们的对面站成半圆弧形的十六名沙陀人满脸怒火而气势汹汹地一步一步逼迫过来。那两个个子矮点的和瘦点的领头人就在队伍的最前面。
双方剑拔弩张的经过是这样的：李默余在路上目睹了王建杀死他们派去长安的沙陀战士，并知道了李克用目前的对抗朝廷是受人利用的结果。趁他们还未动身，李默余火速回赶，希望可以提前通知他们躲避。在路上遇到返回的蛮叔，他击晕了回云州报信的士兵然后扛了回来。他们一起去沙陀人的房间告知了事情详情。想不到这些沙陀人反以为他们是杀人真凶，将他们团团围住，想取其性命为伙伴报仇。李默余一方面解释不通，一方面担心朝廷人马杀到，着急加被误会，他怒不可遏便使局面僵持在这了。对方沙陀人更是个个誓报此仇血刃相见的模样，要不是摄于李默余他们的武功，两个沙陀首领暂时压着观望机会，估计早就上手打得你死我活了。
李默余此刻已捉剑在手，正面凛凛虎视对方，一副箭在弦上的临战状态。蛮叔不断目视默余，同时双手放在面前微微下压意思要他制怒不要冲动，他哪知道此时默余心里焦急万分。
当看见颜令宾出现在屋子门口，他扭头对曲婶说：“曲婶，你马上带令宾和你的伙计们先走，他们的目标是我和蛮叔，不会为难你们”，想不到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有人高喊：“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把他们统统做了给弟兄报仇。”
李默余冷笑：“就凭你们”又道：“我好心至此，后面休怪我不留活路给你们。”
对方偏瘦的首领说：“口气挺大啊，我们的活路不是你说不留就不留的”
李默余侧他一眼，叹口气说：“是吗”。原地一个欺身，对方那个瘦个还没来得及反应，李默余就闪到他的眼前，一眨眼的功夫手上已经抽出那人的佩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凭这个，可以吗？”一眨眼又把刀撤出瞬间又塞回他腰间的剑鞘。
那领头的脸都白了，虽然他不怕死，但见李默余武功如此之高，杀他真是只要须臾间。如此武功，还要在这儿花时间一再解释？他有些迟疑了
“再跟你们说清楚，人不是我们杀的，但是我亲眼所见。还有这位你们的兄弟”他用手指地上躺着的那位“他只是被我们敲晕过去了，一会就能醒过来。各位纠缠住我们再不离开，恐怕那朝廷的部队来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了。”
对方个子偏矮的头领听他的话后已经有所迟疑了，但或许脑子里生生就怕被中原人骗了，不依不饶地问了一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啊？”
李默余听以后火大， “就凭我杀你易如反掌，却还在跟你费这番口舌，你说我为什么？”
不信他没有任何意义。那些其他人都看到了李默余的刚才身手，不用领头的说话，一个个已经不再愤怒地嚷嚷了。
道理再明白不过了：别人如果杀了你的人，何必要自找麻烦告诉你。再说别人武功这么高，要杀你直接动手便是，何必费这么多口舌。
眼看着对方的心思已经动摇，李默余瞬间卸下了与他们僵持了好久的对抗态度，知道终于不用再视他们为敌了，但心里骂几句对方不识好歹还是有的。
那瘦首领还在沮丧当中郁闷着，李默余把他和矮个子首领拉到一旁说话：“你们赶紧集合人马该怎么撤怎么撤，朝廷的人马马上就到，迟了恐怕就来不及。再说你们被发现，你们的将军李克用就会又多一条集结兵马，预谋造反之罪”
这两人一听称是，立刻招呼抓紧时间集中全部人马，准备撤离此地。
雾浓夜重，十六号人向默余和曲婶道别上路。看着这支李鴉儿的虎狼之师，此刻却是像一群无首的散兵落寞离开，眼看前途未卜，一行在那浓雾深处慢慢模糊……
突然，一支鸣镝划破夜幕，引来几声肃杀寒意的“呜，呜——”号角声，激起山谷里四面回响，如同黑夜里群狼的呼号，带着索命的冷静。
“不好”李默余冲出屋子，往那群人马即将消失的背影疾疾追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啪啪啪——”飞箭如雨，从三面俱是看不见的浓雾中倾泻而下，只看见沙陀战士们纷纷中箭，人像是无可遁形的猎物在嚎叫中扎满箭簇，翻身落马。马畜被惊插满箭簇，负痛窜踏，一时间一地哀尸。十六人，不，十七人，无一存活，死状极戾，四下夜鸟哀鸣不已。
曲婶催颜令宾先去休息，毕竟连日奔波劳顿，对一个细皮嫩肉的娇弱姑娘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这里有她就行。令宾朝她笑笑，说自己没事的，陪曲婶等等再说。可戌时一过，人便渐渐受不了乏，支着头就睡着了。曲婶拿了件自己的薄袄轻手轻脚给她披上，转而看着她在柔暗烛火掩映中愈发生动娇美的红颜，由此自己暗自感慨了一会青春不老人易老……
令宾这觉睡得很沉，但梦很杂乱。一会孩提时一会挹翠楼，一会逃难路上一会又和默余在一起。醒的时候她都没弄清楚自己是被梦里还是被屋外的动静给弄醒的。屋子外面，人声嘈杂、来来往往零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大声呵斥和争执，难道外面出事了？！
两座房屋间的空地，两帮人紧张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大战一触即发的味道。李默余、蛮叔、曲婶和店里伙计们站成一团，他们身边地上还躺着个一动不动的沙陀战士。在他们的对面站成半圆弧形的十六名沙陀人满脸怒火而气势汹汹地一步一步逼迫过来。那两个个子矮点的和瘦点的领头人就在队伍的最前面。
双方剑拔弩张的经过是这样的：李默余在路上目睹了王建杀死他们派去长安的沙陀战士，并知道了李克用目前的对抗朝廷是受人利用的结果。趁他们还未动身，李默余火速回赶，希望可以提前通知他们躲避。在路上遇到返回的蛮叔，他击晕了回云州报信的士兵然后扛了回来。他们一起去沙陀人的房间告知了事情详情。想不到这些沙陀人反以为他们是杀人真凶，将他们团团围住，想取其性命为伙伴报仇。李默余一方面解释不通，一方面担心朝廷人马杀到，着急加被误会，他怒不可遏便使局面僵持在这了。对方沙陀人更是个个誓报此仇血刃相见的模样，要不是摄于李默余他们的武功，两个沙陀首领暂时压着观望机会，估计早就上手打得你死我活了。
李默余此刻已捉剑在手，正面凛凛虎视对方，一副箭在弦上的临战状态。蛮叔不断目视默余，同时双手放在面前微微下压意思要他制怒不要冲动，他哪知道此时默余心里焦急万分。
当看见颜令宾出现在屋子门口，他扭头对曲婶说：“曲婶，你马上带令宾和你的伙计们先走，他们的目标是我和蛮叔，不会为难你们”，想不到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有人高喊：“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把他们统统做了给弟兄报仇。”
李默余冷笑：“就凭你们”又道：“我好心至此，后面休怪我不留活路给你们。”
对方偏瘦的首领说：“口气挺大啊，我们的活路不是你说不留就不留的”
李默余侧他一眼，叹口气说：“是吗”。原地一个欺身，对方那个瘦个还没来得及反应，李默余就闪到他的眼前，一眨眼的功夫手上已经抽出那人的佩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凭这个，可以吗？”一眨眼又把刀撤出瞬间又塞回他腰间的剑鞘。
那领头的脸都白了，虽然他不怕死，但见李默余武功如此之高，杀他真是只要须臾间。如此武功，还要在这儿花时间一再解释？他有些迟疑了
“再跟你们说清楚，人不是我们杀的，但是我亲眼所见。还有这位你们的兄弟”他用手指地上躺着的那位“他只是被我们敲晕过去了，一会就能醒过来。各位纠缠住我们再不离开，恐怕那朝廷的部队来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了。”
对方个子偏矮的头领听他的话后已经有所迟疑了，但或许脑子里生生就怕被中原人骗了，不依不饶地问了一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啊？”
李默余听以后火大， “就凭我杀你易如反掌，却还在跟你费这番口舌，你说我为什么？”
不信他没有任何意义。那些其他人都看到了李默余的刚才身手，不用领头的说话，一个个已经不再愤怒地嚷嚷了。
道理再明白不过了：别人如果杀了你的人，何必要自找麻烦告诉你。再说别人武功这么高，要杀你直接动手便是，何必费这么多口舌。
眼看着对方的心思已经动摇，李默余瞬间卸下了与他们僵持了好久的对抗态度，知道终于不用再视他们为敌了，但心里骂几句对方不识好歹还是有的。
那瘦首领还在沮丧当中郁闷着，李默余把他和矮个子首领拉到一旁说话：“你们赶紧集合人马该怎么撤怎么撤，朝廷的人马马上就到，迟了恐怕就来不及。再说你们被发现，你们的将军李克用就会又多一条集结兵马，预谋造反之罪”
这两人一听称是，立刻招呼抓紧时间集中全部人马，准备撤离此地。
雾浓夜重，十六号人向默余和曲婶道别上路。看着这支李鴉儿的虎狼之师，此刻却是像一群无首的散兵落寞离开，眼看前途未卜，一行在那浓雾深处慢慢模糊……
突然，一支鸣镝划破夜幕，引来几声肃杀寒意的“呜，呜——”号角声，激起山谷里四面回响，如同黑夜里群狼的呼号，带着索命的冷静。
“不好”李默余冲出屋子，往那群人马即将消失的背影疾疾追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啪啪啪——”飞箭如雨，从三面俱是看不见的浓雾中倾泻而下，只看见沙陀战士们纷纷中箭，人像是无可遁形的猎物在嚎叫中扎满箭簇，翻身落马。马畜被惊插满箭簇，负痛窜踏，一时间一地哀尸。十六人，不，十七人，无一存活，死状极戾，四下夜鸟哀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