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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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成均书院

    南安郡王有一个王后和一个贵妃,王后是世子爷的母亲,贵妃是镇国将军的母亲,镇国将军有一个女儿,已经十四岁,封了郡主。

    贾珠心想,如果世子爷和镇国将军之间的嫌隙只是流言,那么究竟是谁想要害自己呢?贵妃身居高位,郡君又还是个小姑娘,都不可能有加害之心,难道是镇国夫人?

    “公子,我们准备出城门了,出了城门,前面就到江边渡口了。”临安的话打断了贾珠的遐想。

    贾珠掀开窗帘往外看,只见一座高耸的城门映入眼帘,城门上面写着“驿步门”三个大字。都说成均城有九个城门。此时此刻,贾珠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图景,成均城的九座城门环绕着七公里的城墙,仿佛九个巨人守护着这座城池。

    西临成溪四座城门为德润门、驿步门、潮宗门、通货门。东向两座城门是小吴门和浏阳门,南向一座城门是黄道门,北向两座为湘春门和新开门。

    驿步门外就是渡口,马车缓缓停下,车前的帘子被撩了起来,贾珠钻出车舆,在临安的牵引下走下了马车,眼前的视野顿时浑然开朗。

    这个渡口比想象中大很多,江两岸和江面上有着数十艘大大小小的舟船,汹涌的人潮靠着这些渡船来往于成溪两岸,无论下山进城,或是出城上山,都得通过渡船过河。

    “公子,我们登船吧,阿炎留在来看守马车。”临安邀请贾珠登船。

    “爷,您登船慢点,小的看着马车等您回来。”阿炎嘴笨,说话的时候仍然卑躬屈膝。

    贾珠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默默地登船去了。临安意领神会,摆出一脸嫌弃的模样,叮嘱道:

    “马车你可得看好了,老老实实在车上等着,别偷偷溜到别处去玩,要是我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你,下次你就不要想跟着一起出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你快登船去,照顾好珠大爷,可别再出意外了。”阿炎毫不理会临安的嫌弃,推了临安一把,赶他去登船,自己屁颠屁颠地回到了马车。

    于是,在临安的随从下,贾珠来到了河东的渡口。只见渡口上立有一个牌坊,上面写着“文津”两个字。“文津”两个字让贾珠思绪万千,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究竟是什么呢,贾珠又一时半会儿抓不住头绪。

    贾珠正纠结于“文津”两个字,然而还没来不及细想,只听见临安匆忙问道:

    “公子,我去包下一艘船吧,这样不用和其他闲杂人同船,安全些!”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包下一艘船岂不是更加暴露了身份,还是和大伙儿一同渡河吧,这样反而还更安全些!”

    贾珠说着,踏上了一艘渡船,船上已经载着不少乘客,正准备开船渡往河西了。只见渡船脱离缰绳,离开此岸,朝彼岸缓缓划去。

    渡船已经到了河西,就要靠岸了。贾珠这才发现,眼前又一座牌坊赫然映入眼帘,上面写着“道岸”两个字。

    渡口设立牌楼,想必是作为地标引导江中渡船,并供候船人驻足休息。刚才河东渡口的牌坊写着“文津”,这边河西渡口的牌坊写着“道岸”。

    来不及多想,渡船靠岸,贾珠走下渡船,离开了“道岸”渡口,寻找起成均书院的方向。就在此时,临安手指前方,喊道:

    “公子,你看前方,是成均书院的牌楼!”

    贾珠看向临安手指的方向,果然那里有个石质的牌楼,上面铭刻有“成均书院”四个大字。

    贾珠看到“成均书院”四个大字,顿时心动不已。

    然而,贾珠却发现一个眼见为实的问题,刚才在渡船上似乎并没有学子的身影,他看到的只有进山砍柴的山野村夫,或是到麓山寺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

    贾珠不由得产生一个迟来的疑问,为何学子却不见了呢?

    带着这个疑问,他沿着牌楼后面的成均书院坊,向书院的方向越走越近。一路上,侍卫临安和陌生的路人打打闹闹,俨然把这次的外出当成了游山玩水的机会。

    没有人能够体会贾珠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仔细勘察着坊间的每一栋建筑、每一株花木,然而,他失望了。

    当贾珠站在成均书院的院门阶梯下,他并没有感受到灿烂辉煌的光芒,而仅仅只是一座冷冷清清的破落书院。什么情况?历史都是骗人的?

    “公子,这里好像没有什么人呢,我去叫门!”

    临安走上阶梯,挥起拳头,用力敲了几下院门。

    咚咚咚!咚咚咚!

    门后,急切的脚步声传来,院门开了一个小缝,一位年老者出现在了门缝里。

    “你们是谁呀?现在不是祭祀的时间,你们来做什么?”老头不客气地说道。

    临安一听这老头的语气,心里十分不爽地回道:

    “怎么就不能来了?珠公子想来,管你什么时间呢!”

    贾珠见不得临安如此无礼,正急忙走上前,只听见那位老者又问:

    “珠公子?你们是哪家的公子?”

    “说出来你可别哆嗦,珠公子是金陵城荣国府的大公子,也是我们南安郡王府的贵客,还不开大门迎接!”临安脱口而出,贾珠没来得及制止。

    “临安,你退下,让我来说。”贾珠亲自向老者恭敬地问道:“这位老先生,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你当真是从金陵城来的?和南安郡王有什么关系?”老者的表情显然不太相信。

    “没错,学生贾珠,家父是金陵城荣国府的贾政,国子监祭酒李守中是学生的岳父大人。”

    老者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打开了书院的大门,略显敷衍地迎接道:

    “公子有请,还赎老朽手脚不便,不能以礼拜迎!”

    “老先生不必多礼,是学生冒昧打扰了,还请见谅!”贾珠学着拱手以礼道。

    在老先生的指引下,贾珠迈进成均书院的大门,来到了礼殿的讲堂前。眼前,恢宏的建筑和冷清的气息形成鲜明的对比,让贾珠不禁心生疑窦:

    按理说,在这里应该看得到大师讲学、学子满堂的景象才对呀,为何连个人影都没有呢?

    贾珠不由得问道:

    “请问老先生,书院的山长一般什么时候开堂讲学?”山长是历代对书院讲学者的称谓,或许是因为刚开始书院都是建在名山之中吧!

    老先生听到贾珠这么一问,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又挥了挥手,笑道:

    “早就没有什么山长了。自从前任山长、我的恩师阳和先生走后,这十几年来就没有人被聘为山长。”

    “阳和先生?请恕学生无知,那这位阳和先生他去哪里了?”贾珠一时大意,问了一个极其幼稚无礼的问题。

    “放肆!孰人教你如此无礼!哼,你这后生还真是无知可笑呢!”老先生顿时怒发冲冠,气得径直转过身去,不想多看贾珠一眼。

    贾珠这才突然明白,老先生的意思是,他的恩师阳和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悔之晚矣!

    真是太可怕了,为什么古人任何事情都要说得这么隐晦,死的说法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用走这个字眼?

    贾珠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急忙躬身道歉道:

    “学生一时愚钝,还请先生见谅。学生还有一问,老先生竟然得到了阳和先生的真传,为何不就任书院的山长呢?”

    “老朽无才,因为无依无靠,才暂代打理着书院。”老先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没有山长开堂讲学,怪不得书院都见不到一个书生。可是堂堂成均书院怎么没有山长呢?贾珠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追问道:

    “老先生,竟然您的恩师都已经过世十几年了,那为什么不聘任一位新的山长呢?没有山长讲学,又如何吸引学生来书院读书?”

    “就算聘请了山长,恐怕也没什么两样哟!书院讲的是人性哲理之道,学生的心却在科举和名利场,都热衷求学于成均府学、成均县学呢!”

    老先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出了另一个事实。

    虽然贾珠也知道,书院的功能有讲学、藏书和祭祀,但如果书院里没有了讲学,仅仅只是用于藏书,和偶尔几天开展祭祀圣贤的活动,那岂不是形同荒废?

    这么说也许有些失礼,但贾珠还是忍不住问道:

    “老先生,那书院不讲学,就这样荒废着,岂不是可惜了?”

    “老朽岂会不知惋惜!可是官府没有拨款,我一个老头子还能怎么折腾!”老先生言辞激烈,语气中对书院的情义显然不比贾珠少。

    贾珠连忙赔礼道:“老先生息怒,是学生斗胆了,还请先生怪罪!”

    老先生似乎看出了贾珠的诚意,胸中的怒火顿时平息了下来,转而建议道:

    “公子要是想听讲学,可以去河东城南门外的灵官渡,那里有个惜阴书院,山长是嵝山先生。再说了,你们南安郡王府不是有旸谷书院嘛!”

    “老先生,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和您一样,对成均书院情有独钟。”贾珠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个主意,说道:

    “如果我帮书院申请到了官府的拨款,老先生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公子是南安郡王府的贵客,老朽何德何能让公子有求。”

    贾珠的这个请求若是实现了,那必将一改历史的发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贾珠轻巧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先生,我想在书院开设工业设计科,不知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