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刺客
“爹爹，瑄哥哥剑舞得可好？”还是李幼玮，娇俏着从自己的位置走到明皇身边，拉着父亲的袖口撒娇。
明皇这才开怀，说道：“大娘之后，剑器第一当属你的瑄哥哥。”
“那爹爹可得重赏才是。”李幼玮天真笑着，却根本不去提固城公主。
明皇看了看萧铭瑄，心里对这个少年是愈发喜欢，但该有的历练，还是得多看看才是。
“等开年之后，土蕃的使者将要来长安。”明皇随口说道：“萧铭瑄，你久在安西，和他们熟悉，就赏你个主使，好生办事。”
萧铭瑄断眉微耸，恭敬应道：“微臣遵旨。”
宴席结束，唯有固城公主一脸愤恨，却被李迅强拉着离开。
“哥哥，我实在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给他多大的脸面，亲自伴曲，连声谢也不道。”固城公主发起脾气来，李迅也只能道歉。
“好妹妹，噤声！”李迅皱着眉头，等身边再没庞杂人等，才低声解释：“父皇如今对萧铭瑄看重得如此明显。这四夷馆的事儿，平日里随便能让个武将来接手么？何况他的脾气才情，当真是长安城里极好的。忠国公的嫡子可就只这一个，你嫁过去的地位，得多尊贵？”
“不过，哥哥也不是当真那般虚荣。你今日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当真对他没半点意思？若是没有，此事哥哥再也不提，也不再铺路。”李迅信誓旦旦，看着自己的妹妹表情渐渐变了，脸颊还透着羞红，心里得意至极。
“本宫就是觉得，那般冷冰冰的一个人，也忒无趣。”固城公主这般话，李迅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便道：“妹妹这是不懂男子，哥哥跟你说……”
既然回了猎宫，自然是在这里居住。萧铭瑄套上轻甲，在李幼玮前面引路。
“瑄哥哥，改日我来奏曲，你再舞一遍给我瞧，可好？”李幼玮少女心性，有什么便说什么，也不顾此为娱人之举，对萧铭瑄的身份来说，颇为不妥。
“幼玮，萧铭瑄的剑器是杀人的，不是表演的。”李怀知道他的心意，替自己的妹妹代为道歉：“今日为难你了，谁曾想四哥他竟然这般明目张胆。”
“无妨，”萧铭瑄闷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是臣子，陛下有意，自然不能拒绝。”走着走着，先到了李怀的住处。
“哎，你且宽心，四哥算盘打得响，可父皇又怎么会答应。”临别的时候，李怀还安慰安慰了萧铭瑄。
走了两步，萧铭瑄转过身，对李幼玮说道：“你想不想学剑器？”
李幼玮惊喜不已，眉眼里俱是毫不掩饰的开怀：“我可以学么？”
萧铭瑄放慢了步子，只问：“你想学么？”
“那是自然。”
“那便等开春回了长安，我替师父，好生教教你。”萧铭瑄笑着说：“你身形轻跃，倒是适合练这门剑法，拿来强身健体最好不过。”
“可公孙氏能答应么？”要知道门第观念在江湖中极重，是以李幼玮有此一问。
“师父当年教我的时候说过，她此生最为遗憾的，是没找到一个真正可以传下衣钵的好苗子。”
萧铭瑄想着那些年的习武，笑意爬上唇角，倒让方才的不快烟消云散了。
“瑄哥哥你都不算么？”李幼玮好奇，方才萧铭瑄剑器惊人，李幼玮当真羡慕极了。
萧铭瑄看了看她，笑着解释：“师父说我注定要在战场厮杀，剑器中的灵越之气，我是无法体悟的。她曾经跟我说过，若是遇到合适的孩子，又愿意修习，可以代她传授。”
萧铭瑄站定，看着李幼玮明媚的眼眸，不由得心里一阵暖流经过。
“你要不要学？”他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明的忐忑。
“自然要！”李幼玮答完之后，蹦蹦跳跳着往前走，又转过身，笑道：“瑄哥哥，好想快些回长安！”
周围一切都是暗的，少女怀里的火狐睡的正安，猩猩红的斗篷，映衬着她的脸颊，这一幕永远刻在萧铭瑄心里，经年而后，历久弥新。
李幼玮自然是回到后院，准备沐浴入睡。萧铭瑄则不能，安排妥当后，他唤来萧云，低声问：“怎么样？”
“蜀王这两天都是以所去之处鸟兽稀少为由，解释他排名靠后的。”萧云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但淮王那里却丝毫异动俱无。”
老四老六一向穿一条裤子，但此事实在反常得要紧，萧铭瑄却只能觉察出异常，想不出会生出什么变化。
若只是李迁，郎怀自然不怕。李迁为人憨直，没李迅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萧铭瑄踱着步，手指扣在剑鞘上，哒哒作响。
“爷，蜀王不会是有那心思吧？”萧云指了指明皇的寝宫，言语里带着恐惧。
“他没那个胆子。”萧铭瑄摇头，再怎么以明皇在军中的威望，都不是李迁可以左右的。想要行刺？除非他能同时杀了所有的兄弟。
既然想不出，萧铭瑄自然不去多想。“你着人盯着，什么情况立马回报，不得有误。”如今之计，以不变应万变，总是不错的。
说罢公事，萧云笑着道：“世子爷，您是不喜欢固城公主的吧？”
萧明瑄好笑看了看他，说道：“怎么可能？”
“那小的就放心了。”萧云想得简单，固城公主是公认的跋扈，若是进了府，那得多难伺候？
“你一天操心这些有什么意思。”萧铭瑄骂了句，又看了看整个别院的防务，才回了自己的那间廊房，换衣洗漱，准备休息。
丑时方过，萧铭瑄一个挺身，从简陋的床铺上起身，侧耳细听。
有人从屋檐轻脚踏过。
萧铭瑄提了纯钧，消无声息从打开的窗户出去。萧云正在外面站着，看他脑袋一抖一抖，将睡未睡，萧铭瑄忍住笑意，轻手拍醒他，比划了个手势。
打了五年仗，萧铭瑄和萧云的默契哪里是御林军这些侍卫能比的？他立即做了个明白的意思，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萧铭瑄借着走廊的阴暗地，快步挪了进去。小院里除了几个侍女，再无旁人。这时候也都靠着柱子坐下，迷蒙睡着了。
萧铭瑄听得那人以内劲在扒窗户，不敢再耽搁，伸手一推，确定了李幼玮屋子的房门没锁，这才安心。
稍待片刻，只听得“咔哒”一声，萧铭瑄默念两下，起手推门，纯钧剑锋直指刺客的脖颈。
来人显然没料到会被发觉，好在也是高手，反应奇快。他当先变招，以攻为守。
萧铭瑄不敢大意，生怕出什么意外伤着李幼玮，况且两个男子停留在她闺房中，实在不妥。
仗着纯钧剑锋利，萧铭瑄暗运力道，一剑削断了刺客的兵器，剑走轻灵，却是幌子，只三招便制服了刺客。
不等说话，萧铭瑄抬起手肘便打晕了他。捏开刺客下巴，果然含着剧毒。
这么大动静，李幼玮早就惊醒。好在她镇定，没有大喊。萧铭瑄解开外袍的腰带，边绑人，边出言安慰道：“莫怕，无事。”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李幼玮狂跳的心安定下来。这时候碧雪也醒来，倒是唬了一跳，她还想点灯，却被萧铭瑄阻止。萧铭瑄又给刺客后脑勺补了两下，随意丢在地上。
“碧雪，去门口等着萧云。”萧铭瑄坐在外间，低声道：“我在这里看着，放心。”
李幼玮已经披上了长衣，正坐在床上。莫名有些惧怕的情绪上来，不由害怕的道：“瑄哥哥，你进来罢。”
萧铭瑄闻言，听出她的不安，也只好放下那些顾虑，提着剑过去，干脆就坐在床边。
“怎么会有刺客呢？”昏暗中，只听得李幼玮靠进她，如同儿时那般，靠在萧铭瑄肩头：“会是谁想杀我呢？”
萧铭瑄默不作声，这么明显的答案，他相信这个聪慧的姑娘是知道的。淮王李迅，你为了固城，可真是费尽心机！
萧铭瑄心里暗骂，口中却不得不安慰道：“无妨，有我在这儿，不会让你掉一根头发。”
但觉李幼玮单薄的身躯抱住自己的右臂，萧铭瑄来不及思考，已经挣出来，把少女拉进自己怀里。她发间有沐浴之后的花香，自己粗糙的手轻轻拍着李幼玮的后背，却已经忘记这般的举动，不仅唐突，且极危险。
萧铭瑄领口松垮，透出淡淡的檀香味儿。李幼玮靠在他胸口，满心都是初次和男子亲近的紧张和羞涩，手却不由得抱住萧铭瑄的腰。
“固城姐姐好像有些欢喜你呢。”不知为何，李幼玮说出的话却是这句。
“我又不欢喜她。”鬼使神差，萧铭瑄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那你，那你欢喜……”李幼玮的话未完，只听得叩门声。萧铭瑄慌忙站起身，清了嗓子，才说道：“进来吧。”
“世子爷，同党四人，除两人服毒自尽，另外的都拿下了，看在廊房处。”萧云跟着碧雪进来，萧铭瑄这才吩咐掌灯。
李幼玮的脸庞通红，踩着鞋子，低声道：“虽说抓了活口，应该是问不出什么的。”
萧铭瑄强自镇定，点头赞同：“没错。他们既然敢来，肯定留着后手。不过还是得问问，不问总是有些不甘心。”
萧铭瑄转过身，踢了脚地上的刺客。那一脚踹在心窝，这人立时蜷缩起来，却也醒了。
“谁派来的？”萧铭瑄不愿废话，果断开门见山。
“技不如人，杀掉便是。”那人还想硬抗，萧铭瑄却不没有那么多耐心。军中手段，也不输给大理寺和刑部的那些监狱。萧铭瑄捡起刺客的匕首，刻意让萧云挡住李幼玮的视线，挑破了刺客的脚筋。
惨叫顿起，萧铭瑄狠狠道：“本将军没心思听你废话，说出来，便给你个痛快。否则就别怪本将无情！”
“世子爷……”萧云有些顾虑，毕竟还在李幼玮房中，这般做，实在大为不敬。
“我不知雇主是谁，来杀人而已！”刺客惨淡说着，萧铭瑄却不理会，抬手便割了他的喉咙：“那便给你个痛快。”
便是萧云都不曾想过，郎怀会当着李幼玮的面杀了人。碧雪捂着嘴惊呼，李幼玮本来通红的脸却转瞬煞白。
“抬出去。”萧铭瑄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萧铭瑄也不管手上沾染的鲜血，转过身，说道：“此事只能压住，若是上报陛下，只怕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李幼玮点头，看着一脸淡然的萧铭瑄。这时候她才认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和小时候是不同的——他是征战沙场，毙敌无数的上骑都尉，不是那个冷脸却温和的孩子。
“瑄哥哥，我累了，你处理吧。”李幼玮说罢，萧铭瑄点点头，跟碧雪叮嘱了两声，才离开。
明皇这才开怀，说道：“大娘之后，剑器第一当属你的瑄哥哥。”
“那爹爹可得重赏才是。”李幼玮天真笑着，却根本不去提固城公主。
明皇看了看萧铭瑄，心里对这个少年是愈发喜欢，但该有的历练，还是得多看看才是。
“等开年之后，土蕃的使者将要来长安。”明皇随口说道：“萧铭瑄，你久在安西，和他们熟悉，就赏你个主使，好生办事。”
萧铭瑄断眉微耸，恭敬应道：“微臣遵旨。”
宴席结束，唯有固城公主一脸愤恨，却被李迅强拉着离开。
“哥哥，我实在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给他多大的脸面，亲自伴曲，连声谢也不道。”固城公主发起脾气来，李迅也只能道歉。
“好妹妹，噤声！”李迅皱着眉头，等身边再没庞杂人等，才低声解释：“父皇如今对萧铭瑄看重得如此明显。这四夷馆的事儿，平日里随便能让个武将来接手么？何况他的脾气才情，当真是长安城里极好的。忠国公的嫡子可就只这一个，你嫁过去的地位，得多尊贵？”
“不过，哥哥也不是当真那般虚荣。你今日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当真对他没半点意思？若是没有，此事哥哥再也不提，也不再铺路。”李迅信誓旦旦，看着自己的妹妹表情渐渐变了，脸颊还透着羞红，心里得意至极。
“本宫就是觉得，那般冷冰冰的一个人，也忒无趣。”固城公主这般话，李迅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便道：“妹妹这是不懂男子，哥哥跟你说……”
既然回了猎宫，自然是在这里居住。萧铭瑄套上轻甲，在李幼玮前面引路。
“瑄哥哥，改日我来奏曲，你再舞一遍给我瞧，可好？”李幼玮少女心性，有什么便说什么，也不顾此为娱人之举，对萧铭瑄的身份来说，颇为不妥。
“幼玮，萧铭瑄的剑器是杀人的，不是表演的。”李怀知道他的心意，替自己的妹妹代为道歉：“今日为难你了，谁曾想四哥他竟然这般明目张胆。”
“无妨，”萧铭瑄闷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是臣子，陛下有意，自然不能拒绝。”走着走着，先到了李怀的住处。
“哎，你且宽心，四哥算盘打得响，可父皇又怎么会答应。”临别的时候，李怀还安慰安慰了萧铭瑄。
走了两步，萧铭瑄转过身，对李幼玮说道：“你想不想学剑器？”
李幼玮惊喜不已，眉眼里俱是毫不掩饰的开怀：“我可以学么？”
萧铭瑄放慢了步子，只问：“你想学么？”
“那是自然。”
“那便等开春回了长安，我替师父，好生教教你。”萧铭瑄笑着说：“你身形轻跃，倒是适合练这门剑法，拿来强身健体最好不过。”
“可公孙氏能答应么？”要知道门第观念在江湖中极重，是以李幼玮有此一问。
“师父当年教我的时候说过，她此生最为遗憾的，是没找到一个真正可以传下衣钵的好苗子。”
萧铭瑄想着那些年的习武，笑意爬上唇角，倒让方才的不快烟消云散了。
“瑄哥哥你都不算么？”李幼玮好奇，方才萧铭瑄剑器惊人，李幼玮当真羡慕极了。
萧铭瑄看了看她，笑着解释：“师父说我注定要在战场厮杀，剑器中的灵越之气，我是无法体悟的。她曾经跟我说过，若是遇到合适的孩子，又愿意修习，可以代她传授。”
萧铭瑄站定，看着李幼玮明媚的眼眸，不由得心里一阵暖流经过。
“你要不要学？”他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明的忐忑。
“自然要！”李幼玮答完之后，蹦蹦跳跳着往前走，又转过身，笑道：“瑄哥哥，好想快些回长安！”
周围一切都是暗的，少女怀里的火狐睡的正安，猩猩红的斗篷，映衬着她的脸颊，这一幕永远刻在萧铭瑄心里，经年而后，历久弥新。
李幼玮自然是回到后院，准备沐浴入睡。萧铭瑄则不能，安排妥当后，他唤来萧云，低声问：“怎么样？”
“蜀王这两天都是以所去之处鸟兽稀少为由，解释他排名靠后的。”萧云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但淮王那里却丝毫异动俱无。”
老四老六一向穿一条裤子，但此事实在反常得要紧，萧铭瑄却只能觉察出异常，想不出会生出什么变化。
若只是李迁，郎怀自然不怕。李迁为人憨直，没李迅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萧铭瑄踱着步，手指扣在剑鞘上，哒哒作响。
“爷，蜀王不会是有那心思吧？”萧云指了指明皇的寝宫，言语里带着恐惧。
“他没那个胆子。”萧铭瑄摇头，再怎么以明皇在军中的威望，都不是李迁可以左右的。想要行刺？除非他能同时杀了所有的兄弟。
既然想不出，萧铭瑄自然不去多想。“你着人盯着，什么情况立马回报，不得有误。”如今之计，以不变应万变，总是不错的。
说罢公事，萧云笑着道：“世子爷，您是不喜欢固城公主的吧？”
萧明瑄好笑看了看他，说道：“怎么可能？”
“那小的就放心了。”萧云想得简单，固城公主是公认的跋扈，若是进了府，那得多难伺候？
“你一天操心这些有什么意思。”萧铭瑄骂了句，又看了看整个别院的防务，才回了自己的那间廊房，换衣洗漱，准备休息。
丑时方过，萧铭瑄一个挺身，从简陋的床铺上起身，侧耳细听。
有人从屋檐轻脚踏过。
萧铭瑄提了纯钧，消无声息从打开的窗户出去。萧云正在外面站着，看他脑袋一抖一抖，将睡未睡，萧铭瑄忍住笑意，轻手拍醒他，比划了个手势。
打了五年仗，萧铭瑄和萧云的默契哪里是御林军这些侍卫能比的？他立即做了个明白的意思，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萧铭瑄借着走廊的阴暗地，快步挪了进去。小院里除了几个侍女，再无旁人。这时候也都靠着柱子坐下，迷蒙睡着了。
萧铭瑄听得那人以内劲在扒窗户，不敢再耽搁，伸手一推，确定了李幼玮屋子的房门没锁，这才安心。
稍待片刻，只听得“咔哒”一声，萧铭瑄默念两下，起手推门，纯钧剑锋直指刺客的脖颈。
来人显然没料到会被发觉，好在也是高手，反应奇快。他当先变招，以攻为守。
萧铭瑄不敢大意，生怕出什么意外伤着李幼玮，况且两个男子停留在她闺房中，实在不妥。
仗着纯钧剑锋利，萧铭瑄暗运力道，一剑削断了刺客的兵器，剑走轻灵，却是幌子，只三招便制服了刺客。
不等说话，萧铭瑄抬起手肘便打晕了他。捏开刺客下巴，果然含着剧毒。
这么大动静，李幼玮早就惊醒。好在她镇定，没有大喊。萧铭瑄解开外袍的腰带，边绑人，边出言安慰道：“莫怕，无事。”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李幼玮狂跳的心安定下来。这时候碧雪也醒来，倒是唬了一跳，她还想点灯，却被萧铭瑄阻止。萧铭瑄又给刺客后脑勺补了两下，随意丢在地上。
“碧雪，去门口等着萧云。”萧铭瑄坐在外间，低声道：“我在这里看着，放心。”
李幼玮已经披上了长衣，正坐在床上。莫名有些惧怕的情绪上来，不由害怕的道：“瑄哥哥，你进来罢。”
萧铭瑄闻言，听出她的不安，也只好放下那些顾虑，提着剑过去，干脆就坐在床边。
“怎么会有刺客呢？”昏暗中，只听得李幼玮靠进她，如同儿时那般，靠在萧铭瑄肩头：“会是谁想杀我呢？”
萧铭瑄默不作声，这么明显的答案，他相信这个聪慧的姑娘是知道的。淮王李迅，你为了固城，可真是费尽心机！
萧铭瑄心里暗骂，口中却不得不安慰道：“无妨，有我在这儿，不会让你掉一根头发。”
但觉李幼玮单薄的身躯抱住自己的右臂，萧铭瑄来不及思考，已经挣出来，把少女拉进自己怀里。她发间有沐浴之后的花香，自己粗糙的手轻轻拍着李幼玮的后背，却已经忘记这般的举动，不仅唐突，且极危险。
萧铭瑄领口松垮，透出淡淡的檀香味儿。李幼玮靠在他胸口，满心都是初次和男子亲近的紧张和羞涩，手却不由得抱住萧铭瑄的腰。
“固城姐姐好像有些欢喜你呢。”不知为何，李幼玮说出的话却是这句。
“我又不欢喜她。”鬼使神差，萧铭瑄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那你，那你欢喜……”李幼玮的话未完，只听得叩门声。萧铭瑄慌忙站起身，清了嗓子，才说道：“进来吧。”
“世子爷，同党四人，除两人服毒自尽，另外的都拿下了，看在廊房处。”萧云跟着碧雪进来，萧铭瑄这才吩咐掌灯。
李幼玮的脸庞通红，踩着鞋子，低声道：“虽说抓了活口，应该是问不出什么的。”
萧铭瑄强自镇定，点头赞同：“没错。他们既然敢来，肯定留着后手。不过还是得问问，不问总是有些不甘心。”
萧铭瑄转过身，踢了脚地上的刺客。那一脚踹在心窝，这人立时蜷缩起来，却也醒了。
“谁派来的？”萧铭瑄不愿废话，果断开门见山。
“技不如人，杀掉便是。”那人还想硬抗，萧铭瑄却不没有那么多耐心。军中手段，也不输给大理寺和刑部的那些监狱。萧铭瑄捡起刺客的匕首，刻意让萧云挡住李幼玮的视线，挑破了刺客的脚筋。
惨叫顿起，萧铭瑄狠狠道：“本将军没心思听你废话，说出来，便给你个痛快。否则就别怪本将无情！”
“世子爷……”萧云有些顾虑，毕竟还在李幼玮房中，这般做，实在大为不敬。
“我不知雇主是谁，来杀人而已！”刺客惨淡说着，萧铭瑄却不理会，抬手便割了他的喉咙：“那便给你个痛快。”
便是萧云都不曾想过，郎怀会当着李幼玮的面杀了人。碧雪捂着嘴惊呼，李幼玮本来通红的脸却转瞬煞白。
“抬出去。”萧铭瑄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萧铭瑄也不管手上沾染的鲜血，转过身，说道：“此事只能压住，若是上报陛下，只怕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李幼玮点头，看着一脸淡然的萧铭瑄。这时候她才认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和小时候是不同的——他是征战沙场，毙敌无数的上骑都尉，不是那个冷脸却温和的孩子。
“瑄哥哥，我累了，你处理吧。”李幼玮说罢，萧铭瑄点点头，跟碧雪叮嘱了两声，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