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杀
半梦半醒，亦真亦幻。
四周灰蒙蒙一片，似迷雾笼罩。
朦朦胧胧间，雾流渐散，他也渐渐看清了自己的所在。
这似乎是在一间高阔华丽、极尽奢华的房间里，他似乎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衾锦被，不知为何，无法动弹。
室内燃着香炉，青烟袅袅，淡淡的充斥着整个房间。几缕阳光从雕花的窗沿斜斜落在靠窗的檀香木桌上。书架上的青瓷泛着冷光，旁边角落架着古琴，对面木质梳妆台上置有一面铜镜。
一切都是这般宁静祥和。
他正纳闷之际，门，忽然被打开了，光线漫入，映照一条模糊的人影，无论他怎样努力去看，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依稀能辨析出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来到他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脸颊上忽然滑落几滴泪来，虽仍然看不清其面容，但能感觉到应该很是哀伤吧。
不知为何，见此情景，他心内亦同有些哀伤，不由想要出言安慰这个女子。
可话到嘴边，却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原来从始至终，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声音或者响动，可一切又是这般的自然真实，让他很快便忽略掉了这一点。
不知何时，女子身边多了一道高大的人影，似乎是个男子。
男子伸手搂住了身旁哭泣的女子。
女子流泪倒在了男子的怀中。
两人依偎在一起。
他却在此时生出一种无比强烈的想法，不顾一切的想要看清那男子的面容，似乎那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可男子的脸上始终像是覆盖着一片迷雾，无比模糊。便在这时，那男子也转头向他看来，四目对接，他只感一阵熟悉……
随即，天旋地转，如坠深渊……
涣散的眼眸陡然凝聚，林萧猛地惊醒，如噩梦初醒，冷汗涔涔。待渐渐缓回神来，右手不觉捂上胸口，感受着胸口那股莫名的心悸之感，只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事。
一抬眼，再见面前对坐老者如幽灵鬼魅一般的飘忽身影，林萧心中一惊，不禁骇然失色。想到方才心神沦丧、失去控制，原来方才并非噩梦，而是真实，心中余悸犹存，惧意不由更甚。立时想要起身逃走，却觉腿脚酸软，无力站起。心中惊恐骇惧，无以复加，失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像是听见什么极为好笑之事，忽而大笑起来。
恣意狂态中，笑声如平地焦雷，震耳发聩，林间群鸟惊飞。
林萧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神情惊骇地盯视着眼前飘忽身影，脸色苍白，只觉两耳发麻，嗡嗡回响。
“小子，你以为是谁救下了坠崖的你？”
林萧不由一怔，随即想到什么，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之人，脱口道：“你……是你救了我？！”
“莫非你觉得此地除你我之外，还有他人？”老者冷笑道。
林萧脸色一变，这才想起，此地乃是凶险莫测的十万大山之中！
他神情一阵变幻，沉默片刻，小心看着身前对坐的老者，微微欠身，道：“方才不明究竟，多有失礼之处，林萧在此向前辈赔礼了，亦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目光中犹自透出一丝警备。
以他现下这般处境，对方实没有骗他之必要，况且自己坠下山崖现却无事这事亦是事实，若非如此，难以解释。但眼前情形实在太过诡异，让他不敢放松轻心。
不过，转念又想，对方既如此说，那想必他之性命，暂时应是无虞，思及此处，心下稍安。
“现在谢我，可是太早。”老者冷哂道，“我救你可非全无代价。”
对此结果，林萧心中已有预料，并无意外之色，认真说道：“对前辈而言，或是这样，但对在下而言，若无前辈出手相救，恐已曝尸荒野，前辈若有需要在下之处，尽管吩咐就是。”
“哦？”老者嘴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意，“真是的吗？”
林萧神情认真：“自是当然。”
老者轻声一笑，目光灼灼地盯视着他，道：“任何事，皆可吗？”
林萧微微沉思，目光毫不退让，道：“只要不是违背公理道义之事，林萧必当尽己所能，竭力相报。”
“公理道义吗？”老者枯瘦脸上露出不屑冷笑，“这世上当真有这种东西吗？如果有，那又是谁人所定？”
林萧微微摇头：“非是谁人能定，而是存乎人心。”
老者像是听见什么极为好笑之事，连声大笑不止。
“这世上最为善变的，便是人心，如果以此为凭，那你口中所谓的公理道义，也不过如此。”
林萧心知此人偏激，多说无益，便不再与他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道：“那不知前辈究竟要我所做何事？”
老者笑容收敛，神色稍为认真：“此事极为复杂，一时难以说清，况且即便现在告知与你，也是无济于事。”顿了顿，“不过小子你可放心，此事非但不会违背你口中的公理道义，若真能成，还将有益于天下苍生。”
林萧心中一沉，嘴角牵扯出一抹苦笑，道：“在下只是一介无用书生，只怕难以承此重托。”
他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身前老者。
树荫森森，老者席地坐在一树郁郁之下，恍如虚影幻象，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儿生人气息，若非就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甚至察觉不到存在。
他浅吸一口气，续道：“但前辈既愿相信在下，在下也必竭力不负所托。”
老者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小子，不必妄自菲薄，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林萧摇头苦笑，道：“前辈神通广大，在下不过一介穷酸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实想不到有何能帮到前辈之处。”
“现在的你确实力有未逮。”老者若有所思，“不过小子，看你一副书呆样，可是那帮满口仁义的腐儒门下？”
林萧皱了皱眉，道：“前辈所指，可是儒门？”
(本章完)
四周灰蒙蒙一片，似迷雾笼罩。
朦朦胧胧间，雾流渐散，他也渐渐看清了自己的所在。
这似乎是在一间高阔华丽、极尽奢华的房间里，他似乎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衾锦被，不知为何，无法动弹。
室内燃着香炉，青烟袅袅，淡淡的充斥着整个房间。几缕阳光从雕花的窗沿斜斜落在靠窗的檀香木桌上。书架上的青瓷泛着冷光，旁边角落架着古琴，对面木质梳妆台上置有一面铜镜。
一切都是这般宁静祥和。
他正纳闷之际，门，忽然被打开了，光线漫入，映照一条模糊的人影，无论他怎样努力去看，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依稀能辨析出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来到他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脸颊上忽然滑落几滴泪来，虽仍然看不清其面容，但能感觉到应该很是哀伤吧。
不知为何，见此情景，他心内亦同有些哀伤，不由想要出言安慰这个女子。
可话到嘴边，却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原来从始至终，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声音或者响动，可一切又是这般的自然真实，让他很快便忽略掉了这一点。
不知何时，女子身边多了一道高大的人影，似乎是个男子。
男子伸手搂住了身旁哭泣的女子。
女子流泪倒在了男子的怀中。
两人依偎在一起。
他却在此时生出一种无比强烈的想法，不顾一切的想要看清那男子的面容，似乎那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可男子的脸上始终像是覆盖着一片迷雾，无比模糊。便在这时，那男子也转头向他看来，四目对接，他只感一阵熟悉……
随即，天旋地转，如坠深渊……
涣散的眼眸陡然凝聚，林萧猛地惊醒，如噩梦初醒，冷汗涔涔。待渐渐缓回神来，右手不觉捂上胸口，感受着胸口那股莫名的心悸之感，只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事。
一抬眼，再见面前对坐老者如幽灵鬼魅一般的飘忽身影，林萧心中一惊，不禁骇然失色。想到方才心神沦丧、失去控制，原来方才并非噩梦，而是真实，心中余悸犹存，惧意不由更甚。立时想要起身逃走，却觉腿脚酸软，无力站起。心中惊恐骇惧，无以复加，失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像是听见什么极为好笑之事，忽而大笑起来。
恣意狂态中，笑声如平地焦雷，震耳发聩，林间群鸟惊飞。
林萧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神情惊骇地盯视着眼前飘忽身影，脸色苍白，只觉两耳发麻，嗡嗡回响。
“小子，你以为是谁救下了坠崖的你？”
林萧不由一怔，随即想到什么，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之人，脱口道：“你……是你救了我？！”
“莫非你觉得此地除你我之外，还有他人？”老者冷笑道。
林萧脸色一变，这才想起，此地乃是凶险莫测的十万大山之中！
他神情一阵变幻，沉默片刻，小心看着身前对坐的老者，微微欠身，道：“方才不明究竟，多有失礼之处，林萧在此向前辈赔礼了，亦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目光中犹自透出一丝警备。
以他现下这般处境，对方实没有骗他之必要，况且自己坠下山崖现却无事这事亦是事实，若非如此，难以解释。但眼前情形实在太过诡异，让他不敢放松轻心。
不过，转念又想，对方既如此说，那想必他之性命，暂时应是无虞，思及此处，心下稍安。
“现在谢我，可是太早。”老者冷哂道，“我救你可非全无代价。”
对此结果，林萧心中已有预料，并无意外之色，认真说道：“对前辈而言，或是这样，但对在下而言，若无前辈出手相救，恐已曝尸荒野，前辈若有需要在下之处，尽管吩咐就是。”
“哦？”老者嘴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意，“真是的吗？”
林萧神情认真：“自是当然。”
老者轻声一笑，目光灼灼地盯视着他，道：“任何事，皆可吗？”
林萧微微沉思，目光毫不退让，道：“只要不是违背公理道义之事，林萧必当尽己所能，竭力相报。”
“公理道义吗？”老者枯瘦脸上露出不屑冷笑，“这世上当真有这种东西吗？如果有，那又是谁人所定？”
林萧微微摇头：“非是谁人能定，而是存乎人心。”
老者像是听见什么极为好笑之事，连声大笑不止。
“这世上最为善变的，便是人心，如果以此为凭，那你口中所谓的公理道义，也不过如此。”
林萧心知此人偏激，多说无益，便不再与他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道：“那不知前辈究竟要我所做何事？”
老者笑容收敛，神色稍为认真：“此事极为复杂，一时难以说清，况且即便现在告知与你，也是无济于事。”顿了顿，“不过小子你可放心，此事非但不会违背你口中的公理道义，若真能成，还将有益于天下苍生。”
林萧心中一沉，嘴角牵扯出一抹苦笑，道：“在下只是一介无用书生，只怕难以承此重托。”
他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身前老者。
树荫森森，老者席地坐在一树郁郁之下，恍如虚影幻象，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儿生人气息，若非就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甚至察觉不到存在。
他浅吸一口气，续道：“但前辈既愿相信在下，在下也必竭力不负所托。”
老者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小子，不必妄自菲薄，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林萧摇头苦笑，道：“前辈神通广大，在下不过一介穷酸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实想不到有何能帮到前辈之处。”
“现在的你确实力有未逮。”老者若有所思，“不过小子，看你一副书呆样，可是那帮满口仁义的腐儒门下？”
林萧皱了皱眉，道：“前辈所指，可是儒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