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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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这时候,小少爷开口叫住了下人。他问下人看见大少爷出门的时候是否很匆忙,带什么东西没有。

    下人答说他没有看见大少爷带什么东西,是空着手的。他还说大少爷出门的时候,脚步很迟缓,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小少爷想了想,就告诉但老爷和所有的人,大少爷没有跑去跟共产党走。他说要是真的跟共产党走,他就不会什么也不带,至少要带几件换洗的衣服走。他说一个逃跑的人脚步不会迟缓,是急匆匆的,悄悄的。他又告诉大家,所以他判断大少爷出门是在外面想共产党的话去了。他说大少爷是想着共产党的问题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外面,现在正在外面的什么地方。

    但老爷听了小少爷的话,想了想,就叫下人出去把大少爷找回来。下人应声跑了出去。老太太听了小儿子的话,不哭了,脸上有了笑。大家的脸上惊惧的颜色已经荡然无存,全是喜色。

    下人一跑出但家大院,口里就大少爷大少爷的叫了几声。然后,他站在大门外扫了一眼四周,就发现大少爷一个人坐在远处田埂上发呆。下人口里就叫着大少爷大少爷,向大少爷跑过去。

    大少爷孤独地坐在田埂上看着自己的双脚想问题,下人叫他的声音,他没有听见。

    下人跑到他身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继续大少爷大少爷的叫他。大少爷没有理他,继续思考问题。下人见他不应声,就把手放在大少爷的肩膀上摇他两下。

    大少爷就扭头盯着下人。一副问下人做什么的表情。下人就赶紧对他说叫他回去吃饭。

    大少爷就转过头去,把后脑勺对着下人,摇了摇自己的头。意思说他吃不下。下人又说是老爷叫自己来叫他的。他说老爷今天早上没有看见大少爷,都在生气了。

    大少爷没有动,也没有再摇头,眼睛看着远方的天空。深蓝的天空上什么也没有,只是特别的蓝。

    下人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副很着急的样子。站了会儿,下人再次大少爷大少爷的叫着。大少爷就扭头用手指着但家大院,眼睛里露出严厉的光芒。下人就点头哈腰的,欲言又止的向但家大院走去,边走还边回头看大少爷。下人一走,大少爷就回头看天想问题去了。

    下人跑回但家大院,在餐厅里告诉但老爷,说大少爷不想回来吃饭,坐在大秋田的田埂上看着天空想着什么。

    但老爷就站起身,把手一挥,说:“走,我们去把这个逆子请回来。”之后,就从下人手里拿过柺棍在前面走了。小少爷和大少奶奶,就跟在他后面,一起走了出去。

    刚才叫大少爷的那个下人就把但老爷等人带到了大少爷的后面。但老爷就厉声的叫了大儿子一声。大少爷就扭过头来,见是自己的父亲,脸上不惊不慌,就那么看着但老爷。但老爷就厉声叫他回去吃饭。大少爷就对但老爷摇摇头,之后,把后脑勺给了但老爷。但老爷就把柺棍在地上杵响。厉声问大少爷一大早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大少爷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但老爷生气了,举着柺棍要打大少爷。小少爷和大少奶奶急忙拦住了但老爷。但老爷把柺棍在地上再次杵响,口里叫大少爷回去。

    大少爷想了会儿,就站起身,之后就低头转身往回走。但老爷就一脸怒气,带着大家跟在大少爷的后面一起回去了。

    一到家门口,老太太在下人的搀扶下站在门口等着大少爷。一见大少爷,老太太就对他说一些责备,担心的话。大少爷站在她面前,听她说了会儿后,就迈步从她身边走过。老太太就扭头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叹息一声。

    大少爷没有去别的房间,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头倒进床上。双脚吊在床外,思想却在想着还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他并没有因为今天但老爷喝斥了他而不高兴。思想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半点影响。

    大少奶奶这时候走了进来,她看见大少爷把双腿吊在床外的躺着,就走过去站在床前,问大少爷为什么不去吃饭。

    大少爷把吊在床外的身体甩动起来,算是回答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又对大少爷说,今天没有看见大少爷,把全家人都吓着了,父亲叫下人在满院子的找他。她说全家人都以为他跑去参加共产党去了,都在担心会被政府抓起来枪毙。她见大少爷没有说话或者抬头看她一眼,就又对大少爷说叫他以后不要一个人悄悄的出门。她说这样做很吓人的,父母都那么大的年龄了,经不起这样的惊吓。她说要是被吓出个什么意外来,他就成了忤逆不孝的逆子了。

    大少爷听她这么说,就抬头狠狠地瞪了大少奶奶一眼。然后,又躺在床上思考问题。

    大少奶奶叹息一声,转身向梳妆台前走去。这时候她听见一只鞋子落在了地上的声音。她站住了,没有回头也知道是大少爷在脱鞋子。这时又听见另一只鞋子也落在了地上。大少奶奶回头,看见大少爷把双脚收进床里,双手抱着自己的后脑勺,就那么直直的平躺着。

    大少奶奶看了他一会儿后,就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大少奶奶就带着下人又回来了。下人手里端着饭菜。大少奶奶叫下人把饭菜放在梳妆台上。然后,大少奶奶就过去叫大少爷起来吃早饭。

    大少爷没有理她,继续想他的问题。大少奶奶就告诉大少爷,饭菜都已经端了进来,劝他起来吃饭。大少爷就看她一眼,起身下床了。

    太阳爬上了三竿高的地方,温暖的阳光轻抚着大地。但家在初升的阳光里,显得特别的气派。

    一条巨龙从远处蓬顶寨的半山腰里蜿蜒而出,大张嘴巴侧卧在蓝天白云下。一条日夜歌唱的小河柔柔地顺着龙身,围着龙头涓涓而淌。小河在大张嘴巴的巨龙口前扎下一朵花后,唱着歌儿向西流去。巨龙的嘴巴里,是一块平地,名字叫做但家坝。在巨龙的咽喉处,是人家.

    但家房子座落在小村的正中。但家的房子建成于什么年代,没有人去考查,因为但家来这里的第一代人来这里的时候,就有这座房子了,只是没有现在这么大。但家的房子保留了中国古代建筑的风格,又具有明清时期建筑的特点,使整座房子看上去宽大、深长、而又不落伍。房子虽然不是很大,但对于这一带的人们来讲,算是豪门了。

    但家背靠一道不高不矮的山梁,这就是巨龙的上鄂;门前是一片平整肥沃的稻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围着这个坝绕大半圈后,在正前方留下一个像满月一样的深潭,也就是小河在这里扎的那朵花后,向西缓缓流去。

    由于这条小河像玉带一样柔柔的围着龙头,围着但家坝。所以但家坝乃至附近几十个村坝的人们,都把这条小河称之为玉带河。

    在潭边,也就是叫河水转向向西流的地方,是山坡。

    山坡上有一大片竹林。在竹林正中,有一块宽大平整而且光滑的大青石板。竹林背后,是一道跟但家背后的那道山梁一样高矮,但要短些的山梁。这就是巨龙的下鄂。

    这道山梁和但家背后的那道山梁连在一起的地方,还有一道像舌头一样的矮梁。这三道梁并在一处,就组成了巨龙的嘴巴。三道梁并在一处的地方,是一座高高的山岗。这就是巨龙的头和角。站在龙头上向蓬顶寨的大山看,又有一道长长的山梁跟这龙头相连。这道山梁弯弯曲曲的从几公里以外的大山里伸展出来,跟龙头连在一起,就真像是一条蜿蜒侧卧,大张嘴巴的巨龙了。而那个圆圆的潭,就像巨龙在戏耍的龙珠了。于是,这个潭就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龙珠潭。

    但家坝的房子,大多数是建在上鄂与舌头之间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建在舌头之上和下鄂之间的。这样,村庄就成了巨龙口里正在咽食的什么样的东西了。

    乌龙镇所有的人,因世间有这样一块绝妙的风水宝地而惊叹,而羡慕。

    但家坝所有的人,因住在这块绝妙的风水宝地上而自豪。

    但家坝隶属于乌龙镇管辖;而乌龙镇又在朗池县的地盘上。住在但家坝的人们的祖先在一七六一年,也就是乾隆二十五年,从湖南省零陵县的一个山沟沟里迁徙到这里。

    这时候,六十多岁的毛家大地主在下人的陪同下,拄着拐杖来到了但家门前。但家的人看见是毛家大地主来了,就点头请他屋里请。但家下人把毛家大地主请到堂屋里坐下后,就点头哈腰的告诉毛家大地主说这就去叫但老爷,叫毛家大地主先歇着。毛家大地主对但家下人点点头。但家下人就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但老爷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进来就跟毛家大地主打招呼。毛家大地主也跟但老爷打招呼。但老爷走到上方的椅子前站住,之后伸手请毛家大地主坐下。等毛家大地主坐下后,但老爷跟着也坐下了。

    一坐下,但老爷就跟毛家大地主寒暄了两句。毛家大地主就问起但家大少爷的事情。他对但老爷说,他听说大少爷出事了。但老爷点点头说有一点小事情困住了他。毛家大地主就说是不是······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但老爷就摇着手和脑袋打断毛家大地主的话,告诉毛家大地主,他的儿子没有鬼附身,更没有撞鬼。他说昨晚请张大仙来家里作过法了,张大仙没有发现有什么鬼附在他大儿子身上,他大儿子也没有撞鬼,是在想问题而着了迷,被一个什么问题给困住了,所以不跟别人说话。

    高大魁梧的毛家大地主就盯着但老爷哈哈的笑了起来。但老爷就不明白的盯着毛家大地主。笑过后,毛家大地主就对但老爷说,他要说的不是大少爷撞鬼的话。他说但老爷误会了。他说他想对但老爷说的是,大少爷可能要成仙了,就像张大仙当初一样。

    张大仙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大仙。以前他家里很穷,自从他做了大仙后,家境就富裕起来了。在他成仙之前,就是四十岁那年,一次出门后回来,一下就变得痴痴傻傻的了。不跟别人说话,像个鬼附身的人那样躺在床上昏睡,一睡就是三天三夜。然后,张大仙口里就开始说一些天娘娘,地爷爷的胡话。还说一些这里有鬼,那里有怪的鬼话。当时所有知道他变成这样的人都以为他撞鬼了,都去他家叫他家里人去请大仙来驱鬼。于是,他家里人就找了一个捉鬼的大仙来给他驱鬼。大仙来了。全村的人都跑来张大仙家看稀奇。大仙来到他家里看过张大仙后,就问了他几句。然后,就作法抓一个小鬼来问张大仙是怎么回事。小鬼附在那位大仙身上,大仙就打摆子一样的抖了一会儿,就用鬼的声音说张大仙被天上的神仙选中了,要张大仙像那位大仙一样成为一位大仙,来为世人捉鬼驱魔。小鬼说张大仙选中需要这位大仙来点化才能成仙。大仙又打摆子似的抖了一下,小鬼走了似的大仙恢复了正常。大仙又把刚才鬼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张大仙的家人就跪在那位大仙的脚前求他给张大仙点化。看稀奇的村里人也都替张大仙求大仙点化张大仙,把张大仙指引出来也成为一个大仙。那位大仙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摇头不同意,他说如果他把张大仙点化出来,在这一带他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张大仙的家人就说如果大仙把张大仙点化出来了,大仙就是张大仙的师父。张大仙的家人说世上哪有徒弟能超过师父的,师父毕竟是师父,有的是胜过徒弟的绝招。于是,那位大仙就同意了。他叫张大仙的家人把张大仙扶起来坐在床上。等张大仙的家人把张大仙扶起来坐在床上后,大仙就把自己的右手放在张大仙的头顶,左手竖掌在自己胸前,口里就念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咒语来点化张大仙。张大仙闭着眼睛的坐在床上,让大仙为他点化。过了一会儿,张大仙突然睁开眼睛,一下跪在大仙的脚下磕头,口里师父师父的叫着。大仙就告诉张大仙现在已经成仙了,是大仙了。他叫张大仙以后要多捉鬼怪,为乡亲们除害。张大仙磕头连连答是。人们见张大仙被点化了,脸上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围着张大仙问这问那。这就是张大仙的成仙史。

    “张大仙那样?”但老爷吃惊的盯着毛家大地主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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