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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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少爷的房里,大少奶奶惊讶地盯着自己的丈夫。刚才张大仙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自己的丈夫撞鬼了,而且是猛鬼。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而自己的家人还把捉鬼的张大仙请到家里来了。她看他的样子就像在看鬼一样。

    躺在床上的大少爷见自己的妻子这样盯着他,就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后,就转身脸朝里的躺着。脑海继续思考他的问题。

    看了自己的丈夫一会儿后,大少奶奶就转身轻轻的走了出去,又轻轻的把门带上。然后,她急匆匆的向堂屋走。

    走到堂屋门口,她遇见了从堂屋里出来的张大仙,她低头叫了声张大仙。张大仙就站在她面前叫了声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就小声问张大仙大少爷是真的撞鬼了吗?

    张大仙就一脸严肃的告诉大少奶奶,大少爷真的撞鬼了,而且是猛鬼。他说他正准备回去拿捉猛鬼的行头。他说要是大少奶奶不相信,当他把行头拿来把附在大少爷身上的鬼捉了后,看看大少爷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就知道他说错没有。

    大少奶奶听了他的话后,脸上就全是害怕的表情。她急忙对张大仙说,有劳大仙了。

    张大仙就说大少奶奶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说我张大仙的名不是混来的,是捉鬼捉出来的,我什么鬼都能捉,不管是恶鬼还是猛鬼,只要我出手,鬼就跑不脱。之后,就离开了。

    大少奶奶走进堂屋里,看见但老爷她就说:“爹,我该怎么办,他撞鬼了。”

    但老爷就告诉她,不要惊慌,张大仙回去拿行头今晚来帮她丈夫捉鬼,叫她放心。但老爷说,今晚张大仙要来家里捉鬼,你先回去看着他,别让他跑出去了。

    大少奶奶答应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大少奶奶提心吊胆的回到自己的房门前,抬手久久的不敢去推门。看着紧闭的房门,转身想走,但想一下又回身抬手。这样做了好几次,最后她还是抬手把房门轻轻地推开了。床上的大少爷听见她推门的声音,没有回头看她,继续思考他的问题。

    看着躺在床上的丈夫,大少奶奶半天没有迈腿走进去。最后,她还是提心吊胆地走了进去。她做一副防备的样子,慢慢走到床前,伸头看自己的丈夫。她担心附在自己丈夫身上的鬼会突然向她扑来,所以随时准备转身逃跑。她看见丈夫还是像开始那样安静,提着的心就放了一下。但已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靠近,并说丈夫了。

    她站在床前,眼睛紧盯着大少爷,慢慢地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但坐下去没多久,她又站起身在房里走两步,又坐在凳子上。这样反反复复的,还时不时的看着房间外面。有时候也会走到门前,尖起耳朵听一会儿,有没有张大仙到来的声音。每次听了之后,都会面带失望和着急的表情。

    终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大少奶奶急忙跑到房门口伸头观望。她看见一个下人向她走来,走到她面前还没开口,大少奶奶就赶紧小声问下人张大仙是不是来了,要准备捉鬼了。

    下人却小声告诉大少奶奶,老爷叫她去吃饭,把大少爷一个人留在房里。她说老爷说给大少爷把饭端来,让大少爷在卧房里吃饭。

    大少奶奶就跟着下人走了。

    一会儿,下人就给大少爷把饭菜端了进来。放在梳妆台上后,就做出害怕的样子站在一边叫大少爷起来吃饭了。

    大少爷起来,看见下人一副害怕他的样子退到门口站着。刚开始他不明白下人为什么要怕他,但后来想到下午张大仙在他床前所讲的那些话后,大少爷就明白了。想明白的大少爷兀自笑一下,就向卧房门口走。

    下人立即告诉大少爷,不用去厅里了,饭菜已经给他端进来了,就放在梳妆台上。

    大少爷就扭头看着梳妆台。想一下,觉得今晚这样也是因为张大仙的话,就盯着饭菜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埋头吃饭。他又在思考问题了。端着碗,筷子自然而然地放在嘴里咬着,不晓得吃饭了。

    下人埋头站在房门前等着他吃完饭好收拾。大少爷却还在咬着筷子想问题,半天不吃饭。

    下人站了半天,抬头见大少爷咬着筷子在思考问题,就大着胆子问大少爷吃好没有。第一次大少爷没有听见。下人再次问的时候,大少爷才一下惊醒似的一回头。下人就吓得浑身抖了一下,做出要往外逃跑的样子。

    下人的样子叫大少爷一下笑了起来:“哈······!”声音响亮。但只笑了一半,他就打住了笑声。他知道,下人怕他是因为张大仙说他撞了鬼。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变成了生气。但也只一会儿,脸上生气的表情就又变了,变成掉进什么事情里去了。他心想,与其把时间花在生气上,还不如花在思考自己心里的问题上。他带着这样的表情,慢慢地起身走到床前坐下。

    下人就提心吊胆地,一边走向梳妆台,一边扭头盯着坐在床上的大少爷。直到梳妆台前的凳子把她脚碰着了,她才浑身一抖地回头收拾碗碟。但也是一边收拾,一边扭头看大少爷。她怕附在大少爷身上的鬼,会趁她不备凶恶地扑向她。她草草地收拾好碗碟,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大少爷见下人走了,就一头倒进床里,思想继续想他心里的事。

    但家饭厅里,但老爷带着小儿子陪着张大仙和贺老爷在吃饭。这时候张大仙刚刚把杯里的酒喝完,小少爷提酒壶要给他倒。张大仙急忙伸手拦着,他告诉小少爷晚上要做法,不可以多喝。小少爷想劝,但老爷却对他挥挥手。小少爷就没有再劝张大仙喝酒,转身给贺老爷和自己的父亲倒酒。这时候,张大仙也告诉但老爷,叫他也不要喝多了,今晚他做法,每个在场的人都要保持清醒。他还告诉但老爷,叫他吩咐下人在房子后面的竹林空地上搭个法台,今晚子时,他要在那里为大少爷捉鬼。

    但老爷就问张大仙,法台怎样搭。张大仙就告诉但老爷,法台很简单,就一张桌子,两盏油灯,一叠冥纸,三炷香。他说先把这些准备好,其它的等他吃了饭的时候,再去做。

    但老爷就对小儿子示意,叫他按张大仙说的去安排。于是,小少爷就对站在旁边侍候他们吃饭的下人吩咐,叫她去叫上其他的下人,按张大仙说的那样做。下人答应一声就退下去了。

    竹林里就忙活起来了。下人抬着桌子放在竹林空地的中央,然后在桌子上放上两盏油灯,又拿来冥纸放在桌子上。接着又在桌子上放上香炉,在香炉前放上三支香。有下人又端了个燃烧冥纸的盆子来放在桌前。做完这些,下人就回去禀报但老爷,法台已经搭好了,只等子时到来,张大仙去作法了。

    但老爷听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下人就站在一边低头等着他们吃饭。

    晚饭吃完后,他们就坐进但家用来待客的堂屋里喝茶。一边闲聊,一边等着子时的到来。贺老爷也不回去,他要等到子时的时候,看张大仙为大少爷捉鬼。他想看看附在大少爷身上的鬼到底是什么样的,看看有多厉害,大少爷八字那么硬的人也敢附。

    大少奶奶吃过饭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守着大少爷。大少奶奶回去的时候,叫了个下人来陪着她。今天经张大仙一说,现在张大仙又来家里要为她丈夫捉鬼,以前不害怕的她,现在心里非常害怕了。她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以前那个活生生的丈夫,而是鬼。所以,连房门也不敢关上。

    天黑了下来,下人给他们把灯点上。房里有了灯光,大少奶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看见灯光下的丈夫还是像以前一样躺在床上,但她似乎感觉到他身上隐隐约约透出一股阴气,鬼们特有的那种,教她看着他浑身就不自然地起一层鸡皮疙瘩。虽然丈夫身上透露出的气息教她害怕,但她又不能不盯着丈夫。她怕附在丈夫身上的鬼会趁她不备的时候,教丈夫起身向她猛扑过来。张大仙说过,附在丈夫身上的鬼,害人的时候先从他们亲人下手,然后才是外人。有下人陪着,她的胆子就要大一些。她现在回想起昨天,自己还睡在他身边,还要对他凶声责怪,浑身就不自然地打了个冷颤。她想,好在自己的丈夫还能控制附在他身上的恶鬼,要不然自己就完蛋了。她当时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爱她疼她的丈夫,不知道他已经变了,鬼附身了。她想,当时要是知道的话,自己肯定不敢那样对他。

    心里想着这些,看丈夫的眼睛就走了神,不知不觉目光就垂了下去盯着地上。

    躺在床上的大少爷翻了个身,脸朝外的躺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妻子。自从张大仙来过这房间里以后,他的耳根就变得相当的清净了。他就可以集中精神思考问题。虽然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想明白,但没有人在耳边吵闹,心情就没有那么烦躁。他相信自己总能想明白,只是时间的问题。于是他的思想又集中起来,思考那教别人以为他鬼附身的问题。

    集中精神想着想着,心里似乎有一点眉目了,心里就一下亮堂了。他把自己的额头拍得“啪”的一声响,而且口里也快乐地大叫一声。并且,还从床上一下坐起身。

    他的举动把正在想事情的大少奶奶吓得浑身一抖,口里惊呼一声,伸手一下把站在她身边的下人的手腕抓住,一下站起身要跑。下人在她这一呼一抓里,身体也不自然地一抖,似要跟着转身逃跑。

    大少爷盯着她们害怕的样子,突然想起张大仙说过的话,他就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怕了。他想了一下,就躺下了。

    大少奶奶和下人见他并没有向她们扑过来,而且还躺下了,心里就没有那么害怕了。但已经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坐下,并把目光移开了。

    子时很快就到了。张大仙就穿好道袍,戴好帽子,就拿出桃木剑。然后就拿着其它的道具叫但家的下人带他去法台。下人就点头在前面带路。但老爷跟小少爷也跟着去了。贺老爷还没有走,也跟在他们后面去看热闹。下人把张大仙带到法台前。张大仙就拿出一块黄布铺在法台上,再放上两盏油灯,一个香炉。之后,就拿着三炷香在灯上点燃插在香炉里。

    然后,张大仙就叫但老爷派两个人去把大少爷请来。

    但老爷就叫但家小少爷带两个下人去把大少爷叫来。他告诉小少爷,如果大少爷反抗不来,就叫下人把他押来。小少爷答应一声就叫上两个下人去了。

    大少爷躺在床上,看一眼妻子跟下人,他看见妻子跟下人都做出防备的样子盯着他。他刚想转过目光,这时外面响起三个人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大少爷就看到自己妻子和下人脸上都露出喜悦的光芒。他好奇地把目光望向房门外。

    这时候,小少爷带着两个下人走了进来。大少爷一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来者不善。但他不怕,把脸转向帐顶不理他们。

    小少爷带着两个下人来到大少爷床前,小少爷告诉大少爷,他们的父亲叫他跟他去后面的竹林。

    大少爷眼睛盯着帐顶,心里在想这么晚了父亲叫他去后面竹林做什么,就没有立即起来跟小少爷走。小少爷就再次叫了他两声,直到他扭头看小少爷,小少爷又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大少爷紧盯着小少爷,用眼睛和脸上的表情问小少爷这么晚了叫他去后面竹林做什么。小少爷就告诉大少爷,去了就知道了。还说你总不会害怕去房子后面的竹林吧。

    大少爷盯着小少爷看了一会儿,就一下坐起身,脸上全是一副去就去,我会怕什么的表情。然后,他下床迈步向外走。小少爷带着两个下人紧跟在后面。大少奶奶带着一个下人也跟了出去。

    他们来到房子后面的竹林的时候,但家的男女老少和下人们全都站在法台之外,脸上全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张大仙手拿桃木剑,站在法台后等着大少爷的到来。见大少爷来了,张大仙就叫小少爷把大少爷安排到法台前站住,自己就开始作法。

    大少爷走进后面竹林,一看见张大仙,就用惊奇的目光紧盯着他。当他看见他面前的法台,和他在法台后作法时,就想到张大仙今天在他床前所讲的那些话,就明白张大仙今晚要做什么了。他就用那种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盯着张大仙。

    张大仙没有看见大少爷脸上的那种表情,在那里口里念念有词的舞动着手里的桃木剑作法。

    大少爷冷眼看着张大仙在他面前装神弄鬼的舞着手里的桃木剑。最后,大少爷看见张大仙真把他当鬼那样对他撒一把糯米,再把桃木剑指向他,口里就叫了一声。大少爷脸上就有了嘲讽的笑。张大仙见大少爷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倒下去,或者打摆子一样的发抖,就又把刚才做过的动作又做了一次。然后,再次把剑尖指着他,口里也再次叫了一声。但他看见的,还是嘲讽的微笑。

    张大仙扭头看了但老爷一眼。他看见但老爷和贺老爷还有别的人都用失望的眼神盯着他。于是,他就一下摘掉帽子,把手里的桃木剑放在自己的头顶拉一下。然后,另一只手就屈成剑指在桃木剑拉过的头顶摸了一下。他手指上就沾满了自己的鲜血。他把鲜血抹在桃木剑刃上,再冲过去把手指上残留的血戳在大少爷的额头上。

    大少爷就不笑了。脸上在慢慢的变换颜色。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一把,他看见了手掌上鲜红的血,脸色就变成了厌恶。

    张大仙还不知趣,还在大少爷面前挥舞着桃木剑。口里也在念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什么咒语。舞过一气后,他把桃木剑放在大少爷的脖子上,要对大少爷做点什么。

    叫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