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mon apr 13 08:23:24 cst 2015
40：
古节与初雨很平静地过着日子。
初雨没有上班，回到农平和父母呆了好几天。在那几天里她和古节经常煲电话粥，但两人都不提那个话题，似乎在刻意地回避着。
有一阵，古节的脑海竟也闪过离职的想法。他不是想跳槽，而是干脆呆在家里陪着儿子。但这想法仅仅是一闪而过，因为儿子白天也要上学，他就是在家也是独守空房，另外，最重要的是，他还要多给儿子留些钱。
他早已客串翻译家。那本《水书常用字典》快让他翻烂了。这个工作他是需要独立完成的，旁边不能有任何人，包括初雨。
他把鬼界的那些大事如实记载下来，又研读了司马迁司马光等史学大家的文笔、思维、角度……在每件史实后面加上了自己的判断品评，然后又把这些评论译成反书，在经过月余的苦功之后，他完成了这部书籍。
这部历史写满了四本工作笔记，他把这四个本子用细鞋带穿好，工工整整地在封皮上写上：鬼界历史。
想了想，他又在右下角写上：古节著。
呵呵，脸皮就这么厚！他自嘲到。
任务完成了。他现在只需等待一个时间。
有一天，初雨问他：书……写好了吗？
他平淡地笑了笑，说：写好了。
初雨点点头，又低下了头。古节过去，把她轻揽在怀里，两人再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一会，初雨在纸上写了三个字，古节一看，竟是“路世彪”。他一愣，初雨说：是这三个字吗？
哦。古节有些懂了：这老路的生日时辰你还记得？
当然，咱走了，得让古菲带着义成活的安生啊。
初雨转身进了里屋。
转眼义成的寒假到了，古节的心又活了。他想好了一个理由，来找叶老板。
叶总，我想请一个月假。这寒假我儿子要报几个课外班，我得送他，还得陪着他，怕耽误事呀。
叶大用从椅子后站起来，故意夸张地张大嘴巴：哎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最反感课外班的古大人居然给儿子报了好几个课外班？
呵呵，您别笑话我了，这几个课外班都是义成自己挑的。英语、跆拳道、羽毛球、书法、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叶大用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递给他一支烟，示意他坐下：哥们，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咱都是为了孩子，不容易呀。没说的，我能理解。该忙就忙你的。工资我照给，不看别的，我得看你和你女朋友为我解决那个大问题呀。
哎呀，那可不行。古节忙说：一码归一码，您要那么做，我这假就没法请了。您也不容易，整天操心费力的。
叶大用长叹一声：兄弟，你说的对呀。现在挣点钱太他妈不易了，我总结了，这个城市有多少有钱人呢？那就要看当官的有多少了？我看官员人数乘以20 ，就是有钱人的人数，他奶奶的，这大肥肉都他妈的让这当官的三亲六故吃了，咱他妈能喝碗汤就不错了！
古节苦笑着点头：差不多。
行了，兄弟，那就按你说的，一个月后见，这期间你要有啥事你也得吱声。
之后的一个寒假里，古节天天陪着儿子。义成奇怪地问：爸爸，你咋不上班呢？
啊，冬天是淡季，爸爸休年假。
这下布鲁托和义成可高兴坏了。义成根本没报什么班，他们整天出去撒欢，溜冰、抽冰猴、滑爬犁、打雪仗、反正不花钱的冬季室外运动都玩到了，有时候连初雨都被逗的哈哈大笑。
日子越来越临近了，古节和初雨也越来越容易陷于沉默。
在2022年的2月20 日，两个人找到了古菲和杜辛，摊牌的时候到了。
杜辛很纳闷，因为今天本来他有班的，而古节竟没让他上班，这也太粗暴了。
他在电话里很不满地问：那就晚上回来我和小菲去呗，为啥非得上午啊？！
晚上我还得陪义成。古节电话里的声音冷静而不带任何色彩，却显得不容置疑，没有商量余地。
杜辛隐约感到事有点不对。难不成这老鬼要给古菲找个新主？瞧他那死出！晚上陪义成？就算开学了义成白天上学，那哪天晚上不能陪呀？
四个人坐在古节的房间内，气氛极为异样。
当古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时，当他说后天他就要与初雨去白顶山赴约时，另外的两人早已是傻了。
古菲反应过来放声大哭，过来抱住哥哥嘴里哭喊着：哥，你不能啊，你不能啊。
几个人都落了泪。
古节缓缓推开古菲，让她重新坐下，从兜里拿出一封封好的信：这是我给义成写的信，里面也没什么，只是简单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就是让他好好做人，小菲，就麻烦你在你觉得合适的时候交给他。
古菲呜呜哭着接了过来。
古节转头对杜辛说：哥们，你也知道我只有小菲这一个至亲，义成就只能托付给她了，你现在和小菲生活在一起，也就要同时麻烦你了。
杜辛红着眼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拼命摇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古节又掏出一张卡：车我卖了。还有这些年我多少攒点。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也没多少钱，但……多少也能替你们分担点。拜托两位了。
古菲趴在桌子上哭的更厉害了，好一会，她哭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冲着初雨近乎嘶喊：初雨，也没你的事，你怎么也要……你不能死……呜呜……
初雨平和地笑笑，擦擦眼角的泪：生死无界。我把生死看的挺淡的。再说，我接受了这种解决方法，我如果不跟着，那怎么能说的过去呢？再退一万步，我即使不去，结果就能躲得过去吗？傻姐姐，别太难过了。
古节说：我也不留两位了，明天早上送完义成上学，我俩就走，晚上就只能你们去接义成了。我会把家里钥匙留给他，之后你们就看着处理吧。
古菲却是怎么也不肯走，在边上问这问那，好像拼命要找出点解决的办法。古节只有苦笑，边收拾东西，边耐心地说着。中午四个人又在一起吃了一顿沉闷的午饭。快到接义成的时间了，古节说：你俩真得走了，要不，义成看着不好。
第二天清晨，古节早早起来亲自给儿子做了最后一顿早餐。熬的大米粥，拌了他最爱吃的咸黄瓜咸菜，煮了两个鸡蛋，还有馒头。
他也给布鲁托准备了好吃的。布鲁托没心没肺地大口嚼着。
爸，你那朋友啥时还咱车呀，这两天你天天打车送我，多费呀。
快了，这两天吧。
在校门口，古节蹲下身，给儿子整理了一下衣襟，看着儿子的眼睛，强忍住泪水：儿子，记住，爸爸非常爱你。
嗯，我也爱爸爸。
看着儿子一蹦一跳的背影，古节再也忍不住，泪水扑簌簌流下来。
回到家里，初雨正安静地看着电视等着他。
走吧。初雨环顾了一下，确认没落下什么，对古节说。
古节想了一下，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数一数，一共是,九百多。他叨咕说：门票一百，环保车85，咱俩700块应该够了。说着把剩下的二百元钱放在门口的鞋架上。
现在因为天冷，布鲁托已经不常在楼下呆着了。它看古节要走，抬眼看着他。古节蹲下，捧过它的脸，盯着它的眼睛，说：也不知道你下一个轮回能做什么？要是能再生为人，希望咱能做兄弟。
他拍了拍布鲁托的后背，和初雨转身下楼。
五个多小时他们到了山脚下。买了门票，随环保车到了天湖停车场。
古节看看时间还充裕，就问初雨：累吗？不累的话，咱上去看看天湖？
初雨笑笑说：我比你年轻。
行。那咱就上去看看，也算我领你出来第二次旅游了。
他们沿着一千多级台阶徒步到了山顶，俯瞰着天湖。
冬日下的天湖寂静无声，有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苍凉之美。
古节扮演者导游的角色：以前这整个白顶山都属于中国，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因为考虑两国的战火中结成的友谊，把那一半划给他们了。
初雨哦了一声，显然她真的不知道这段历史。
看着对面的群山，初雨忽然说：我们也拯救了他们。
古节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却轻笑一声：对于他们来说，不知道是不是拯救啊。不是有一句话嘛，不自由毋宁死。
初雨回头笑着对他说：这么说，你害了他们？
呵呵。
两人从台阶返回，从峡谷停车场徒步进入原始森林，约十分钟，他们抵达了峡谷边缘。
古节掏出那张记录的纸，重新确认一下，向右走，边走边查着数。
八十一步。
他俩找了个树墩坐下来，等待时间缓步走来。
天渐渐黑下来。冬季的游客本就少，天越来越晚，几乎已不见人了。
两人坐着，古节紧紧搂着初雨，问：冷不冷？
嗯。没什么。初雨说着往他的怀里偎了偎。古节想说一会咱就不冷了。但这样的玩笑会有刺痛的，他忍了忍没说。
空山寂寂，像是在守望他们的离去。
古节看着荒寂的四周，说：冬天是这个世界的阑尾。
怎么？初雨奇怪的问。
我很不喜欢冬天，冬天干什么都麻烦，穿的太厚，哪像夏天，和义成出去玩抬腿就走。
沉默了好半天，古节轻叹一声：我三十八年的人生就要这样结束了。
五点五十五分。
初雨挽住古节的右臂，看着他的眼睛：希望来生我们还在一起。
古节笑笑：一言为定。
说着，他摸了摸里怀的那本厚厚的历史，纵身一跃，身体弯曲成了一条弧线。
初雨也随之往下跳，但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甩去，她一看，竟是宁晓姝的魂魄！
宁晓姝已挽住了古节的右臂随之而下，她边下坠边喊着：替我照顾好义成，算我求你了！
古节是不会听到也不会看到的。他只感到右臂来回一动，就已经直坠谷底！
初雨却是大惊失色。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拼命跑到峡谷边，却见峡谷里霎时升起浓浓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了。
初雨足足发呆了五分钟，终于哭出声来。
她哽咽地对着下面说：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义成的。
初雨赶上了最后一班环保车，但游客甚至工作人员早已是惊惶不安，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峡谷会出现如此的浓雾，他们更不知道的是，这浓浓的雾将经久不散。
初雨几乎身无分文地回到了长港。古菲对初雨的出现目瞪口呆。
初雨讲了发生的事，然后苦涩地说：别怪我，我需要完成她的嘱托。
古菲紧紧地搂住了她：太好了，有你帮着，我对抚养义成才会有信心。说着，泪水再次止不住地流下来。
一会，初雨说：我看看古节留给义成的信行吗？
当然，我已经拆开了。
古节写了很多，告诉义成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最后写到：亲爱的儿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到了另一个世界了，不要悲伤，就当爸爸去那个世界探险去了。因为这个世界谜题太多了，爸爸去了新的世界也许会发现很多谜底，到时候，爸爸会把答案告诉你的。
初雨把信拿在手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自言自语地说：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也许谜底就是谜面吧。
完稿于2015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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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节与初雨很平静地过着日子。
初雨没有上班，回到农平和父母呆了好几天。在那几天里她和古节经常煲电话粥，但两人都不提那个话题，似乎在刻意地回避着。
有一阵，古节的脑海竟也闪过离职的想法。他不是想跳槽，而是干脆呆在家里陪着儿子。但这想法仅仅是一闪而过，因为儿子白天也要上学，他就是在家也是独守空房，另外，最重要的是，他还要多给儿子留些钱。
他早已客串翻译家。那本《水书常用字典》快让他翻烂了。这个工作他是需要独立完成的，旁边不能有任何人，包括初雨。
他把鬼界的那些大事如实记载下来，又研读了司马迁司马光等史学大家的文笔、思维、角度……在每件史实后面加上了自己的判断品评，然后又把这些评论译成反书，在经过月余的苦功之后，他完成了这部书籍。
这部历史写满了四本工作笔记，他把这四个本子用细鞋带穿好，工工整整地在封皮上写上：鬼界历史。
想了想，他又在右下角写上：古节著。
呵呵，脸皮就这么厚！他自嘲到。
任务完成了。他现在只需等待一个时间。
有一天，初雨问他：书……写好了吗？
他平淡地笑了笑，说：写好了。
初雨点点头，又低下了头。古节过去，把她轻揽在怀里，两人再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一会，初雨在纸上写了三个字，古节一看，竟是“路世彪”。他一愣，初雨说：是这三个字吗？
哦。古节有些懂了：这老路的生日时辰你还记得？
当然，咱走了，得让古菲带着义成活的安生啊。
初雨转身进了里屋。
转眼义成的寒假到了，古节的心又活了。他想好了一个理由，来找叶老板。
叶总，我想请一个月假。这寒假我儿子要报几个课外班，我得送他，还得陪着他，怕耽误事呀。
叶大用从椅子后站起来，故意夸张地张大嘴巴：哎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最反感课外班的古大人居然给儿子报了好几个课外班？
呵呵，您别笑话我了，这几个课外班都是义成自己挑的。英语、跆拳道、羽毛球、书法、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叶大用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递给他一支烟，示意他坐下：哥们，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咱都是为了孩子，不容易呀。没说的，我能理解。该忙就忙你的。工资我照给，不看别的，我得看你和你女朋友为我解决那个大问题呀。
哎呀，那可不行。古节忙说：一码归一码，您要那么做，我这假就没法请了。您也不容易，整天操心费力的。
叶大用长叹一声：兄弟，你说的对呀。现在挣点钱太他妈不易了，我总结了，这个城市有多少有钱人呢？那就要看当官的有多少了？我看官员人数乘以20 ，就是有钱人的人数，他奶奶的，这大肥肉都他妈的让这当官的三亲六故吃了，咱他妈能喝碗汤就不错了！
古节苦笑着点头：差不多。
行了，兄弟，那就按你说的，一个月后见，这期间你要有啥事你也得吱声。
之后的一个寒假里，古节天天陪着儿子。义成奇怪地问：爸爸，你咋不上班呢？
啊，冬天是淡季，爸爸休年假。
这下布鲁托和义成可高兴坏了。义成根本没报什么班，他们整天出去撒欢，溜冰、抽冰猴、滑爬犁、打雪仗、反正不花钱的冬季室外运动都玩到了，有时候连初雨都被逗的哈哈大笑。
日子越来越临近了，古节和初雨也越来越容易陷于沉默。
在2022年的2月20 日，两个人找到了古菲和杜辛，摊牌的时候到了。
杜辛很纳闷，因为今天本来他有班的，而古节竟没让他上班，这也太粗暴了。
他在电话里很不满地问：那就晚上回来我和小菲去呗，为啥非得上午啊？！
晚上我还得陪义成。古节电话里的声音冷静而不带任何色彩，却显得不容置疑，没有商量余地。
杜辛隐约感到事有点不对。难不成这老鬼要给古菲找个新主？瞧他那死出！晚上陪义成？就算开学了义成白天上学，那哪天晚上不能陪呀？
四个人坐在古节的房间内，气氛极为异样。
当古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时，当他说后天他就要与初雨去白顶山赴约时，另外的两人早已是傻了。
古菲反应过来放声大哭，过来抱住哥哥嘴里哭喊着：哥，你不能啊，你不能啊。
几个人都落了泪。
古节缓缓推开古菲，让她重新坐下，从兜里拿出一封封好的信：这是我给义成写的信，里面也没什么，只是简单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就是让他好好做人，小菲，就麻烦你在你觉得合适的时候交给他。
古菲呜呜哭着接了过来。
古节转头对杜辛说：哥们，你也知道我只有小菲这一个至亲，义成就只能托付给她了，你现在和小菲生活在一起，也就要同时麻烦你了。
杜辛红着眼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拼命摇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古节又掏出一张卡：车我卖了。还有这些年我多少攒点。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也没多少钱，但……多少也能替你们分担点。拜托两位了。
古菲趴在桌子上哭的更厉害了，好一会，她哭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冲着初雨近乎嘶喊：初雨，也没你的事，你怎么也要……你不能死……呜呜……
初雨平和地笑笑，擦擦眼角的泪：生死无界。我把生死看的挺淡的。再说，我接受了这种解决方法，我如果不跟着，那怎么能说的过去呢？再退一万步，我即使不去，结果就能躲得过去吗？傻姐姐，别太难过了。
古节说：我也不留两位了，明天早上送完义成上学，我俩就走，晚上就只能你们去接义成了。我会把家里钥匙留给他，之后你们就看着处理吧。
古菲却是怎么也不肯走，在边上问这问那，好像拼命要找出点解决的办法。古节只有苦笑，边收拾东西，边耐心地说着。中午四个人又在一起吃了一顿沉闷的午饭。快到接义成的时间了，古节说：你俩真得走了，要不，义成看着不好。
第二天清晨，古节早早起来亲自给儿子做了最后一顿早餐。熬的大米粥，拌了他最爱吃的咸黄瓜咸菜，煮了两个鸡蛋，还有馒头。
他也给布鲁托准备了好吃的。布鲁托没心没肺地大口嚼着。
爸，你那朋友啥时还咱车呀，这两天你天天打车送我，多费呀。
快了，这两天吧。
在校门口，古节蹲下身，给儿子整理了一下衣襟，看着儿子的眼睛，强忍住泪水：儿子，记住，爸爸非常爱你。
嗯，我也爱爸爸。
看着儿子一蹦一跳的背影，古节再也忍不住，泪水扑簌簌流下来。
回到家里，初雨正安静地看着电视等着他。
走吧。初雨环顾了一下，确认没落下什么，对古节说。
古节想了一下，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数一数，一共是,九百多。他叨咕说：门票一百，环保车85，咱俩700块应该够了。说着把剩下的二百元钱放在门口的鞋架上。
现在因为天冷，布鲁托已经不常在楼下呆着了。它看古节要走，抬眼看着他。古节蹲下，捧过它的脸，盯着它的眼睛，说：也不知道你下一个轮回能做什么？要是能再生为人，希望咱能做兄弟。
他拍了拍布鲁托的后背，和初雨转身下楼。
五个多小时他们到了山脚下。买了门票，随环保车到了天湖停车场。
古节看看时间还充裕，就问初雨：累吗？不累的话，咱上去看看天湖？
初雨笑笑说：我比你年轻。
行。那咱就上去看看，也算我领你出来第二次旅游了。
他们沿着一千多级台阶徒步到了山顶，俯瞰着天湖。
冬日下的天湖寂静无声，有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苍凉之美。
古节扮演者导游的角色：以前这整个白顶山都属于中国，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因为考虑两国的战火中结成的友谊，把那一半划给他们了。
初雨哦了一声，显然她真的不知道这段历史。
看着对面的群山，初雨忽然说：我们也拯救了他们。
古节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却轻笑一声：对于他们来说，不知道是不是拯救啊。不是有一句话嘛，不自由毋宁死。
初雨回头笑着对他说：这么说，你害了他们？
呵呵。
两人从台阶返回，从峡谷停车场徒步进入原始森林，约十分钟，他们抵达了峡谷边缘。
古节掏出那张记录的纸，重新确认一下，向右走，边走边查着数。
八十一步。
他俩找了个树墩坐下来，等待时间缓步走来。
天渐渐黑下来。冬季的游客本就少，天越来越晚，几乎已不见人了。
两人坐着，古节紧紧搂着初雨，问：冷不冷？
嗯。没什么。初雨说着往他的怀里偎了偎。古节想说一会咱就不冷了。但这样的玩笑会有刺痛的，他忍了忍没说。
空山寂寂，像是在守望他们的离去。
古节看着荒寂的四周，说：冬天是这个世界的阑尾。
怎么？初雨奇怪的问。
我很不喜欢冬天，冬天干什么都麻烦，穿的太厚，哪像夏天，和义成出去玩抬腿就走。
沉默了好半天，古节轻叹一声：我三十八年的人生就要这样结束了。
五点五十五分。
初雨挽住古节的右臂，看着他的眼睛：希望来生我们还在一起。
古节笑笑：一言为定。
说着，他摸了摸里怀的那本厚厚的历史，纵身一跃，身体弯曲成了一条弧线。
初雨也随之往下跳，但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甩去，她一看，竟是宁晓姝的魂魄！
宁晓姝已挽住了古节的右臂随之而下，她边下坠边喊着：替我照顾好义成，算我求你了！
古节是不会听到也不会看到的。他只感到右臂来回一动，就已经直坠谷底！
初雨却是大惊失色。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拼命跑到峡谷边，却见峡谷里霎时升起浓浓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了。
初雨足足发呆了五分钟，终于哭出声来。
她哽咽地对着下面说：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义成的。
初雨赶上了最后一班环保车，但游客甚至工作人员早已是惊惶不安，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峡谷会出现如此的浓雾，他们更不知道的是，这浓浓的雾将经久不散。
初雨几乎身无分文地回到了长港。古菲对初雨的出现目瞪口呆。
初雨讲了发生的事，然后苦涩地说：别怪我，我需要完成她的嘱托。
古菲紧紧地搂住了她：太好了，有你帮着，我对抚养义成才会有信心。说着，泪水再次止不住地流下来。
一会，初雨说：我看看古节留给义成的信行吗？
当然，我已经拆开了。
古节写了很多，告诉义成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最后写到：亲爱的儿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到了另一个世界了，不要悲伤，就当爸爸去那个世界探险去了。因为这个世界谜题太多了，爸爸去了新的世界也许会发现很多谜底，到时候，爸爸会把答案告诉你的。
初雨把信拿在手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自言自语地说：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也许谜底就是谜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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