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和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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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问情哪得清如许

    武松因为打虎有功被阳谷县令孙万卿看中,招为步兵都头,成了衙门的人。武大有了在衙门当差的弟弟,从此在紫石街也出了名,没有人再买了炊饼不给钱。武大认了兄弟武松之后,在潘金莲的安排下,武松住到了楼下一间耳房。房子不大,但每天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武大出门卖炊饼,若是赶上潘金莲怕被打扰,就让武大把门锁了。潘金莲为了武松进出自家门方便,为他配了自己门钥匙,并嘱咐要是衙门无事,一定要回来。



    一天上午,武松在衙门早早处理完公务,回到哥哥家中。武松见门锁着,知道哥哥还没回来,于是打开门,自己先进了楼下的耳房。



    在耳房躺下的武松听到隔壁有哗哗的水声。隔壁是武大家厨房。耳房与厨房间用木板隔着,透过有些松动缝隙的木板能看到厨房里的情形。



    武松透过缝隙向里望了一眼。这一眼无意间让他看得面红耳赤,不敢再看第二眼。屋里潘金莲,正用热水擦拭身体。虽然她穿着上衣,但酥胸也露出多半。武松不敢声张,也不敢再看,只是屏住呼吸,静静躺着。此时的他紧张程度不亚于当初景阳冈上遇见老虎。



    里边,水声继续哗哗的响着。四周安静极了,除了水声只有呼吸声。



    武松的心咚咚作响,他尽力平息自己心情,但这完全是徒劳的。



    潘金莲依旧如初,从水里拿出湿布拧干后擦拭自己身体。粗糙的布匹划过她凝脂一样的皮肤,发出滋滋响声。她的肌肤在擦拭下有些泛红,但仍白皙嫩滑。潘金莲刚才没有注意到有人开门,此时的她只是想屋里只有自己。每日的家务,她并不觉得累,她只觉得无聊。她想如果就这样年复一年的过去,毫无生趣的活着,不如让她去死。洗着洗着,她竟然哭了。声音幽咽,点点滴滴从缝隙里传到了武松耳朵里。武松无动于衷吗?当然不是。但他能如何呢?他除了知道自己的嫂子是个美貌的妻子外,对她还一无所知。这种不知道,正是他所要的。因为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有好处。



    潘金莲忘情于自己,更不会注意别人了。她用拧干的湿布从轻轻解开的衣服里探进去。她自己划过身体美丽的曲线,从丰满的胸到平滑的小腹,经过翘挺的臀,再到修长的玉腿。她感受自己的美丽,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的美丽。这时,一丝阳光从厨房的窗棂里斜射下来,映在潘金莲的脸上,在晶莹的水珠上泛着光泽。一双明亮的眸子,与阳光轻触到一起,互相感受着炙热。潘金莲把脸颊轻轻地在那缕阳光下翻转,让那份来自自然的炙热烤去自己的泪。



    此时武松仍是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努力把眼闭上,不去看,也不去想就这近隔咫尺的一切。他听到水还在哗啦哗啦的响着。最后直到听到里边水声停止,他才睁开眼。里边传来潘金莲的脚步声,细碎,且轻柔。武松想,大概是嫂子已经擦完了吧。武松想:是不是可以看一下,只看一下,然后再决定自己该怎么办?不行,不行,自己是不是又想偷偷看一眼嫂子,万一,万一。他不敢想,于是还是不动。又过了许久,他听到厨房里传来做饭的声响,才睁开眼,看了一眼厨房里。



    因为早上武松出门时候说可能中午不回来吃饭,所以潘金莲没有准备很多:几个馍馍,一碟咸菜,还有一盆用昨天切剩下的半个萝卜做的汤。



    不一会,武大回来了,他撂下炊饼挑子,坐在饭桌上,准备吃饭。武大看着妻子,问了一句:“怎不穿利索些?”潘金莲说到:“刚刚擦过澡,没来得及换,就在厨房做饭,反正家里也不曾来外人。”



    武大上前要抱妻子,被潘金莲用手推开,说:“吃饭,不要乱来,没准叔叔会回来。”



    武大没有听潘金莲的话,仍旧试图亲近她。武大虽然性情敦厚,但这男女之事也是懂得的。



    他手也不老实,在潘金莲衣裤里滑动。



    潘金莲似乎对武大的热情并不感兴趣,一边推搡,一边退缩,道:“你今日吃错了药吗?”。



    武大道:“自己娘子,啥时都是时候”。



    潘金莲的推脱,没有能阻止武大的兴趣。无奈下,潘金莲只得道:“大郎,快些,我怕叔叔回来,见了不好。”



    武松在屋内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我不该进门时候不叫嫂嫂,现在自己更是无地自容。



    潘金莲身子伏在桌上,等了半天,不见动静。



    武大郎垂头丧气道:“娘子,还是改日吧。”



    潘金莲见了武大丧气的样子,也就明白了一切。她系起衣裤,端起碗筷,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武大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武大郎无声地回到饭桌,吃起了馒头。突然,武大仿佛想起什么,问:“我出来的时候,是锁门的,怎么回来时候门是开着?”



    潘金莲细想,也是奇怪此事。但此时的她夹着一股子气在心头,根本不想和武大解释什么。因为她觉得自己和武大没有什么可以沟通的地方,他性情憨厚,却非常多疑,经常会因为一些芝麻绿豆的事妄加猜测。武大郎的这种多疑来自于他的不自信。家有妻子貌美如花,自己又常被人讥笑为‘三寸丁、枯树皮’,他的自信又从哪里来呢?



    潘金莲越是不解释,武大郎越是着急。武大郎连问三遍,潘金莲始终像木头一样。向来温和的武大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怒视着潘金莲。



    潘金莲白了一眼武大郎,继续吃饭,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武大郎和潘金莲二人谁也不说话,屋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武松始终不敢发出声音。此时他想:哥哥真的误会嫂子了。如果此时他再不站出来,显然这个误会引发一场战争。可如果他现在站出来,不就等于他告诉嫂子自己看了她洗澡的事。嫂子会怎么看自己,哥哥又会怎么看自己。此时的武松觉得这家务事比这江湖事更难取舍。江湖,可以用血来解决恩仇,家庭只能用情来化解冷漠。



    屋里显然已经进入冷战。四周寂静,只有潘金莲咀嚼咸菜的“咯吱”声,还有武大郎越来越重的喘气声。这场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此刻的武松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非常高妙的计策。



    “呼----,哼----”,武松的鼻息声从耳房里传来出来。



    武大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打开耳房房门,看见武松正在床上打盹,口水也流在枕边。



    潘金莲倒是紧张起来,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刚才洗澡的情形可能被武松发现了。



    武大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低声道:“娘子,我错了!”



    潘金莲没有理会武大郎,撂下碗筷,走上楼。



    武大郎多希望潘金莲能哭闹一番,可是她没有。女人在生气的时候没有哭闹,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武大郎自讨无趣,听着武松的呼噜,开始吃桌上的馒头和咸菜。他的肚子现在已经饿急了,他急需要补充一下。



    潘金莲一个人上了楼,本以为武大郎会随后而至,向自己赔礼道歉,可等来的是楼下碗筷的碰撞声。她的心更凉了。她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的眼里远远没有桌子上馒头和咸菜重要。本来伤心之处,潘金莲应该哭才对。可她并没有哭,因为她只是心寒,并没有伤心。



    武大郎吃饱后,从楼下走了上来。



    潘金莲听到武大脚步声,开始“哭”了起来。因为她知道对付一个无情的男人,“哭”也是一种武器。



    武大郎上楼,试图去搂潘金莲的肩膀,却被推到了一边。



    武大郎柔声道:“娘子,今天是我多疑了。我不知道二郎早回来了。你要是早对我说二郎开的门,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误会了。”



    “是吗?这样看来是我错了吧!”潘金莲道。



    “娘子那里有错,都是大郎错了。娘子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就是不要再生气了!”说着,武大郎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潘金莲并不理会,将身子转了过去,道:“男儿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我可受不住你这个。”



    “这要娘子能不生气,大郎这一跪你吃得起。娘子,就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了!”大郎恳切地说。



    潘金莲倒不是真的生气。一般女人只会对所爱的人生气。但此时,她要的是面子。要是不做足面子,武大郎今后说不定还会更加变本加厉。



    武大郎跪了多时,好话说了一车,见潘金莲渐渐停止哭泣,于是站起身。潘金莲又怒道:“谁让你站起来的!”武大闻听此言,又扑通跪了下来。



    又过了良久,楼下传来脚步声。潘金莲和武大郎想,应该是武松醒了。潘金莲说道:“起来吧,想是叔叔起了,你且去看看。下次这无影的话,就不要再讲了,免得伤了夫妻和气。”武大郎连声允诺,站起身来。



    晚饭后,武大郎心情不悦,独自去外边消食,屋里只剩下武松和潘金莲。



    这时,门被一股风吹开,屋里的油灯也灭了。



    武松起身道:“嫂子,火石在何处?”



    “叔叔,不必了,这月光进来了,屋里亮堂,你不必再浪费些灯油了。”潘金莲说着。



    如银的月光倾斜到潘金莲脸上,更显得她肤白如雪。



    武松低着头,不再正视嫂子。



    “怎么不看我了?”潘金莲道。



    武松无语。



    “倘是日里看多了,这夜里就不想看了。”潘金莲道。



    武松听到潘金莲话中有话,一时紧张起来,慌张地说:“不,不,日里不曾看到嫂嫂。”



    “呵呵,呵呵。”潘金莲笑声如银铃一样,在这寂静的晚上响着。



    潘金莲看着这位打虎英雄,此时竟然也像孩子一样害羞起来。武松的外表孔武,内心细腻,更加让潘金莲心动。但她很快就意识到,对武松这种兄弟情义重如山的男人,自己是万万不能想的。因为她知道想了,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