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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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云溪山铸剑人

    又过了一日,我已经到了云溪山的脚下。本来剩下的路程用不了两天,但是昨日小林遭伏,浪费了一些赶路的时间。

    现在已经是秋末,再过些时日就要入冬。云溪山的光景和我以前来的时候不同,现在已经少有什么虫鸣鸟唱。

    而山中树木的叶子大多已经凋零,唯有山中松柏之类,还长的郁郁葱葱,仿佛现在还是春天。

    云溪山已经远离县城,人烟不多,只有山脚下有那么几处小村庄。这些小村庄已经算是地处偏僻,而智弘禅师在信中说,那个铸剑的白炼钢,还不在这些村庄里,更在这云溪山深处。

    我的性子平淡,对许多常人热衷的事情都兴致寥寥,这样已经被叫做另类。而这白炼钢,更是与众不同,又或者说叫做奇葩。好好地人世不呆,偏要跑到这山中来与那山林野兽为伴。

    这些本不该由我去操心,但是这样的人,往往思维古怪,脾气也大。而我少与这些人有过什么交集,更不知如何相处,万一有什么触怒于他,恐怕要被他轰下山去······

    我摇摇头,现在多想无益,随后迈步进山。山路弯折,又颇为陡峭难行,还在我是习武之人,这些对我来说并不算难行。但是即便这样我也走了约莫有大半个时辰,才看见智弘禅师在信中所说的草庐。

    待我走近,才看见草庐里有个人在拉风箱,这应该就是禅师所说的白炼钢铸剑师。我有些莫名紧张,用手清了清嗓子,才往前说:

    “白大师,在下陆恒明,今天来此是有事相求。”我说着,把智弘禅师的信拿出来,双手递了过去。

    白炼钢转过身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比我要年长十三四岁。

    他对我笑了笑,接过信说:“没想到这江湖上还有人记得我,”又看了看信封上智弘禅师的字说“原来是那个老和尚,这就难怪了,旁边有茶,自己动手到吧。”

    我也不客气,自己动手倒了碗茶水,从包袱里拿出干粮,找了个地方坐下就着茶水吃——这些天一直在赶路,昨日又与刺客缠斗,确实乏累。

    我吃了一会,白炼钢似乎已经看完禅师所写的信,边向我伸出手来边说:“让我看看你的佩剑和木匣子里的东西。”

    我还没吃完,但是也不敢怠慢,所以马上放了碗,将没吃完的干粮用嘴咬住,然后将我的佩剑和智空禅师给我的黑木匣子递给他。

    白炼钢将剑拔出剑鞘,仔细看了一会,突然吃惊的说:“我认得这剑!”

    我本来正在吃干粮,被白炼钢这么一喊。我却也心中一惊,竟然被干粮噎到,不住的咳嗽起来。

    所谓云纹花钢,除了它的质地极其坚韧以外。这种稀铁还天生自带着像流云或花卉一样的纹路,所以被称为云纹花钢。

    不过江湖上很早就有一种特殊的造剑工艺,普通的钢铁,通过那种铸剑方法铸造出来的,也会有类似的流水云纹。所以江湖上,能一眼看出我这剑是云纹花钢的就已经不多。

    而况,白炼钢说的是认得我的佩剑。他是谁?怎么会认识老爹的佩剑?

    “这剑,十来年前,就曾有人找我仔细看过,说起来,那人和你的相貌似乎有几分相像。那是我第二次见到云纹花钢,找我的人有和我长谈了几日,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白炼钢说这话时,声音已经恢复平常,仅仅是那种想起遥远往事的语气。而老爹那种对什么都满是热情的人,和他聊得投机后长谈几日也是完全有可能。而且,老爹确实想过将这柄重熔再铸。

    “实不相瞒,这就是家父生前的佩剑,而当时和白大师相谈的应该就是家父。”老爹武痴,生前到处闯荡,在江湖上曾经人尽皆知,也少有树敌,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哦,那这倒是我和这剑的缘分,也是我和你爹和你的缘分。”他说这话时,却在看剑而并不看我。也许他真的觉得,他与这剑是相隔十来年后的老友重逢。

    不过白炼钢如此,我更感到放心。因为真如他所说,老爹生前就去找过他,那么他的铸剑造诣必然不低。而他对这剑越有感情,就越会用心。至于其他,他是智弘禅师推荐的人,就算他对这剑再喜欢,是我的,他就不可能抢了去。

    “白大师,在下想问何时能铸剑。”

    “年轻人,你怎么这样着急?而且,你也不用叫我大师,我担不起这称号,叫我前辈就好。”

    智弘禅师在信中说,以云纹花钢所铸造的兵刃,本该能刺穿长毛尸。但是我当时未能,必然是铸剑方法的问题。如若能熔剑重铸,必然能将长毛尸斩杀。

    而我觉得,如果真如智弘禅师所说,那到时如果再遇到长毛尸,就算不能将它斩杀,自己也多了一分倚仗,不用像之前那般狼狈不堪。

    而况,那个控制长毛尸的苗人,不知什么时候会在出现,如果到时这剑还未铸成,那我的境地必定十分危险。也因为此,我才会急于向白炼钢询问铸剑的时间。

    “前辈不知,这剑关系到我的生死,晚一日,我就多一分未知的凶险,所以刚才自己有些心急了。”

    从现在我的观察看来,白炼钢应该不是那种脾气古怪的隐士,但是我也不敢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哦,原来如此,那倒是应该抓紧时间,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很是技痒,也无法忍到明日再开始。”

    白炼钢跟我说着,就要去打开剑炉。我却心中一惊,我自道心急,谁知这白炼钢比我还急。我虽然不懂铸剑,却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许多事情越是急越是要错。

    难不成这白炼钢与我的剑相隔十余年再次相逢,太过于兴奋,以至于被冲昏了头脑?

    “前辈,这···这是不是过于着急了,多等几日时间,晚辈还是可以的。”

    那白炼钢见我这么说,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对我说:“你是觉得我会把你这剑铸毁了吧?放心,如果运气好,没准能和夏王剑争个高低。”

    我确实是担心他会将剑铸毁,所以才会那么一说。谁知这白炼钢直接将我的小心思戳穿,我顿觉老脸一红,只得打个哈哈道:

    “哪里,晚辈只是不想前辈过于劳累而已。”

    “哦,难得你有这份心,那是老朽我多想了。”白炼钢边笑着和我说,边用那种“充满善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更感尴尬,这就是传说中的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吧。

    “额···前辈,我们还是铸剑吧,看我能不能帮你打打下手。”我心想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扯皮,所以赶紧把话题扯开。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他能把剑铸好,其他的都不重要。而他所说到的夏王剑,是古朝大夏时历代夏王的御用佩剑。而夏王剑的第一个持有者是大夏的开创者——禹,禹王也是历史上有史物可证实的第一位剑圣。

    江湖上都说,夏王剑无物不斩,是用仙界神铁所铸。不过这剑早已遗失,这些当然也都只是江湖中人的凭空臆想,完全无法判断有几分真假。

    现在白炼钢说也许能和夏王剑一较高下,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他曾见过夏王剑。

    “前辈难道见过传说中的夏王剑?”

    白炼钢打开剑炉,将智空禅师所给的云纹花钢扔了进去说:“那里,我那有那样的眼福,不过这么一说,你不必当真。”

    我心想也是,那夏王剑消失已有千余年,那有那么容易找到。再者说真要现世,以夏王剑的名气,恐怕早已传开,我不可能没有半点耳闻。

    “前辈我来帮你。”我将脑中的这些想法甩去,从白炼钢的手中接过铁铲,然后将剑炉旁的黑石(注:煤)铲入剑炉下的炉灶之中。

    “正好,我要去外面取点东西,这剑炉里的云纹花钢并不十分精纯,先要炼上一日,才能把你的佩剑放入同熔。我不在时,你只要时常添加黑石,不能让这火候小于现在就可以了,并不十分难。”

    白炼钢说着,拍了拍手,取了个筐背在身后准备出去。

    去什么东西?这般神秘。不过我只是在心里这么一想,并不好真的问他,只是回了声:“是,晚辈明白。”就继续往炉灶里加入黑石。

    这黑石很是奇特,明明是石头,却能燃烧,而且在中土十州三地,或多或少都有分布。

    我还听别人说,这黑石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比如在越州之上的青州,就叫火石;在越州之下的宛州,又叫做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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