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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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綦聿脩与蕊娘

    峄县綦家的院子内,蕊娘刚与尤氏蒋氏用过晚饭,别了两位老太太,唤人来收拾。出了屋门,又将新得的二两虎鞭交与丫鬟,引了便往綦聿脩屋里去。进屋却见綦聿脩身裹靛蓝绢袍,腰系玉带,头插银簪,好不利整,便知綦聿脩正欲出门去。不由得嗔道:“论天的也不知往哪个犄角旮剌里浪,也不见升个官。自打你袭了这个百户,书也不读了。之前还好,到底还着家。如今不知又交了些什么混沌半幅货,这个家连你的人都见不着了。”

    綦聿脩接过虎鞭,打发丫鬟下去,边从床边的柜子处寻银子边答道:“我官不升,何时缺你钱使了?再有,这在外憎命,得多找点傍靠,这弟兄们一起聚,我若不去不是显得我稀的围?”

    蕊娘道:“望你交的那帮子夯货罢,敢闻有一个伶俐人么?哪个不似撞尸游魂的,能是甚么明白傍靠?”

    “老太太都不问我,你一个妇道人家别多问。”綦聿脩点出银子后,见屋中无人,将蕊娘一把揽来,见蕊娘抬手要打,旋即制住腕子,直往脸上亲去,后又将胸揉了一把,适才面带笑意闪出屋来。给两个老太太请了晚安,自顾出门去了。

    且说那年,綦逾霄拜了刘守有,打点数月便与尤式进京。平日为具镇抚司招考,刀剑,毒理,侦辩,夷文一样能不落,竟不比读书清闲。京师人自娘胎里便生了一对睥眼,尤式抄着兖州话,整日找不着个能攀谈的,不由得因思念起峄县的老姊妹们,又觉祖宅被二房和庶出的占着,越发觉得该家去。没过一年便回了峄县

    綦聿脩文资平平,较綦逾霄差的不止一星半点,至今一个童生也考不上。后因綦逾霄截走了刘守有,蒋氏为此成日榜责,心里不免埋怨綦逾霄。如今尤氏归乡,却给了他个由头,索性修书一封,寄往京城。大意为,中举无望,不能养家,如今家里俩老太太,要綦逾霄帮衬,与钱与官皆可。綦逾霄阅后,大骂此子腌臜泼皮,却也无法,只得将綦晟的百户一职许下,待其成年,自袭了去。綦聿脩十六那年袭了百户,安在了滕县千户所下,当年千户所并未出缺,这百户不过是一虚职,亦不用赴职,每年只往滕县走一趟,领俸禄。然,綦聿脩也不问那些,每年六十两的俸禄,抛开家里花销,自己还余下十几两,日子也算舒坦,打那以后再不肯读书了,成日与外面厮混,结交的皆是纨绔子弟,酒囊饭袋之辈。又因生丰神如玉,一对桃花眼直惹人疼,比那潘安还要俊些,相好的自然不少。上到富人家小妾,下到巷子的窑姐,都只徒他一张脸,平日里不取他一分一厘,反倒乐意接济他,日子过的比那些个富家公子还要潇洒些。如此一盘算,潘,驴,邓,小,闲,竟都让他占了。

    綦聿脩心里到底通透,自知若是将那些相好的领了回家,蒋氏能气闭气,便一直未娶。直至十九岁那年,綦聿脩随人往徐州翟三爷处贩煤,于翟府遇见了他家闺女蕊娘,不过几日两人便私定终身。起初,翟三自是万般的不愿意,架不住蕊娘成日哭天抢地,以死相逼。綦聿脩攒下了当年的俸禄,加之从各相好处那借的,共一百五十两,于临清铸成纹银,与了翟家一百两做聘礼,剩下的办喜宴。风风光光的把蕊娘娶回了家,自已也体面了。蕊娘聪明通透,办事会看眼色,全无大小姐脾气,尤其讨蒋氏喜欢。对于綦聿脩那些相好,即便换了几批,蕊娘也不管不问,只叨烦綦聿脩少往外跑些。

    要说这一日,綦聿脩却不去相好处,是他仁兄弟段逢前年走了趟京城,结识了两名大官人,二人名唤冯渊,乐新炉。据段逢所说,此二人乃临川人士,国子监学生,平日结交的皆是上流人物,那年游历京城,与段逢一见如故。如今临近岁末,又往京城里走,路过峄县与段逢一会。而段逢,一伙仁兄弟十一人,他独叫上了身为百户的綦聿脩,今日便约在了岳家酒楼。

    且说綦聿脩进屋后,见屋中已有八人,段逢落座主陪,两边一黑一白两个汉子,生的甚是瘦弱,身裹道袍,头戴方巾,手持折扇,腰别白玉。余下几位皆是段逢认的弟弟,见綦聿脩进来便起身拱手道:“綦大哥,早听哥哥说你是要来的,怎恁的这功夫才到?”

    綦聿脩将于答话,段逢便接道:“子固,这位是乐新炉乐相公”而后示向白汉子,“这位是冯渊冯相公。”

    一番客套后,綦聿脩坐于仅剩的副住陪,第一杯酒下肚,只觉脸上温润,性子也放的开了些。他心里明白,段逢喊他无非因他是个百户,充个场面,便天南海北的胡诌一气。这一邹不要紧,倒让这乐新炉聊开了,便从国子监开始,如何东西奔走,上下撮合,办了大太监冯保,而后如何撰写“八犬三羊十君子”,致一众京官遭罢免,绘声绘色,娓娓道来。而后,更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如今皇上内阁昏庸无能,六部六科皆为饭桶,又列出一单名字,称这几人为当世君子,说致兴起,当场题诗一首,只听得綦聿脩三魂七魄弃身游,不知乾坤为何物,再不言语了。

    段逢择托着酒杯连声附和:“正是,甚是!”待话停了,适才起了这第三杯酒。后见气氛渐冷,便随口说道:“俺们穷僻地方,竟不知朝堂上有恁的多腌臜事。不论世道如何昏暗,倒是这日子,得过好喽。”说着便提壶与乐新炉斟酒。“早年,俺与子固曾往徐州贩过煤,今昧峄县又出一片煤矿,县里往上报成官窑,而后找人代开。照理论,俺每弟兄弄这事逡亮,偏生州府批给了本县的厉本陆。皆因他哥厉本伍与按查司做官。”说罢斜眼看着乐新炉。

    “厉本伍?!“乐新炉思索着,忽的眼里一亮,回道:”若是如此,便只能这般了。“顿了顿又道,”我与江南地区识得几位富户,有些闲散银子,可与此处开矿,因人生地生,想教二位代管,算作参了份子。若是愿意,那厉本伍便不用多管,只需等银子和州府的批文便是,余下的再细谈。“

    綦聿脩此时只余惊叹,本以为今日这顿酒,只因乐新炉路过峄县,段逢与之熟络熟络,哪曾想两句话便敲下煤矿之事,且看这乐新炉的口气,丝毫不考虑自己与段逢可是骗子游棍之流,亦或者根本不惧。又轮番的敬了几杯酒,今天的席便算吃好了,离了席往家去。

    綦聿脩回家时,蕊娘已然睡下,便自己张了灯,脱了衣服。此时蕊娘也被闹醒,迷糊之间见綦聿脩归来便道:“真能作造人,二半夜的,人将睡下他却又回来了。”说着背过去,接着睡。綦聿脩翻身上床,从背后直往蕊娘胸前摸去,同时亲她的后耳跟。蕊娘烦了,道:“夯种,平日不知死在哪个浪货身上,等人想睡个安稳觉,你却又回来折腾了!”

    綦聿脩哪管那些,揽肩将蕊娘翻过来,将肚兜裤子胡乱扯掉,直往那对大胸上舔,还一边说道:“你闻哪家的娘们把自己爷们往外赶的?你却是奇了!”

    “哎!”蕊娘彻底醒了,脸上虽不耐烦,却也没骂出来,一双玉臂环着綦聿脩的脖子,而后快感渐起,也开始喘起来了。綦聿脩打手往蕊娘下身一模,湿了一大片,便退掉裤子,掏出那话儿径直贯入。

    二人颠鸾倒凤折腾了半个时辰,方才了事。綦聿脩崴在铺上,一动不动,确是累了。蕊娘则扯过一块绢布擦着下身,而后光着身子,倒了两杯茶吃,又倒了一杯拿与綦聿脩,方见綦聿脩已然点了一斗吕宋烟。綦聿脩吃罢茶,只手揽着蕊娘,将烟徐徐抽完,边往痰盂里磕烟灰边道:“你知,今日吃席的是何人?”见蕊娘偎在自己胸前,不似要答话,便自顾说道:“今日里来的两人,那是国子监学生,平日里谈的都是朝政,结交的都是官宦,京城里各处哪都有熟识。今日吃酒,便敲定了搁峄县,与我,段逢一道采煤。厉本伍厉本陆那算熊?!”

    蕊娘冷笑一声,而后接道:“有脸的人儿,可莫要再提京城,高官了!你自己亲哥便在京城,如今给你个百户便算打发了,这些年何曾问过你的事?似厉本伍帮衬厉本陆那般,咱早犯不着搁峄县了,厉本伍厉本陆也早就算个熊了!如今倒好,亲哥不问事,扯上京城到要去搭外人。咱还给他养着老娘,什么熊幌子!”

    綦聿脩闻之脸色一沉,冷言道:“提他做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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