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口瓮
sat feb 28 08:37:45 cst 2015
人头倏然而至，张开巨口，咬住了黑影。
黑影人呆立在那里，根本不知如何反应。
但听一阵怪响，巨牙狂撕，黑影人身上的黑色夜行衣纷纷开裂，眨眼之间，化成了碎片。
黑衣尽去之后，一个白面书生赫然出现。
身后，传来了一几下掌声。
“好身手，那一刀下去，果然胜过了武功高手。”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出现在那里。
他长着一张农民的脸，眉粗目重，嘴阔肩宽，一双大手几乎过膝，相比之下上身过长，两条粗腿显得有些过短。
事实上，站在那里的他像极了一头从山里钻出来的黑熊。
贺海山。
“贺支书！”
白面青年面对着他，身子颤得更厉害。
全身的冷汗冒得更多，已经快把后心全湿透。
“东方明，果然是你。”
“是我……”
“没想到吧？一个假人头就能把你吓尿裤子。”贺支书哈哈大笑。“是朋友从义乌给老子搞来了东西，样子做得完全像我，平时摆在家里可以以假乱真，还是电脑操控的，可以跳，可以飞，像你这样的胆小鬼一碰上它，不吓出你的稀屎来才算怪！”
又是一阵大笑。
震得人耳根子生疼！
他的手一挥，半空中的人头飘然不见。再一挥手，地上的死尸也被人拖到了外面。
然后，他才面对着白面刺客，冷笑了三声。
“就凭你这样的胆色，还想来当刺客，还想跑回村里来杀我？”
叫东方明的青年这时悚然四顾，便看到有八个劲装大汉已经无声地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一个个如同凶神恶煞。
每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开山大斧。
激灵灵地，他在那里打了一个冷战！
他的样子像是完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而崩溃了，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时忽然微微一笑。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然后，他就直直地面对着贺海山吐了一口痰：
“一点不错，我就是来杀你的，你这头披着人皮的老畜生。”
八条大汉齐吼一声，便要冲上来。
他们手中的大斧同时抡起，只要一落下，立刻这白面书生就要化为一滩肉泥。
但是他们最终没有动。
因为他们的主人没有发出那一声指令。
于是，他们又挺直了身子，手拄着大斧，脸上又恢复了山间野庙里的凶神才有的表情。
贺海山听完东方明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又爆发出一阵非人的大笑：
“骂得好，小子，算你有种。只是老子不明白，你不是在省城念书吗？听说还是大学里的高材生？”
东方明似在磨牙吮血：“我现在只盼自己变成厉鬼，要扒你的人皮，吃你的狼心狗肺。”
贺海山的一张大脸顿时发紫。
只有在极怒之时，他才会有这样的脸色。
多少年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旦贺支书的脸色变成了猪肝，那就只能意味着一件事――那个得罪了他的倒霉蛋马上就要家破人亡。
但是，转眼之间，他的脸色又缓和了过来。
然后，他又张大了嘴巴，发出只有他才能发出的笑声：
“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你小子千里迢迢跑回来，就是为了杀我？”
东方明颤声说：“只要能杀你，别说什么一千里，就是跑上一万里，十万里，一百万公里，你小爷我还是要照样跑回来宰了你这个老杂毛！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锉骨扬灰死上一千次一万次，被大斧大刀砍成肉泥剁成肉酱，我也要杀你。”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已经放轻了。
这时的他不再激动暴跳。相反，他已经平静了下来。
他的身子不再颤抖。
整个的人变得如同一块冰。
甚至连他的脸色都变得不再那么苍白吓人。
只是他的眼睛里射出的那两束光还是极度的阴冷。
冷得如同北海的冰眼一样。
贺海山的脸色又变了。
这一次，变得竟然有些发黄。
当一个人的胆汁因为过度的反应而发生了分泌量的变化时，就会让人有这样的面色。
他的手本来平稳地端着一杆旱烟袋，那样子似乎即使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然而这时候，他的一根手指头却在烟袋锅子的边上轻轻颤动。
轻微得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寂静如死的屋子里传出细小的嘀哒声，贺海山才明白了过来，猛地顿住。
然后他又哈哈一笑，只是连他自己也能感觉到那笑声里已经夹杂了一丝丝的怪音，还有，他脸上的笑纹看上去也已经多少有些变形。
这种感觉令他自己都在暗暗恼怒。
咽了一口唾沫，贺海山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妹子的事才回来的，可是好叫你得知，你那妹子的死跟我贺家可是绝无半点关系，是她……”
东方明几乎是在用牙缝说话：“胡说八道，就是你亲手害死了她，是你这个老畜生糟蹋了她，把她活活祸害死了。”
贺海山道：“我只不过是要把她娶进门来，做我的第八房小妾，哪里想到你那妹子没有那个享福的命，到了晚间突然就生了病，一下子没救过来……”
东方明手指着贺海山，呵呵直笑，眼泪却已经流下来了：“畜生呵畜生，你可是千古未有万世不出的最最不要脸的老畜生了。是不是你强奸自己的老母也要说你是敬老尽孝，要把老太太娶为自己的一房小老婆？”
贺海山低声喝道：“臭小贼，你难道真不怕死？”
东方明哼道：“怕死就不会到这里来了。老畜生，小爷既然敢来就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贺海山狞笑：“就凭你这身手，还想来要我的命？”
东方明惨笑：“小爷落到你的手里，只能怪时运不济，但是老畜生你听好了，小爷今天就是死了，也要化成最最凶戾的恶灵，从此以后，我要叫你合家夜夜闹鬼，天天惊魂，要把你这个老杂种活活吓死，让你一家老小全都为我小妹来尝命。”
贺海山叹息道：“看来你们东方家的人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犟种。”
东方明说：“你明白就好。”
贺海山问：“有一句俗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叫作不见棺材不落泪。”
东方明道：“我不但听说过这句话，而且我还听说过另外一句，叫作不见黄河心不死。”
贺海山怪笑：“好！那么，现在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东方明道：“什么话？”
贺海山道：“你想不想见一见你的棺材？”
东方明一愣：“棺材？”
贺海山道：“当然，还有你的黄河。”
东方明更加惊讶：“黄河？什么黄河？”
贺海山没再说话。
他的身子也没有动。
只是把一只手抬了起来，朝着身后招了一下。
立刻，门外走进来了四个大汉。
四个大汉抬着两只大瓮。
那种瓮本是农村里常见的一种东西，当地人管它叫“趴缸”，也就是说，它们本来就是缸，只不过比一般的缸矮了半截，而且肚子又大了许多。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坛子。
现在，壮汉抬着两个大瓮进来了，就在东方明的面前停住。
东方明一见那大瓮，脸色顿时大变。
变得如同死人一样。
他的眼睛瞪得那么大，再有一秒钟两颗眼珠子就要掉到地上。
只见那大瓮的颈口处这时忽然有了动静。
从那里面，血淋淋地冒出了两颗人头。
一见那人头，东方明不由得大叫一声，口喷鲜血，倒在了地上！
人头倏然而至，张开巨口，咬住了黑影。
黑影人呆立在那里，根本不知如何反应。
但听一阵怪响，巨牙狂撕，黑影人身上的黑色夜行衣纷纷开裂，眨眼之间，化成了碎片。
黑衣尽去之后，一个白面书生赫然出现。
身后，传来了一几下掌声。
“好身手，那一刀下去，果然胜过了武功高手。”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出现在那里。
他长着一张农民的脸，眉粗目重，嘴阔肩宽，一双大手几乎过膝，相比之下上身过长，两条粗腿显得有些过短。
事实上，站在那里的他像极了一头从山里钻出来的黑熊。
贺海山。
“贺支书！”
白面青年面对着他，身子颤得更厉害。
全身的冷汗冒得更多，已经快把后心全湿透。
“东方明，果然是你。”
“是我……”
“没想到吧？一个假人头就能把你吓尿裤子。”贺支书哈哈大笑。“是朋友从义乌给老子搞来了东西，样子做得完全像我，平时摆在家里可以以假乱真，还是电脑操控的，可以跳，可以飞，像你这样的胆小鬼一碰上它，不吓出你的稀屎来才算怪！”
又是一阵大笑。
震得人耳根子生疼！
他的手一挥，半空中的人头飘然不见。再一挥手，地上的死尸也被人拖到了外面。
然后，他才面对着白面刺客，冷笑了三声。
“就凭你这样的胆色，还想来当刺客，还想跑回村里来杀我？”
叫东方明的青年这时悚然四顾，便看到有八个劲装大汉已经无声地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一个个如同凶神恶煞。
每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开山大斧。
激灵灵地，他在那里打了一个冷战！
他的样子像是完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而崩溃了，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时忽然微微一笑。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然后，他就直直地面对着贺海山吐了一口痰：
“一点不错，我就是来杀你的，你这头披着人皮的老畜生。”
八条大汉齐吼一声，便要冲上来。
他们手中的大斧同时抡起，只要一落下，立刻这白面书生就要化为一滩肉泥。
但是他们最终没有动。
因为他们的主人没有发出那一声指令。
于是，他们又挺直了身子，手拄着大斧，脸上又恢复了山间野庙里的凶神才有的表情。
贺海山听完东方明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又爆发出一阵非人的大笑：
“骂得好，小子，算你有种。只是老子不明白，你不是在省城念书吗？听说还是大学里的高材生？”
东方明似在磨牙吮血：“我现在只盼自己变成厉鬼，要扒你的人皮，吃你的狼心狗肺。”
贺海山的一张大脸顿时发紫。
只有在极怒之时，他才会有这样的脸色。
多少年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旦贺支书的脸色变成了猪肝，那就只能意味着一件事――那个得罪了他的倒霉蛋马上就要家破人亡。
但是，转眼之间，他的脸色又缓和了过来。
然后，他又张大了嘴巴，发出只有他才能发出的笑声：
“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你小子千里迢迢跑回来，就是为了杀我？”
东方明颤声说：“只要能杀你，别说什么一千里，就是跑上一万里，十万里，一百万公里，你小爷我还是要照样跑回来宰了你这个老杂毛！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锉骨扬灰死上一千次一万次，被大斧大刀砍成肉泥剁成肉酱，我也要杀你。”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已经放轻了。
这时的他不再激动暴跳。相反，他已经平静了下来。
他的身子不再颤抖。
整个的人变得如同一块冰。
甚至连他的脸色都变得不再那么苍白吓人。
只是他的眼睛里射出的那两束光还是极度的阴冷。
冷得如同北海的冰眼一样。
贺海山的脸色又变了。
这一次，变得竟然有些发黄。
当一个人的胆汁因为过度的反应而发生了分泌量的变化时，就会让人有这样的面色。
他的手本来平稳地端着一杆旱烟袋，那样子似乎即使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然而这时候，他的一根手指头却在烟袋锅子的边上轻轻颤动。
轻微得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寂静如死的屋子里传出细小的嘀哒声，贺海山才明白了过来，猛地顿住。
然后他又哈哈一笑，只是连他自己也能感觉到那笑声里已经夹杂了一丝丝的怪音，还有，他脸上的笑纹看上去也已经多少有些变形。
这种感觉令他自己都在暗暗恼怒。
咽了一口唾沫，贺海山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妹子的事才回来的，可是好叫你得知，你那妹子的死跟我贺家可是绝无半点关系，是她……”
东方明几乎是在用牙缝说话：“胡说八道，就是你亲手害死了她，是你这个老畜生糟蹋了她，把她活活祸害死了。”
贺海山道：“我只不过是要把她娶进门来，做我的第八房小妾，哪里想到你那妹子没有那个享福的命，到了晚间突然就生了病，一下子没救过来……”
东方明手指着贺海山，呵呵直笑，眼泪却已经流下来了：“畜生呵畜生，你可是千古未有万世不出的最最不要脸的老畜生了。是不是你强奸自己的老母也要说你是敬老尽孝，要把老太太娶为自己的一房小老婆？”
贺海山低声喝道：“臭小贼，你难道真不怕死？”
东方明哼道：“怕死就不会到这里来了。老畜生，小爷既然敢来就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贺海山狞笑：“就凭你这身手，还想来要我的命？”
东方明惨笑：“小爷落到你的手里，只能怪时运不济，但是老畜生你听好了，小爷今天就是死了，也要化成最最凶戾的恶灵，从此以后，我要叫你合家夜夜闹鬼，天天惊魂，要把你这个老杂种活活吓死，让你一家老小全都为我小妹来尝命。”
贺海山叹息道：“看来你们东方家的人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犟种。”
东方明说：“你明白就好。”
贺海山问：“有一句俗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叫作不见棺材不落泪。”
东方明道：“我不但听说过这句话，而且我还听说过另外一句，叫作不见黄河心不死。”
贺海山怪笑：“好！那么，现在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东方明道：“什么话？”
贺海山道：“你想不想见一见你的棺材？”
东方明一愣：“棺材？”
贺海山道：“当然，还有你的黄河。”
东方明更加惊讶：“黄河？什么黄河？”
贺海山没再说话。
他的身子也没有动。
只是把一只手抬了起来，朝着身后招了一下。
立刻，门外走进来了四个大汉。
四个大汉抬着两只大瓮。
那种瓮本是农村里常见的一种东西，当地人管它叫“趴缸”，也就是说，它们本来就是缸，只不过比一般的缸矮了半截，而且肚子又大了许多。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坛子。
现在，壮汉抬着两个大瓮进来了，就在东方明的面前停住。
东方明一见那大瓮，脸色顿时大变。
变得如同死人一样。
他的眼睛瞪得那么大，再有一秒钟两颗眼珠子就要掉到地上。
只见那大瓮的颈口处这时忽然有了动静。
从那里面，血淋淋地冒出了两颗人头。
一见那人头，东方明不由得大叫一声，口喷鲜血，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