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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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绿珠坠玉楼

    程念衣三人在草堂与世无争的生活了三月,那方池塘已经养上了十二尾锦鲤,有那墨龙睛,五花珍珠,也有纯白草金,都是无知道人从止戈楼中运过来的,按照他的说法,有“三三无尽,六六无穷”之意,既能镇邪新宅,也能祈福平安。池塘也翻出了新绿,小荷才露尖尖角。无意识中修习了太一真水的绿裳越发通灵,已经与那十数尾锦鲤打成一片,此时的她正趴在池塘边,那一尾尾锦鲤正争先恐后的跃出水面,不时又在水底对对排成行。绿裳在池边拿着些吃食逗弄着,不亦乐乎。

    无知道人则在新建成的池边凉亭里处理着组织陆续传来的琐事,本来无知道人有意把凉亭建到池塘之上,说是“好看落日斜衔处,一片春岚映半环”,不过把池塘弄得乌烟瘴气的,被绿裳紧急叫停了,无知道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凉亭建到了池塘边。

    程念衣则在草堂内收拾着那片菜圃,种着些已经有了喜人的新绿,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嫩黄。程念衣悠悠闲闲的吹着口哨,浇浇水。

    忽地,外面有一声轰隆巨响,程念衣,眉头紧皱,提了剑匣就掠出门外。东南角的数十棵杨柳已经被拦腰截断,无知道人已经与那人对峙上了,涛涛池塘水横贯在两人身前,还夹杂着些锦鲤鱼尾,只作天河之隔。绿裳则躲在无知道人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眨着水灵灵大眼瞧着。

    来者应该是循着那道水渠寻来的,拿到水渠,不仅做引水之用,更是为组织人传信为用。草堂周围的杨柳都是由无知道人依靠道家玄门遁甲所栽种的,那道水渠就是生门所在,只是无知道人玩味心重,水渠周围更是奇门密布,寻常不明就里的人就算循着水渠寻来,也找不到草堂所在。

    程念衣看着那人身后东倒西歪的杨柳,想必那人寻不到门路,采用了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沿着水渠一路摧枯拉朽而来。想到这里,程念衣不禁一笑,无知道人想必要心疼得要死。

    程念衣见两人都无碍,赶紧掠至二人身前,无知道人见着他赶来,松了一口气,在绿裳严密的监视之下,将那横在空中的池塘水慢悠悠的送进池塘。才舒了口气,丢下一句“交给你了”,在程念衣的白眼中,抱着一退数十米。

    程念衣瞧着来人,一身油麻布衣,紧握双拳,站在那堆断木之前。程念衣没有言语,两指并作剑指,剑匣中蜂针鱼肠两剑御剑齐出,直刺来者。无论来者是何目的,毁坏堂前杨柳的事总是要先清算。

    蜂针鱼肠两剑急速破风而去,直刺来者面堂,那人眼睁睁瞧着飞剑来势汹汹,却不闪不躲,眼神坚毅的望着青衣先生。

    程念衣冷哼了一声,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搞这一出不顾生死,我也就大大方方送你去死,了了你求死的之心。程念衣心念一起,蜂针鱼肠又加快几分,勾动几片柳叶翩飞,携裹而去,那人仍是不闪不躲,飞剑转眼就至眼前。

    就在此时,绿裳突然跑了出来,大叫着:“师父,停下!”程念衣闻声,手势微变,飞剑转眼止住前冲态势,在来者的额头上悬定。

    程念衣向绿裳投去个眼神,绿裳有些不知所措,不停磨蹭着衣衫,良久才说出一句:“他没有恶意,我能感觉到,他只是痛苦。”

    程念衣点点头,又摇摇头,人间何处不痛苦。

    蜂针鱼肠两剑回鞘之后,程念衣不再理会那人,回身拉着绿裳去看那满塘锦鲤。无知道人则死盯着那人,怒气全写在脸上,还夹杂着一些肉痛。

    来者则始终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无知道人被盯得烦了,指着他就骂:“小子,既然小绿裳发话了,我也不跟你计较毁我杨柳之事,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最好识趣离开这,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话间,风声大作,池塘水又泛起了涟漪,那本来围在绿裳身前的锦鲤顿时一哄而散。

    绿裳叉着腰站起身,鼓着脸赌气的望着无知道人,无知道人赶紧赔笑,一脸和气的坐到了绿裳身边。

    来者也终于开口:“两位,毁了杨柳是我不对在先,只是我是在是无可奈何,出了昏招,我甘愿受罚,更愿以自己一命换青衣先生出手救人!”

    无知道人一听这话就来气:“一句无可奈何就揭过去了,谁要你的命,贱命一条,死在这还坏了我的风水!”绿裳赶紧去拍无知道人的后背消消气。

    程念衣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一脸硬气的说着什么一命换一命啊,全然不知道什么叫做低声下气,不管是你的命,还是那谁谁的命,都与我何干,我又有什么好处。”

    那人听完,又要开口,程念衣却又开口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原意为我做牛做马,更有甚者,会说些什么来生做牛做马,脸皮更厚,你看我们都是些粗人,需要什么做牛做马的伺候吗?再者说我从来只杀人,不懂救人。”

    那人无言以对,径直跪在地上:“我张若虚,活此一生没有什么念想,只愿我家小姐平安无事,心安理得。既然先生只愿杀人,就请先生出手杀人!”

    程念衣仍是无动于衷。

    无知道人却揪着自己的胡须思索着,良久开口说道:“你说你叫张若虚,你家小姐是不是叫绿珠?”

    张若虚先是有些惊愕,随后又苦笑着释然,点点头。

    无知道人呵呵一笑解释道:“之前江南传来一个特别有趣的事情,有位年过半百的江南文坛执牛耳者力排众议,在自家正室犹在的情况下以明媒正娶的方式迎娶了一位青楼女子,可是传的沸沸扬扬。那位青楼女子就叫作绿珠,想必你想要杀的人就是那位江南文士钱铅封吧!按理说,你既然能轻易毁去那些杨柳,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钱铅封应该不在话下吧?”

    程念衣却插嘴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江南的风花雪月了?”

    无知道人后知后觉:“我一个山上道人,关心什么风花雪月,之前有一封刺杀任务传到这儿来,相关背景都在其中,刺杀目标,哦,就是你家小姐绿珠。不过背景说绿珠身边有个常年在身边的仆役叫做张若虚,不过不曾提到那人会武功,你隐藏的挺深啊!”

    张若虚一听无知道人提起此事,顿时怒发冲冠,咬牙切齿的说着:“我与小姐的先人有过约定,对于小姐,只能在危急时刻护得小姐安全,所以我不能去杀钱铅封。更何况,即使杀了钱铅封都于事无补。”

    程念衣没有去听张若虚所说的种种内情,反而去问无知道人:“有谁接了这项任务?”

    无知道人将双手插入袖中,冷哼一声:“怎么感兴趣了,刚才不是还硬气得很吗?接了任务的人你会很熟悉,是通明拳冯阳。”

    程念衣皱着眉问道:“他还没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当年输在你手里,他一路跌出刺客榜前十,再加上这十几年组织总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排在刺客榜第十七位。他一身老骨头,还能混得了这个名次,还能在组织风生水起,少不得他当年在组织里的左右逢源。不过杀个青楼女子,想必还是不在话下!”

    程念衣负起剑匣,朗声一笑:“那我就去会一会老朋友!”

    绿裳却在旁对着无知道人挤眉弄眼,无知道人心领神会,咳嗽了一声说道:“把绿裳也带去,我之后要回止戈楼,有些事不便带着她。绿裳在这杨柳阵里也待得久了,带着她出去透透气。”

    “这不太好吧?”

    无知道人顿时义愤填膺:“你堂堂一个青衣先生,难道连个小女孩儿都护不住,要是这样,你就别去会什么老朋友了,老老实实待在止戈楼内,我还可以护你周全,免得哪天被人摘去了脑袋!”程念衣一脸愁容,赶紧点头答应。

    绿裳躲在无知道人身后,笑脸洋溢的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青衣,绿裳,为绿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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