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孤坟旁的低语
皑皑的雪地被白寥寥的随着浮云飘动而流淌的阳光打亮，远远看去就像是流淌的银河。忽然间，惊慌从杨雄半眯着的眼睛里轰然爆炸。
眼看着一个夯货就要一脚踢在侯爷金贵的屁股上，杨雄眼睛一瞪，立马暴起抢在那夯货落脚之前，一脚踹飞他。
周围传来庄户们压抑而蠢蠢欲动的窃笑和私语。
“一群混蛋，还不快见过侯爷。”
前一刻还抱着膀子看热闹的庄户们闻言立马表情一滞，仿佛天气冷到已经可以凝固人的表情。
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
那些仿佛烈日下湖泊的眼睛前一刻还散发着看热闹的光芒，下一刻就变得混沌起来。他们躬着腰，行着礼，嘴里哆嗦着“见过侯爷”。
其他几个捕快闻言都是一愣，但紧接着一抹恐惧之色就浮上脸来，他们觉得自己快要变成那只背黑锅的黄鼠狼，要被斩立绝了。
李白第一次看到有人的小腿肚子可以颤抖得这么快，也不知道这些捕快练得是什么高深的轻功。
李白摆了摆手，并没有在意，而是问道：“侯府怎么走？”
杨雄见侯爷竟然没有丝毫怪罪，顿时来了精神，地面上铺展的影子都仿佛雀跃了起来：“嘿嘿，侯爷上马，卑职这就带你过去。”
走了大概半里路，李白就看到一座建制不错的府邸。
此刻门前一大批丫鬟仆人正在等候，花花绿绿的装扮看起来就比仆人们清一色的灰色要好看许多。就像一株株开着各色花骨朵儿的小树。
曾经的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斑驳，此刻一下子明亮起来。
“恭迎侯爷回府。”
高昂而整齐的声音在空气里传递过来，天地间仿佛一下子空旷起来。
李白知道，那种叫做“权势”的东西就好像是一只鱼饵，沉淀在内心深处的污浊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吸引。然后凝聚成理智所不能抵抗的混沌黑球。
想清了这点，看到丫鬟仆人们逐渐轻松起来的笑容，李白忽然觉得开心了起来。
丫鬟们睁大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从白马上下来的侯爷，近些天来长安都在议论这个人物，相信不久就会传得满大唐都知道，村里其他姑娘听说自己要在阴山侯府做丫鬟，可是引得她们好一阵羡慕。
侯爷很年轻，衣着也不光鲜，拿着的一把铁剑也是被褐黄色的锈迹裹满。侯爷就是用这样的武器将那些天骄压制的吗？据说其中还有一位皇子。
试看长城内哪家的侯爷会这么简朴？于是众多下人一下子就对眼前的年轻侯爷生出好感来。
汪忠听到杨雄结结巴巴的陈述，在知道这丫把侯爷给绑了的时候，一脚就朝他屁股踹了过去。李白有些好奇练了高深轻功的这货怎么躲不开。
但在听到侯爷并不计较的时候，方才大喘着气儿赔罪。
丫鬟仆人们听到这里心中对自家侯爷愈发敬佩起来。
长安的贵族哪家没有杀过一两个仆人？还不是因为那些人冲撞了贵人。想到这里，心里最后的一点顾忌也消散开。
在众人的迎接中，李白进了自己的府邸。
大院子里种着几棵梨树，雪白的花朵间夹杂着抹抹淡红十分好看。
李白对着众人说了几句话，就让大家散去。
进了大厅，邀请汪忠坐下喝杯茶，让汪忠激动了好一阵子。想了想，李白又让赵管家给杨雄倒了一杯茶，顿时让这夯货感激得五体投地，恨不得立马发誓这辈子都效忠侯爷。
半个时辰的闲聊，杨雄每每听到热血的地方都会激动地打摆子。李白警惕地看了一眼这个被故事吸引而让茶水从嘴角流出来的家伙，据说有一种叫羊癫疯的症状跟他很像。
于是找了个借口赶快把两人赶走，自己刚来还需要熟悉一下环境。
三天的时间足够李白了解很多事情了，例如万药谷在长安的药坊，例如其中关键收入的来源，例如有很多百姓因为吃不起昂贵的药材而只能眼睁睁看着病魔吞噬自己的身体。
赵江一脸惆怅，铁血的汉子脸上满是无奈感。
“侯爷，那种病叫皮疾，患者身上开始起红疹，痒得生不如死，一挠就破，然后伤口流脓，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把一个人折磨得没有人样，如同厉鬼。我家老母六十多岁的人了，患上这种病真是……唉！”
“不过好在万药谷的药可以有效地止痒，但是治疗过程缓慢，再加上药价高昂，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吃得起的。可惜这种药方属于万药谷私有，即使是宫廷御医，也没有法子硬抢。”
说到这里，李白就看到自己眼前这个胳膊上满是刀疤的汉子竟然红了眼睛，微微啜泣起来。
李白微微一叹，从包裹里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拿去给老人家买药吧，感谢的话先不用说，以后的日子有的是你报答我的机会。”
赵江使劲点了点头，李白看到他接过银票的双手有些颤抖。
李白相信宫廷肯定会很需要一张有效治愈皮疾的药方，李白也相信当宫廷药以低价卖给百姓后，百姓感恩戴德呐喊也一定会让陛下满意。
或许朝廷早就想硬夺，但是碍于皇家面子，不方便出手。
万药谷的药虽然贵，但是贵族却是消费得起。贵族的利益没有被损害，朝堂上也就不会掀起什么大浪。
但李白心想，作为万民之主的陛下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缺少的无非只是一个契机。
李白提着酒菜来到了西山，今天是周大宝的头七。
将酒菜给周大宝备足，在树林里扒开积雪，挖了很多的常青草种植在坟头上。
这一天李白喝了很多酒。他的咳嗽声不断在空旷的天地响彻，空气里隐隐有重叠的翅膀映着天光划过。仿佛是对他的回应。
山间傍晚的雾气逐渐侵蚀着李白的衣袍，孤坟旁烂醉的低语被黑色的风带向了远方。
浮游在空气里的冰冷渐渐让李白清醒过来。摇摇晃晃下山去的背影，在此时只传来一道平淡但却坚定的低喃。
“为你报仇，第一个就从万药谷开始。”
(本章完)
眼看着一个夯货就要一脚踢在侯爷金贵的屁股上，杨雄眼睛一瞪，立马暴起抢在那夯货落脚之前，一脚踹飞他。
周围传来庄户们压抑而蠢蠢欲动的窃笑和私语。
“一群混蛋，还不快见过侯爷。”
前一刻还抱着膀子看热闹的庄户们闻言立马表情一滞，仿佛天气冷到已经可以凝固人的表情。
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
那些仿佛烈日下湖泊的眼睛前一刻还散发着看热闹的光芒，下一刻就变得混沌起来。他们躬着腰，行着礼，嘴里哆嗦着“见过侯爷”。
其他几个捕快闻言都是一愣，但紧接着一抹恐惧之色就浮上脸来，他们觉得自己快要变成那只背黑锅的黄鼠狼，要被斩立绝了。
李白第一次看到有人的小腿肚子可以颤抖得这么快，也不知道这些捕快练得是什么高深的轻功。
李白摆了摆手，并没有在意，而是问道：“侯府怎么走？”
杨雄见侯爷竟然没有丝毫怪罪，顿时来了精神，地面上铺展的影子都仿佛雀跃了起来：“嘿嘿，侯爷上马，卑职这就带你过去。”
走了大概半里路，李白就看到一座建制不错的府邸。
此刻门前一大批丫鬟仆人正在等候，花花绿绿的装扮看起来就比仆人们清一色的灰色要好看许多。就像一株株开着各色花骨朵儿的小树。
曾经的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斑驳，此刻一下子明亮起来。
“恭迎侯爷回府。”
高昂而整齐的声音在空气里传递过来，天地间仿佛一下子空旷起来。
李白知道，那种叫做“权势”的东西就好像是一只鱼饵，沉淀在内心深处的污浊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吸引。然后凝聚成理智所不能抵抗的混沌黑球。
想清了这点，看到丫鬟仆人们逐渐轻松起来的笑容，李白忽然觉得开心了起来。
丫鬟们睁大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从白马上下来的侯爷，近些天来长安都在议论这个人物，相信不久就会传得满大唐都知道，村里其他姑娘听说自己要在阴山侯府做丫鬟，可是引得她们好一阵羡慕。
侯爷很年轻，衣着也不光鲜，拿着的一把铁剑也是被褐黄色的锈迹裹满。侯爷就是用这样的武器将那些天骄压制的吗？据说其中还有一位皇子。
试看长城内哪家的侯爷会这么简朴？于是众多下人一下子就对眼前的年轻侯爷生出好感来。
汪忠听到杨雄结结巴巴的陈述，在知道这丫把侯爷给绑了的时候，一脚就朝他屁股踹了过去。李白有些好奇练了高深轻功的这货怎么躲不开。
但在听到侯爷并不计较的时候，方才大喘着气儿赔罪。
丫鬟仆人们听到这里心中对自家侯爷愈发敬佩起来。
长安的贵族哪家没有杀过一两个仆人？还不是因为那些人冲撞了贵人。想到这里，心里最后的一点顾忌也消散开。
在众人的迎接中，李白进了自己的府邸。
大院子里种着几棵梨树，雪白的花朵间夹杂着抹抹淡红十分好看。
李白对着众人说了几句话，就让大家散去。
进了大厅，邀请汪忠坐下喝杯茶，让汪忠激动了好一阵子。想了想，李白又让赵管家给杨雄倒了一杯茶，顿时让这夯货感激得五体投地，恨不得立马发誓这辈子都效忠侯爷。
半个时辰的闲聊，杨雄每每听到热血的地方都会激动地打摆子。李白警惕地看了一眼这个被故事吸引而让茶水从嘴角流出来的家伙，据说有一种叫羊癫疯的症状跟他很像。
于是找了个借口赶快把两人赶走，自己刚来还需要熟悉一下环境。
三天的时间足够李白了解很多事情了，例如万药谷在长安的药坊，例如其中关键收入的来源，例如有很多百姓因为吃不起昂贵的药材而只能眼睁睁看着病魔吞噬自己的身体。
赵江一脸惆怅，铁血的汉子脸上满是无奈感。
“侯爷，那种病叫皮疾，患者身上开始起红疹，痒得生不如死，一挠就破，然后伤口流脓，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把一个人折磨得没有人样，如同厉鬼。我家老母六十多岁的人了，患上这种病真是……唉！”
“不过好在万药谷的药可以有效地止痒，但是治疗过程缓慢，再加上药价高昂，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吃得起的。可惜这种药方属于万药谷私有，即使是宫廷御医，也没有法子硬抢。”
说到这里，李白就看到自己眼前这个胳膊上满是刀疤的汉子竟然红了眼睛，微微啜泣起来。
李白微微一叹，从包裹里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拿去给老人家买药吧，感谢的话先不用说，以后的日子有的是你报答我的机会。”
赵江使劲点了点头，李白看到他接过银票的双手有些颤抖。
李白相信宫廷肯定会很需要一张有效治愈皮疾的药方，李白也相信当宫廷药以低价卖给百姓后，百姓感恩戴德呐喊也一定会让陛下满意。
或许朝廷早就想硬夺，但是碍于皇家面子，不方便出手。
万药谷的药虽然贵，但是贵族却是消费得起。贵族的利益没有被损害，朝堂上也就不会掀起什么大浪。
但李白心想，作为万民之主的陛下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缺少的无非只是一个契机。
李白提着酒菜来到了西山，今天是周大宝的头七。
将酒菜给周大宝备足，在树林里扒开积雪，挖了很多的常青草种植在坟头上。
这一天李白喝了很多酒。他的咳嗽声不断在空旷的天地响彻，空气里隐隐有重叠的翅膀映着天光划过。仿佛是对他的回应。
山间傍晚的雾气逐渐侵蚀着李白的衣袍，孤坟旁烂醉的低语被黑色的风带向了远方。
浮游在空气里的冰冷渐渐让李白清醒过来。摇摇晃晃下山去的背影，在此时只传来一道平淡但却坚定的低喃。
“为你报仇，第一个就从万药谷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