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今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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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送别

“阿明,我们已打烊了,你们是继续在这里聊天还是换个地方?”忽然,店里那个叫生和的伙计探进头来问道(前世缘今生定第六章送别内容)。

鲁荣明这才惊觉外面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忙站起身拉着魏晋文邀他一起回家吃便饭,但魏晋文死活不肯,说是金店里事情很多,他是百忙中抽身出来的,回去迟了,恐怕父亲要责怪。

鲁荣明看看挽留不住,就不再勉强。

一直将魏晋文送出镇口三里多路,他才停下脚步,魏晋文抱着他的肩说:“保重!来雁城时请一定到我们家的店里来找我。”

轻轻拍了拍魏晋文的手臂,鲁荣明露出了一个微笑:“放心,我一定会去的,有空请到这里来玩。”

“嗯,好。”魏晋文忽然笑了笑:“鲁荣明你知道吗,其实你的桃花运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说着还重重地在他胸口擂了一拳。

“什么意思?”鲁荣明正在离别的伤感中,听到这话不由楞住了(前世缘今生定6章节)。

“还记得张丹桂的堂妹吗?”

“哦,那个张丹婷?当然记得,好麻烦的一个小姑娘。”想起那个老找他麻烦的张家二小姐,鲁荣明的头就大了。当年他可没少吃这小姑娘的暗亏。

“什么麻烦?人家这是暗恋你好不好?”魏晋文嗤笑道,

“别瞎说!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鲁荣明在魏晋文的肩上擂了一拳。

“我没有瞎说,这也是张丹桂告诉我的!”魏晋文辩解道。

“什么?”鲁荣明吃惊地喊道,嘴巴大张,一时合不上。如果是张丹桂说的,应该确有其事。可是当年那个小丫头每次见了他都板着脸,一副欠了她好多银子的模样,找机会就要整他一下,怎么可能也会对他有意思?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颤~唉,这小姑娘的心也太深了点吧?

“听说张丹婷的父母也已经为她找好了人家,好象是盐官一家姓查的名门望族,至于她未来的相公叫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魏晋文继续说道,说完他看了看天色:“嗯,天快黑了,你回去吧,我走了啊。”

两人依依惜别,鲁荣明目送魏晋文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才返身回家。

此时暮色已象轻纱一样悄悄笼罩了赵家镇,鲁宅也掩在一片灰黑色之中,显得模模糊糊的。

推开院门,堂屋里亮着灯光,并有低低的说话声和笑声传出来,想是父母和兄弟妹妹们都坐在桌边等他回去吃饭呢。

那天晚上,鲁荣明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到天明,才发现枕头全湿了……

过完年,鲁荣明十九岁了,一天在米行里,父亲和他谈起打算让他今年年底完婚之事,谁知他态度激烈地反对,说是不愿意这么早结婚,至少,不愿意在二十岁之前结婚(前世缘今生定6章节)。

鲁昌轩不明白这儿子又犯了什么毛病,但看他急赤白脸的样子,知道他是动了真气,觉得此事不能逼得太紧,于是只好答应暂缓一年,到明年再说。

秋后,魏晋文托人捎来一张纸条给鲁荣明,说张家已定下日子,张丹桂将于十月初十这一天前往上海完婚,据说她要嫁的男人是上海滩上一家洋行里的买办,家里很有背景,在上海开有两家公司,其它再确切的消息,魏晋文也不是很清楚。

看完纸条,鲁荣明躲在米行内室发了半天呆,然后慢吞吞地把纸条撕成米粒大小,走到后窗,用力撒到了河里,直至看到那些小纸粒雪花一样飘到水面上,并随着水流一起漂走后,才转身回到店堂,神色如常地接待顾客,眼里无波无澜深不见底。

十月初十清早,张府后门河埠头,一艘带蓬摇船停泊在岸边,随着河水的荡漾轻轻晃动着,一张跳板从船头伸出来搭在岸上的石阶上,张府的后门开着,一行挑着箱笼的汉子鱼贯而出,到了船上放下后,又回身进了后门。随着挑上船的东西增多,船帮上的吃水线渐渐上升,最后,挑夫散去,后门里出来了一大帮穿红着绿的女人和长袍马褂的男人,当中拥着一个身着粉色衣裙肌肤胜雪美若天仙的姑娘。

离河埠头不远处有一座石桥,石桥上站了不少人,有好事的路人看到张家后门里出来这么多人和箱笼,就站住看闹猛,同时猜测张家有什么事发生。鲁荣明也挤在人群里,远远在看着河埠头的一切。此时看到粉衣姑娘出来,呼吸顿时一窒,两年多没见,张丹桂出落得更加漂亮了,也显得更加成熟了,他的心里不由得又隐隐痛了起来……

河埠头,一帮子男男女女们正在和张丹桂话别,其中一个衣着华丽稍微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一把将张丹桂搂在怀里,嘤嘤哭泣了起来,张丹桂也抹起了眼泪。

鲁荣明猜测,这妇人应该是张丹桂的姆妈(前世缘今生定6章节)。

看到母女二人相拥而泣,有人上前劝解了一番,然后将哭泣的两人拉开,旁边一个肚腩有些突出穿着深棕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大声说了句什么,张丹桂就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船,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丫头打扮的小姑娘和一个衣着平常的中年妇人,等一行人上了船,船家就将跳板抽回了船上。

就在船家取出竹篙欲将船撑离岸边时,从旁边巷子里匆匆跑出来一个小男孩,只见这他径直跑到河埠头,向船上喊了一声什么。站在船头甲板上正向岸上挥手的张丹桂收回目光,看着那个小孩,小孩子手一扬,将一团东西抛到了船上,落在她面前的船板上,她弯腰检起,见是一只手帕包,帕里包着一个硬硬的纸团,解开纸团,里面是一块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她抑制住越来越快的心跳,将玉佩放在手里端详了一番,又把那张有点皱了的纸捋平,只看了几眼,就激动地将纸按在胸前,抬头激动地用目光向岸上搜索,随即在远处石桥上的人群中搜索注目,眼里已蕴起了盈盈泪光……

此时,站在船头的船家早已将船撑离岸边,船尾,船家的儿子架起了橹浆,“伊伊呀呀”地摇了起来。

摇船渐渐远去,石桥上看热闹的人群也一个个走光了,但鲁荣明仍然如同冰雕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眼痴痴地望着摇船消失的方向,脸上满是泪痕。那只兔子玉佩,是他前几天特意去雁城绿玉斋为她挑的,因为他知道她是属兔的;而纸上,则是一首诗,那是他昨夜一夜未眠为这段无果的情缘写下的:

春风着意小桃枝,花开自有时。

只缘咫尺隔天涯,无处诉相思。

春花秋月等闲度,寂寞谁人知。

愿谴忧心随云去,碧宇吟清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