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3.刺痛双眸
“你说什么？！”颜汐眼中泪花顿时溢出眼角，她上前，声音颤抖着质问，“医生…我爸他…我爸他…真的有可能这样一直睡下去，永远也不可能醒来么？”
“小姐，你先别激动，我们刚刚所说，只会是最坏的打算，我们不过是想您先做好心里打算，病人他醒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只要好好照料，让病人自己有求生的意志，醒来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暂时您可以不用先那么担心…”医生安慰，“麻烦您先让让好么？我们需要将病患立刻转移到重症病房中去。”
颜汐哽咽失语，在周队的搀扶下，替医生让开一条路，望着睡在病**不醒人事的父亲被护士医生们推着离远，心头又担心又难过。
现在的她，就如一夜漂在汪洋大海中的小舟，狂风暴雨随时随刻便会突然向她袭来。
她无依无靠，不知所措。
周队在一旁很是担心，“沐小姐，你没事吧？你先别太担心，沐先生他，一定不会有事，他一定会醒来的…”
颜汐强忍着，逼着自己收住眼中的泪水，直起身子，朝身后人说道，“周队，麻烦你…可不可以带我去s市警署…？我想要见我哥，我想要见他…”
她要亲口去问他，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匆匆赶往s市警署，马不停歇。
席端尧几乎整个上午都被扣留在s市警署拘留室内。
茶水已经凉了许久。
颜汐同周队赶到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一个人。
周队将疑惑的眼神抛向拘留室外的警员。
一个警员立刻有些无奈说道，“问了一上午…什么也不说，一直沉默，我们也没有办法。|”警员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周队想要上前亲自盘问，却被颜汐立刻制止。
“周队，让我去吧…”颜汐目光滑过一丝水痕，“你去了，他不想说，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所以，不如让她去，如果，他心里真的有她，心里真的还惦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颜汐推门而入，随后轻声关上房门。
原本低头端坐在那儿，抚着眉心的席端尧稍微抬眸，看到来人，顿时闪现诧异，“颜汐…你怎么来了…”
他想要起身，颜汐的步伐却几步走近，来到他对面。
“你先坐下。”语气冷得几乎都不像她了。
男子眉心一紧，忽然苦笑了一声，听了她的话，又坐下。
“警员说不论他们怎么问，你什么也不说，所以我亲自过来问你，哥…你考虑下，要不要对我说清楚…”
很明显，她已经知道一切，想必，方才刚从医院赶来。
看到她眼角的泪花，哭红的眼圈，他心头，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颜汐…你想知道什么？”他开口，语气淡淡，“想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心脏病突发而晕倒？”
“是！所以，告诉我每个细节。”
“我跟你父亲吵了一架，因为你。”他毫不避讳同她直言，颜汐已而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既怪他，却又替他难过。
“我很明白地同你父亲说我要跟你在一起，这辈子都不放开你，我需要他的同意。”
“你将我怀孩子的事都告诉他了，是不是？”
“是。”男子没有否认。
“席端尧，你做什么事之前，为什么不能找我多商量商量？你就那么喜欢一意孤行么？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每一次，都是事情到了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才让我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让我为难？！很不知所措？！”
男子垂眸，额前碎发遮住他眼底那汪瓷蓝的幽光。
“颜汐…对不起…”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说这三个字。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却在刚触及到她柔荑的瞬间，被她大力推开，她的手迅速缩回，眼中，闪过一丝哀楚。
“哥…你明明知道，在这个世上父亲对我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为什么…你还要这样一次又一次逼我在你们二人中间做出抉择？！你知不知道这样…不过是在变相地折磨我？”
“颜汐…”
“席端尧！说到底，今天我爸心脏病突发，一半以上的罪责都在你身上，不管这是不是你的初衷，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是事实！我爸，现在人还在医院的重镇监护室，生死不明，醒不醒得来谁也不知道！要是…要是我父亲，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最后那句话，颜汐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她不等男子回话，便已起身拂衣走开，很决绝。
席端尧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他抬眸，望着她毅然决然的背影，手指，徒然攥紧。眼中，一圈圈深邃的瓷蓝微光不断潋滟开，层层叠绕，幽暗深沉，叫人看不懂。
颜汐久久不能平复起伏的心境，冲出审讯室后，周队便立刻迎上前来。
“如何？有没有问清楚？”
“他都跟我坦白了，是他因为跟我父亲吵架才会引起我父亲心脏病突发，今日的责任，大部分都在于他，只能怪他做事太莽撞，欠考虑。”
“沐小姐…”
“周队，不用管他是我哥，该怎么处理这事，就怎么处理就是。不用担心我…”
“沐小姐，这次的事，毕竟也算个意外，从法律的角度来看，我们并不能给席先生定罪。”
颜汐点点头，“我知道…这是意外！这是意外！可是…这样的意外，为什么总是频频出现在我身上？！”
颜汐的声音嘶哑而显着绝望。她已经失去太多，她真的不想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对她而言重要的人了。
颜汐这句话，刚好与从审讯室出来的男子撞了个正好。
男子抬眸，恰好对上颜汐那忿恨的眼神，耳边传来她略带哭腔的绝望之声。
顿时，心头，像是被一座磐石狠狠撞击了一下。
“颜汐…”
男子眉头紧蹙，沉重开口，千言万语，却也徒然只能化作一抹轻声呼唤。
颜汐满是怒意的双眸紧凝着他，这样的眼神充满恨，充满敌视，充满疏离…他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颜汐…当心！”眼尖的他第一眼便看出她身子栽倒的迹象，推开众人，一步上前便立刻抚住她栽倒的身子。
颜汐倒在他怀里，最后一刻，睁开那空洞的双眸，朝他无力一笑，那笑容，很苦涩…
骤然，刺痛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