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归正者（中）
明明是熟悉的医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团圆总是心里觉得莫名地心悸，但这一丝丝的惶恐与不安，甚至想要立刻夺门而出。
但是掌柜的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引着她到了药房，往日都是她在这里配药来着，可房门合拢的那一刻，林团圆却莫名地感到森冷。
掌柜的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一番，指尖触碰到一个凸起，稍稍用力按了下去。安静昏暗的房间内竟然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声音，而且像是从墙后传来的，原本放置着药盅的柜子缓缓打开，摆置在柜台上的陶瓷碗都轻轻颤抖着，柜门终于完全打开，里面是个完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入口，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尘味，看来这个暗道许久未见人烟了。
林团圆眼里全是震惊，愣愣地看看掌柜的，说不出话来。
掌柜的弯下身来，“兹啦”一声，点燃了火苗，右手避风，点燃了老久的煤油灯，朝着林团圆招手：“下面有些暗，且朝这里走，注意着别摔着了。”
林团圆亦步亦趋地跟着掌柜的，看着油灯的光晕微微在石壁上一闪一闪，布鞋踏过的土地带着微微的潮湿。她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师父，难道你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么？”最后几个字都放得越发地轻，像是说给师父听，却又不像是。
掌柜的声音在通道里显得那么空灵飘渺，那样不真实：“这个时代又是指的是什么呢？而你想问的却又是什么呢？”
他不在乎林团圆有没有回答，继续说道：“这将是个非常漫长的故事啊。”
“师父.......”林团圆看着他的背影，像是一个孤独的独行者，影子拉得那般长，落在光晕下，逆光而行。
“团圆，接下来这个故事你或许会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一定要耐心听完。要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巧合能解释的。”
黑暗的通道里只有脚步声和掌柜的饱含阅历沉淀的声音。
“既然你同我说你想要同陆礼征在一起，那样坚定的时候，我想着，或许到了该让你选择的时候。”
“在遥远的那个未来世界里，中华遭到了来自外星文明的侵略，地球的科技程度远远难以企及当时外星文明，有些国家已经选择了投降来成为外星文明的殖民地。但是骄傲的中华民族的自尊不允许我们投降，当时的最高领袖带着全体士兵出发、奋战在第一战线，每天都有大量的伤亡战况传来，土地在一点点地被侵略吞噬，中华大地上的人民陷入了最深重的绝望，世界都陷入了灰暗当中。虽然整个战局我们看上去一点优势都没有，但我们比那些外星文明唯一更加有力的机会是对于时间的理解与掌控！”
终于走到一堵坚墙面前，掌柜的终于停下了脚步，拉开墙上的一处暗盒，露出一个光屏，伸手扫描了指纹，又侧头去核对瞳纹。林团圆近乎目瞪口呆地看完他的这一切操作，坚墙悄无声息的打开。
里面是一个房间，以蓝白色调的未来风为主，当林团圆刚刚踏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就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欢迎你归来，归正者。”
掌柜的给她介绍到：“这些是最后留下的属于那个未来的高科技了，如果拿出来使用肯定会破坏这个时代的平衡的，所以这些东西都被尘封在地下从未被使用过，除了这个。”他拍了拍在房间中央的那个长长的方盒子，还有蓝色的光芒在上面流转，透明的舱盖里面是一套白色的软垫。
林团圆凑近了看这个仓箱，眼里带着惊叹的神色，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先进的设备：“这个就是‘时光机’吗？”
“也可以这么说，”抚摸着这个机箱，掌柜的叹了口气：“只是，当时前线战况那么危机，而中华的科学家们对于时光机的了解其实还不完善，只能暂且把时间设定为送前一个朝代的合适的人回到后面的朝代，两者距离相近就不会发生差错也不会导致时光秩序的崩塌。而这些被选中的人，被称为归正者，也就是与时代的车轮做抗争的人。希望每一个朝代推动一些时代发展的人能够加快步伐，使得中华避免那场劫难，能够使我们自身全副武装地对抗外星文明的入侵。”
一番话听得林团圆瞠目结舌，看着掌柜的问道：“那师傅你是？”
掌柜的缓缓点头：“我是生长在民国时代，经历了这个时代的苦难，能看到它现在缓缓改善成了这样，自然也是有些宽慰的。但是我一个人做不出什么改变，而是我之前的归正者们作出的努力，他们每一代人都在让中华发展得更快更美好。”
“那我也是......那个归正者吗？”林团圆神色很是犹豫，期期艾艾地问道。
掌柜的深深看她一眼，眼里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如果你想的话。”
“什么叫我想的话，难道我还可以有所选择的权利吗？”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掌柜的打开舱盖，看着林团圆说：“你还可以选择，乘坐这台时光机回到你的时代。”
林团圆愣住了：“那这个归正者什么的怎么办？”
“那么这个时代将没有归正者。”
这句话掷地有声，林团圆沉默了很久，低着头对掌柜的说：“师父，我还想再考虑一下，我一下子接受的东西太多了，恐怕一时接受不了，求求你让我好好想想。”
掌柜的也不强求，看着她说：“无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摸了摸林团圆的头发，笑着说：“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徒弟啊。”
林团圆望着掌柜的，心里暖和了些，笑着点点头。
她一直以为来到这里是一场意外的旅行或者是出人意料的命运捉弄，而现在说这所有的一起其实是人为造成的，骤然把拯救国家这样沉甸甸的摊子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林团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些动弹不得，这样的心理负担太过沉重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扛得住，毕竟自己只是那样平凡、普通的一个世人，从来不是什么伟人。
林团圆和掌柜的看着这堵墙门缓缓合拢，她突然发问道：“师父，一个人的力量能改变一点点世界，但是真的能阻止历史的车轮吗？”
掌柜的不回答反问道：“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看着林团圆陷入沉思的时候，他接着问道：“你没有发现这个时代和你知道的历史有什么不同吗？”
“大抵上相同，却是还有很多地方对不上号，感觉像是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
“是啊，归正者不一定要做什么伟业，根据之前的记载，春秋战国的归正者就是做了商鞅的老师，不断向他强调儒表法里的重要性，虽然没能阻止秦朝的覆灭，但是这个朝代也不再显得那么暴虐。而像上一位归正者，他只是作为一位砍柴人，但是他救下了前朝的公主，使得前朝减少了和边疆的战役。虽然我们能做的很少，但是我们产生的蝴蝶效应却是极其难以忽视的力量。”
林团圆侧过头，好奇地问道：“那师傅你呢？”
掌柜的看着她忽然笑了下：“我不清楚我能做些什么，但是作为医师，我尽我所能去医人治人，谁知道这在后来又会发生什么改变呢？就算没有，起码我也算是救了陆礼征一命，这次的英军入侵，要是没有他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呢？一切都难以预料。虽然历史依旧在稳步前进，前进的轨迹也没有改变，只要我们让历史的车轮加快，那我们就可以再遇上外星文明的时候就拥有了恰当的文明去对抗他们。”
两人顺着来时的道路向着外面走去，林团圆突然发问道：“师父，师娘知道你是归正者这件事情吗？”
同为夫妻几十载，若是有些端倪肯定会心生怀疑，而生活中怎么可能也一直隐瞒呢？
“不知道，”提到秋娘，掌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放柔：“她那般聪明，我总觉得她肯定有所了解。但是她又让我觉得她丝毫不知道的样子，我想她大概是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啊，或许她还不知道、或许她只是不揭穿。但是维系这段感情的人是你自己，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总归还是无条件地在对她好是不是啊？”
林团圆若有所思地点头，待出门时候，走到前厅看见那摆了一地的定亲礼，之前欢喜的心情完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沉重和犹豫，她靠在门框上，脑袋低垂，死死地咬着嘴唇，可以看得出这个决定究竟让她下得多么艰难。
陆礼征一进门就看到林团圆这幅纠结的样子，他今天难得穿了一身暗红色衣服，可能是为了映衬这样欢快的时候
但是掌柜的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引着她到了药房，往日都是她在这里配药来着，可房门合拢的那一刻，林团圆却莫名地感到森冷。
掌柜的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一番，指尖触碰到一个凸起，稍稍用力按了下去。安静昏暗的房间内竟然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声音，而且像是从墙后传来的，原本放置着药盅的柜子缓缓打开，摆置在柜台上的陶瓷碗都轻轻颤抖着，柜门终于完全打开，里面是个完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入口，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尘味，看来这个暗道许久未见人烟了。
林团圆眼里全是震惊，愣愣地看看掌柜的，说不出话来。
掌柜的弯下身来，“兹啦”一声，点燃了火苗，右手避风，点燃了老久的煤油灯，朝着林团圆招手：“下面有些暗，且朝这里走，注意着别摔着了。”
林团圆亦步亦趋地跟着掌柜的，看着油灯的光晕微微在石壁上一闪一闪，布鞋踏过的土地带着微微的潮湿。她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师父，难道你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么？”最后几个字都放得越发地轻，像是说给师父听，却又不像是。
掌柜的声音在通道里显得那么空灵飘渺，那样不真实：“这个时代又是指的是什么呢？而你想问的却又是什么呢？”
他不在乎林团圆有没有回答，继续说道：“这将是个非常漫长的故事啊。”
“师父.......”林团圆看着他的背影，像是一个孤独的独行者，影子拉得那般长，落在光晕下，逆光而行。
“团圆，接下来这个故事你或许会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一定要耐心听完。要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巧合能解释的。”
黑暗的通道里只有脚步声和掌柜的饱含阅历沉淀的声音。
“既然你同我说你想要同陆礼征在一起，那样坚定的时候，我想着，或许到了该让你选择的时候。”
“在遥远的那个未来世界里，中华遭到了来自外星文明的侵略，地球的科技程度远远难以企及当时外星文明，有些国家已经选择了投降来成为外星文明的殖民地。但是骄傲的中华民族的自尊不允许我们投降，当时的最高领袖带着全体士兵出发、奋战在第一战线，每天都有大量的伤亡战况传来，土地在一点点地被侵略吞噬，中华大地上的人民陷入了最深重的绝望，世界都陷入了灰暗当中。虽然整个战局我们看上去一点优势都没有，但我们比那些外星文明唯一更加有力的机会是对于时间的理解与掌控！”
终于走到一堵坚墙面前，掌柜的终于停下了脚步，拉开墙上的一处暗盒，露出一个光屏，伸手扫描了指纹，又侧头去核对瞳纹。林团圆近乎目瞪口呆地看完他的这一切操作，坚墙悄无声息的打开。
里面是一个房间，以蓝白色调的未来风为主，当林团圆刚刚踏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就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欢迎你归来，归正者。”
掌柜的给她介绍到：“这些是最后留下的属于那个未来的高科技了，如果拿出来使用肯定会破坏这个时代的平衡的，所以这些东西都被尘封在地下从未被使用过，除了这个。”他拍了拍在房间中央的那个长长的方盒子，还有蓝色的光芒在上面流转，透明的舱盖里面是一套白色的软垫。
林团圆凑近了看这个仓箱，眼里带着惊叹的神色，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先进的设备：“这个就是‘时光机’吗？”
“也可以这么说，”抚摸着这个机箱，掌柜的叹了口气：“只是，当时前线战况那么危机，而中华的科学家们对于时光机的了解其实还不完善，只能暂且把时间设定为送前一个朝代的合适的人回到后面的朝代，两者距离相近就不会发生差错也不会导致时光秩序的崩塌。而这些被选中的人，被称为归正者，也就是与时代的车轮做抗争的人。希望每一个朝代推动一些时代发展的人能够加快步伐，使得中华避免那场劫难，能够使我们自身全副武装地对抗外星文明的入侵。”
一番话听得林团圆瞠目结舌，看着掌柜的问道：“那师傅你是？”
掌柜的缓缓点头：“我是生长在民国时代，经历了这个时代的苦难，能看到它现在缓缓改善成了这样，自然也是有些宽慰的。但是我一个人做不出什么改变，而是我之前的归正者们作出的努力，他们每一代人都在让中华发展得更快更美好。”
“那我也是......那个归正者吗？”林团圆神色很是犹豫，期期艾艾地问道。
掌柜的深深看她一眼，眼里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如果你想的话。”
“什么叫我想的话，难道我还可以有所选择的权利吗？”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掌柜的打开舱盖，看着林团圆说：“你还可以选择，乘坐这台时光机回到你的时代。”
林团圆愣住了：“那这个归正者什么的怎么办？”
“那么这个时代将没有归正者。”
这句话掷地有声，林团圆沉默了很久，低着头对掌柜的说：“师父，我还想再考虑一下，我一下子接受的东西太多了，恐怕一时接受不了，求求你让我好好想想。”
掌柜的也不强求，看着她说：“无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摸了摸林团圆的头发，笑着说：“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徒弟啊。”
林团圆望着掌柜的，心里暖和了些，笑着点点头。
她一直以为来到这里是一场意外的旅行或者是出人意料的命运捉弄，而现在说这所有的一起其实是人为造成的，骤然把拯救国家这样沉甸甸的摊子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林团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些动弹不得，这样的心理负担太过沉重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扛得住，毕竟自己只是那样平凡、普通的一个世人，从来不是什么伟人。
林团圆和掌柜的看着这堵墙门缓缓合拢，她突然发问道：“师父，一个人的力量能改变一点点世界，但是真的能阻止历史的车轮吗？”
掌柜的不回答反问道：“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看着林团圆陷入沉思的时候，他接着问道：“你没有发现这个时代和你知道的历史有什么不同吗？”
“大抵上相同，却是还有很多地方对不上号，感觉像是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
“是啊，归正者不一定要做什么伟业，根据之前的记载，春秋战国的归正者就是做了商鞅的老师，不断向他强调儒表法里的重要性，虽然没能阻止秦朝的覆灭，但是这个朝代也不再显得那么暴虐。而像上一位归正者，他只是作为一位砍柴人，但是他救下了前朝的公主，使得前朝减少了和边疆的战役。虽然我们能做的很少，但是我们产生的蝴蝶效应却是极其难以忽视的力量。”
林团圆侧过头，好奇地问道：“那师傅你呢？”
掌柜的看着她忽然笑了下：“我不清楚我能做些什么，但是作为医师，我尽我所能去医人治人，谁知道这在后来又会发生什么改变呢？就算没有，起码我也算是救了陆礼征一命，这次的英军入侵，要是没有他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呢？一切都难以预料。虽然历史依旧在稳步前进，前进的轨迹也没有改变，只要我们让历史的车轮加快，那我们就可以再遇上外星文明的时候就拥有了恰当的文明去对抗他们。”
两人顺着来时的道路向着外面走去，林团圆突然发问道：“师父，师娘知道你是归正者这件事情吗？”
同为夫妻几十载，若是有些端倪肯定会心生怀疑，而生活中怎么可能也一直隐瞒呢？
“不知道，”提到秋娘，掌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放柔：“她那般聪明，我总觉得她肯定有所了解。但是她又让我觉得她丝毫不知道的样子，我想她大概是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啊，或许她还不知道、或许她只是不揭穿。但是维系这段感情的人是你自己，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总归还是无条件地在对她好是不是啊？”
林团圆若有所思地点头，待出门时候，走到前厅看见那摆了一地的定亲礼，之前欢喜的心情完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沉重和犹豫，她靠在门框上，脑袋低垂，死死地咬着嘴唇，可以看得出这个决定究竟让她下得多么艰难。
陆礼征一进门就看到林团圆这幅纠结的样子，他今天难得穿了一身暗红色衣服，可能是为了映衬这样欢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