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剑铸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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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冈亭盗马

    有人说:

    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从军入伍的梦,在梦里金戈铁马,尽管他不一定会骑马。其实,那马也是这样想的。

    每一个小兵,都有一个成为将军的梦,在梦里冲锋陷阵,尽管他不会排兵布阵。其实,他只是不想死而已。

    每一个将军,都有一个征战沙场的梦,在梦里君临天下,尽管他还坐在草棚下。其实,他觉得外边太热了。

    清河郡,阳平县,冈成亭,黄河渡口。天刚蒙蒙亮,渡口便已开放,渡河的客商,游人乘着或大或小的渡船往来两岸,南北两岸也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这冈成渡口乃是三方交界之处,北方便是顺国,过了河,向东是齐国的东平郡,向西是郑卿卫氏辖下的东郡。顺国客商南下,南方客商北上都要经过此地,久而久之,冈成渡逐渐繁华起来。

    齐国在黄河南岸修建了苍亭,南北两亭各归两国管辖。两国设置官吏,驻扎军队维持秩序,而顺国在冈成亭驻有一营军兵,足有五千人。

    渡口北岸俨然是一座小镇,酒馆小店林立,供往来人员食宿。渡口边上,三五成群的官兵挎着腰刀,检查过河而来的人员的货物,配合旁边的小吏收取税金。

    渡口旁边一座草棚里,围坐着几名孔武有力的官军,他们只穿着中衣,铠甲兵器胡乱堆在边上,桌上散落着一壶清茶和几个茶碗。

    苏礼手托着腮,两眼空洞的盯着眼前的景象。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事情发生在前几天,自己在部队熬了八年好不容易提干,军校出来排长才干半年,某天喝多断片了,不成想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平房里边。旁边还有几个大汉,吓得苏礼赶紧检查衣服,这一看不要紧,自己竟然穿着一身古装,眼尖的苏礼看见旁边堆着一堆铠甲,没错,铠甲,顺手抄起一块铁牌,只见上边刻着:

    镇东军右军四营三阵军侯!

    苏礼懵了,不对啊,这分明是古文啊,他不认识啊,紧接着一股记忆涌入大脑。苏礼一屁股坐在地上,呆若木鸡。自己竟然穿越了,正如军牌上,成了一个小军官,刚刚升任军侯,一高兴喝高了,挂了,被自己借尸还魂了。

    苏礼当即整理了下思绪,今年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不过在这个时代可算不上,十三岁从军幼兵营,至今入伍却有五年了,苏家是阳平县的望族,自己爷爷苏原早年官拜建宁将军,家族的兄弟官吏军佐也不少,不过都是些基层的职务。这个时代庶民升迁还是挺难的,这不自己因为出身好,又弓马娴熟,这才年纪轻轻就补上了军侯的缺口。

    据苏礼记忆,自己处于北方大国顺国,这个年代大概处于中国历史的东汉中晚期。战国初年,列国变法,相互征伐。夹缝之中的郑国,面临着被灭国的危险。公子戎继位新君,励精图治,先灭韩魏,西击秦陇,东并齐鲁,北伐燕赵,南征楚越,历四十余年,一扫天下,逼周王禅位,自号郑武帝。武帝废分封行郡县,为诸臣反对。

    及武帝崩,仲子继位,新君不敢妄自称帝,以郑天子自居,史称郑文王,建都大梁。文王为安抚宗室功臣,大行分封,内置六大公卿,外封九蕃,世袭罔替划归疆土,明令禁止征伐,各国皆息兵拓土。

    后来,郑国失去了对诸侯国的控制,诸侯时有摩擦,擅自称王,但是仍尊郑天子为天下共主。不知为何,郑王朝至今竟然已经有五百年历史,人口空前发达。

    苏礼甚至怀疑这郑武帝也是个穿越者。

    直到跟着几个属下同僚来到渡口当值,苏礼才刚刚缓过劲来,自己这个军侯掌管着一阵共计一千兵马,稀里糊涂成了团长了。

    郑王朝兵丁编制,五人为伍,设伍长,两伍一什,设什长,队正统领一队五十人。屯长统领四队两百人,一阵五屯千人,设军侯,一营五阵由校尉统辖。再向上就成军了,每军下辖数量不等的营。

    苏礼一边嘬着凉茶,一边暗自感慨世事变迁。这是只听渡口那边传来:“大胆狂徒,竟敢闯关,拿下。”

    众人听闻赶紧操起兵器靠上去,片刻只见屯长李敬义,率领着几十名军士把一骑马汉子围在中央,这男子乍一看瘦小羸弱,面色蜡黄,却有着几分狠厉,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

    众军士手持长矛压了上去,那汉子骑术精湛,不断安抚着胯下那匹受惊的驼马,士兵们齐刷刷地朝他刺去,汉子拽着缰绳左右闪躲,一个不查,被身后的一名士卒抓住机会上去一把拽了下马,接着一脚印了过去,那汉子摔了个结实,刚想爬起来,就被几把钢刀架在脖子上,当下也不敢乱动。

    苏礼也问士兵缘由,原来这汉子趁着小吏不注意,偷了一匹驼马,不想正好被巡逻的李敬义看见,当即把这厮擒下。

    苏礼接过士兵递来的铠甲,穿戴整齐,刚刚出来的有些匆忙,没有顾上。走到近前一看,但见这厮鼻青脸肿,显然是这一会没少被招呼。

    “为何盗马!”苏礼上前,厉声问道。

    那汉子讪讪的说:“某着急赶路!”

    “哼!作奸犯科岂能容你,来啊,将他送到县衙听候发落!”

    汉子听后也有点慌了,哀声道:“军爷饶命,我家中有变,实不得已。”说着,不住的磕头求饶。

    苏礼也并非不近人情:“有何凭证?”

    “有...有...”汉子说着,手伸向怀中,作势欲掏,李敬义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他怕这厮使暗器,随后在他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与苏礼。

    苏礼一看李敬义还挺谨慎,暗自点头,接过书信查看,那汉子也在一旁说到:“小人随商队往来齐国贩马,前几日收到家中书信,说我母亲病重,小人加紧赶路,不想马匹被南岸的齐军扣下,小人心急,这才从马市中偷马,请军爷饶恕。”

    他说的倒也是实情,苏礼看过书信暗自想到,齐国不允许自己国家的马匹出境,会强行扣下马匹,不过也不会白要,基本都是按市价强行收购。这厮估计是跟人强行理论,被强抢了马匹,看来也是分文没给,不然也不能在马市偷官马。

    苏礼听完他说罢,有了分晓:“你盗窃官马可是大罪,碰到本军侯当值,算你运气好,念你一片孝心,且放你离去。”说罢,让士卒收起钢刀。

    汉子本来不抱什么希望,闻言大喜过望:“军侯大恩,冯全日后必将报答,敢问军侯名讳?”

    苏礼笑笑不语,一旁士卒说道:“我家大人乃镇东右军四营三阵军侯,苏礼苏大人。”苏礼问道:“冯全,你是何方人士?”

    “小人家住上谷郡广宁城!”

    “来啊,牵我马来!”

    冯全一愣不解的看着苏礼,苏礼微微一笑:“此去上谷,千里之遥,没有马几时能到,今我借你战马,日后切不可抢夺马匹!”说罢回头招呼到:“老四,过来!”

    只见一人踱步上前,但见这人环眼轧须,虎背猿臂,正是苏礼胞弟苏祺,苏祺上前,叫了一声三哥,声若洪钟。苏礼从他腰间取下钱袋,打开一看里面约么有十多贯铜钱。

    “三哥,这...”苏祺恶狠狠地瞪着冯三,说道:“为何要给这厮银钱。”

    冯全被盯的有些浑身不自在,看向苏礼。

    “哈哈哈!”苏礼大声笑道:“冯兄弟一路上没有盘缠怎能到达,一并收下。”随后,连同士卒牵来的战马,一并交给冯全。

    冯全感激涕零,当即跪下抱拳说道:“苏大人大恩,冯全无以为报,日后定会还苏大人一匹千里马。”辞别后,冯全翻身上马,士卒让开一条路,向北而去。

    “三哥!”苏祺凑上前来,怨声问道:“你说那厮说的是真的么,你就借他马送他盘缠?”

    “无论他是真是假,看上去却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难处。”说罢,看向周边士卒:“众兄弟以后也不要刁难那些穷苦人,仅仅那些往来客商也够你我花销了。”

    他说的也是,这冈成渡确实是一个肥差,往来客商免不了使些银两,油水大的很,众人听后连连点头,随后各自回到岗位当值。

    苏礼等人也回到了草棚里,卸了铠甲,大口喝着凉茶。确实,外边太热了,穿着牛皮的铠甲那里边可不好受,活像个闷罐一样。

    苏礼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无非就是升官发财。升官,自己已经是军侯了,按照他这个年龄没个十年八年很难升到校尉。倒是可惜了这一身好武艺,苏礼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自己兄弟生来就力大无穷,虽然没有苏祺那样天生巨力,好在勤加练习,穿越过来以后又总结一些技巧,跟自己的兄弟也是势均力敌。

    现在顺齐两国还算和谐,没有战事,军功升职的路也窄了许多,既然升官的路遇到瓶颈了,眼只有发财这一条路可走,总不能把所有收入都指望这些许油水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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