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女“神”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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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自古13出福利?

    《妇经》——头三月,外力极易损及胎气,切不可行房。



    



    “留香集就在西十里,那这代表什么?”听着李进随口说出的分析,唐朱玲仍未跟上她这位义兄的思绪。



    “我把这片地方画出来,你再看看。”然而李进将所有卷宗一叠,空出桌面铺上了张地图:“留香集、聚芳镇、余名桥。将这三处做边框,圈出一个圆来。然后你再看看这个圆里头的村镇集落。”



    有了直观的演示下,唐朱玲便不难领悟了:“对啊!凡是被圈起来的地方,都没找回过丢失的孩子!那就是说……这些孩子都是偷子娘娘带走的,而且偷子娘娘就居于这片地界里头?”



    “或居于此处,或是十分熟悉地理,但此刻定言为时过早。”李进又取出唐朱玲手抄的那叠证词:“下一步怎么查,还需我看过……看过这么多证词后,才能定下来。今日天色已晚,你现在得立刻回去。”



    唐朱玲久久没有动,不是她脾气拗,而是此刻,她需要表达一下对李进的敬佩之情……书房卷宗铺了一地,她完全不懂李进是如何准确找到地图和她刚才那叠记录的。



    “糟了,已经这么晚了!”一小会儿后唐朱玲便反应了过来,看着窗外开始祈祷:“燕捕头还特地嘱咐我表现地温良些呢!现在都快打更了……但愿楚麟那边能过关。”



    “我看啊,楚麟这小子对你颇为惧怕,怪你倒不至于,只是……”李进始终给人一种气直腔正的感觉,谁知此刻却露出了扭捏的一面:“你昨夜是用木术迷昏了楚麟,今夜却如何应付?”



    “这事儿啊,燕捕头早就替玲儿想好对策了!”拍了拍襟里的一团物事,唐朱玲冲李进嘿嘿一笑,将脸上些许愁容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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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你娶的女人不错啊。”听完楚麟这一天的折腾,夜盗不禁举起拇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那个什么,挺好,你娘子有点女侠。”



    “一个劲儿夸我娘子干什么。快告诉我,在留香集拐孩子的偷子娘娘,同其他几处的孩童走失有何关系?”



    “你别催啊,我想事儿不能催。”



    “不是我催。”楚麟看了看外头:“都快酉时了,等会儿娘子回来发现你怎么办?她可是花女,你那套消形匿踪的本领,不一定瞒得过她!”



    “三句话不离娘子。你找我是来查案的,还是来秀恩爱的?今日我先回,过几天想清楚了再来找你。”夜盗挥了挥黑手,走到窗前忽又回头发笑:“今晚是你成婚第二天,也算是个小洞房,好好复习我给你的书哟!”



    “拜托你快去查正事儿吧!”楚麟没好气地做出赶人的动作:“出去时候小心,不要让大吉他们看见。”



    “你是在侮辱本大盗身手耶……”



    “好好好,你无所不能,行了吧?”



    “我当然无所不能,我还知道你刚才做梦,梦见新娘子了呢!”



    “额?”



    “刚才你睡着时,叫了好几遍‘玲儿~玲儿’,别提多腻歪了。”夜盗翘着兰花指,那声调直想让人上去揍他一拳:“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早就来却不叫醒你了吧?”



    一阵轻风吹得烛火都羞涩扭动起来,待回过神时,屋子里只剩下楚麟一人。



    他默默回头去看墙角,那里是一盆刚买回来的多籽花。此刻,楚麟终于回想起方才的梦境:在被王嫂吓醒之前,梦里的他正唐朱玲一起,并肩坐在留香集流水涧的溪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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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麟的卧房分东西三进,推开还贴着喜字的门扉,一进来便是中堂。楚麟不好客,堂内没有摆客椅,反倒是布了张可坐可躺的小牙床。



    唐朱玲十分感激这种布置,这种感激的层次非常丰富:



    第一,她体质虽较楚麟好,可毕竟不曾习武,但这一天跑下来也累得够呛,一进门就能倒在牙床上,简直有种吃了仙丹的感觉。



    第二,牙床不比正榻宽敞,只能睡下一个人,唐朱玲一占,原来的屋主楚麟便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第三,所以现在唐朱玲可以很理直气壮地对楚麟说:“去,你去榻上睡吧,天色不早了,早点睡。”



    果然如李进预测,楚麟对唐朱玲的晚归没敢说一句,但在唐朱玲理直气壮地占了他的牙床后,楚大少爷还是挣扎着问了一句:“额……娘子,你不睡榻上?”



    “不睡啊。”唐朱玲理直气壮地钻进了薄被中:“要是睡你边上,万一你半夜翻身,压着我肚子怎么办?”



    “那我另一边的脸也会被你打肿。”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事实上楚麟只是“嗯”了一声吹灭了烛火,将充满疑惑的脑袋埋入了鸳鸯枕中:“她也太胆大了,就算对我虚情假意,可至少该做做样子吧?中午吃饭时还做得挺好的。可现在这般明目张胆分床而睡,连个好些的缘由都懒得编,她是吃定了我不敢翻脸么?不行!这太不合适了!要不……要不……要不还是我替她编个好些的缘由吧!”



    楚麟是刚才打过盹,所以一时想东想西睡不着,而另一边,咱们未来的女神捕掩在薄被后的两眼亦睁得老大。



    “他怎得不问下去了?就这么放我一马了?”唐朱玲颇有种摆好了空城计司马懿却放鸽子的感觉。



    她手中捏着一块白巾,上头抹着两条血迹,正是燕君胧早上替她备好的假落红。



    按照燕君胧事先教过的,唐朱玲本以为二人今夜的对答应是:



    “娘子,你为何不与为夫同榻而眠?”



    “相公,玲儿是花女,体质纤弱,昨日破了身子后,当好生将养数月,否则便有绝后之忧呢!”



    “胡说!难道你们花女一旦成亲,数月都碰不得了?”



    “是啊,就是碰不得了。在咱们这本书里,花女就是这么设定的,夫君若不信,玲儿拿痒粉撒你哦~”



    “就算花女体质纤弱,可昨夜洞房时为夫都喝醉了,你我应该还尚未……”



    “谁说的?夫君喝了酒后好生粗鲁呢!你看!女儿家的要紧物事,玲儿一直藏着呢。”



    “原来是落红啊!哈哈哈,为夫信了!”



    ……



    “应该是这样才正常吧?他至少也该闹些别扭吧?怎么如此轻易就答应了?”唐朱玲胡思乱想着:“还是说……他真的喜欢男人?”



    幸好,没等唐朱玲自个荒诞的念头吓起疹子,床榻方向传来了楚麟的唤声:“娘子,你睡着了么?”



    “要来了!”唐朱玲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警醒起来,立刻应道:“没有。”



    又传来一阵被褥的翻动声,似乎楚麟翻了个身:“你刚才,可是去找李总捕头了?”



    这疑问在意料之外,幸而还算情理之中,唐朱玲轻“嗯”了一声当做承认。



    “李总捕头可说了什么?”



    “只说交于官府就好,还……还让玲儿早些回府。”她半真半假地答了一句,然后屏息凝神,静待起“丈夫”的下一句试探来。



    妻子惴惴不安等待丈夫追问的戏码,无一处不是寻常夫妻的味道。只是唐朱玲少女之身,又是父亲单独带大,并未不知道此时“以假乱真”的气氛,此刻她仍旧觉着两人是在进行“官贼”之间的智斗罢了。



    然而楚麟那边却久久的沉默起来,久到唐朱玲几乎以为他忽然睡着的地步。



    “相公?”她终于忍不住出声。



    “嗯?哦……我是在想,王嫂虽可怜,但还有很多人家都曾被这个偷子娘娘弄得骨肉分离……”他的声音没有一丝困意,没人能在如此沉重的语气下还能进入梦乡:“娘子,今日见你在留香集这般急着追问偷子娘娘下落,我觉得……如果……如果你想替自己种善缘的话,我……也能帮你查那个偷子娘娘。”  



    现在轮到唐朱玲没有了响动。



    就像楚麟完全摸不透这门婚事一样,现在唐朱玲也有了同样满头疑问:“为什么他要帮我?他是可怜王嫂吗?还是在试探我?不对,好像没这么简单才对。我该怎么回答他?难道要一边联合楚麟查别人,一边偷偷还要查楚麟?啊!不行了!晚膳都没吃呢!我的头想得好痛啊!”



    如果楚麟知道他也让唐朱玲头疼了一把,定会颇有“复仇的快感”。然而此刻,面对唐朱玲的沉默,他却只有一种被嫌弃的担忧。



    “娘子?”终于,他也没忍住出了声。



    “嗯?哦……我是在想,相公是觉得王嫂太过悲惨,所以才想替她找回孩子的吗?”



    “算是吧……我之前小睡片刻,便做到了王嫂的噩梦。”楚麟刻意瞒下梦到唐朱玲的片段,只挑王嫂那可怕模样说了几句,又叹道:“不管能不能帮上忙,事情出在眼前,总不能视而不见。”



    “看不出他还挺仗义的……”



    “她这么苦恼地蹲在溪流边,我的确无法视而不见啊……”



    絮话就在这一刻停了下来,沉默中滋生的困倦同时笼向两人,他们开始融入进各自的睡意中。然而事实证明,这两人同屋想要睡个安稳觉是极难的,就算在不同的床上,他们照样能把周公扫地出门。



    也不知是梦话或是没过脑子,楚麟在迷糊中忽嘟囔道:“乏了,早些歇了吧……明后还得跑聚芳镇、余名桥……娘子晚……哇!你掀我被子干嘛?!”



    受凉的楚麟慌忙睁开眼,床沿处是一脸气急败坏的唐朱玲:“说!你怎么知道这两个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