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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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关内3

    “将军,有客求见。”

    李倱停下了涂抹宝剑的动作,说道:“让他进来,顺便让周围的人走远一些。”

    然后拿着布再去沾一些牛油,继续擦拭着宝剑。

    穿着斗篷的人进来之后,先是瞥了眼四周,发现没有人之后,就走上前说道:“李将军别来无恙。”

    李倱将布放到一边,然后将宝剑置入鞘中,慢慢做完这些动作之后,才问:“来者何人?”

    斗篷人说道:“李将军可能并不认识在下,但在下可是仰慕将军已久了。”

    “我是问你的名字,没问你对我的看法。”

    “在下姓赵,单名一个何。”

    “所为何事?”

    斗篷人拱手回应:“奉家主之命,前来告知李将军一二事。”

    “哦?你一个仆人,能告诉我什么事?是钱,是权,还是女人?”

    “都不是,是将军的性命。”

    李倱将宝剑提在自己身边,走下台,靠近了斗篷人,仔细看了此人,比自己瘦,比自己矮,说话还有气无力的,就这种人,自己单手就能把他提起来,于是他戏谑地问:“你能擒我,还是杀我?”

    “将军天生神力,非我一贱仆能相比之,但家主之令,不得不从,且将军不看在下面,可看我家家主之面,能与我席地而谈否?”

    李倱冷笑:“我知道你家家主是谁,他在朝中什么官我也知道,可在北厓,在原肆府,这里还是我做主,我劝你收起你那一副派头,跪下来和我说话,我说不定还能听上一两句,如果你不能,那就请你家主亲自到北厓来与我说话吧。”

    “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将军既无意听劝,在下告退便是,岂能因此劳我双腿。”

    李倱赫然拔剑,剑尖直指赵何喉咙:“好一张伶牙利嘴,你既不愿下跪,那你就去地府找阎王爷谈吧。”

    然而赵何并不为此所动,身子甚至连颤抖都不曾有过一下,只是缓缓说道:“将军之命比在下之命金贵多了,能用在下之命换将军之命,也算我赵何没有枉来此世间。”

    李倱听罢,哈哈大笑,又将剑收回了剑鞘当中,拍着赵何的肩膀说:“好男儿,我最看得起的就是这样的人。”

    李倱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伸手指向帐篷里另一把椅子说:“请坐。”

    等看见赵何坐下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赵大人托你说了什么?”

    赵何拱拱手,说道:“家主说了,李将军乃文武双全的人物,自然能够想到自己的处境。”

    “噢?我是什么处境?”

    赵何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江简来之前,李将军在原肆,也只比府尊低上那么一头,在原肆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江简一来,将军便成了那孩儿官的马前卒,试问此地位之落差,将军岂无异乎?”

    李倱点点头,没有回话,示意赵何继续。

    “第二,这江简不来便罢,一来便将将军的麾下孩儿们剪了个七七八八,连带着回易之事也被连根拔起,所幸大战在即,江简不敢再起波澜,只得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敢问将军,日后江简可会保守秘密,不再提起?”

    李倱这回是摇了摇头,但还是没有说话。

    “这第三,便是眼前此燃眉之事,江简之计,三岁小儿也能道出全貌,更何况将军之智。这俞寺本就是大虫一只,江简扳不倒,却想着让将军与虎搏斗,而他坐收渔翁之利,将军岂能遂他之愿?”

    李倱听罢,站起来问:“先生可有计策教我?”他激动起来,连对对方的称呼都改变了。

    “计策不敢当,怕是将军早已想到如何做了,只不过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罢了,请问是也不是?”

    李倱一笑,说道:“不瞒先生说,我确实是在犹豫。”

    “所以,在下特来告知李将军,家主说了,李将军尽管做去,家主与阁老都会看着的。”

    李倱眼睛一亮,问道:“阁老?是哪位阁老?”

    赵何摆摆手,说:“此事暂且不问,家主说了,阁老的意思是,想要给圣上上些眼药,让圣上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让下属心服口服,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阁老这样,做事尽心尽力且滴水不漏的。你做事之后,切记要向京中发八百里加急信,信上要写清楚这些意思,然后走战事通道就好了,通政司有赵大人看着,保管你的奏疏能让圣上看到。”

    说到这里,赵何站起来,说道:“到时候,阁老在旁边只要说几句话,江简这孩儿官就不会骑在将军您的头上,而将军说不定因此可以加官进爵,还可以因为此事,搭上我浙党的大船,岂不是一石三鸟之计?”

    李倱听完,来回走了两圈,思考了很久之后,突然眉头一皱,然后向赵何问道:“空口无凭,叫我如何能相信你?”

    赵何心中腹诽:还不算太蠢。

    心中虽然在腹诽,但脸上却毫无表情,他抬头回应:“将军若不信家主,那在下可做人质,在下就以探亲名义进入大营。在下在家主眼前还算有些地位,家主若是想保我平安,就必须配合将军,这样你好,我好,您看如何?”

    李倱大喜,说道:“若如此,我就放心了,还请先生暂且委屈一下,到旁边营帐去休息一会,等到明日,我便有所行动,希望先生到时能够指点一二。”

    “不敢不敢,在下静候将军佳音。”

    “好说,好说!”

    等到赵何从主营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了,他回头看看主营,暗骂了一句:“还是蠢货。”

    接着,便向营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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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赵何刚刚进入李倱的营帐时,也有一个身着斗篷的人进入了董顺的营帐。只不过眼前这个斗篷人,身材高大,体型壮实,不像赵何那样,感觉风一吹就能被刮走。

    他也没有让卫兵通报,因为帐内的董顺早已吩咐,如果有身着斗篷的人想要进帐,直接放进便是,这样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人进了董顺的营帐之后,脱下了斗篷,露出了自己的脸。

    “末将蓝志,拜见参军。”说着便单膝跪下。

    董顺不敢托大,上前将蓝志扶起,然后说道:“我只不过是区区参军,事毕撤职,怎敢劳烦将军双腿,快快起来。”

    如果蓝志坚持要跪的话,董顺这样的书生是拉不起来的,所幸蓝志也没想多跪,搭着董顺的手臂就自己站起来了,双方互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就各坐各位。

    “参军所送书信,末将已经收到,对于其中所谈之事,还有一二尚未了解清楚,所以便衣来访,还望参军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蓝将军能够亲自来访,对于我来说那是再好不过了,能够与将军面谈,事成的几率便又大了许多。”

    说到事情,蓝志便皱起眉头,问道:“虽然李倱沉迷酒肉与美色,但基本功夫不曾落下,功夫了得,为人也胆大心细,敢问参军,可有十分把握?”

    董顺摇了摇头:“蓝将军,事事皆有可能,我可不敢说十分把握,便是攻进了钱贼大营,我也未曾听闻抚台大人说大局已定,只听得倍加小心四字罢了。”

    蓝志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既如此,怕是难抚众心。”

    董顺笑了笑,看来这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可自己的计划当中,他是最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

    “将军在进来我的营帐时,可曾观察了四周?”

    “那是必然,我看四下无人,才敢脱下斗篷。”

    “那么,请将军现在抬头往上看。”

    蓝志闻言抬头,只见营帐上方横梁处,竟然猫着一个人!

    蓝志蹭地一下站起来,握紧了腰刀,问道:“这是何人?”

    “蓝将军冷静,此乃巡抚身边最为亲信之人,功夫了得,近寻常人身边不出一点声息。”

    蓝志坐回到座位上,好半天才回一句:“甚好。”

    董顺摸着胡子,不知道文人得意的时候是不是都喜欢摸胡子,然后说:“蓝将军若还没有信心,我还想请蓝将军再见一个人。”

    “还有谁?”

    话音刚落,从董顺背后的屏风中走出来一个人。

    蓝志前几天还和他刚并肩作战过,不可能忘记。

    “樊青......”

    樊青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有点担心,所以改了主意,亲自过来一趟,没想到来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