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对簿公堂
我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循声望去，只见大门外面，妙常医官正朝着樛木这边走过来，松松落落的黑色衣裳被风吹得微微鼓动，颇有些慵懒的意味，然而他的表情却是少有的严肃，手里托着一张布帛，径直走到樛木的跟前把布帛递过去。
樛木居然也没有对妙常的无礼表现出不悦，而是展开布帛低头阅看，妙常又对着酒糟鼻笑道：“辟马大人，根据我对尸体的检验，死者背部遭受爪状踩踏，导致五脏破裂而死，这头鸟兽一定体型巨大，且极为凶猛，猎祜大人说是蛊雕所为也并非不可能。”
酒糟鼻愤愤反驳道：“妙常医官，你也说只是有可能，并不排除猎祜大人也许只是在说谎。”
我轻轻看了猎祜一眼，他的眉头紧皱着，然而却没有为自己开口辩驳，看来从古至今的好人都是这样被人给冤枉的，我又瞥了眼樛木，他好像充耳不闻两个狱官的争执，只是认真看着手里的布帛，好像事情的真相就写在上面，丝毫不管身边的两个下属争执得越来越不顾形象，简直有撩起袖子动手的架势。
我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了一句：“妙常医官，猎祜大人不是给你带了一只蛊雕的脚爪么，你把它拿过来给狱台大人看一看，不就可以证明猎祜大人没有说谎了？”
话音刚落，他们两个人顿时安静下来，樛木也抬起头来看向我，整个大厅顿时静得只听见周围天风呼呼吹过的声音。
酒糟鼻愣愣道：“什么……居然还有蛊雕的脚爪？”
妙常却眼前一亮，一拍脑袋道：“瞧我这糊涂劲儿，多亏你提醒，我这就让人去拿。”说着便快步走到门外，估计是对门外等候的狱官吩咐下去，便又返回来，轻瞪了酒糟鼻一眼。
从我刚才走进赏罚阁开始，樛木都把我当成不存在似的，压根没朝我身上看一眼，这个时候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轻咳一声问道：“你是谁？”
我朝猎祜看了一眼，他终于开口道：“这位姑娘是太华山下天驿村的百姓，乘坐官船来到狱台。”
酒糟鼻又开始对猎祜进行人身攻击，瞪大眼道：“猎祜大人难道不知道，按照狱台的规矩，官船决不可准允无关百姓乘坐，猎祜大人居然罔顾律法，明知故犯，实乃罪加一等……”
这时妙常医官打了个哈欠，打断酒糟鼻的废话：“也不是没有百姓乘坐官船的先例，之前狱台大人曾经乘坐官船外出办事，路上就遇到过因为缺少盘缠被滞留在岸边无法去州都参加考试的百姓，狱台大人便准允他乘坐官船同行，照辟马大人的说法，难道也要治狱台大人的罪不成？”
酒糟鼻顿时哑口无言，面涨耳红，吃吃道：“那是狱台大人仁厚，体恤百姓，不能作数……”
妙常医官笑道：“那辟马大人怎知猎祜大人不是体恤百姓之举，难不成这位姑娘是被猎祜大人给强行掳来的？”说着便暗中冲我眨眨眼。
我立刻会意，抢在酒糟鼻前头说道：“禀告狱台大人，我是自愿跟随猎祜大人乘船同行，并不是被他掳来的。”
我跟妙常医官这么一唱一和，顿时把酒糟鼻所有的狡辩都给赌得死死的，酒糟鼻气得脑袋都快要冒烟了，可惜却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有狱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白布包着的包裹，妙常接过来，当着狱台大人的面层层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约半尺长的蜷缩的脚爪，仔细一看，那脚掌上居然生着足足七枚细爪，每一枚都像是倒勾般锋锐，泛着雪亮的光泽。
樛木看着蛊雕的腿爪，微微颔首：“果真是蛊雕。”
而一旁的酒糟鼻虽然看着这只奇特可怖的脚爪，不由缩起了肚子，然而嘴上却依旧找茬道：“虽然此爪的确与众不同，但是也并不能就此证明是蛊雕无疑，或许是其它的……”
妙常果断打断酒糟鼻的猜疑，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道：“辟马大人，据说蛊雕的脚爪锋利无比，能碎金石，天下罕见，要不就让我在你身上试一试，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酒糟鼻一听，顿时吓得肚子都抖了两下，连忙摆手道：“不必试，不必试了，既然妙常医官可以断定此物就是蛊雕的脚爪，那么想必猎祜大人所言都是真的。”
这下众人的意见终于达成一致，樛木对此情形很满意，轻轻颔首：“如此说来，猎祜大人此番不仅不当罚，还应该嘉奖才对。”他又转向猎祜道，“你以一己之力杀死蛊雕，保全官船上的犯人，虽有死伤，却也是难免之事，你如今是狱台侍郎，官职仅次于我，我该如何奖赏你呢？”
每当领导这么说的时候，表面上说要奖赏下属，其实根本就不想赏，而且还有点功高震主的意思，我正担心猎祜体会不出樛木话里的意思，他却已经开口道：“狱台大人，属下竭尽全力保全官船与犯人乃是分内之事，然而此行却还是折损狱官与囚犯性命，属下应该领罚才对，怎敢奢求奖赏？”
这倒不是猎祜谦虚的说辞，想来他这样一个恪尽职守的好员工，没有达到预期的工作效果难免会自责，不过这样也好，狱台大人对他的回答一定很满意，果然樛木笑着说道：“猎祜大人太谦虚了，咳咳……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出来好了。”
我顿时心里一动，想起请求猎祜给我在狱台安排一份差事的事情，也不知他在这关键时候能否变通一下，为我说上一两句话，于是满眼期待地偷偷看着猎祜。
猎祜迟疑了一下，对樛木道：“狱台大人，能否为这位姑娘在狱台安排一份差事？”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顿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但是我也明白现在不是该胆怯的时候，便鼓起勇气迎着狱台大人的目光与他对视，一时间我好像能够听见我们二人的眼神在半路中相撞发出的滋滋声响。
(本章完)
樛木居然也没有对妙常的无礼表现出不悦，而是展开布帛低头阅看，妙常又对着酒糟鼻笑道：“辟马大人，根据我对尸体的检验，死者背部遭受爪状踩踏，导致五脏破裂而死，这头鸟兽一定体型巨大，且极为凶猛，猎祜大人说是蛊雕所为也并非不可能。”
酒糟鼻愤愤反驳道：“妙常医官，你也说只是有可能，并不排除猎祜大人也许只是在说谎。”
我轻轻看了猎祜一眼，他的眉头紧皱着，然而却没有为自己开口辩驳，看来从古至今的好人都是这样被人给冤枉的，我又瞥了眼樛木，他好像充耳不闻两个狱官的争执，只是认真看着手里的布帛，好像事情的真相就写在上面，丝毫不管身边的两个下属争执得越来越不顾形象，简直有撩起袖子动手的架势。
我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了一句：“妙常医官，猎祜大人不是给你带了一只蛊雕的脚爪么，你把它拿过来给狱台大人看一看，不就可以证明猎祜大人没有说谎了？”
话音刚落，他们两个人顿时安静下来，樛木也抬起头来看向我，整个大厅顿时静得只听见周围天风呼呼吹过的声音。
酒糟鼻愣愣道：“什么……居然还有蛊雕的脚爪？”
妙常却眼前一亮，一拍脑袋道：“瞧我这糊涂劲儿，多亏你提醒，我这就让人去拿。”说着便快步走到门外，估计是对门外等候的狱官吩咐下去，便又返回来，轻瞪了酒糟鼻一眼。
从我刚才走进赏罚阁开始，樛木都把我当成不存在似的，压根没朝我身上看一眼，这个时候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轻咳一声问道：“你是谁？”
我朝猎祜看了一眼，他终于开口道：“这位姑娘是太华山下天驿村的百姓，乘坐官船来到狱台。”
酒糟鼻又开始对猎祜进行人身攻击，瞪大眼道：“猎祜大人难道不知道，按照狱台的规矩，官船决不可准允无关百姓乘坐，猎祜大人居然罔顾律法，明知故犯，实乃罪加一等……”
这时妙常医官打了个哈欠，打断酒糟鼻的废话：“也不是没有百姓乘坐官船的先例，之前狱台大人曾经乘坐官船外出办事，路上就遇到过因为缺少盘缠被滞留在岸边无法去州都参加考试的百姓，狱台大人便准允他乘坐官船同行，照辟马大人的说法，难道也要治狱台大人的罪不成？”
酒糟鼻顿时哑口无言，面涨耳红，吃吃道：“那是狱台大人仁厚，体恤百姓，不能作数……”
妙常医官笑道：“那辟马大人怎知猎祜大人不是体恤百姓之举，难不成这位姑娘是被猎祜大人给强行掳来的？”说着便暗中冲我眨眨眼。
我立刻会意，抢在酒糟鼻前头说道：“禀告狱台大人，我是自愿跟随猎祜大人乘船同行，并不是被他掳来的。”
我跟妙常医官这么一唱一和，顿时把酒糟鼻所有的狡辩都给赌得死死的，酒糟鼻气得脑袋都快要冒烟了，可惜却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有狱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白布包着的包裹，妙常接过来，当着狱台大人的面层层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约半尺长的蜷缩的脚爪，仔细一看，那脚掌上居然生着足足七枚细爪，每一枚都像是倒勾般锋锐，泛着雪亮的光泽。
樛木看着蛊雕的腿爪，微微颔首：“果真是蛊雕。”
而一旁的酒糟鼻虽然看着这只奇特可怖的脚爪，不由缩起了肚子，然而嘴上却依旧找茬道：“虽然此爪的确与众不同，但是也并不能就此证明是蛊雕无疑，或许是其它的……”
妙常果断打断酒糟鼻的猜疑，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道：“辟马大人，据说蛊雕的脚爪锋利无比，能碎金石，天下罕见，要不就让我在你身上试一试，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酒糟鼻一听，顿时吓得肚子都抖了两下，连忙摆手道：“不必试，不必试了，既然妙常医官可以断定此物就是蛊雕的脚爪，那么想必猎祜大人所言都是真的。”
这下众人的意见终于达成一致，樛木对此情形很满意，轻轻颔首：“如此说来，猎祜大人此番不仅不当罚，还应该嘉奖才对。”他又转向猎祜道，“你以一己之力杀死蛊雕，保全官船上的犯人，虽有死伤，却也是难免之事，你如今是狱台侍郎，官职仅次于我，我该如何奖赏你呢？”
每当领导这么说的时候，表面上说要奖赏下属，其实根本就不想赏，而且还有点功高震主的意思，我正担心猎祜体会不出樛木话里的意思，他却已经开口道：“狱台大人，属下竭尽全力保全官船与犯人乃是分内之事，然而此行却还是折损狱官与囚犯性命，属下应该领罚才对，怎敢奢求奖赏？”
这倒不是猎祜谦虚的说辞，想来他这样一个恪尽职守的好员工，没有达到预期的工作效果难免会自责，不过这样也好，狱台大人对他的回答一定很满意，果然樛木笑着说道：“猎祜大人太谦虚了，咳咳……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出来好了。”
我顿时心里一动，想起请求猎祜给我在狱台安排一份差事的事情，也不知他在这关键时候能否变通一下，为我说上一两句话，于是满眼期待地偷偷看着猎祜。
猎祜迟疑了一下，对樛木道：“狱台大人，能否为这位姑娘在狱台安排一份差事？”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顿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但是我也明白现在不是该胆怯的时候，便鼓起勇气迎着狱台大人的目光与他对视，一时间我好像能够听见我们二人的眼神在半路中相撞发出的滋滋声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