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宝档案之凝命神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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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明朝建文元年,为了加强皇权,建文帝在大臣齐泰、黄子澄等人的建议下开始实行一系列的削藩措施,引起了当时最大的藩王燕王朱棣的不满。同年,朱棣起兵反抗,随后挥师南下,史称“靖难之役”。建文三年,绝世玉玺凝命神宝雕成,建文帝不顾战事紧张,不听劝阻,执意举行仪式告天帝宗庙,花费巨资于奉天门大宴文武百官。建文四年,朱棣攻下帝都应天府,夺得皇位宝座,建文帝和玉玺下落不明。

    高承宇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在网上查找了许多与建文帝下落有关的资料,这些资料包括史诗记载、野文杂记、民间传说。从红崖天书到普济寺,从观音崖到神乐观,所有可能与建文帝下落有关的地点,高承宇也都一一进行了了解,他国内著名大学历史系博士,毕业后被现在的部门特招进来。这个部门是国安部的一个秘密下属机构,专门负责追缴国内和国外文物市场上非法流失的中国文物。在职期间,高承宇凭借自己的历史知识和文物鉴别能力多次立下大功,为国追回不少国宝级文物。由于建文帝在位的前后几年本身就是中国古代史中的一段空白,所以高承宇也不得不求助网络上的信息来给自己打开一下思路。

    一大早他来到部里,看到赵環飞办公室的大白天灯还亮着,只见赵環飞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好家伙,这小子也一夜没睡”高承宇微微一笑。“怎么样?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如果能从网上查到有用的信息,我就不会请你回来帮忙了,我和头儿都指望你这个历史专家能给我们指一条明路。”赵環飞显得很无奈。

    “我也没什么收获,网上的资料都只能当故事来看,要想知道真相,看来我们得多跑一跑了。”

    “从哪里开始入手?”赵環飞还是一头雾水。

    “你想想,失踪了几百年的凝命神宝突然重现人间,它最有可能从哪里被发现?”

    “文物市场。”

    “那它出现在文物市场之前呢?”

    “会不会在当时兵荒马乱的环境中它被谁得到,然后一代一代保存至今。”

    “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再分析一下,如果宝物主人的后人知道它属于国宝,想把它以一个好的价格卖出去,一般都会先跟私人藏家或者文物贩子联系,毕竟这样最为方便,成交速度也快。如果国内的价格不能达到他的预期,他才会寻求外国拍卖行,将其推向外国文物市场。而这时,国内文物市场上肯定也早已流传凝命神宝的消息,国家文物机构如得知消息不可能不干涉其外流。”

    “继续说下去。”赵環飞说道。

    “所以我认为,可以确定两点,第一,不管凝命神宝现在的主人是谁,它流出国外的渠道肯定是非法的。第二,凝命神宝流失国外的时间至少三十年甚至更早。”

    “等等,第一点我认同你的看法,但你是依据什么判定它流失国外的时间。”赵環飞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我们国家二十年前才真正规范出入境安检制度,以前不管你坐飞机火车还是轮船,想带一个不是太大的文物出国不是很难。我小时候在老家,有一年过年,一个远房亲戚从国外回来探亲,走的时候他就背了个书包,里面装了五六个从盗墓贼手里买下的听说是北魏时期的小金佛,。大摇大摆地上了飞机,我跟我爸妈还去机场送他,根本没人管。所以我才断定凝命神宝是在二十年以前运出国外的。”

    “你说的有道理。”赵環飞释然。

    “玉玺既然是非法渠道获取的,那么我猜它很有与盗墓活动有关,我们得从盗墓这条线开始查。”

    “像你说的玉玺三十年之前流出国外,那盗墓的时间恐怕也得三十年以上,怎么查?”赵環飞有点懵了。

    “我带你去见一个前辈,他说不定能给我们指点一下。”

    “谁啊?”

    “边走边说。”

    两人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开车往老前辈的家中驶去。

    “你口中的老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赵環飞还是不知道高承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老头儿,上大学时候跟他关系很好”高承宇很平静地回答道。

    “老头儿?是你的老师还是同学?”

    “修自行车的。”

    “你开玩笑吧?他能指导我们?如何做到骑自行车不掉链子?”赵環飞觉得不可思议。

    高承宇没有理他,继续说道:“我大学期间主修古代史和文物鉴定,曾经对自己的鉴别能力很有自信。大三有一次和同学骑车去文玩市场,被一个骗子忽悠买了个康熙年间的青花鼻烟壶,花了我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回去的路上我的自行车车胎爆了,老头的修车摊刚好就在附近,我就把车推过去让他给我补胎。补胎的时候我和我同学闲着无聊,就拿出我买的鼻烟壶跟他显摆,可能是我说话声音太大,引起了老头儿的注意,他扫了一眼我手中的鼻烟壶,对我说‘小伙子,那是假的。’当时我就不乐意了,就很有礼貌地让他给我一个解释。老头儿让我仔细看底下的落款,告诉我,虽然康熙青花鼻烟壶落款一般为明成化年间,但‘年’字多为草体,你这个鼻烟壶上的‘年’字为宋体,虽做工还算不错,但的确就是假的。我还不信,回去第二天就拿去找我们系教授做鉴定,结果教授的鉴定结果和老头说的一样,只不过他是拿放大镜看了一个多小时才得出的结论,而老头只看了一眼。”

    “这个老头真厉害。”赵環飞佩服地说道。

    “后来我没事就到他摊子上帮忙,想拜他为师,老头也爽快,知道我是历史系的大学生后对我也算倾囊相授,教了我不少绝活。后来他告诉我他姓杜,家里排行老三,人称杜三爷,年轻时就靠盗墓为生,见过的宝贝不计其数,后来东窗事发,在老家被当地政府通缉,这老头儿也算胆大,一个人跑到皇城根儿下讨生活,一直再没回去过,他一直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你觉得他能帮我们什么?”赵環飞还是有点顾虑。

    “听我说完,他虽然金盆洗手,但他在盗墓界一直很有名声,全国各地年龄大一点的盗墓贼没有谁没听过他杜三爷的大名。有一段时间,全国的大部分的盗墓贼出手赃物前,都要找他来定个价,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杜三爷识货,只要杜三爷给定出的价,绝对就值这个价。”

    “还有这种事?”

    “确定,就连我大学老师都知道他。只可惜后来文物市场越来越规范,到处都是所谓的文物鉴定机构,找他的人就慢慢少了。但我敢保证,只要玉玺是从古墓里盗出来的,他就应该会知道点消息。你等会儿见他千万别透露这块儿玉玺的任何信息。”

    “这个我当然知道”。作为一个国保人员,赵環飞对高承宇这种无厘头的提醒很不满意。

    “对了,他以前很嗜酒,现在年龄更大了,不知道还喝不喝,反正你等会儿做好喝多的准备。”

    “什么?你又开玩笑了?”赵環飞惊讶道。

    “来的匆忙,没给他买点什么,我知道你后备箱里一直有酒,等会儿拿两瓶出来。”

    “你确定我们这是在办案?”

    “如果想查清事实真相,你就听我的”高承宇觉得赵環飞变得婆婆妈妈。

    终于到地方了,杜三爷住的是一个坐落于城市边缘的很小很小的四合院,这种小四合院在这座现代化的城市中已经很少见了,高承宇上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给杜三爷帮忙打砸,他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他直接打开院门走进去,赵環飞跟在他的后面,手里提了两瓶白酒。只见一个躺椅摆在院子中间,一个老头儿躺在上面,穿得厚厚的,很悠闲地闭目养神。“杜三爷,我是高承宇,看您来了。”

    “嗯。小子,终于来看我了。”老头儿眼睛没有睁开,淡淡地说道。

    “我毕业以后就到外地工作了,很少来这儿,老爷子千万别介意。”高承宇恭恭敬敬地说道。

    “找我有事吗?”老爷子依旧一副很不愿搭理的样子。

    “没有,只是觉得好久没见,最近刚好出差到这儿,特意来看您。这不,特意找个人陪你喝酒来了。”

    杜三爷睁开眼,看了看赵環飞手中的酒,说道:“屋里请。”

    “杜三爷,您退休了吗?现在靠什么吃饭啊”高承宇和杜三爷在一起向来直言直语。

    “老了,都八十二了,干不动了。多亏国家政策好,社区看我是孤寡老人,没有收入,给我办了个低保,我现在饿不死。”

    “那就好,对了杜三爷,您年龄那么大,现在还能喝两杯吗?”

    “我身体好的很,还是千杯不醉。”杜三爷轻蔑道。

    “那三爷,我们边喝边聊。”

    三人围着一个小茶几,杜三爷端来了一小盘花生米。

    赵環飞端起酒杯,“杜三爷,初次见面,晚辈敬你一杯。”

    杜三爷打量着赵環飞,说道:“好好,很好。”

    高承宇当着赵環飞的面使劲给杜三爷戴高帽子,三个人喝的很开心,聊得也很开心。杜三爷是个爽快的人,看到赵環飞和高承宇关系那么好,也就把赵環飞当成了自己人。“当年我们村家家都以盗墓为生,发死人财,人人都有一身盗墓的本领,一直到建国后才消停。我爹年轻的时候在孙殿英手下当差,当年就是在我爹的建议下孙大帅才决定打开慈禧太后的墓。我这一身本领就是我爹教给我的。”

    赵環飞问道:“杜三爷,听承宇说您最大的本领是鉴宝?”

    “哈哈,往前推三十年,我敢说全国各地,只要是发死人财的,从墓里淘出来的宝贝都得经过我的眼他们才敢卖,就连新疆沙漠里挖出来的死人骨头我都见过。”

    赵環飞继续问道:“杜三爷您都见过什么宝贝啊?”

    “那可多了去了,汉朝的玉、唐朝的舍利子、宋朝的瓷、明朝的字画,清朝的珐琅。”

    “那您这么多年来定价定的最贵的宝贝是什么啊?”

    “这个……我想一想……恩对了,是汉代将军霍去病用过的一个酒樽,货真价实。相传霍去病常常用这个酒樽盛满美酒,亲自敬给立了战功的将士,全军将士都以用这个酒樽喝过酒为傲。那是在改革开放前,我估价10万,好东西啊。”

    “看来杜三爷不仅对鉴赏宝物在行,对宝物背后的历史也很有研究啊。”赵環飞恭维道。

    “过奖,过奖。不瞒你说,我爹当年就嘱咐过我,只有精通历史,才能干好盗墓这个行当。所以我打小就是先学历史再学盗墓。”杜三爷得意地说道。

    说到这儿,高承宇插了一句:“杜三爷,虽然我是学历史的,但是我还是喜欢听您说历史故事,要不您今天再给我们来一段?”

    “好啊,你今天想听哪一段?”杜三爷喝的舌头都硬了。

    “我想听听建文帝的故事。”

    “这个我讲不来,关于建文帝史料太少了,我其实知道的还没你们大学里教的多,换一段。”

    “那你有没有鉴定过有关建文朝的文物啊?”高承宇继续追问。

    “建文帝在位就四年,就算真是那个时期的文物,我也分不清楚,我顶多把它归为明初文物。”

    “您再仔细想想?”

    “对了,我记得大约文革前几年,有个缺心眼的后生拿了一个字谜让我猜,说是建文帝当年路过他家乡,临走前给他祖先留下的。让我当时就给轰走了。我说我就是一个发死人财的,拿什么字谜来考我,要考你去找文化人考去。我不愿跟那个后生浪费时间。”

    “字谜上写的什么?”高承宇觉得有线索了。

    “字谜很长,作的跟首诗一样,前面记不住了,我只记得最后一句好像是什么‘若寻得三宝,便得宝中宝’。”

    “您还有没有印象那小伙子叫什么?哪里人?”

    “那后生自我介绍姓石,江浙口音。”

    夜晚,赵環飞的办公室。高承宇对白天从杜三爷口中得到的线索十分满意,赵環飞却不这么认为。

    “承宇,我们现在应该工作的重点应当放到凝命神宝上来,而不是喝酒聊天。”

    “我只是想通过寻找建文帝下落这条线索走下去,到时候自然而然会带出凝命神宝的所有答案。”

    “你真准备去南方寻找建文帝的下落?你之前不是说从盗墓的线索开始查吗?”

    “我之前是这样打算的,但白天听了杜三爷说的字谜,我断定凝命神宝几百年来一定是藏在某个地方或被某个家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保管,因为偶然的原因才重见天日。”高承宇表现得很肯定。“凝命神宝出现的背后一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阴谋。”

    “好吧,历史专家、办案高手,听你的,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赵環飞无奈地问道。

    “去苏州城外的石家村。”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

    “因为相传建文帝当年逃难时曾经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我猜那个让杜三爷猜字谜的小伙就是石家村的。”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闭嘴,你的最后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石家村位于苏州城郊向南一百余公里处,是一个空气清新,景色优美的江南小乡村。整个村子有将近两千多人,一条小河从村子中间穿过,将石家村一分为二,当地村民将河东的地盘称为上石村,河西的地盘称为下石村。

    赵環飞和高承宇是以社科院文史专家的身份来到石家村的,当地的村干部不敢怠慢,热情地迎接了他们。接待他们的是石家村的村支部书记石江。

    “欢迎领导莅临我们村指导工作。”石书记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显得有点紧张。

    “不敢不敢。你好石书记,我叫赵環飞,是社科院的,这是我同事高承宇,我们都是搞历史的,这次来的目的是想为我们目前研究的课题搜集一些资料,希望您能配合。”赵環飞说道。

    “两位领导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不管二位领导有什么要求,我们村一定积极配合。”石书记满脸堆笑地说道。

    石书记用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餐为两人接风,吃完以后带着二人绕着村子走了走,并向二人介绍了一下村里的基本情况。二人从石书记口中得知了上石村和下石村的村民本属同宗,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关系都比较紧张,建国前两个村子的村民从不相互走动,更不用提通婚。

    石书记告诉二人,两个村子的纠葛持续了好几百年,具体原因谁也说不清,一个比较广为流传的说法是两个村子的祖先原本为两兄弟,原本感情很好,两人的爹原本是京城大官,后来因为变故迁到此地,但家境依然十分殷实。老人去世前将家产一分为二,每个儿子一人一份,本来没什么,但老头子临断气前,对着其中大儿子说了一句“尚存三宝”,这下小儿子不干了,觉得老头儿偏心大儿子,在老头儿归天后非要老大交出三样宝物,大家平分,大儿子据不承认还有其他宝贝,后来两兄弟因为这个事情结了仇,老二举家搬到河西边,他的后人就是现在下石村的村民,两兄弟老死不相往来,两兄弟的仇一代一代地延续,后来慢慢成为两个村子之间的仇,再加上争夺水源和土地,几百年来两个村子械斗不断,经常闹出人命,直到建国以后双方间的世仇才有所缓解。

    “那三件宝贝是什么啊?”高承宇问道。

    “这个我们这代人已经不清楚了。我年轻时听村里面的老人说是我们祖先救过一位贵人,那个贵人为了报答我们祖先,送了好多宝贝,具体是什么老人没说过。”石书记答道。

    赵環飞把高承宇拉到一边,悄声说道:“若寻得三宝,便得宝中宝。”

    高承宇点了点头。

    晚上,石书记要做东,被赵環飞和高承宇好说歹说推辞掉了,两人借口回市里拜会领导,开车来到了离石家村不远的一个小镇。两人都有一个毛病,喜欢在饭桌上谈工作,最好再能小喝两杯。这是由于两人一直以来都在经历超负荷工作,几乎没有业余时间,也没有排解工作压力的渠道,只有靠酒来解压,他们觉得酒这种东西用于缓解压力,简单粗暴而且管用,有时候酒精的刺激甚至能给他们遇到的工作难题带来另一种思路。

    两人来到一家不太起眼的饭馆,进去一看,里面很冷清,现在这个点应该是吃饭的高峰期,但这家店里的顾客寥寥无几,八个散台只有两个散台坐着吃饭的人。他们觉得很满意,因为里面不吵,适合谈工作。两人点了两份江南名吃-叫花鸡,一人一只,两瓶竹叶青酒,一人一瓶。

    “我觉得石书记好像对我们隐瞒了什么?”赵環飞不安地说道。

    “是的,我也觉得。他陪了我们一天都没有问我们研究的是什么课题,你有没有觉得蹊跷?”高承宇说道。

    “而且一到村里面他就对我们寸步不离,感觉好像对我们很热情,但我觉得他其实是害怕我们跟村民接触。”赵環飞答道。

    “还有,字谜上的三宝和他们老先人说的三宝是不是一样的宝贝,这些宝贝是什么?”高承宇显得很苦恼。

    “不管怎么样先从老先人嘴里的三宝开始查,从石书记的描述中感觉好像他当年许给了他大儿子这三件宝贝,上石村的村民是他大儿子的后代,我们明天跟上石村的村民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赵環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