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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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也怕着呢

龙誉被抬到了相邻的一间屋楼,哥叶亦与逻翁娅将她移到竹**后便离开了,接着是一脸笑意的曳苍走了进来。

龙誉见过曳苍的次数称不上多,但是她每一次见到他,似乎他都是笑着的,那笑容很友好,像是他不知伤心为何物一般。

因着龙誉的要求,不愿再躺在**,因而此刻她是坐在床沿上的,右臂因为肩上的伤而无力地搭在腿上,左臂在尝试着轻抬轻放,奈何她背上的上正好靠近她的左肩,使得她每一次抬放手臂都会牵动背上的伤,疼得让她咬住了下唇。

“哎哎哎,小姑娘,你是要你背上的伤永远都好不了吗?”曳苍本是一脸笑意地走进来,一看到龙誉在摆弄自己的左臂,不由得用拿在手上把玩的一根小竹条按在了龙誉的手背上,将她的手压在**,训斥道,“熊孩子,少会儿不动能让你缺胳膊短腿吗?”

龙誉看着压在自己手背上的细小竹条,眸光忽然一敛,变得有些深邃。

那本是一支韧度极为柔软的竹条,然而此时此刻压在她手上却像一根粗大的木棍,竹条的另一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握着它,若非深厚的内力,绝对不可能将一根不及筷子粗的竹条使用得如手腕粗的木棍一般的压感。

这圣山上的每一个人,可都真是深藏不露。

“小曳苍,也让你来试试这怎么都不能动的滋味,你就知道了。”龙誉撇撇嘴,她活了二十年,除了睡着的时候,胳膊和腿还没什么时候这么安静过,一身伤不能动的感觉真是很容易让她烦躁。

一声“小曳苍”让曳苍眉毛猛地抖了抖,却不闹不怒地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了上去,收回了压在龙誉手背上的小竹条,笑眯眯道:“小姑娘,我的这把年纪,当你哥哥都嫌老了,加个小字,实在让人羞臊得很。”

“不过证明我还是年轻得很的,年轻多好,对吧,小姑娘?”曳苍自顾自笑嘻嘻道,就算看到了龙誉眼底的嫌弃也毫不在意,而后立刻转移了话题,“啊,险些忘了我要说的正经事,来来来,话题扭回来。”

龙誉看着自言自语的曳苍,想着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小姑娘,你今年是二十吧?”曳苍将龙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一脸的好奇,“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二十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什么都吃活过来的。”龙誉想也没想便回答道,阿娘平日里几乎对她不管不理,险些就是让她自生自灭了,除了偶尔给她烧一顿饭和每年给她裁一件新衣之外就几乎没多管她什么了,她是在茂密的林子里上蹿下跳活过来的。

不过虽然如此,她还是极爱阿娘的,也极听阿娘的话,所以她二十年来都只是养蛊未曾用过蛊,谁却知,一用蛊,她和阿娘的日子就全变了。

“……”曳苍有些无奈地扶额,这小姑娘的想法,真是特别,“小姑娘,我的意思是,你二十年来就没生过一场病?或者受过什么伤?”

龙誉听到曳苍的话,很是自豪地昂了昂头,很是得意道:“怎么着,无灾无难无病无疾健壮生长你很羡慕是不是?”

“……”曳苍看着一脸自豪的龙誉,心里想着大人究竟是怎么忍受这个熊孩子的,看着她一身的棉布条,道,“那小姑娘,你受伤之后没多久就高热不退,是什么感觉?”

这是个彪悍到了什么程度的熊孩子,这世上大约除了大人有这么诡异的身体之外,就只有这个熊孩子了?

“高热不退?我?”龙誉有些不相信曳苍的话,挑了挑眉,“我除了这一身伤,我还有什么毛病?”

她身体好得很,就算是一身伤,过不了几天她仍旧能活蹦乱跳。

“难道小姑娘没觉得自己的身子此时有些虚浮,脑袋也有些轻飘飘,晕眩眩的?”瞧着朵西姑娘一个温温静静的姑娘,怎么养出这么个熊孩子,“昏迷了整整一夜,忽冷忽热的,险些没烧死自己。”

龙誉经曳苍这么一说,才觉得身体确实如他所说的一般,她本以为那种令她毛躁的感觉是身上的伤口扯痛导致的,没想到竟是她发了高热。

“我昏迷了整整一夜?”龙誉不禁蹙起了眉,这是在她身上从没有过的情况,她没体会过昏迷的感觉,觉着不过是自己睡了一个很长很长又很难醒来的梦而已。

突然她又想到了梦中听到的银铃声,想到方才接触到烛渊手指时他那灼热的温度,不由接着问道:“你们大人,是不是身体也……不适?”

她虽然不喜那个白面小男人,但是武演场上他不动声色地救了她是不争的事实,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虽然这称不上义,但恩的的确确是有的,不过一句关心的话而已,她是不会吝啬的。

“这个啊……”曳苍用小竹条一下一下轻打在自己的掌心,故意将尾音拉得老长,意味深长道,“说到底,小姑娘要好好感谢大人才是,若不是大人,只怕你昨日便死在武演场上了,若不是大人昨夜守了你一夜,只怕你都要被你体内的温度烧死了。”

“不过小姑娘,大人,可也是你的大人,这个要记住了,这儿是圣山,规矩还是多得很的。”

“小姑娘这是在担心大人吗?我刚刚可是瞧见你抓着大人的手腕不想松手了。”曳苍突然嘿嘿一笑,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一边自椅子上站起身,一边道,“这个小姑娘你就不用担心了,大人不会离开的,至少在你身上的不适感消褪之前不会离开。”

曳苍说完,看到龙誉一脸的烦躁与不可置信,笑着转身离开,正要踏出门口,回过头又补充一句:“昨夜大人可是怕疼着你,才没在昨夜将你换到这间屋子来的。”

说罢,曳苍再次拔起脚步,离开了。

曳苍忽而又想起了昨夜的那一幕,大人那卷带着狠烈杀意的丝刃只差一寸便劈到了那个小女娃娃的身上,突然刃锋一转,生生将屋楼的上部给劈了开来,再一反手,那被削下来的屋楼上半部轰然落到了屋外。

愤怒中的大人是谁也不能惹的,包括跟随了大人三十多年的他与布诺。

屋楼内的龙誉很是安静沉默,脑子里回旋着曳苍的话。

她昏睡了一夜,他便守了她一夜?

就是阿娘,都没这么待过她。

她不会愚蠢到认为他是真正地在乎她关心她。

他究竟,想用她来达到什么目的?

六月的太阳很是热情,毫不吝啬地向大地倾洒灼热的光,空气里弥漫着闷热,蝉鸣连连。

龙誉忍着全身的痛,咬着牙,费力地挪动脚步,往屋外走去。

因着腿上的几处砍伤,龙誉可谓艰难地才挪到了屋外,用尚还算能用的左臂贴着屋墙,让身子与屋墙形成一个直角,就这么借着屋墙的支撑感休息。

几乎是使不上一点力气的身体让龙誉烦躁至极,烦躁地想要握拳揍打在什么东西上发泄一番,却是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使得她的眼光变得越来越冷,最后愤怒地咬牙,猛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踢翻了放在门前的一只小陶瓮,而后疼得呲牙咧嘴地咬住了自己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