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问讯
“丹萨，你问他，会不会中国话。”玛噶小王皱了一下眉头，加重语气说道。
“是的，殿下。”丹萨知道自己失态了，板着一张红得发黑的脸答到。
“小人叫旺堆，是生长在于阗的吐蕃人，是个马夫，能说些汉话。”不等丹萨发问，旺堆就谦卑的介绍起自己来，声音颤抖着，显得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他跪在地上，挺着肚子，反弓着身子，被动地抬着头，这副样子让人看着极不舒服。牵带着玛噶小王觉得自己的肩头也是又痒又痛，似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哪里啃咬。
“给他们松绑。”玛噶眉头紧了紧，吩咐左右，不自觉的挑了挑左肩。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补特伽罗的眼睛。
补特伽罗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这玛噶小王肩头或许有伤。这个念头一出，补特伽罗的神识就不受控制，刹那间扫描了玛噶小王的全身，头脑里出现了一具枯骨，虚坐在那里。这个诡异、恐怖的情境把补特伽罗吓了一跳，好在他不是大家的焦点，没有人注意到他短暂的情绪变化。补特伽罗赶紧调整呼吸，平心静气。
再看玛噶小王，莫名的打了个冷战，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了感应。补特伽罗收敛心神，不敢再试。可那影像已成为了补特伽罗的记忆，十分的清晰。
补特伽罗对如何整理记忆中的信息已初窥门径，很快就发现玛噶小王的左肩胛骨有伤，是从后面射入的铜制箭簇，已经嵌入了骨肉里。没有箭杆，应该是旧伤，由于有异物，伤口愈合的并不好。而这个玛噶小王还能保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让补特伽罗打心底钦佩。
很快三人就松了绑，规规矩矩的跪在小王的面前。那突厥少年脸色煞白，仍然抖得厉害，以头抢地，勉强跪在那里。伏阇梨和补特伽罗坐在他们的侧前方，靠近那个瘦弱的突厥少年。
玛噶小王示意丹萨继续询问。
“你信仰什么？”丹萨郑重的问旺堆，这立马吊起了补特伽罗的兴趣，这里的讯问都是从信仰开始吗？
“回大人的话，小人信仰佛教护法神，毗沙门天王。”旺堆恭谨的答到。
“你信佛，不信苯？”玛噶小王冷笑一声问道，接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补特伽罗，接着说，“这里既有高僧又有大德，你是混不过去的。”
“回大人，小人以性命起誓，确实信仰毗沙门天王。如有妄言，定下那拔舌地狱。小人所在的部落就在于阗王城西南30里，一起定居的还有突厥人和阿柴人。打小人记事起，就没在部落里见到过苯，从小就随父母到寺里礼拜佛菩萨。”
旺堆一口气说了这么一段大话，还带着凉州地方的口音，这对于一个于阗的吐蕃人来说确实不多见。伏阇梨与补特伽罗交换了一下眼色，压下了疑问，一起看向玛噶小王。显然，玛噶小王也注意到了。即使身边的丹萨，贵族出身，受过良好的教育，也做不到这么好。
“你怎么有凉州的口音？”玛噶小王直接了当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10岁起就常随叔伯到凉州贩马，就在那了学的中国话。”旺堆答得滴水不漏。
“那你说说这刀是怎么回事儿？”玛噶小王回到了正题。
“回大人的话，就是借小人们个胆子，也不敢夹带柴刀到进营啊!”旺堆带着哭腔激动的答到。
“喔？就这些吗？”玛噶小王提高了音调问道，有些不耐烦起来。
“大人，这把柴刀是于阗人的。”这句话一出，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大家纷纷侧目看向伏阇梨。可伏阇梨却镇定如常，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过了一口气的功夫，旺堆接着说道：“一个于阗人马夫看到那两个女人扯不断莎草，就把打草的柴刀借给了她们，后来大家轮换着用，想是忘了还了，却不想裹到了扎好的草里。”
“话到此处，事情应该是清楚了”，补特伽罗心里琢磨着，“如果玛噶小王不想在此事上做于阗人的文章，这一篇儿该就此翻过了。”
可事情没这么简单，第一个瞪圆了眼的就是丹萨，恨不得上前给他个耳光，涨红了脸，怒骂道：“你个不良人，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嘛，害的我差钱误会了老英雄。”话一出口，又后悔了，实在是压不住胸中的怒火，在自己的小王面前僭越了。低下头，退后一步等着小王责罚。
(本章完)
“是的，殿下。”丹萨知道自己失态了，板着一张红得发黑的脸答到。
“小人叫旺堆，是生长在于阗的吐蕃人，是个马夫，能说些汉话。”不等丹萨发问，旺堆就谦卑的介绍起自己来，声音颤抖着，显得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他跪在地上，挺着肚子，反弓着身子，被动地抬着头，这副样子让人看着极不舒服。牵带着玛噶小王觉得自己的肩头也是又痒又痛，似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哪里啃咬。
“给他们松绑。”玛噶眉头紧了紧，吩咐左右，不自觉的挑了挑左肩。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补特伽罗的眼睛。
补特伽罗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这玛噶小王肩头或许有伤。这个念头一出，补特伽罗的神识就不受控制，刹那间扫描了玛噶小王的全身，头脑里出现了一具枯骨，虚坐在那里。这个诡异、恐怖的情境把补特伽罗吓了一跳，好在他不是大家的焦点，没有人注意到他短暂的情绪变化。补特伽罗赶紧调整呼吸，平心静气。
再看玛噶小王，莫名的打了个冷战，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了感应。补特伽罗收敛心神，不敢再试。可那影像已成为了补特伽罗的记忆，十分的清晰。
补特伽罗对如何整理记忆中的信息已初窥门径，很快就发现玛噶小王的左肩胛骨有伤，是从后面射入的铜制箭簇，已经嵌入了骨肉里。没有箭杆，应该是旧伤，由于有异物，伤口愈合的并不好。而这个玛噶小王还能保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让补特伽罗打心底钦佩。
很快三人就松了绑，规规矩矩的跪在小王的面前。那突厥少年脸色煞白，仍然抖得厉害，以头抢地，勉强跪在那里。伏阇梨和补特伽罗坐在他们的侧前方，靠近那个瘦弱的突厥少年。
玛噶小王示意丹萨继续询问。
“你信仰什么？”丹萨郑重的问旺堆，这立马吊起了补特伽罗的兴趣，这里的讯问都是从信仰开始吗？
“回大人的话，小人信仰佛教护法神，毗沙门天王。”旺堆恭谨的答到。
“你信佛，不信苯？”玛噶小王冷笑一声问道，接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补特伽罗，接着说，“这里既有高僧又有大德，你是混不过去的。”
“回大人，小人以性命起誓，确实信仰毗沙门天王。如有妄言，定下那拔舌地狱。小人所在的部落就在于阗王城西南30里，一起定居的还有突厥人和阿柴人。打小人记事起，就没在部落里见到过苯，从小就随父母到寺里礼拜佛菩萨。”
旺堆一口气说了这么一段大话，还带着凉州地方的口音，这对于一个于阗的吐蕃人来说确实不多见。伏阇梨与补特伽罗交换了一下眼色，压下了疑问，一起看向玛噶小王。显然，玛噶小王也注意到了。即使身边的丹萨，贵族出身，受过良好的教育，也做不到这么好。
“你怎么有凉州的口音？”玛噶小王直接了当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10岁起就常随叔伯到凉州贩马，就在那了学的中国话。”旺堆答得滴水不漏。
“那你说说这刀是怎么回事儿？”玛噶小王回到了正题。
“回大人的话，就是借小人们个胆子，也不敢夹带柴刀到进营啊!”旺堆带着哭腔激动的答到。
“喔？就这些吗？”玛噶小王提高了音调问道，有些不耐烦起来。
“大人，这把柴刀是于阗人的。”这句话一出，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大家纷纷侧目看向伏阇梨。可伏阇梨却镇定如常，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过了一口气的功夫，旺堆接着说道：“一个于阗人马夫看到那两个女人扯不断莎草，就把打草的柴刀借给了她们，后来大家轮换着用，想是忘了还了，却不想裹到了扎好的草里。”
“话到此处，事情应该是清楚了”，补特伽罗心里琢磨着，“如果玛噶小王不想在此事上做于阗人的文章，这一篇儿该就此翻过了。”
可事情没这么简单，第一个瞪圆了眼的就是丹萨，恨不得上前给他个耳光，涨红了脸，怒骂道：“你个不良人，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嘛，害的我差钱误会了老英雄。”话一出口，又后悔了，实在是压不住胸中的怒火，在自己的小王面前僭越了。低下头，退后一步等着小王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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