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则死耳
“……第四队登左二船，第五队登左三船”一名军官在大声的宣布命令
“喏”
“喏”
得到命令的军官立刻抱拳称是。
不远处已经有大批的无甲军士牵着各色战马，苍头（甲骑具装的伙伴骑兵）牵着背负全套铁甲的驮马（挽马（用于运输、拉货）、驮马（用于骑乘，但不能作战））无聊的等着上船，一旁辎重兵快速的从挽马车上卸下本幢甲骑所用的矟（shuo）。远处已经离港的沙船则缓慢的驶向预定集结地域。
封津和同为渤海蓚人的老乡高绰两人站在喧嚣的码头上，远眺了眼赵都军城方向。
“区区不过万人，竟然将朝廷大军挡在城下五日。”高绰有些不满“那只瞎虎越来越不顾朝廷的体面了。”
“瀛洲刺史可是宇文福”封津无奈的笑了笑“谁敢不给宇文家脸面。”
高绰哼哼没有吱声，他自然听出了封津的画外音，估计这也是征北大都督元遥为什么自己不带兵反而主动拨给两人一千甲骑具装配合冀州刺史所辖三千冀州郡兵夸州助剿的原因。
“传令下去胆敢挑衅瀛洲兵者军法从事。”封津知道高绰也就是发发牢骚，回身对一旁的亲随下令。
“喏。”一名背后身披插有两排长羽毛指物，无甲的军士拱手纵马而去。
“节下镇远将军府司马（第七品上）封隆之秉镇远将军”谷楷正要休息传来了自己的府官封隆之的声音。
“唯”谷楷对于冀州刺史萧宝夤向自己推荐的这位司马还是很看重的，立刻踞坐招入封隆之。
“喏”封隆之走进军帐“秉将军，刚刚收到来自冀州的负羽帖”说着将一叠纸承送到谷楷面前。
谷楷引身而起拿过负羽帖看了片刻，又将负羽帖交到封隆之手中，他知道没有自己的允许，封隆之从来不会擅自查看任何的军情。
“元大都督不满了。”看完负羽帖，封隆之立刻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从围住赵都军城已经七日，羽林虎贲攻城也已三日还没有进展，吾也不满。”谷楷笑了笑“元大都督信上言三日之后冀州援军赶到。善，大善。传令全军明日正式攻城，后日晚间总攻，两日后吾要在冀州兵和元大都督面前显显威风。”
“喏”封隆之没有阻止自信的谷楷，因为通过这些日的观察，所有人都认为城中的教匪根本不是中军的一合之敌，谷楷之所以迟迟没有发动总攻就是要用最小的伤亡来了结教匪。突然有想到谷楷一方面扬言要入城之后每邻一户拜刀，另一方面却又不断的催促援兵，看来这位镇远将军并非嗜杀成性之人。
腰胯环首刀，换了一身男装的美人端过来一叠素菜和粟米饭，却并没有打算和卌四郎交谈转身向外走去。
“有劳女郎了。”卌四郎赶紧对这美人的背影施了一礼。
美人却根本没有回头走出房间。
不晓得在这里多久的卌四郎总是不断的做恶梦，梦见了自己的父兄，梦见了族兄，梦见了昨天失去头颅的郡兵，断手断脚的教匪，甚至梦见自己在梦中如同幼年时偷看十一兄和舅母在地里做的那些一样和美人交缠。更梦见了美人的郎君和昨夜哪个想要玷污美人的男子从地里爬出来拿着自己手中的刀要砍自己，当然两人最后再次被自己砍死了。
卌四郎摸摸已经湿透的麻布和昨晚新换的袍服，看了看被自己胡乱丢在一旁，道士给的一叠袍服和麻布，这才明白道士的用意。
换好衣服的卌四郎打开房门深呼吸一口气，拄着不晓得是谁为自己准备的短棍，卌四郎不知怎的开始按照记忆中大兄教的办法练起了身体。
“静养，叫汝静养，过了今夜才是第三日，哪个叫汝在这里猴戏。”卌四郎练得正投入，突然被人泼了冷水。
“道尊，此法乃是吾家练身法，咋能讲猴戏。”卌四郎有些不满，但也停止了练习，气呼呼的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程家很了不起吗？”綦毋怀文撇撇嘴“膏粱，华腴，甲乙丙丁程家算是哪个（孝文帝定四姓，制：凡四世有三公者曰膏粱，有令仆者为华腴，尚书、领护而上者为甲姓，九卿若方伯者为乙姓，散骑常侍、太中大夫者为丙姓，吏部正员郎为丁姓。凡得入者。谓之四姓。）？”
“吾程家系出前汉历侯智迁公，几乎每一代都有为官或为将之人，到如今历七百余年，道尊，吾敬君，感君救命之恩，然君处处诋毁”卌四郎说着拽起袍服一角用力一撕“吾与汝割袍断义。”说着将袍服一角扔给綦毋怀文，转身就要离开。
“汝想赖账”綦毋怀文大怒手指院门“吾只要到外面一喊，汝等二人安可活命？”
“鸟”卌四郎闻听此言险些摔倒，回身道“不就是一把破刀而已，吾这就取来。”说着向绣楼的方向走去。
綦毋怀文不为所动，就站在那里看着卌四郎。
“喊吾，喊吾”卌四郎一边心中默默地祈祷，一边越走越慢。
“卌四郎”卌四郎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立刻回首。
“吾等不及，速去速去。”綦毋怀文说着走到卌四郎刚才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晓得，晓得”卌四郎羞愤难挡，狠狠一甩，谁知这短棒竟然摔成两段，卌四郎悻悻然把手中剩余的短棍插在腰间，一瘸一拐的走了起来。
“女郎，吾可以进去吗”卌四郎来到绣楼，深呼吸一口气，咬咬牙，大声问。
“何事？”等了一会美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吾……”卌四郎的勇气已经在刚才的等待中消耗殆尽，此时竟然开不了口。
“开门，开门”就在这时，突然院门传来了喊门声。卌四郎回身看了看院门又看向綦毋怀文。
綦毋怀文站起身，对着卌四郎远远的拱拱手。卌四郎不明所以，正要和綦毋怀文比划询问，只见綦毋怀文快速的跑向东厢房的一间，片刻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向院墙跑去。
卌四郎这才明白綦毋怀文是要跑，那还顾得那么多，一脚踹开房门，看到一个影子向自己冲过来，卌四郎赶紧闪躲，只见美人双手持刀冲出了房门。卌四郎一边无奈暗叹一边伸手抱住了美人后腰，不顾美人的捶打拽着美人向绣楼旁边的院墙跑去。
“彼辈休逃。”这时院门已经被踹开，冲进来的教匪一边高喊着一边冲了过来，可是绣楼离院门有相当距离，卌四郎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逃跑。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翻墙。可是望着高一丈的墙卌四郎有些怨恨的想，谁家筑墙这么高。
“虽不能手刃汝，然汝今日必死无疑。”美人笑的很开心。
“噤声。”卌四郎说着扛起美人，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省些力气吧。”美人在卌四郎的肩膀上不顾颠簸大声笑着。
“节下柳津秉将军”罗汉站在绣楼看着凌乱的房间心中有欢喜也有恼怒，屋外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唯”罗汉平静了一下心情。
“喏”柳津走了进来，拱手“秉将军都搜过了没有。”
“涸藩呢？”罗汉有些不甘心。
“也搜过了。”柳津有些尴尬“哪个想到那厮会躲进涸藩池中。”
“如不要懈怠，命人继续守在此地，吾看彼辈必未走出这后院。”罗汉说完低声道“此间事一了，汝等带着锦盒去藏身之地等吾消息。”
“喏。”柳津有些不放心“将军，临安王……”
“那厮已然无用，死则死耳，前宋余孽而已。”罗汉一副厌恶的表情“无耻之徒”
“喏。”柳津也是一脸的嫌弃“定汉王让那厮把女郎献出来，那厮还要演绎出自杀未遂命悬一线，让自己的女郎主动献身给定汉王去救尔。”
“淮南为橘淮北为枳，一入北地，斯文落地。”罗汉摇摇头，大步的走出了房间，柳津紧跟其后。
“喏”
“喏”
得到命令的军官立刻抱拳称是。
不远处已经有大批的无甲军士牵着各色战马，苍头（甲骑具装的伙伴骑兵）牵着背负全套铁甲的驮马（挽马（用于运输、拉货）、驮马（用于骑乘，但不能作战））无聊的等着上船，一旁辎重兵快速的从挽马车上卸下本幢甲骑所用的矟（shuo）。远处已经离港的沙船则缓慢的驶向预定集结地域。
封津和同为渤海蓚人的老乡高绰两人站在喧嚣的码头上，远眺了眼赵都军城方向。
“区区不过万人，竟然将朝廷大军挡在城下五日。”高绰有些不满“那只瞎虎越来越不顾朝廷的体面了。”
“瀛洲刺史可是宇文福”封津无奈的笑了笑“谁敢不给宇文家脸面。”
高绰哼哼没有吱声，他自然听出了封津的画外音，估计这也是征北大都督元遥为什么自己不带兵反而主动拨给两人一千甲骑具装配合冀州刺史所辖三千冀州郡兵夸州助剿的原因。
“传令下去胆敢挑衅瀛洲兵者军法从事。”封津知道高绰也就是发发牢骚，回身对一旁的亲随下令。
“喏。”一名背后身披插有两排长羽毛指物，无甲的军士拱手纵马而去。
“节下镇远将军府司马（第七品上）封隆之秉镇远将军”谷楷正要休息传来了自己的府官封隆之的声音。
“唯”谷楷对于冀州刺史萧宝夤向自己推荐的这位司马还是很看重的，立刻踞坐招入封隆之。
“喏”封隆之走进军帐“秉将军，刚刚收到来自冀州的负羽帖”说着将一叠纸承送到谷楷面前。
谷楷引身而起拿过负羽帖看了片刻，又将负羽帖交到封隆之手中，他知道没有自己的允许，封隆之从来不会擅自查看任何的军情。
“元大都督不满了。”看完负羽帖，封隆之立刻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从围住赵都军城已经七日，羽林虎贲攻城也已三日还没有进展，吾也不满。”谷楷笑了笑“元大都督信上言三日之后冀州援军赶到。善，大善。传令全军明日正式攻城，后日晚间总攻，两日后吾要在冀州兵和元大都督面前显显威风。”
“喏”封隆之没有阻止自信的谷楷，因为通过这些日的观察，所有人都认为城中的教匪根本不是中军的一合之敌，谷楷之所以迟迟没有发动总攻就是要用最小的伤亡来了结教匪。突然有想到谷楷一方面扬言要入城之后每邻一户拜刀，另一方面却又不断的催促援兵，看来这位镇远将军并非嗜杀成性之人。
腰胯环首刀，换了一身男装的美人端过来一叠素菜和粟米饭，却并没有打算和卌四郎交谈转身向外走去。
“有劳女郎了。”卌四郎赶紧对这美人的背影施了一礼。
美人却根本没有回头走出房间。
不晓得在这里多久的卌四郎总是不断的做恶梦，梦见了自己的父兄，梦见了族兄，梦见了昨天失去头颅的郡兵，断手断脚的教匪，甚至梦见自己在梦中如同幼年时偷看十一兄和舅母在地里做的那些一样和美人交缠。更梦见了美人的郎君和昨夜哪个想要玷污美人的男子从地里爬出来拿着自己手中的刀要砍自己，当然两人最后再次被自己砍死了。
卌四郎摸摸已经湿透的麻布和昨晚新换的袍服，看了看被自己胡乱丢在一旁，道士给的一叠袍服和麻布，这才明白道士的用意。
换好衣服的卌四郎打开房门深呼吸一口气，拄着不晓得是谁为自己准备的短棍，卌四郎不知怎的开始按照记忆中大兄教的办法练起了身体。
“静养，叫汝静养，过了今夜才是第三日，哪个叫汝在这里猴戏。”卌四郎练得正投入，突然被人泼了冷水。
“道尊，此法乃是吾家练身法，咋能讲猴戏。”卌四郎有些不满，但也停止了练习，气呼呼的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程家很了不起吗？”綦毋怀文撇撇嘴“膏粱，华腴，甲乙丙丁程家算是哪个（孝文帝定四姓，制：凡四世有三公者曰膏粱，有令仆者为华腴，尚书、领护而上者为甲姓，九卿若方伯者为乙姓，散骑常侍、太中大夫者为丙姓，吏部正员郎为丁姓。凡得入者。谓之四姓。）？”
“吾程家系出前汉历侯智迁公，几乎每一代都有为官或为将之人，到如今历七百余年，道尊，吾敬君，感君救命之恩，然君处处诋毁”卌四郎说着拽起袍服一角用力一撕“吾与汝割袍断义。”说着将袍服一角扔给綦毋怀文，转身就要离开。
“汝想赖账”綦毋怀文大怒手指院门“吾只要到外面一喊，汝等二人安可活命？”
“鸟”卌四郎闻听此言险些摔倒，回身道“不就是一把破刀而已，吾这就取来。”说着向绣楼的方向走去。
綦毋怀文不为所动，就站在那里看着卌四郎。
“喊吾，喊吾”卌四郎一边心中默默地祈祷，一边越走越慢。
“卌四郎”卌四郎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立刻回首。
“吾等不及，速去速去。”綦毋怀文说着走到卌四郎刚才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晓得，晓得”卌四郎羞愤难挡，狠狠一甩，谁知这短棒竟然摔成两段，卌四郎悻悻然把手中剩余的短棍插在腰间，一瘸一拐的走了起来。
“女郎，吾可以进去吗”卌四郎来到绣楼，深呼吸一口气，咬咬牙，大声问。
“何事？”等了一会美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吾……”卌四郎的勇气已经在刚才的等待中消耗殆尽，此时竟然开不了口。
“开门，开门”就在这时，突然院门传来了喊门声。卌四郎回身看了看院门又看向綦毋怀文。
綦毋怀文站起身，对着卌四郎远远的拱拱手。卌四郎不明所以，正要和綦毋怀文比划询问，只见綦毋怀文快速的跑向东厢房的一间，片刻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向院墙跑去。
卌四郎这才明白綦毋怀文是要跑，那还顾得那么多，一脚踹开房门，看到一个影子向自己冲过来，卌四郎赶紧闪躲，只见美人双手持刀冲出了房门。卌四郎一边无奈暗叹一边伸手抱住了美人后腰，不顾美人的捶打拽着美人向绣楼旁边的院墙跑去。
“彼辈休逃。”这时院门已经被踹开，冲进来的教匪一边高喊着一边冲了过来，可是绣楼离院门有相当距离，卌四郎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逃跑。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翻墙。可是望着高一丈的墙卌四郎有些怨恨的想，谁家筑墙这么高。
“虽不能手刃汝，然汝今日必死无疑。”美人笑的很开心。
“噤声。”卌四郎说着扛起美人，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省些力气吧。”美人在卌四郎的肩膀上不顾颠簸大声笑着。
“节下柳津秉将军”罗汉站在绣楼看着凌乱的房间心中有欢喜也有恼怒，屋外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唯”罗汉平静了一下心情。
“喏”柳津走了进来，拱手“秉将军都搜过了没有。”
“涸藩呢？”罗汉有些不甘心。
“也搜过了。”柳津有些尴尬“哪个想到那厮会躲进涸藩池中。”
“如不要懈怠，命人继续守在此地，吾看彼辈必未走出这后院。”罗汉说完低声道“此间事一了，汝等带着锦盒去藏身之地等吾消息。”
“喏。”柳津有些不放心“将军，临安王……”
“那厮已然无用，死则死耳，前宋余孽而已。”罗汉一副厌恶的表情“无耻之徒”
“喏。”柳津也是一脸的嫌弃“定汉王让那厮把女郎献出来，那厮还要演绎出自杀未遂命悬一线，让自己的女郎主动献身给定汉王去救尔。”
“淮南为橘淮北为枳，一入北地，斯文落地。”罗汉摇摇头，大步的走出了房间，柳津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