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千个哈姆雷特
傍晚，唐王殿（避讳晋，兴宗时改封唐叔虞为唐王。）
“平时一个个眼睛朝天，怎么今日连“高祖训”都背不过？”承平帝安坐交床，对坐在大殿两侧急张拘诸的诸位皇子咆哮着。
众皇子全部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陛下要找人撒气了。
承平帝终究老了，骂了有一会也就停了下来，看看殿中的十多个儿子们“谁给朕说说对今日有何所得？”
众皇子全都不吭声，这让承平帝更加的恼火。“汉王。”
“喏。”汉王瑜早有准备，引身而起，“臣体会到了盛世二字。臣闻圣人有仁德，通乎幽明，则祥瑞出……”汉王故意用马屁文章回答。
“知矣”承平帝立刻打断了汉王的话，看都不看一脸尴尬内心雀跃的汉王悻悻然坐下
“秦王。”承平帝接着点名。
“喏。”秦王还是一脸云淡风轻“臣体会到了仁德二字。臣记得老师曾经讲过太祖高皇帝在潜邸时曾于赵都军城外黑坡脚也遇见一只白鹿。”秦王停了停，看到承平帝没有制止自己发言的意思，于是接着说“当时齐忠王是率领众人猎鹿而不得，可是太祖高皇帝却怜惜白鹿而没有射箭，白鹿终于从太祖高皇帝面前逃走。齐忠王问高皇帝，高皇帝答曰‘麈者鹿也，瑞者德也’。”刚才猎鹿的时候众位皇子全都参与，而唯有皇帝在一旁观看。显然秦王这是在恭维皇帝。
汉王瑜看了看秦王度，内心也在懊悔，自己等人光想着用祥瑞讨好陛下，忘了这件事本身的价值。汉王不由的懊悔这次思虑不周，门下多的是河北高门的士人因为汉王自己想要低调，所以此次并没有随行，否则那会让秦王涨这么大的脸。
“唯。”承平帝紧绷的面容似乎有了些生气“燕王。”
四皇子凉王演本以为下一个被点到的是自己，想当然的引身而起和听到点名同样奏对的燕王一同应道“喏”
整个大殿内立刻响起了低声嬉笑。
“静。”殿中侍御史高列朗声喝道，与此同时两名殿中将军各带一名殿中司马执奉朝仗开始在大殿巡视，大殿很快开始安静下来。
“臣惶恐。”凉王立刻一边认错一边走出班列来到殿中向承平帝稽首。
“凉王”承平帝看到自己这个儿子有些哭笑不得“罚奉一月，回班列吧”
“喏。”凉王如蒙大赦，再稽首，回到了班列。
“臣燕王程衡启奏”皇子燕王衡，面朝承平帝稽首。
“唯”承平帝面陈似水，惜字如金。
“臣悟到政清令明四个字。臣也是由高皇帝赦鹿而悟到的。”燕王衡说完再稽首“故臣悟到麈者鹿也。”
承平帝看着燕王衡没有说话。
汉王瑜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十皇子滇王程贲。程贲面朝承平帝稽首“臣趾王程秉，启奏”。
“唯。”承平帝皱皱眉头，但是还是没有过多的言语。
程贲得到应允，有些不屑的瞥了眼不远处的十七皇子燕王衡，说“臣今辄难燕王，既对圣颜，答旨宜实。臣读书少，听不懂燕王的话，燕王的意思莫不是说这白鹿不是祥瑞？”
“然。”燕王衡根本不给滇王发问的时间“陛下，臣曾听人说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形胜固难凭，在德不在险。可见有德者山河永固，万邦来朝。又闻唯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臣亦为然。再闻圣人言苛政猛于虎。故而臣认为对于天下而言祥瑞就是吏治清明，广施善政，只要得到了民心就得到了祥瑞。”燕王衡一口气将狄仁杰教给自己的话背了出来。“众人都说太祖高皇帝当初也曾遇到白鹿，可是请不要忘记当事时为后魏，如果白鹿真的是祥瑞的话，那就证明了是后魏的祥瑞。故而臣认为那就是一只白鹿，而且很是矫健，臣竟然没有猎到献于陛下，是臣的失职。”说着走出班列稽首“臣有罪。”
滇王程贲尴尬的看了看汉王瑜等兄弟，发现其他人也在尴尬的看自己。汉王瑜一边起身，一边给众兄弟使了个眼色，众兄弟也都出班列，其他的皇子一看摸摸鼻子，也跟了出来。众皇子来到殿中，稽首“臣有罪。”心里却骂翻了燕王。
正当燕王心怀忐忑时听到了承平帝说“传渤海郡王程泌。”心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喏”散骑侍郎高邮稽首，出列，朗声传唤“传渤海郡王程泌觐见。”
值守在殿外的员外殿中将军立刻再次传唤，将承平帝的口谕传递出去。
大殿一片寂静，程泌是大晋国朝首屈一指的大儒，知识渊博，为人公正，世人敬仰。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国朝的宗正。没人知道陛下的心思。
承平帝一动不动的看着御案上的洪州窑香炉，釉色呈青黄色，为五只足，粗壮结实，稳稳地站立在御案上。滇王程贲偷眼看了看皇帝，坐在御案后面的皇帝在香炉的烟气之后，显得似真似假虚无缥缈。
片刻后，
“臣渤海郡王程泌，启奏。”片刻后一个人匆匆来到殿外高声应道。
“唯”承平帝收回心思。
程泌整理了一下仪容，趋进，翼如，来到殿中，面向承平帝做遥拜“陛下。”
“宗正，还是那么硬朗。赐座”承平帝笑了笑
“谢陛下。”程泌虽然年纪已高可是身体依然硬朗，由于年轻时是武将出身，声如洪雷。
“朕考校皇子们功课，不由讲到了太祖高皇帝，长夜漫漫，宗正知识渊博，有劳宗正给朕和皇子们讲讲太祖实录，也好让朕这些顽劣皇子有所顿悟。”承平帝似乎是兴味索然的说。
“喏。”程泌停了停，看着面前的台阶“陛下时时不忘以祖宗旧事激励诸位皇子，此大晋之福，臣必竭尽所能。”说完程泌稽首。礼毕。坐直身子，朗声道“大晋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姓程氏讳乂字士度相州之广平曲安人也其先帝……父仁祖讳遵，勤俭忠厚人称长者母太后卫氏生四子上其季也方在娠时太后常梦一黄冠自西北来至舍南麦场取白药一丸置太后掌中有光起视之渐长黄冠曰此美物可食……?”
“平时一个个眼睛朝天，怎么今日连“高祖训”都背不过？”承平帝安坐交床，对坐在大殿两侧急张拘诸的诸位皇子咆哮着。
众皇子全部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陛下要找人撒气了。
承平帝终究老了，骂了有一会也就停了下来，看看殿中的十多个儿子们“谁给朕说说对今日有何所得？”
众皇子全都不吭声，这让承平帝更加的恼火。“汉王。”
“喏。”汉王瑜早有准备，引身而起，“臣体会到了盛世二字。臣闻圣人有仁德，通乎幽明，则祥瑞出……”汉王故意用马屁文章回答。
“知矣”承平帝立刻打断了汉王的话，看都不看一脸尴尬内心雀跃的汉王悻悻然坐下
“秦王。”承平帝接着点名。
“喏。”秦王还是一脸云淡风轻“臣体会到了仁德二字。臣记得老师曾经讲过太祖高皇帝在潜邸时曾于赵都军城外黑坡脚也遇见一只白鹿。”秦王停了停，看到承平帝没有制止自己发言的意思，于是接着说“当时齐忠王是率领众人猎鹿而不得，可是太祖高皇帝却怜惜白鹿而没有射箭，白鹿终于从太祖高皇帝面前逃走。齐忠王问高皇帝，高皇帝答曰‘麈者鹿也，瑞者德也’。”刚才猎鹿的时候众位皇子全都参与，而唯有皇帝在一旁观看。显然秦王这是在恭维皇帝。
汉王瑜看了看秦王度，内心也在懊悔，自己等人光想着用祥瑞讨好陛下，忘了这件事本身的价值。汉王不由的懊悔这次思虑不周，门下多的是河北高门的士人因为汉王自己想要低调，所以此次并没有随行，否则那会让秦王涨这么大的脸。
“唯。”承平帝紧绷的面容似乎有了些生气“燕王。”
四皇子凉王演本以为下一个被点到的是自己，想当然的引身而起和听到点名同样奏对的燕王一同应道“喏”
整个大殿内立刻响起了低声嬉笑。
“静。”殿中侍御史高列朗声喝道，与此同时两名殿中将军各带一名殿中司马执奉朝仗开始在大殿巡视，大殿很快开始安静下来。
“臣惶恐。”凉王立刻一边认错一边走出班列来到殿中向承平帝稽首。
“凉王”承平帝看到自己这个儿子有些哭笑不得“罚奉一月，回班列吧”
“喏。”凉王如蒙大赦，再稽首，回到了班列。
“臣燕王程衡启奏”皇子燕王衡，面朝承平帝稽首。
“唯”承平帝面陈似水，惜字如金。
“臣悟到政清令明四个字。臣也是由高皇帝赦鹿而悟到的。”燕王衡说完再稽首“故臣悟到麈者鹿也。”
承平帝看着燕王衡没有说话。
汉王瑜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十皇子滇王程贲。程贲面朝承平帝稽首“臣趾王程秉，启奏”。
“唯。”承平帝皱皱眉头，但是还是没有过多的言语。
程贲得到应允，有些不屑的瞥了眼不远处的十七皇子燕王衡，说“臣今辄难燕王，既对圣颜，答旨宜实。臣读书少，听不懂燕王的话，燕王的意思莫不是说这白鹿不是祥瑞？”
“然。”燕王衡根本不给滇王发问的时间“陛下，臣曾听人说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形胜固难凭，在德不在险。可见有德者山河永固，万邦来朝。又闻唯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臣亦为然。再闻圣人言苛政猛于虎。故而臣认为对于天下而言祥瑞就是吏治清明，广施善政，只要得到了民心就得到了祥瑞。”燕王衡一口气将狄仁杰教给自己的话背了出来。“众人都说太祖高皇帝当初也曾遇到白鹿，可是请不要忘记当事时为后魏，如果白鹿真的是祥瑞的话，那就证明了是后魏的祥瑞。故而臣认为那就是一只白鹿，而且很是矫健，臣竟然没有猎到献于陛下，是臣的失职。”说着走出班列稽首“臣有罪。”
滇王程贲尴尬的看了看汉王瑜等兄弟，发现其他人也在尴尬的看自己。汉王瑜一边起身，一边给众兄弟使了个眼色，众兄弟也都出班列，其他的皇子一看摸摸鼻子，也跟了出来。众皇子来到殿中，稽首“臣有罪。”心里却骂翻了燕王。
正当燕王心怀忐忑时听到了承平帝说“传渤海郡王程泌。”心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喏”散骑侍郎高邮稽首，出列，朗声传唤“传渤海郡王程泌觐见。”
值守在殿外的员外殿中将军立刻再次传唤，将承平帝的口谕传递出去。
大殿一片寂静，程泌是大晋国朝首屈一指的大儒，知识渊博，为人公正，世人敬仰。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国朝的宗正。没人知道陛下的心思。
承平帝一动不动的看着御案上的洪州窑香炉，釉色呈青黄色，为五只足，粗壮结实，稳稳地站立在御案上。滇王程贲偷眼看了看皇帝，坐在御案后面的皇帝在香炉的烟气之后，显得似真似假虚无缥缈。
片刻后，
“臣渤海郡王程泌，启奏。”片刻后一个人匆匆来到殿外高声应道。
“唯”承平帝收回心思。
程泌整理了一下仪容，趋进，翼如，来到殿中，面向承平帝做遥拜“陛下。”
“宗正，还是那么硬朗。赐座”承平帝笑了笑
“谢陛下。”程泌虽然年纪已高可是身体依然硬朗，由于年轻时是武将出身，声如洪雷。
“朕考校皇子们功课，不由讲到了太祖高皇帝，长夜漫漫，宗正知识渊博，有劳宗正给朕和皇子们讲讲太祖实录，也好让朕这些顽劣皇子有所顿悟。”承平帝似乎是兴味索然的说。
“喏。”程泌停了停，看着面前的台阶“陛下时时不忘以祖宗旧事激励诸位皇子，此大晋之福，臣必竭尽所能。”说完程泌稽首。礼毕。坐直身子，朗声道“大晋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姓程氏讳乂字士度相州之广平曲安人也其先帝……父仁祖讳遵，勤俭忠厚人称长者母太后卫氏生四子上其季也方在娠时太后常梦一黄冠自西北来至舍南麦场取白药一丸置太后掌中有光起视之渐长黄冠曰此美物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