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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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麈者鹿也,瑞者德也

    “员外散骑常侍薛凡刚刚来说燕王殿下正在军帐和七兵曹郎中狄仁杰还有几位府官密谈。”汉王开府谘议参军(第五品下)莱俊臣走进汉王的军帐一边对屋内众人叉手行礼一边说。



    



    与此同时站在屋角的中兵参军事(从六品上)侯思止、兵曹参军事(第七品下)王弘义则引身而起叉莱俊臣。



    



    “狄怀英?”正打算品茶的汉王想了想“承平九年明法科进士,倒是算个干臣。”说完品了口茶。



    



    “不能为仲兄所用的越是干臣祸害越大。燕王府上的唐休璟,程务挺,黑齿常之,李承乾四人久历兵事号为燕王四翼,狄仁杰,娄师德和留在燕国没来的程处嗣号为燕王三友。这些人具是从死人堆和故纸堆里爬出来的。”七皇子趾王程秉一边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边说。“当初太祖高皇帝不也就是靠着江都王侯景,湘王慕容绍宗,江夏王源延伯,南竺王房谟,西竺王樊子鹄,东越王高敖曹,乐浪王薛公让这七个人才起兵靖难的,至于高阳国公苏亮和高密国公苏绰那群贤臣可是后面才投奔的高皇帝。”



    



    “是啊,仲兄,众兄弟里十七郎战功最多,官职最大,寡人听说陛下打算册封十七郎为天柱大将军。”九皇子域王程讷有些羡慕嫉妒恨。



    



    “竖子敢尔。”十皇子滇王程贲一边遥拜一边愤愤不平的说“当初太祖高皇帝以八千硬武勇夫诛灭尔朱氏二十四万甲骑具装,后魏敕封太祖高皇帝这个官职,他老人家尚且自认才德威望不足不敢接受,十七郎?就算这十来年打了些胜仗,也只不过是讨平叛逆而已,有什么资格?”。



    



    “人家的生母是当今皇后够不够资格?”趾王程秉给自己斟茶,突然扭过头问来俊臣“寡人的叔兄在干什么?”



    



    “秦王殿下一回军帐就和王妃在对弈。没有见过任何外人。”来俊臣引身而起。



    



    “还是叔兄逍遥啊。”滇王不免有些艳羡。



    



    “嘿嘿嘿”趾王程秉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他以为别人都是瓜子,成天一副无心权位,养花垂钓,水榭歌台的样子。做给谁看?干大事而惜身。”



    



    “话说叔兄也是当了十多年太子的人吗。”域王程讷揶揄道“邺炀王竟然替陛下养了十多年儿子,嘿嘿嘿。”



    



    “当皇帝当成了邺炀王这样的,难怪被人废了。”滇王也笑了起来。



    



    “邺炀王事事要和高皇帝比肩,结果终究比不上高皇帝。”趾王程秉也笑了起来“高皇帝单单后宫之中就有各国皇后,王后不下十数位,可邺炀王,嘿嘿,只一个皇后,还被陛下……”。



    



    “谈正事。”汉王程瑜一听越说越不像话,不但牵扯到太祖高皇帝和当今皇帝,还映射了两位皇帝的后宫,况且帐中还有不少外臣赶紧制止了众兄弟的胡说。



    



    “臣曾经做过典起居注,翻看过太祖实录。”侯思止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遥拜,“其中记载,太祖高皇帝在十三岁时曾经在赶赴瀛洲的路上遇到过一只白鹿。”众多在座的外臣中侯思止是最尴尬的,因为他就是侯景的后人。当然因为高皇帝的英明决策,“圣人训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故国王爵以降推恩”早在他的父辈时,候家已经变成了有名无爵的勋臣之家。



    



    “侯中兵讲的可是太祖训中的‘麈(zhu)者鹿也,瑞者德也’?”来俊臣自然不会让侯思止专美于前。



    



    “来参军莫要呱噪,让侯中兵讲下去。”滇王程贲怎么看不出这些,有些不耐的说。



    



    “喏”侯思止忍住心中窃喜“正如来参军所讲,但是臣听祖上说过,太祖曾经对周围亲近之人抱怨过再也没有见过那么雄壮的鹿了。臣想此事陛下应该也是知道的。”



    



    “着啊”滇王程贲引身而起“难怪寡人觉得陛下今天异于往日,原来根子在这。陛下这是要和高皇帝试比高啊。”滇王程贲来到汉王身旁,“仲兄,不用想了,既然陛下喜欢,那咱们叫人去把这方圆百里翻一遍,找出来献给陛下好了。”滇王程贲一边忍着笑一边说。



    



    “别说,十郎这回说到点上了。”域王程讷一拍手,引身而起。“北都的兵咱们调不动,马上传信给河北各家,争取在陛下的万寿节之前送来。”



    



    “今年的万寿节不是因为天竺南道,天竺西道,岭南道和安南道大水,陛下说不要铺张吗?”滇王程贲有些不明白“寡人认为应该在陛下返回晋阳之前让他们把祥瑞送来。”



    



    “嘿嘿嘿,十郎,陛下说说而已,那个会当真。”域王程讷笑了起来“黔首尔。”



    



    众人听后也都笑了起来。



    



    “则然矣。”汉王想了想同意了。



    



    “臣这就去办。”一直没说话的王弘义此时看到汉王程瑜并没有反对,于是赶紧叉手退出大帐。



    



    “殿下的棋艺又精进了。”秦王妃段简璧一边说着一边投子认输。



    



    “爱妃相让。”三皇子秦王度一边再次复盘一边笑着说“此盘甚为凶险。”



    



    “刚才这盘棋的形势让妾身想起了太祖高皇帝轻舟夺金陵的故事。”段简璧有意无意的说。“遥想当初后魏天柱大将军尔朱荣逼迫高皇帝伐梁,企图借刀杀人,可是谁都没想到高皇帝历经大小百余战,不到四个月就攻破了金陵。这是何等的风采啊。”



    



    “嗯?”秦王度抬头看了眼段简璧,用手中的麈尾指指段简壁摇摇头苦笑没说话。



    



    “如今已是风高浪急,殿下却安之若素。”秦王妃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唉,在外面成天看着他们明争暗斗,回来,你又呱噪。”秦王度埋怨一句“别想了,寡人自认没那个命,谁当太子也不可能是寡人。”



    



    “殿下难道就不是陛下的骨肉至亲?”段简璧有些不死心“太祖高皇帝以配军之身尚且夺得天下,而殿下,天下十五道另四个大都督府,有五道采访使,两个大都督出自殿下的门下,别人抢得,殿下又为何抢不得。”



    



    “爱妃。”秦王度有些不高兴了“太祖遗训后宫不得干政。”



    



    “妾……”秦王妃还要再说却被秦王度制止了,轻皱秀眉,无奈的盯着棋盘。



    



    “爱妃不必再言,表里山河寡人岂能无视,然寡人的身份决定了终于坐不到那张床上去。”秦王说的时候语气平淡,可是段简璧还是发现秦王握紧棋子的手“故寡人现在待价而沽。”



    



    “各位殿下都通知了?”散骑侍郎高邮问。



    



    “喏,随驾共十四位殿下,全都告知了。”员外散骑常侍薛凡叉手而立。“下官去唐王殿上值了。”



    



    “唯”高邮叉手还礼。待薛凡离开后高邮整整仪容,转身向后殿走去。脑中却想的是“麈者鹿也,瑞者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