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五十岚将军
第十三章五十岚将军
三百多年前的东京还是一片荒芜的破落城镇，德川幕府开创了日本江户时代的繁荣，东京就是标志之一。而早稻田大学更是东京的文化标志。
早稻田大学是一所私立大学，但学校培育了四分之一的日本元首以及三分之一的日裔诺奖得主。在整个日本政界，几乎所有的机构组织中都有早稻田大学的分子存在。至于文化界的精英巨擘更是数不胜数。所以早稻田大学的影响力，涉及到日本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等各方面，所以有“若无早稻田，日本就是一个原始部落”之称。
自明治维新以降，日本国民对文化教育学者的尊崇已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随便一张名片，只要标注有早稻田大学的标签，无论真假，都能让人另眼相看。
陸安晖和曹五爷坐在一排长椅上。一个看书，一个看报，仿佛两个和寻常教职员工相差无几，以他俩成熟到瓜熟蒂落般的职业经验，即使是契卡和cia的自身探员也会以为这是两个除了本质专业外心无杂芜的成年学者，而绝不会是来自中国军统局的特工人员。
这里距大猥铜像不到三百米，中间是稀稀疏疏的阔叶黄杨和翻瓣木莲花，间或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其中。
牛魔王是陸安晖在早稻田大学发展的“三才团”成员之一。所谓“三才团”，是按照天地人三才的说法冠之的称谓，陸安晖这样的身份和当量，主要经营的就是人级“三才团”，这是最低级的编外雇佣情报人员。能提供一些政府公报和平常报纸上见不到的消息，尽管价值有限，但大体上能与事实情况相符合，此类情报收集到一定程度，聚沙成塔，就能归纳整理出惊人的战略性意图。
飞鸟计划是日本内阁的顶级绝密情报，涉及日本在整个亚洲地区，乃至对苏、对美、对欧的整体外交思路和方案，当今战事瞬息万变，若能洞悉日本内阁的真实大政方针，则可以用成熟方案应对日本的两面三刀和朝令夕改。
刚听到曹五爷对自己委以重任时，陸安晖着实感动了十几分钟。但随着热情渐渐冷却，他对这个所谓的弹弓行动有了新的认知。
这种窃取对方内阁绝密文件的行动，绝不应该有他这种级别的长期驻外人员直接参与。
其实不只是他，即使是曹五爷这样的硬茬，甚至章之言那样能经常与戴老板见面的军统高层，都不适宜着手此类工作。
但这份工作还是扎扎实实的落在他头上，无可推诿。
校园内绿树成荫，建筑浑厚质朴，尤其是大隈铜像，凝重肃穆，矗立如洪钟大吕，安静如山岳巍峨。大隈重信昔年作为声誉日隆的武士，积极参与倒幕运动，是明治维新的志士之一，明治时期著名的改革者、政治家及教育家。早稻田大学的创始人。曾两任内阁总理大臣。从一位侯爵。他是明治时期最有名的财政大臣，他主导的改革成功让日本建立了近代工业，巩固了财政的根基，不但挽救了刚成立不久的明治政府。还为未来日本的腾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最值得一提的是，他是明治维新中为数不多的思想开放者之一，他同情中下层人民。坚持民主立宪的理念。和许多维新者抱有浓厚的旧思想相比，大隈是维新之士中难得一见的人物。堪称内外皆新的新日本人。因而大隈为普通日本人民称颂，在他死后，有150万人参加了他的国葬，他留下来的早稻田大学，也成为日本最著名的学府，为日本提供了一代又一代的优秀学子。
陸安晖看书之余会瞥一眼大猥铜像。和昔年大多数赴日留学的仁人志士一样，他对明治维新时期的先烈都充满敬仰，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而今国家内忧外患，他忧心如焚却只有置身国外，连亲朋好友都难以联系，唯有以当前锱铢积累的情报搜集略尽绵薄。
约莫等了一个多小时，三井教授才拄着拐杖满脸疲惫的笑意姗姗来迟。
“路桑，非常抱歉我来晚了！”三井鞠躬，要背弯曲的像一座石拱桥。他有强直性脊椎炎，这个动作让他异常痛苦，但还是以日本人特有的礼貌动作艰难完成，然后扶着后腰缓缓地直起身子。
陸安晖早已经慌忙上前扶助三井阻止他行此大礼，但后者执意弯腰鞠躬让他更显尴尬，只有曹五爷端坐在长椅上继续看报纸，仿佛这俩人是在演出一场乏味的英国历史长剧。
“很抱歉让路桑等了这么久，刚才一位来自陆军参谋本部的五十岚少将在诘问全系的老师，我不能离开，所以浪费了您宝贵的时间，我在这里向您再次表示诚挚的歉意！”
“三井君，您多虑了，国事为重，五十岚先生一定有他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大家配合，这比我们的晤面更加重要，时间推迟一点也理所应当，您这样客套却让我更加惶恐了，所以请您千万不要再为这件事情忧虑了，好吗？”
三井嘴里连连称是，却仍时不时地加入一些“十分抱歉”“请不要见怪”“请海涵”“原谅我好吗”之类的措辞，让陸安晖哭笑不得又不得不继续婉言宽慰，倒好像是自己迟到了似的。
“最近学校有一部分大学生私自成立团体，搞出‘反战’‘反饥饿’‘民主’的称号，要让内阁长官阿布信行先生辞职下野，宪兵队和警视厅对此事非常重视，但今天陆军参谋本部的五十岚将军亲临学校，却不只是针对此事，他想要调查的是某个苏俄水兵，那个人据说最近在学校附近有活动记录，甚至还在我们系里办了旁听证。学习生命化学和应用物理。但是他在我们系的所有听课记录和旁听证存根都找不到了。”
说到这里，三井脸上怪异的表情就像看到清教徒在狂嫖滥赌，异教徒在朗诵赞美诗，他苍老的脸颊上褶皱如干枯的树皮，但两只眼睛熠熠生辉，精光闪现，他激动的说，
“要知道系里所有的听课记录和证书存根都是五十年的保存期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太不像话了，一定会找到那个破坏档案的混蛋！伊万诺夫的听课时间就在这个月，他身边的同学的课堂记录上有和他相关的描述，我们一定能配合五十岚将军找到这个可疑的苏俄水兵，听说他曾经涉嫌非法拘禁虐待参谋本部的情报官员和一个中国友人，上周还在银座制造爆炸案，五十岚将军和警视厅一定会抓到这个家伙，将他绳之以法！”
他越说越激动，越激动话越多，在哪里手舞足蹈着不停述说，引得几个路过的女生驻足观看了几眼又抱着书本匆匆离去。
“三井君，您辛苦啦！这是我从家乡邮寄来的梨膏糖，清热凉喉，润肺止咳，希望能给您提供帮助，”陸安晖长时间插不上嘴，索性双手捧起带来的小礼物举至三井面前，等他激情渐褪后，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问道，“上次我请教的问题，不知道三井君是否已有见地，恳请三井君百忙中为我指点迷津，拜托了！”
三井正要搭话，忽然远处传来“砰！砰！”的枪声，三人朝枪响的地方望去，在大隈铜像后面不远处，一个胡须又红又卷的粗壮的大汉正手里拿着一把tt33手枪，一边仓皇奔逃，一边不时的回头和几名军警对射。
“就是这个混蛋！他就是伊万诺夫，他听过我的课，他听过我的课，他说的是圣彼得堡方言，软腭音不太准还有浓重的鼻音，浑身上下都是鱼子酱和伏特加的气味儿！”三井大声喊道，“那边那个就是五十岚将军！
对啦，五十岚将军，就是那个混蛋，快抓住他，让他关进监狱才好呢！”
陸安晖没料到三井偌大一把年纪，德高望重，早稻田大学著作等身的终身成就教授，居然会像骂街的村妇一样叉着兰花指对枪战双方指指点点，哭笑不得之余想劝止三井的兴奋举止，曹五爷则用浓重的南京方言对陸安晖低吼道：
“让这个老家伙赶紧闭嘴，不然会把军人和警察引到这里来盘问的！”
陸安晖用日语对三井“巴嘎”“嗦嘎”了半天，毫无用处，正急切间，他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警察，打了几个奇怪的手势。
那警察正躲在一块石碑后拿着手枪观战，见陸安晖冲他示意，匆匆赶来，和陸安晖对视了两秒钟后相互使了个眼色，警察对三井敬了个礼，然后大声吼道：
“混蛋！没看到帝国军人和警察正在和匪徒对战吗？你是在影响帝国军人警察的注意力和战斗状态！请保持你的师道尊严和公民本分！拜托了！”
警察说完，又跑向靠近伊万诺夫的一块巨石后面，拿出手枪朝对方射击，并回过头来冲陸安晖打了个响指。
陸安晖同样回礼，双方相视微笑。
三井脸上尴尬的能拧出一盆黑水来，他自我解嘲的低声说：“如果我的声音能转化成冲击波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为帝国军人提供帮助，制服那个可恶的苏俄水兵了……”
“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帝国的炮弹和炸弹已经产生了足够多的冲击波在帮助帝国皇军驰骋沙场了呢，”陸安晖顺着他的意思延伸了一下，“现在，我寻求解答的课题，不知道三井君是否有了明确答案了呢？”
(本章完)
三百多年前的东京还是一片荒芜的破落城镇，德川幕府开创了日本江户时代的繁荣，东京就是标志之一。而早稻田大学更是东京的文化标志。
早稻田大学是一所私立大学，但学校培育了四分之一的日本元首以及三分之一的日裔诺奖得主。在整个日本政界，几乎所有的机构组织中都有早稻田大学的分子存在。至于文化界的精英巨擘更是数不胜数。所以早稻田大学的影响力，涉及到日本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等各方面，所以有“若无早稻田，日本就是一个原始部落”之称。
自明治维新以降，日本国民对文化教育学者的尊崇已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随便一张名片，只要标注有早稻田大学的标签，无论真假，都能让人另眼相看。
陸安晖和曹五爷坐在一排长椅上。一个看书，一个看报，仿佛两个和寻常教职员工相差无几，以他俩成熟到瓜熟蒂落般的职业经验，即使是契卡和cia的自身探员也会以为这是两个除了本质专业外心无杂芜的成年学者，而绝不会是来自中国军统局的特工人员。
这里距大猥铜像不到三百米，中间是稀稀疏疏的阔叶黄杨和翻瓣木莲花，间或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其中。
牛魔王是陸安晖在早稻田大学发展的“三才团”成员之一。所谓“三才团”，是按照天地人三才的说法冠之的称谓，陸安晖这样的身份和当量，主要经营的就是人级“三才团”，这是最低级的编外雇佣情报人员。能提供一些政府公报和平常报纸上见不到的消息，尽管价值有限，但大体上能与事实情况相符合，此类情报收集到一定程度，聚沙成塔，就能归纳整理出惊人的战略性意图。
飞鸟计划是日本内阁的顶级绝密情报，涉及日本在整个亚洲地区，乃至对苏、对美、对欧的整体外交思路和方案，当今战事瞬息万变，若能洞悉日本内阁的真实大政方针，则可以用成熟方案应对日本的两面三刀和朝令夕改。
刚听到曹五爷对自己委以重任时，陸安晖着实感动了十几分钟。但随着热情渐渐冷却，他对这个所谓的弹弓行动有了新的认知。
这种窃取对方内阁绝密文件的行动，绝不应该有他这种级别的长期驻外人员直接参与。
其实不只是他，即使是曹五爷这样的硬茬，甚至章之言那样能经常与戴老板见面的军统高层，都不适宜着手此类工作。
但这份工作还是扎扎实实的落在他头上，无可推诿。
校园内绿树成荫，建筑浑厚质朴，尤其是大隈铜像，凝重肃穆，矗立如洪钟大吕，安静如山岳巍峨。大隈重信昔年作为声誉日隆的武士，积极参与倒幕运动，是明治维新的志士之一，明治时期著名的改革者、政治家及教育家。早稻田大学的创始人。曾两任内阁总理大臣。从一位侯爵。他是明治时期最有名的财政大臣，他主导的改革成功让日本建立了近代工业，巩固了财政的根基，不但挽救了刚成立不久的明治政府。还为未来日本的腾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最值得一提的是，他是明治维新中为数不多的思想开放者之一，他同情中下层人民。坚持民主立宪的理念。和许多维新者抱有浓厚的旧思想相比，大隈是维新之士中难得一见的人物。堪称内外皆新的新日本人。因而大隈为普通日本人民称颂，在他死后，有150万人参加了他的国葬，他留下来的早稻田大学，也成为日本最著名的学府，为日本提供了一代又一代的优秀学子。
陸安晖看书之余会瞥一眼大猥铜像。和昔年大多数赴日留学的仁人志士一样，他对明治维新时期的先烈都充满敬仰，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而今国家内忧外患，他忧心如焚却只有置身国外，连亲朋好友都难以联系，唯有以当前锱铢积累的情报搜集略尽绵薄。
约莫等了一个多小时，三井教授才拄着拐杖满脸疲惫的笑意姗姗来迟。
“路桑，非常抱歉我来晚了！”三井鞠躬，要背弯曲的像一座石拱桥。他有强直性脊椎炎，这个动作让他异常痛苦，但还是以日本人特有的礼貌动作艰难完成，然后扶着后腰缓缓地直起身子。
陸安晖早已经慌忙上前扶助三井阻止他行此大礼，但后者执意弯腰鞠躬让他更显尴尬，只有曹五爷端坐在长椅上继续看报纸，仿佛这俩人是在演出一场乏味的英国历史长剧。
“很抱歉让路桑等了这么久，刚才一位来自陆军参谋本部的五十岚少将在诘问全系的老师，我不能离开，所以浪费了您宝贵的时间，我在这里向您再次表示诚挚的歉意！”
“三井君，您多虑了，国事为重，五十岚先生一定有他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大家配合，这比我们的晤面更加重要，时间推迟一点也理所应当，您这样客套却让我更加惶恐了，所以请您千万不要再为这件事情忧虑了，好吗？”
三井嘴里连连称是，却仍时不时地加入一些“十分抱歉”“请不要见怪”“请海涵”“原谅我好吗”之类的措辞，让陸安晖哭笑不得又不得不继续婉言宽慰，倒好像是自己迟到了似的。
“最近学校有一部分大学生私自成立团体，搞出‘反战’‘反饥饿’‘民主’的称号，要让内阁长官阿布信行先生辞职下野，宪兵队和警视厅对此事非常重视，但今天陆军参谋本部的五十岚将军亲临学校，却不只是针对此事，他想要调查的是某个苏俄水兵，那个人据说最近在学校附近有活动记录，甚至还在我们系里办了旁听证。学习生命化学和应用物理。但是他在我们系的所有听课记录和旁听证存根都找不到了。”
说到这里，三井脸上怪异的表情就像看到清教徒在狂嫖滥赌，异教徒在朗诵赞美诗，他苍老的脸颊上褶皱如干枯的树皮，但两只眼睛熠熠生辉，精光闪现，他激动的说，
“要知道系里所有的听课记录和证书存根都是五十年的保存期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太不像话了，一定会找到那个破坏档案的混蛋！伊万诺夫的听课时间就在这个月，他身边的同学的课堂记录上有和他相关的描述，我们一定能配合五十岚将军找到这个可疑的苏俄水兵，听说他曾经涉嫌非法拘禁虐待参谋本部的情报官员和一个中国友人，上周还在银座制造爆炸案，五十岚将军和警视厅一定会抓到这个家伙，将他绳之以法！”
他越说越激动，越激动话越多，在哪里手舞足蹈着不停述说，引得几个路过的女生驻足观看了几眼又抱着书本匆匆离去。
“三井君，您辛苦啦！这是我从家乡邮寄来的梨膏糖，清热凉喉，润肺止咳，希望能给您提供帮助，”陸安晖长时间插不上嘴，索性双手捧起带来的小礼物举至三井面前，等他激情渐褪后，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问道，“上次我请教的问题，不知道三井君是否已有见地，恳请三井君百忙中为我指点迷津，拜托了！”
三井正要搭话，忽然远处传来“砰！砰！”的枪声，三人朝枪响的地方望去，在大隈铜像后面不远处，一个胡须又红又卷的粗壮的大汉正手里拿着一把tt33手枪，一边仓皇奔逃，一边不时的回头和几名军警对射。
“就是这个混蛋！他就是伊万诺夫，他听过我的课，他听过我的课，他说的是圣彼得堡方言，软腭音不太准还有浓重的鼻音，浑身上下都是鱼子酱和伏特加的气味儿！”三井大声喊道，“那边那个就是五十岚将军！
对啦，五十岚将军，就是那个混蛋，快抓住他，让他关进监狱才好呢！”
陸安晖没料到三井偌大一把年纪，德高望重，早稻田大学著作等身的终身成就教授，居然会像骂街的村妇一样叉着兰花指对枪战双方指指点点，哭笑不得之余想劝止三井的兴奋举止，曹五爷则用浓重的南京方言对陸安晖低吼道：
“让这个老家伙赶紧闭嘴，不然会把军人和警察引到这里来盘问的！”
陸安晖用日语对三井“巴嘎”“嗦嘎”了半天，毫无用处，正急切间，他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警察，打了几个奇怪的手势。
那警察正躲在一块石碑后拿着手枪观战，见陸安晖冲他示意，匆匆赶来，和陸安晖对视了两秒钟后相互使了个眼色，警察对三井敬了个礼，然后大声吼道：
“混蛋！没看到帝国军人和警察正在和匪徒对战吗？你是在影响帝国军人警察的注意力和战斗状态！请保持你的师道尊严和公民本分！拜托了！”
警察说完，又跑向靠近伊万诺夫的一块巨石后面，拿出手枪朝对方射击，并回过头来冲陸安晖打了个响指。
陸安晖同样回礼，双方相视微笑。
三井脸上尴尬的能拧出一盆黑水来，他自我解嘲的低声说：“如果我的声音能转化成冲击波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为帝国军人提供帮助，制服那个可恶的苏俄水兵了……”
“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帝国的炮弹和炸弹已经产生了足够多的冲击波在帮助帝国皇军驰骋沙场了呢，”陸安晖顺着他的意思延伸了一下，“现在，我寻求解答的课题，不知道三井君是否有了明确答案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