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字体: 16 + -

四十、寻药(一)

    正值春日快去夏日渐来的日子,太阳升得也越来越早了。



    明府外的街上,人的步子搓搓地,踏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格外清脆。有人冲着食肆去的,也有人从那里回的,赶着出城的背着小包裹,咬个烧饼,啪嗒啪嗒就往外跑出门了。



    刘伊也不知是被这熙熙攘攘的人声吵醒了,还是因为窗外枝头的那只灰雀叫醒的。她醒来的时候,周围还飘着早晨雨露带来的清新的气息,说来也怪,只这一闻就清醒多了。



    “哎呦不能闻不能闻,快,快去禀公主去!”



    “这到是什么事儿啊,两人全倒下了。哎呦,呜呜呜……”



    刘伊推开门出去,有些不顺气儿,“大清早吵什么吵,出什么事了?”



    “公主,哎呦,公主!”那年纪稍大点的奴赶忙压着小奴跪下,小奴手里还死死捧着个盆,他极不客气地抽走摔到一边。那盆在台阶上崩起来,发出乒乓响声,咕噜噜掉去了园子里。



    刘伊的眼神也随荡了去,回过来,极不客气。



    “奴错了奴错了,这盆子有毒他不能碰,请公主原谅奴这一次。”



    “……到底怎么了。”



    老奴脸上绑着褶子,一谈到这事儿这褶子深得跟坑似的,手也抖,脚也抖。一时半会儿发不声来,刘伊浑身的戾气就出来了,眉毛一横,双手环胸。



    “有什么事说来,婆婆妈妈的。”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董卿和月娘子,还有那扶大官人都……都起不来了!”



    “起不来?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也不知道,就今个儿早晨去房里换水,敲了门没人应,奴就大着胆子进去,结果就发现董卿和扶启都倒在地上。呜呜……”



    刘伊撒开脚丫子就往那房里走去,心头沉闷得不行。



    潇儿,扶启,更有董阳,哪个不是她心头肉?平时看她趾高气昂的,心里可惦记着他们。可谁能想到这些昨日还与自己闲话的身边人就突然就昏了?



    如今这时节,外头的叫卖声嘈杂声都有可能是哪个潜伏在明府周围的敌人发出的,或者墙角下什么地方有了个洞,就是别人传了东西来用的,都是极有可能!董阳,扶启等干将这种时候倒了,绝然是那些人害的!



    他们想害她成孤家寡人,这样纵使她有三头六臂,也顾全不了所有的线索事情。



    刘羿紧咬着嘴唇,要任何一人有三长两短,她都不会放过。她突然想起己贤的模样,便是更害怕再失去一个……



    人刚到门外,她就想起来了,莫不是因为月潇儿身上那毒感染的?



    她赶忙停下脚步,躲到草丛后边去,在那里屏息凝神,膨胀全身所有血脉。



    空中飘起淡淡血丝,白雾凝聚成轮廓,好似橡胶一样摆动出刘伊的身体。刘伊额间挂着细汗,嘴唇微微发紫,再一咬牙,那橡胶般的白雾便脱离了出来。它渐渐化成有模有样的轮廓,不多久,就成了妖娆着身姿的鬼月。



    刘伊二话不说,命令她进去里面查看情况。鬼月这会儿并不啰嗦,进了厢房去好生搜索。



    房内的罗汉床上,月潇儿面色惨败,嘴唇发紫,眼底下的淤青比先前更重。扶启跪在她床边,眉眼与她一个模样。鬼月翻开衣领子,后背也出了黑毒。再看前胸,更是黑的跟洞一样。她扒开董阳的衣服,也是一样的情景。



    魂身带不起实物,她只能试着闯入三人体内视察魂体之况。



    一查,竟是发现脉络受阻,根本无法驱动肉身了。



    “公主,他们中毒了。而且可能中的是同一种毒。”



    刘伊怔怔看着,心扑通扑通跳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正想进去,鬼月喊住了她,“别进来,还不知这毒怎么传的。”



    她已经看过周边大小的器皿,吃食,都没有嗅出毒素。



    “中的什么毒?”



    “这你可问倒我了,我又不是龙兰,怎么会知道得比你这个主身还多~”



    刘伊心焦,事情麻烦了。



    如今这毒会传染,想必没有人赶来看。



    若是月潇儿传染的,则更说明了他们放月潇儿回来的意图就是要让毒有意扩散有意扩散。意在谁,董阳,姜欧还是她敬文公主妘含章?意下已经很明显了。



    “你能确定这毒是月潇儿传的吗?”



    “我要检查一遍整座府才能下定论,但……八九不离十?”



    “好,你查。”她眯起如月的双眸,狠毒的模样尽在细长的眉眼,“这帮子祸害,我定要他们好看!”



    可要如何让这帮人好看?



    若果这凌阳只剩下刘伊一人,动手就不合时宜;但若拖延得久了,又是给人以讯号,告诉他们说这边出事了,那也不是好事。



    刘羿从窗口看着三人的模样,心头一阵一阵揪着。墙外的喧闹,欢笑都变得恐怖,可怕,在她耳边响着,变成了最讨厌的声音。她转过身去,面色凝重,时间如流沙,一息一瞬不因她停下。要解决这件事,看来唯有……



    与此同时,十多里外的凌阳大街上,一年轻的军士正夹驾着一匹壮硕的大马风驰于街市,他身后跟着两名副手,头盔上少束红缨,其他的都一样。道路不窄,可那路上的行人是多的。前头的年轻军士操¥弄马缰,夹住马肚在人群中穿梭,竟是没伤到他人一根汗毛。



    另两人跟在身后,却是一片狼狈。



    他们也不敢劝阻前头的大人物,只吃力地在身后跟着。



    昨晚三人都一宿没睡,他们这位头领不但一点不困,反而精神矍铄。出来那看守侍卫的屋子时眼眸子多了多光,这光丰富得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那夜离开明府时候,他是愤怒的,现在一下子全变了。



    那屋子里躺的是侥幸活下来的室人,神奇的室人,过了一夜,就让他们头领,这位还挂着侍御史名头的凌阳郡尉兴奋了!



    渐渐地,街前那座高耸的乌头门出现在视线之中。过了乌头门便是明府那厚重的正门,两人一阵欣喜。



    此时,领头的年轻军士已经在前下了马。



    “姜欧来此,速去禀报公主,我有要事。”



    “报,姜侍御史到—”



    姜欧不等长音收回,急匆匆就进了去。他直冲大堂,发现没人,见了来上茶的奴就招呼,“公主在哪儿,某要见她。”



    小娘子不曾见过这般盛气凌人的姜欧,只赶紧躲开,低头答。



    “禀郎君,公主在西厢房里。”



    姜欧赶忙转身赶了去。



    刘伊正坐在西厢房廊下呆滞着目光,耳边忽而飘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唤。只可惜痴呆人总归是反应慢,到抬起头来时姜欧已经站她面前有一会儿了。



    姜欧还记得之前的置气,这会儿虽是主动找的公主,可脾气还是在的。便呐着嘴,也不下跪,径直了说道,“拜见公主,臣有要事。”



    “怎么了?”



    刘伊怕又是什么不好的消息,更见姜欧似如临大敌,虽然他平素就是板着脸的,但她依然担心。这般,姜欧这把直肠子便把昨晚如何寻到看守侍卫的家中,又在他家中如何找到还未死亡但已负重伤的室人,又听那室人如何说了被杀的事和金翅羽的事,他一件不落都一一说了。等说完,累得口干舌燥。



    “室人说巧儿在二十四室中讲过金翅羽的事,说就是用了这个证明了公主有意要杀害她们。此人是极好的人证,公主若觉必要,欧即刻将她带来盘问。找到了金翅羽的归主,就能找到幕后黑手。”



    刘伊在廊下踱步,每一步都是她想通问题的一步。步步为营,串联成线。



    她拍着廊柱大喊一声,“好!”眸子下的煞气燃烧起熊熊火焰,“金翅羽,居然是金翅羽。要是能通过金翅羽找到幕后黑手,等拿了解药来后我定要他碎尸万段!”



    “解药?什么解药?”



    姜欧一头雾水,他以为刘伊跟她想的是一块儿,可好似不止如此。



    “哦,对。你不知。”刘伊这才反应过来,便一五一十地把月潇儿等人中毒的事都告诉他。姜欧听完,扑克脸立即变了颜色。



    “我就说只用这味毒来栽赃,该不止这么简单。原来他们用金翅羽下了毒!看来他们放月潇儿回来就是意在传播毒素!”



    “我也是这么想的。”刘伊激动,“如今正是危难关头,他们用这种方法毒害我们,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真是顶好的算计!既然是金翅羽的毒,恐怕一般的大夫根本内无法医治。要是我们真死了,这毒传到别处,他们若是好心不愿看着百姓尸野遍地,出来救治图个名声都赚了。横竖是赚,买卖不亏。算得可以!”



    “公主想多了,我看他们根本没这心图这个名声,最多是把我们都毒死,等着城外的黑龙军收割。”



    刘伊一声冷笑,心底甚是赞同。



    “你既已来告知我金翅羽的事,着实帮了我大忙。我有一主意,你听不听我说?”



    姜欧对刘伊说要杀三人的决定耿耿于怀,如今奔走相告已是勉强,再要听什么主意,自然不太想了。



    刘伊看出了他的不便,也不婆妈,直接甩了句,“别的不管,你想看董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