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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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凌阳八卦阵(十五)

    董阳没有姜欧那般“幸运”,他在偏室和扶启一起忙碌,来来回回照顾月潇儿。潇儿体内的毒虽然被刘伊控制住了,但浑身痛痒的病苦没法解除,汗如雨下,红斑遍身,需要将体温和室温维持在较冷的水平才能有所缓解。扶启虽有身法但还没有术技,就算有,想也与寒冰无关,而董阳又是个读书人,没法子,只得一盆盆的冰块往里搬,一条条湿毛巾不停换。每每看见月潇儿痉挛抽搐的模样,董阳就一哆嗦,既害怕又心疼,他稍微能理解一点刘伊的怒火了。



    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公主就不能与他和姜欧解释一下?



    他董阳是个心软的,能为公主多想一些。可姜欧是个直肠子啊,能允许公主如此作为?董阳也不知姜欧这一去能否好好按着公主的意思办,他从不是个愿意被强迫的主。



    门外传来回报公主回府的消息,董阳立即伸长了脖子朝外望去。姜欧走之后,刘伊就径直去了大牢,也没带董阳,说是要再好好审一审那名还活着的室人。董阳见她出去时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实在是担心那室人的生命安全。可他又期望公主真问出点什么,说不定她就会改变主意不杀人了!



    “董卿去吧,这里有我就行。”谁看不出董阳这不停张望的急迫?扶启把他推到了门外,要他好生放心过去就是,公主要紧。



    “多谢扶君。”他说着放下帕子赶紧走了过去,来到公主身边,还有些气喘,“公主,公主!情况如何?”



    刘伊却是脸上没一点喜色,“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就是什么都没说!”她瞪着眼睛,可吓着了董阳的小心脏。



    知道刘伊的人都会感到惊讶,这怎么可能呢?毕竟她是天下第一摄魂高手,对方不愿说真话,直接用控魂术控了不就完了,她以前就是这么干的,而且一直都成功着,从未失败,今天是怎么了?说实在的,刘伊也想用控魂,可那室人伤得实在太严重,控魂对身体素质有要求,这般重的伤她一控,人就死了!死人还怎么说话?既然没了控魂术,她要获取那人的信任就更难了。人家已经认定她就是杀手能怎么办?况且恶名在外,说再多也没人信。



    “那……那之后怎么办?”董阳显然是担心公主进一步的行动,她真的要动手杀人了?



    “一切照旧执行!”



    轰隆一声,董阳觉得天又打雷了,他原本的那点儿小希望随之烟消云散。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闷而不说,好歹要向姜欧那样表达出来才是。



    “公主真要杀了他们吗,为什么就不能解释一下?也不担心姜欧?万一他生气了不干怎么办?”



    刘伊也不管,直管自己做了去,任凭董阳在一旁疾步跟着,并且从未有过的大说。



    “我知道我们位卑言轻,但公主真是好狠的心,就这样让我们随意猜忌难过,竟一点也不在乎!”



    “住嘴!”刘伊停下脚步,“你走开,我要歇会儿。”



    董阳杵在原地,他从没听过刘伊这么骂他,像是挨了骂犯了错的孩子,心神乱慌,又是委屈。他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姐姐就是姐姐,公主就是公主,即便公主是姐姐了,那也是公主姐姐,与别的姐姐不同,因为她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与你成为陌路人,甚至要了你的你脑袋。董阳耷拉着脑袋,他怎么连这些都忘了呢,或许这段日子真的与公主太近了。



    刘伊的余光看见了董阳那落寞的模样,甚至她也猜到,姜欧或许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可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她一个人躲在房里小憩,今晚她也睡不着。



    她的脑袋始终不停地转,始终想要弄明白月潇儿回来的奥秘。那些伤了她的人难道真的只是对付不了她?安府难道真的与叛党勾结了吗?那名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些问题一直在她脑中打转。虽然仍然疑惑,不过她也猜到几分,只是苦于未能找到证据证明,所以眼下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



    刘伊推测,安府的确与反贼有勾结,但反贼是尹家、斟家还是彭家?她不确定。月潇儿的毒强效但不鲜见,以前斟氏曾进贡于朝廷,是十六姓都有的水火之毒,也不能判定敌人到底是谁,但确是十六姓错不了。从去年芈太姬的死、斟、尹两家的谋反到今天,她深切地认识到,他们没有一刻停止这种把戏,哪怕是如今面对来势汹汹的黑龙,他们也从未停止!



    “这帮子混蛋,只觉得这是推翻我们的绝好机会了!”



    她恨,恨一个个都想做最上头的那把椅子,想到别人都攻来了他们还哈哈大笑。他们以为,妘氏败了他们就能坐上那个位置吗,以为黑龙族会对他们犒赏有加吗?一个个都是不得好死的货!既然如此她怎能袖手旁观?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将他们全都揪出来。不过刘伊并不轻视敌人,他们不是傻子,要想揪出他们就得自残以引,对自己不够狠是打不动那些人的心的。



    这就是她谁也不告诉,转头就要杀那三人的原因,她要用血引出这些吸血鬼。



    想必这一会儿消息已经传到安府上了,而今晚他们也一定也会加入‘守夜大军’。



    刘伊冷笑,“安贺,安府,躲在暗处有什么好玩儿的,赶紧一个个都给我蹦出来。我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把戏!”



    安府过着没有辜负刘伊的期望,从外看,安府静悄悄的,里面一片漆黑,但只要多家留心都能从茂密的榕树后发现一点灯火。后院右侧的一隐秘的偏室处还有微微的烛光闪出,偶尔也有黑影一闪而过。门外的小厮正左顾右盼,老练地做着警戒工作。室内围坐着三两个人,安贺、黑袍贵人还有王巧儿。安贺正看着手中的一份写有‘公主欲杀眀府xx、xx、xx’字样的白帛阵阵发抖,看来他们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好了,太好了,公主简直是做的太漂亮了!”安贺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原来他是太过激动了才抖得那么厉害,“还是贵人高明,放了那个叫月潇儿的贱女人,果然公主大发雷霆要动手了。这是好消息啊,她越凶残,我们越容易!”



    “可不是?她真是太傻了,以前总是要求我们不要感情用事,今个儿自己一怒就要杀人了,这不是感情用事是什么?”王巧儿可高兴了,主子高兴她就高兴,主子荣光她也荣光。



    只有黑袍贵人画风不同,低头正座,沉默不语。



    “她如此感情用事,吾没想到。”



    安贺和王巧儿一听也是奇怪了,“怎么,黑袍贵人放走那贱女人不就是为了让公主这么做吗?”



    “吾是为了让公主给月潇儿治病,顺便染上那毒。”



    安贺眼睛亮了起来,一把老骨头了却是激动的满头大汗,还站了起来,“你是说,月潇儿的毒会传染?!”



    “只要公主给她治,就会传染。不碰她到是一点事情都不会有。”



    “公主怎么可能给一个奴婢治病?”



    “如今在凌阳,只有公主之气力能解得了此毒。”



    “那也不可能,她只是一奴婢!”



    安贺一口一个奴婢,听得王巧儿心里隔应着什么东西,“我赌公主一定给她治了!月潇儿在我们这批中是最优秀的,公主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对她这样的人不理睬。”



    黑袍贵人点头附和,“之前月潇儿还反了她,如今却帮她来安府刺探,可见公主待她不薄。”



    听见这话王巧儿又决定有些膈应,但她只扭捏了下身子。她还是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眼下最好不要过于多嘴分了两位郎君的心,毕竟最要紧的是接下来如何应对。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奴马上就派人去联络高门士族们,让他们明天一早就做好准备,等集市上三颗人头落地了就起义围攻眀府和刑场。公主肯定不敢杀我们这些平民,她要跟我们讲条件,我们就提让她滚出凌阳。她要不肯,我们就一边派人去朝廷,一边让黑龙来救我们。反正黑龙要打来,我们也不必再偷偷摸摸了,直接开门迎他们好了!”



    “主人英明,巧儿举双手赞成!”



    “别忘了帛上还有一句:姜欧出城调兵。”黑袍室人冷冷说道,“吾以为事情并不简单,公主派姜欧城外调兵说她有城内暴动的心理准备。”



    安贺安静下来,这的确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看着安贺陷入沉思,黑袍贵人道带起自信来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困难的,她要调兵无非是猜到了会有暴动。可她忘了她杀的人就来自她调的兵,就算姜欧的本事再大,能有这三人在军中的影响大?再托人连夜将这则消息散步到军中去,吾倒想知道,姜欧要怎么调动一支也暴动了的大军。”



    “贵人简直神了!”安贺激动得握住那黑袍贵人的手,一个劲儿地使劲,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表达他满腔的钦佩之情,“安贺我能认识贵人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以后就是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黑袍贵人可不喜欢被一个中年大叔这么热切地喜爱着,尴尬抽回手表示,他这份感情自己心领了,心领。此时的他,心思全都只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敬文公主。



    ‘妘含章,除了公主名号你就什么也不是,如此骄横跋扈,怎么不为将来想一想呢?’或许是想到将来德胜后的光景,黑袍贵人心头倒是涌上一股甜蜜,他想着美艳的敬文公主低声下气向他求饶的模样,心里真是好不痛快。罢了,他可舍不得杀这么一个美人,要杀也得享用过了再杀。斟枭眯起眼,第一次露出那般渴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