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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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凌阳八卦阵(三)

    五十五位娘子室人全都吓傻了,眼睛瞪得比牛大,额上全都沁着黄豆大的冷汗。站在一边的董阳也目瞪口呆,嘴唇不停颤抖。



    刘伊嘲弄,旁若无人,眼里全是杀气,“在我手下做事,没有规矩就是自寻死路!”她在前排慢慢踱步,对着她们的眼神一个个看过去,“几日前是对你们太客气,换了人来,就是这种模样。怎么了,都迫不及待想要寻死是不是?”



    她走过一娇小的娘子,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却是吓得连手都在抖。刘伊掐住她的下巴狠狠抬起来,“你们以为自己是要嫁人的闺房娘子,一个个目无遵纪掐嘴饶舌,说着家长里短?你们是二十四室,是室人!谁要还以为女人就不收责罚,就休怪我不客气。谁不安安心心做本分,要搞事,要闹事,我一样抽谁!”



    她脱开手背过身去,那娘子差点被她巨大的力道拉了出去,“刚才是谁不听命令?”



    周围一片寂静。然而刘伊哪儿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把戏,她们集体抗旨,后又在某人的一声召集下捏沙成团,到底是谁,想做什么,哪怕她只看见了一角,心里也明明白白。



    到底是有所图谋,还只是想炫耀获权,目前还不得而知,但这样的人她决不轻饶,也不能留!



    “这么说是没有了,是你们自己要吵吵,个个都不想听董卿之言了?”刘伊斜过脸眯起眼来,“我再问一次,到底是谁!”



    她当然知道是谁,但她就是要试一试,看谁会带头跳出来。有人出来了是好事,也是坏事,但不管怎样对她来说都是好事,唯有如此她才能看得更清,她们都是要派出去做事的室人,马虎不得。



    依然是没有一人说话。



    “最后一遍,到.底.是.谁?”



    院子里鸦雀无声,只有鸣蝉在齐声轰鸣。



    “好,很好。”她笑着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一片黑衣娘子,不免挑眉,“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你们没办法?”



    “回公主,我……我们只是习惯了那样!”先前被刘伊按着下巴的小娘子紧绷着脸,努力让自己的樱桃小口张得大一点,说得响一点,“公主说得好像有谁指示我们一样,是误会了!”



    “是嘛~”



    “……是!”小娘子的声音与手一样,都颤颤巍巍的。



    “好啊,也行。”刘伊莞尔一笑,手中的刑天锁绕着五十六人漂浮开来,带着白雾,渐渐地将她们团团围住,“既没有领头人,那我只好忍痛割爱,将你们这些培养了一段时间的室人一个个送上黄泉路了。”



    董阳听得眼皮直跳,那小娘子呆滞在那儿,嘴也没来及合上。



    忽而她换了副嘴脸,却是眼里淬着毒,“目无法纪,置朝廷命官之言于不顾公然违抗敕令,傲慢无礼,罪当问斩!今日你们好运气,由我亲自动手。”她的语气飘忽忽,脸上虽是笑着,却字字珠玑,“来,都赶紧谢恩吧!”



    高手一扬,刑天锁一声长啸,围着她们不断缩小。



    五十六名室人不由得全都挤在一起,脸色煞白。



    眼看发出吱吱之声的锁链就要触碰到她们,有人高喊一声,“等等!”



    只见月潇儿瘦白的脸庞隐晦不堪,她扒开一众娘子们,与刘伊怒目而视,独自一人走上前来。面对发出热油沸腾般响声的刑天锁,她全然没有畏惧之色,只距它一寸之地,才停下脚步。



    “公主恶女的名分果然不同凡响,就为整肃纪律,便要大开杀戒!”



    “住口!”刘伊身后侍卫怒喊,“你这贱妇,目无遵纪,真是胆大包天!”



    刑天锁一个逆转,竟是抽打了侍卫,将他撂倒在地。



    “你才给我住口!”刘伊出离地愤怒了,“再敢说贱妇这个词,给我蹲牢狱去!”



    心火加旧火,刘伊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就是被点燃了。



    她也是女人,怎能听得这般侮辱人的言语,就是说她最厌恶的女人也不行。侍卫吃了瘪,却是不明白缘由,从古道今,从小到大,哪一个不是这么叫的,怎么偏他就挨打了?心中生得无限委屈。可刘伊毕竟是公主,他只得又怒又怕,莫名其妙地退到一边。



    月潇儿也是一怔,本做好了要被公主怒鞭一顿的准备,没想她却突然扇了身后为她说话的侍卫一巴掌。只是为贱妇一个词就这么大动肝火?这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暴躁。与其说是恶女,暴躁女似乎更合适。



    刘伊转过视线,月潇儿心里想的那些事儿,她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就是带头抗令的人?”



    “带头不敢当。既然公主硬要捉一个出来,甚至不惜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我当然要站出来!”



    刘伊上下打量月潇儿,同是黑衣室人的打扮,比起其他的室人,她的黑,更衬出她娇嫩的肤色;她简单的发式,更多了份少侠般的英气。她并不看刘伊,但澄亮的眼眸中却毫无惧色。乍一看,还真是个有姿有色,又有骨气的女子。



    刘伊暗自赞叹,当初选了她入第一批室人,自己的眼光果然是高啊。



    不过可惜,人无完人,她也是一被咬过的苹果。



    “月潇儿,凌阳州凌阳郡人,祖父曾在并州做过主事,靠着当官积攒下来的几个钱,父辈在凌阳做起了帛锦生意,也曾在此地名气一时。只可惜摊上个散财童子般的哥哥,请客吃饭玩女人,花钱如流水,好色好阔更好名,一下子就把家里头的积蓄败光了。于是你老父决定回西州找你爷爷去。这姑且算是好事吧,没想他却在走之前把你卖了。”刘伊盯着月潇儿,不免轻笑一声,“都说女儿终是要泼出去的水,他挺厉害,没说亲事,就这样直接将你给泼出去了。”



    月潇儿的脸气鼓鼓,瘪得通红,“你……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些?”



    “呵,你当谁选的你做室人?你,还有你身后的其他五十五人,你们的姓名,家室,经历我可是记得一字不落。”说完,刘伊走到她身边,爱惜似的轻拍她俏丽的脸蛋儿,扬眉笑道,“潇儿,四岁就被卖到了这里,过得不容易吧?”



    月潇儿的眼神颤颤,抿着嘴不说话。



    “觉得希月的死很可惜,所以想用计设计董阳,假装听命于我,实则暗中行刺,关键时机一鼓作气将我们杀之,是不是?”



    “公主冤枉,潇儿没有这样想!”



    “实话说。”刘伊并不理她,背过身去,“要我是你,与其设计董阳,还不如紧紧抱着敬文公主这条大腿。”



    “我——”



    “但是你做不到吧?”刘伊打断她的话,高扬着下巴,了又惬意地看着远去的鸟儿一排排从空中飞过,“你怕别人说你是恶女,是叛贼。虽然留在我掌管的二十四室终究也是叛逆,但总比死乞白赖地在我身边好。而且还有一条,我也替你说了吧:你怕我,怕根本瞒不住我。如此这般,还不如选择个安全点的选项,又能依计行事,又能全了你的大忠大义之心,而且这样做也比较脚踏实地嘛,毕竟公主我可是水中月镜中花,空中楼阁,非一般人所能想罢了。你说,是不是?”



    月潇儿握着拳头,牙齿打架般颤抖不停。这一回她害怕了,刘伊不仅将她的心看得真真儿的,还当面将她的身世,想法全都公之于众。这些话无一不中,可她并不打算让身后那些人都知道!公主为何要如此,她不打她,也不骂她,却是将她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全都抖落了出来。这样一来,她有何脸面说自己是忠义,是女侠,也不过是个会算计的可怜女人罢了!如今的她根本不敢看后面的人,她好怕。



    月潇儿咬牙切齿地望着刘伊,公主,你好狠啊,你怎么就知道我月潇儿不怕烙烫不怕打骂,就怕别人知道心底的真事儿!?



    “公主……公主为何口出如此羞辱之言?”



    “侮辱?哈哈~”刘伊挑着无人可比的妖娆的柳眉,铠甲之下,却露出丝毫不输月潇儿方才一抛眉眼的挑眉,让她的一双眼瞪得滚圆,就连小脸也催红了。她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轻丝吐在她耳畔,“可惜了这幅胚子,心机是有的,却是小心机;胆识也是有的,却是个小胆识;想法也是挺有想法,却又是个……三心二意之人~”



    “公主殿下到底要做什么,想要斩我斩就是,这算什么!”月潇儿羞愤不已,刘伊根本没将她看在眼里。



    “杀了你也太没乐趣了,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关去眀府,削腮割肉,断臂扯肠,先动哪一样随你选,当然,我保证不会让你死的。二便是跟在我身边,听我话,按我说的办事。”刘伊笑得颇为渗人,“你选哪一个?”



    “你——你好恶毒!”



    此时董阳也跳了出来,“公主,怎能让一黑龙族跟在身边,这太危险了,万万不可!”



    “既为二十四室之人,便无族群之分。我既敢派她做室人,又怎不敢留她在身边?”刘伊对着月潇儿狡黠一笑,“她的脾性逃不过我的眼睛,她与我,还是终会有心意相通的一天的。”



    “谁会与你这个恶女心意相通!妘含章,你怎可当众辱我名节,如此中伤我!”



    月潇儿简直气得暴跳如雷,脸一阵红一阵白,这叫什么事儿,刘伊说的是什么鬼话?她想收买她,以为这样就能禁锢她了?简直太可气了!



    “你若有胆将我放在身边,我月潇儿终会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



    哪想刘伊根本不把她的话当话,像是对着身后的五十五人,又像是对着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董阳喊话,面无表情,几近冷漠,“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剩下的五十五个都上烙刑,由董阳亲自,一个一个烙上,立即执行!”



    董阳哭丧着脸站在那里,长袍遮掩了双腿,却无法平息他的颤抖。他听到了什么,杀人,扯肠,现在还要他亲自给这些娘子上烙刑?如果可以,他真想找个席垫来,已经站不住了!



    “回公主……的话,烙……烙在哪儿啊?”他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嗯?”刘伊一想,坏笑起来。她凑近董阳,低声回答,“当然是你想烙在哪儿就烙在哪儿。”



    董阳甚是慌张,瞪大眼睛连连摇头。



    这话怎能出自一贵族娘子之口?公主说到哪儿去了,不,是他自己该死,想到哪儿去了!该死!



    刘伊眯起眼来,却用心念传入如下之语:[烙在能遮掩但又容易看见的地方。布置好任务紧紧盯好,保不齐有人来。]



    董阳很是诧异。刘伊微微一笑并不做过多解释。



    “来人,把月潇儿绑起来,随我去眀府!”



    “……公主,公主?!”



    “办完事来我这里。”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