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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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变故、二

    合崖距离石头只有三步距离,白和妘和与他只被一块石头隔开。



    两人紧张到颤抖!



    方才被发现的一瞬,兴许是因为白想要暗中转移,却不小心让妘和沾了血的衣角漏在了保护之外造成。两人屏住呼吸,紧闭双眼,将气息尽量淹没在山林中。



    合崖朝石头这端探头,里面什么也没有。他皱眉,伸出爪子挥入,再挥,似乎真的什么也没有。



    “奇怪……这里的味道的确很重。”他喃喃自语,“但应该没人能做到神隐吧,连我的爪都挥不到?”



    神隐,是指可以将人身体隐去,即便是龙族的肉眼也看不见。但神隐不是消失,若你尝试触碰,其实会有触感。尤其是擅御魂的白龙,修炼高的白龙族能以爪带魂,即便对方尝试的是连肉体都隐去的神隐,他也能触碰。



    但他显然没有料到,救妘和的是五百年来新诞生的大明山玄明,毕竟大明山已经很久没有终极玄明的庇护了。而他更不会知晓,玄明的能力很多突破了他们所以为的某些限制。



    可白还太小,即便有如此神力,他却支撑不了太久。力量在减弱,合崖能够确认这里的气味越来越重就是最好的证明。



    合崖什么都没发现,只能沉思着再次走开,嘴里还嘟囔着,“真是可惜,看来我们只能回禀陛下说二皇子被玄兽生吞而后一命呜呼?继含章被吃之后,让他再度相信和皇子也这样没了,他会不会无法承受?”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妘和低吼,抓住白衣角的手都在颤抖,“放我除去,白。我要跟他回去!”



    “你疯了吗,他想你死!”白用手捂住妘和,就算声音再轻,如今的他也不能保证全然不被合崖听见。



    妘和难受,可他就是要出去。就像合崖说的那样,要是他真就此消失,父皇一定会听信合崖的谗言以为自己死了。而此时的妘和太清楚了,没有了妘徽和含章,父皇不能再没有他。而这些,他没有时间与白解释!



    “放开我。父皇已经失去了徽,又以为含章也失去了,我再不回去,他会以为我也死了!”



    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在听见失去徽的时候,白的神智涣散,“你……”可此时根本已没有说话机会,神智涣散的一瞬间,守护解开了。



    刹那间,血腥味蔓延开来,浓郁得即便是其他几人也全部闻到了!



    “……二皇子殿下?”合崖带着渗人的微笑站在石头背后,他的笑容挡住了阳光,目不斜视地与躲在那里的妘和对视,“……这位是谁,救殿下的好心人?”他只用余光扫过白,显出惊讶。



    白没能反应过来,眼睛一眨不眨。



    妘和一把将他推倒,艰难地站起来,“一个无趣的仆人而已,合将军是来找我的?”



    “是啊,听闻殿下伤得很重,陛下着急,让臣亲自来寻。……殿下的伤这么严重?合崖没带御医来,得赶紧带您回宫才行。”



    “……”



    “他还是老样子。”妘和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或许当时没有一人明白。



    “殿下指哪位?”合崖笑眯眯地。



    妘和偷偷撇向白,眼神坚定,却好似有股子期望,期望他赶紧逃走,希望他能够救自己一把,还是期望别的什么?他太幼小了,幼小到不知该如何表达。



    忽然,他很是不快,“合将军担心我的伤吗?”



    “……当然担心了,臣怎能不担心殿下?”



    “又不是你伤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合崖望向石头后面的白,再看看妘和,温柔地笑起来,“殿下这话奇怪了,要是臣伤了您,又怎么担心?”



    “担心我到父皇面前告你!”



    合崖细长的小眼眯成一条线,寒光凝聚一处,像是关在瞳孔下的猛兽,“……殿下要告臣什么?”



    “当然是告你在我练剑时对我下重手了,我都被你打成这样了!”



    身后的几人瞪大了眼睛,退缩到合崖身后。



    “……殿下,这玩笑不能随便乱说呀,臣可是会因此被杀的。”嘴上虽如此,合崖却没有流露哪怕一丝畏惧的气息。他只笑着,笑着,“但臣失职,臣会向陛下自请罪的。”



    他似乎并未真把妘和的‘威胁’当一回事,指一指身后,将此事一笔带过,不愿多提,“这位你的仆人……他不与我们一起走吗?”



    小白瞬间反应过来。



    “他?”妘和望向白,这也是他看向白的最后一眼,“他太烦,我不想要他了,干脆让他在山里被玄兽吃了,最好。”



    妘和不会传念,但终究还想提醒白赶紧逃走。白不傻,所以他听明白了。他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叫合崖的男人为何明明有杀气,却并未动手杀妘和。他只本能地感觉,如果现在走了,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就好像妘和是送死,而他,是在看着他去赴死。



    “你不能走,他们会杀了你!”



    “……”合崖极致讶异,他的眼睛从没像今天睁得那么圆,那么大。



    妘和冲过去,猛烈一拳,将白打出一丈外。他异常愤怒,甚至到眼角竟然出了泪水,“你才会杀了我!滚吧,我这可是恩赐,别不知好歹!”



    白两眼发黑,身上的疼痛也感受不到了,可他的心却很痛,像针扎一样,痛自己的无能,痛自己的不知所措。



    妘和跟着合崖走了,深夜的大明山格外寒冷。



    …………



    ………………



    白回到紫云顶,人有些懵懂,走路歪歪扭扭,眼睛直愣愣的。含章问他你干什么了,他只摇头,什么也不说;含章又问他,你这身上怎么都是血啊,遇见玄兽了?他也摇头,一句也不说。含章急了,说你怎么都不说话!白只痴傻地蹲在地上,不一会儿,哇地一声哭起来。



    含章吓着了,平时只有自己数落别人的份儿,欺负丫头到哭的份儿,可从没欺负过男孩子。就是欺负了他们也很少哭成这样。她不知道白怎么了,难道是自己太凶了?



    但刘伊明白,当她看见满身是血的白,知道一定有事发生,而这就是她最原始的记忆,事情的开端。可是白不说话,她就不知道他到底遇见了什么。正如青?仙子所说,只知道白满身是血,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就是在这时,那场记载中的大火就要到来。如果青?不曾说谎,妘和就会在那场大火中死去。



    如果是刘伊,或许有办法让白开口说话。但她只是看客,而含章太小,不懂。她不知道怎么劝说白停下来,也不知道安慰他。



    白什么都不说,他只是要含章回到湖里去,“去湖里到三丈以下,绝对不许浮上来。”



    “为什么!”



    “去湖里。”白擦干眼泪也不解释,他不会。



    “不去!我才刚出来没多久!”含章倔强得很。



    白没有办法,他抱起含章,带着他一起跃入湖中。含章被人强迫了,这强迫她从未遇见过!



    “你放开我,我不要不要!徽哥和哥都没这么对我,不许你这样!!!”



    她哭闹着,拍打着,可她不知道,这两个名字于白来说,是多么可怕和痛心!可他不能打女孩子,更不能不管她。



    “要你藏好,阿和说的!”他生平第一次用吼声回答含章,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九霄唤来雷雨,然后轰隆隆一声,大雨倾盆而下,代替了白的哭泣。



    含章不知道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听出了白的悲伤。至此,她再也不闹,也不说一句。只静静地蹲在湖底,与白一起。



    “又过去了一天,哥哥们又没来接我……”含章很忧伤,她抬头看向水面的月光,荡荡漾化出一轮圆月的形状。



    “父皇也不来,母妃更不会来,他们是不是都不要含章了?”



    “……”看白捂着头什么也不说,泛起酸水的含章更觉委屈,不禁吚吚呜呜起来。



    “宫女也没来,芳菲院的坏婆婆们也没有,没有一个人来,他们真不要含章了!”



    “我讨厌父皇,呜哇哇啊啊啊!”



    白也想哭,可他累了,眼泪也干了。他呆呆看着自己的脚趾,翘一翘,正如他每次一个人时都会做的那样。记得在没有遇见妘和和妘徽之前,他都是一个人在山里游荡。虽然有各种玄兽和仙子陪伴,但从来没有一人能比那两个人还有趣,也没有人比他们知道得多。他最喜欢听他们说话,总是能知道很多山外的事。



    而从今天起,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他们了。



    想到这里,他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团,真的像个很小的团子。为什么呢,他明明认识他们才没多久,才见过七次面而已,阿和说的阿徽死了一定是假的吧,他们一定会再来的吧?白颤抖身子,他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啊。



    梦,是个好东西。因为醒来就化了,睡去了还会再有。悲伤的就醒来让它化了,高兴的就睡着永远不让它走。



    白和含章就这样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外面过了多少轮日月。



    [大明山之玄明啊,难道你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吗?]



    [我的儿,还有家人,他们都离我而去了。这只能怪我无用无能,可是大明山之玄明啊,我知道你诞生了,可你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吗?]



    [我实在是……病得再也走不动了,恨不能来找你。]



    [大明山之玄明啊,你到底在哪儿?]



    白揉着干涩的双眼,听见了某人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