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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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还在记忆的那头、一

    般若四下打量,闭眼欲凭灵力冲破幻境。但灵压却总是在一值处降回来,而她也找不到幻境任何的稀释之处。眼看她如此茫然,刘伊躺在一旁笑得开心。



    “呵呵~别费劲了,你以为我是你这九尾狐狸?我可是龙族,可是姓妘,制造幻境比你强~一百倍~!”



    般若似乎放弃抵抗,她优哉游哉朝刘伊走来,却是带着了无生气的笑,“含章,你何必如此?就算弄死我,你一样活不久。”



    “我本就没想多活。杀了你,才真正了却我多年夙愿。”



    “我可是你母亲,你就这么恨我?”



    “若不是你,父皇不会死。”刘伊眼中满是悲愤,声音是如此悲凉,“你只在乎你的位子,在乎你儿子能不能做皇帝。除此之外谁还在你眼里!”



    “可我有害你吗?我是母亲,我不会害你!”



    “害我?哈哈哈~你当然不会害我,因为对你来说我的生死根本无所谓!”



    “要是无所谓我何必来这里!我来就是为要带你走啊,含章!”



    “是啊,带我走,好给鸿昊一巨大打击!”



    般若气得发抖,但她安抚自己要镇静。若能说得通,就可少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真不知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那个妘和,我非宰了他不可!”



    刘伊冷笑,母亲也就嘴上图个痛快而已,她根本不是妘和对手。见她并没什么反应,般若又责备,“他杀了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你怎么还这么向着他!”



    这一回,刘伊依旧置若罔闻。



    “怎么,连这也不相信?我看你被他们瞎编的故事骗了几十年,人都傻了!”



    “你怎么会这么相信他们?他们是要害你!他们不可能真心对你!想想你的血统,想想你有一半九尾的血,他们怎么会看得起你!”



    “你还口口声声‘姓妘’,他们才不会把你当妘家人看!”



    “要是这件事被其他白龙族知道,他们一定会要陛下绞死你,你怎么不明白啊,含章!”



    般若说得口干舌燥,刘伊却依然纹丝不动。她静静看着自己的母亲,心如止水,“当年要父皇放下戒心,你也是用的这般口舌吧?”不等般若回复,她又笑道,“在你嘴里,从来都是别人的错,而你都是受害者,这真真是极好的~”



    般若阴沉下来,看来她终于认识到说服已无希望。须臾间,春风化雨的笑容立即化作寒冷的冰霜,灵压骤然提升。她稳步来到刘伊跟前,此时的刘伊早已虚脱得再也无力逃跑,哪怕挪动半点。



    般若瞪着火红突兀的眼珠,一字一顿地问道,“赶紧收回幻境吧,否则只有思路一条!”



    “哈哈,终于暴露狐狸尾巴了~”



    “听见我说话没。”



    “没.有。”刘伊做了个鬼脸,“你即使杀了我,也逃不了这里的~”



    般若一声冷笑,每一修长指甲处都牵出几缕白线。不知何时,那些线已经缠绕刘伊全身。当她将手抬起,刘伊身上的困困素白终于显出本色。刘伊已变成一蝉蛹,除了脸,她已被裹得严严实实。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般若冷冷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但我会折磨你,直到你答应解除幻境为止~”



    白线如同蠕动的白虫,不停沿着边缘累叠自己的‘巢穴’。在刘伊跟前,它们从胸口筑起一道白色障壁,再绕几圈眼看就要封住刘伊脑袋。



    刘伊感到身下一阵剧痛,但却无法动弹。疼痛开始逐渐上延,耳旁开始响起嗡嗡之声,意识渐渐模糊。她要紧牙关鼓励自己一定要挺过去,要是她没能完成心愿,才是真正对不起主上,对不起龙兰和青渡。



    她存在之意义,便是复仇。



    浮云四起,大荒南北。



    刘伊终于没能等到最后一刻,她在刺痛的麻木中渐渐逝去。



    远方传来空灵之声,似是鸟鸣,似是风铃。



    近处的山也被淹没,云海漫漫,不见边际。



    曾几何时,刘伊记得自己是恨妘和的,她曾以为是妘和赶走了自己的母亲。可怜的是,六年来,她却并没有见过母亲几次。确切说该是,般若根本不曾见她。



    龙族十岁以前都不能成人形,需长年浸于龙池之中。刘伊记得,第一次见到母亲是在四岁左右。她在龙池中玩耍,般若抱着妘徽站在旁边。妘徽是妘含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也是妘和的哥哥,般若对他甚是喜爱,她总是叮嘱妘徽,只有努力将来才能做东帝。



    后来,妘徽长大了,般若时刻跟在他身边操劳他的学习,就更少来看含章了。只有妘徽忙里偷闲,会跑来芳菲院的龙池给含章带点吃的。有时妘和也会一起来,两人在她旁边有说有笑,含章便觉得不再孤独。



    妘徽有时也会一人来,他会跟含章说很多话,时而嬉笑时而抱怨。抱怨最多的还属般若。妘徽说,母亲太严格,哪怕一点休息也不给自己。他还抱怨,母亲总是动不动就将做太子做皇帝挂在嘴边,实在可笑之极。



    “你知道吗,母亲不是龙族,你我的血统都不纯正,父皇根本不会传位给我。母亲总是说做皇帝做皇帝,根本是痴人说梦啊,唉~”妘徽唉声叹气,本就为人温和,如今更添几分沉静。



    妘含章还太小,无法回应妘徽,她只是用头蹭着妘徽,希望他开心。



    那是她总是反复记忆的片段。在漫长的化形(龙族十岁前为化形)阶段,只有那个笑容若弯月的男孩,会在皓月当空的夜晚给她摘含羞草,会在无人的午后给她带来几个暖烘烘的肉包。虽然大都是他自己吃了,可即便看着他吃,含章也觉得很快乐。



    噩耗来得太突然,一场大火毁掉了一切。



    当含章被妘和重新接回宫中时,妘徽已经死了。与他一起死的还有东帝,一时间妘家如同得罪了上苍,竟遭遇灭顶之灾。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妘和与含章,两个不过十岁的孩子。



    妘和十岁,就要肩负起朝廷和妘家的一切。含章才五岁,不懂生死何物,不懂他人的痛苦意味着什么。她只记得从那天起,妘徽再也没有来看过她。更记得从那天起,原本调皮捣蛋的妘和再也不笑了。



    取代妘徽来看含章的是妘和,但他只是静静坐着,并不与含章多说几句。



    “……含章,含章!”



    刘伊猛然睁开双眼,少年苍白的脸庞不停摇晃。怎么,这是做梦了?她看看自己,发现竟然还是虺的模样,这是十岁前的自己啊。



    “含章,你醒了没?”少年又唤道。



    刘伊钻出水面,发现少年正认真地看着自己。一双圆圆的眼睛,白皙又干净的皮肤,发髻上还带着玉冠,穿得却是那件只有见外人才会穿的乳白纹龙圆领衫。



    不等刘伊反应,她的嘴自己动了。



    “妘和哥哥,现在天都还没亮……”



    “没亮也要起,再不起就要错过淑妃娘娘的请安了。”少年卖力将含章拽出来,用布擦干她身上的水,“快化成人形,一会儿就好了,坚持。”



    “为什么我们每个月都要给淑妃娘娘请安?”



    妘和停顿好一会儿才回答,“因为皇后娘娘不在了,所以我们一起去给你娘请安。”



    “可是以前都都不用!”



    “这是淑妃娘娘要求的,你得好好听话,等你十岁了就得一候一安了。”



    “候是什么?”



    “就是五天。”



    妘和牵着含章,两人边说边向合欢殿走去。



    刘伊发现原来自己是名看客,她回想过去,却不记得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更出人意料的是,少时的妘和竟对自己照顾有加,为何她总来不记得?



    她跟在两人身后,见他们手牵手,不禁感慨唏嘘。



    合欢殿内的侍女很是忙碌,她们来回穿梭总是有做不完的事。刘伊这才知道,原来合欢殿以前也是般若的寝宫。两名侍女将妘和和含章引至大殿,大殿内青纱帐幔随风飘荡, 花瓣洒落在地上,檀香在一旁幽静地燃烧。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淑妃娘娘还未更衣,请两位稍等。”



    “知道了。”



    妘和按住躁动不安的含章,在时间的流淌中静静等待。不知过去多久,外面已然是大亮。妘和的腿酸得麻木,大殿中却依然悄无声息。



    “哥哥,母妃什么时候来?腿好酸!”含章很是憋屈。



    “等等就到了,别急。” 



    妘和很想起身,可他知道这不合礼数。



    刘伊也是好奇,便去向寝殿看个究竟。没走出两步就在屏风后看见了般若。



    年轻时的般若简直可谓天资绝色,一颦一笑极尽妩媚。额上深红色的花钿如她嘴唇一般,含苞待放。刹那间,刘伊从未像现在一样确信此人就是自己的亲身母亲。



    可她躲在屏风作甚?侍女不是说她还未更衣吗?刘伊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来她正偷偷看着妘和和含章,鼻息间还不停吹着牛气。



    含章终于受不住了,她撑起身子不要再跪了。



    “哥哥,含章要回去,含章脚好痛!”



    妘和左看右看,将含章的小腿轻轻拉出一点,“别说话,我帮你揉揉先。”



    “可是腿动不了,啊!”



    “怎么了?”



    妘和着急得赶忙转过身子,正当此时,远处有人高声呵斥,“母妃未到就敢乱动,这是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