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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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大婚在即,消息传来

    天上电闪雷鸣,地上乌烟瘴气,彭修似是提前到了阴曹地府,坐在他眼前的也不是刘伊,而是阎王。他浑身上下颤颤巍巍,战战兢兢。公主是妘家人,彭修有保自己之心,却也不想真得罪了首领妘家。



    刘伊收敛起来,又温婉说道,“其实经商嘛,有点小手段也是人之常情。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没事儿,要是真计较,恐怕就没好日子过了,想抓你一个以儆效尤,不是不可能。”



    “公主……何必如此……”彭修的舌头打颤,思路凌乱,是又气又怕。



    刘伊莞尔一笑不作回答,多说无益,她准备留些时间给彭修考虑。彭修颤抖的两腿,煞白的脸色,刘伊都看在眼里,她之所以如此自信正是因为彭修的害怕。刘伊也不曾料到,几句话的功夫,彭修竟是一副如此担惊受怕的模样,简直是软骨头!她想起几年前见过的彭兰也是如此,想来胆小是祖传的。



    “彭族长就再考虑一下吧。商西是个好姑娘,彭族长的心意我也了解了。但此事非同小可,还望族长心领神会。当然,她要是实在不想在后宫了,只要哥哥同意,都是可以办的。”



    彭修哪儿还敢再说什么,只得回复一句,“容老朽……再考虑考虑。”



    考虑就考虑,刘伊也爽快。



    待到刘伊离开延英殿偏殿时,彭修终于露出真面目,他恨得咬牙切齿,拳头不停打在地上。只可惜一旁还有合茂,他尚不能完全表达。彭修略带悲凉地对合茂说,“此等有辱族门之事要老朽如何同意?实在是欺人太甚!”



    “哈哈,这怎会是有辱族门之事?说光宗耀祖都嫌轻了。公主也是为你我多考虑才这么说,如今公主已是相当明理,彭老您这要都生气,那合某不早气晕过去?我合茂就是想与圣上结亲都没机会,我看彭老就别为难公主了!”



    “……唉!”彭修垂下头慢慢悠悠地摇,“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而他心中对公主的疑惑和埋怨也越积越多,火气过后,他甚至开始怀念以前的公主。他说,那时候的公主虽是做事莽撞,但少有心思。可方才的公主,举手投足间,时而笑容满面,时而咄咄逼人,与之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他甚至发出如此感叹,“只怕这根本不是公主,有人冒充而已!”



    幸得合茂权当彭修的话是气话,他虽有相同感受,但并不怀疑。他提醒彭修,如此言论到此为止,万不可到处乱说。没想彭修一家族老人,竟被晚辈指点,心情更是郁闷。



    这些话刘伊一概不知,她离去时传念合茂,要他再好好劝劝彭修,更推算不久后他就会改变心意。



    之后与鸯离合畅谈的气氛好多。鸯离合是军中少有的文雅之人,虽是征战沙场多年,却如书生般儒雅,俊朗。只是刘伊不喜他的笑容,从不消失,却是暗藏杀机。人家的笑是温柔,鸯离合的笑则是恐怖。刘伊与他开门见山说了妘和调换彭商西与朱启凡身份一事,为说服鸯离合,刘伊更强调了圣上有意让其作国舅之意。鸯离合乃聪明人,想必此事一出口已能猜透妘和的心思。对于这一番安排他并不排斥,只说希望圣上能够体谅其表妹朱启凡的处境,为她找一处好地方安置。刘伊欣然应允,想妘和也不会有他意。



    第二天傍晚,地书令府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来者是彭修带来的家丁,他特来送家老的亲笔信。刘伊打开一看,果不出所料,彭修请罪来了!信上大意如此:彭修表示自己思前想后,终于明白此次是圣上赐予彭家的一份厚礼,机会难得,时不再来,他非常愿意接受。彭修更为之前与公主的失礼羞愧,说改日必将备厚礼登门拜访,以表歉意。



    刘伊舒展一身,将信甩在桌上,心想,这个态度如蛇滑的软骨头! 



    她猛然又想起凌阳之事,难保彭修不会为此有所动作。如果他做了什么芈冉就很难追查,她又为芈冉担心起来。事情一定要查,这不仅关系到凌阳百姓,也关系到她对彭修的制衡。于是,刘伊在穿梭于后宫、国府和地书令府的这段日子里,也坚持每天与芈冉传念,时时了解凌阳之情况。



    坦率说,凌阳的事办得不顺利。芈冉暗访几家人,几天未合眼就只是想抓出鳋吃粮食的证据,但却不时遇到突发状况。如此看来,想要芈冉在妘和纳妃之时赶回永安已是不可能了。她突然有些失落,圣上纳妃的热闹氛围中没有了芈冉,好似热火朝天之中少了一丝凉意,清净纯粹又将何处找寻?



    更何况那一天也很可能是刘伊再一次与羽翼寰对峙的一天!



    这几日,刘伊白天忙着与礼部、太宗院的官员们忙这忙那,又与芈玲商讨后宫接应事宜,回到地书令府,还专门为彭商西讲解后宫之事。可就是如此疲惫,她也不曾忘记羽翼寰。不曾忘记他,是因为当大婚之日临近,刘伊却因为他而越来越忐忑,害怕。



    羽翼寰若真的出现在大婚之日,一定必死无疑。在刘伊与各官员做安排时,禁军和永安都尉也在加紧做相应的军事部署,刘伊明白那天是偷袭的好时机,白龙族的将军们也都看得很明白。



    刘伊纠结的是,她一边协助做着欲杀人灭口的陷阱,一边却希望羽翼寰千万不要来。这种纠结一直困扰她,直到有一天半夜,她终于想要下定决心离开永安。



    说服彭修与鸯离合的事,她虽是成功拿下,心却很是愧疚,更不忍回忆自己对彭修所说的那些话。永安的朝廷乌烟瘴气,充斥着各种猜忌与欺骗,还有妘和唯我独尊的自私与蛮不讲理,都让刘伊感到世道沉沦,人心险恶。她更担心自己被这些染了色,特别是自己竟然会有想要以凌阳之事作为控制彭修的把柄,刘伊更是惊恐。自己如此,与过去的妘含章有什么分别?她比含章陷得更深,含章作坏多半出自无奈和直率,自己作坏却是带着脑子!这样不行,肯定不行!



    索性直接离开永安,去找羽翼寰!



    刘伊下定决心,决心事情办完后就走。可她很快又担心起来,如果她一走了之,白龙族怎么办,妘和怎么办?她这一走,宫中就剩下妘和一人,他又要负担多少的责骂与压力?刘伊心软了,她幻想妘和憔悴煞白的脸庞,想象着涌入万融宫逼宫的朝臣,还有一片混乱的永安,心酸得不能自己。



    更何况她这一去,万一羽翼寰不接受她怎么办?万一黑龙族容不下她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事,刘伊就整夜睡不着。



    可天不能等,就在大婚前一天,一切准备就绪之时,一件事彻底打击了她,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和情绪。



    刘伊为安排妘和的这次大婚,每日都会进宫亲自跟踪妘和的日程安排。待到大典前一天,永安上下早已是一片喜气洋洋,彩旗飘扬。在眼下动乱的时期,人们似乎都将此次的纳妃当成了为鸿昊冲喜的好事儿,个个眉开眼笑,连店家都打出了降价的口号。



    刘伊准备进宫最后一次跟进妘和的安排,婚典时从含光门到万融宫的具体步数还未确定。傍晚时分,她进宫去向万融宫的宣微殿,如果宫中的官人说得不错,此刻的妘和正在此处批阅奏折。



    宣微殿前种有终年不落叶的松柏,在寒冷的季节看见如此绿色,总是令人眼前一亮。刘伊抬头看了一眼台阶,那里空空荡荡,无人看守。奇怪,今日合茂不在吗?原本他总是不离妘和左右。



    刘伊下意识放轻脚步拾级而上,微弱的说话声从殿内传出,透过宣微殿厚重的门扉,她甚至能隐隐感受到妘和微弱的龙气。她放心了,妘和的确在此。可她很是奇怪,为何他压低了气息,连说话声都小了?再一嗅,气息中似不只他一人。



    另一人是谁?刘伊隐藏气息,细细感知,似乎不是合茂。突然,她眼睛雪亮,似乎找到了答案。是己贤,是许久不见的己贤! 



    刘伊静下心来,她辨得里面的声音,似乎是在谈论谁。



    “事情办妥了?”



    “禀圣上,办妥了。”



    “安排在哪儿?”



    “烧了。”



    “全烧了,一根骨头可都未留?”



    刘伊心惊,骨头,谁的骨头?



    “请圣上放心,连龙脉都没有留下。臣亲眼看她化为一团灰,亲手将她的骨灰撒入了后山一野池中。”



    己贤所指的难道是朱启凡?刘伊记得很是清楚,妘和之前正是派己贤去寻找朱启凡。可这话令人难以置信,己贤难道杀了朱启凡?为什么!



    刘伊手心冒汗,气息也开始紊乱。正当此时,殿内一阵大风刮出,风中暗藏尖刺,竟刮得刘伊脸上开了一个大口,鲜血直流!刘伊来不及捂住伤口,妘和危险的笑容突然穿在她面前。



    刘伊惊恐得全身颤抖,妘和的笑容从未有过的阴森,刹那间,宣微殿竟进入冰封飘雪之季,两旁松柏高昂的树冠全都垂下枝叶,萎缩在角落。



    “朕的妹妹愈加长进了,知道偷听了~”



    “……哥哥,己贤刚说的骨灰……是什么?”刘伊虽是害怕,却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问。



    “圣上,公主!”



    “己贤你可以退下了,去雷光阁候旨吧。”



    “可是圣上——”己贤怕妘和为难公主,心中很是不安。



    “还不退下!”妘和威厉呵斥,侧脸冷峻无比。



    如此场面,刘伊心中害怕,怕自己所猜正是八九不离十。她焦急起来,“哥哥,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朱启凡!?”



    妘和伸出利爪一把捏住刘伊的胳臂,那力道仿佛是要捏碎它!他毫不犹豫,扭头抓刘伊进宣微殿,不容反抗。



    “己贤你还不快走!朕与含章有话要谈~”



    妘和毒辣的眼神似是要吞噬己贤。己贤看看刘伊,只得无奈退下。